易羲寒是在高一下半學期的時候，轉來明和高中的。易羲寒剛來那時，學校上下騷動好長一會兒。學校老師本來就是陰陽失調，突然轉來一個眼是眼，嘴是嘴五官黃金比例的男老師，關于他的話題自然就經久不衰了。
牧澄湊過熱鬧，和方思莫一起去看過易羲寒。那時候易羲寒就在教高二，明明已經是下課時間，但易羲寒仍舊被學生困在教室里，牧澄只能從夾縫中看見易羲寒的側臉。牧澄的第一感覺就是，真是個受歡迎的老師啊。
「……牧澄，牧澄，牧~~~澄~~~。」方思莫無奈拖長音喚回神游太虛的牧澄，牧澄回過神，眨了眨眼。
「我說你今天怎麼了，老是魂不守舍的。」方思莫略有些擔心，今天的牧澄太不在狀態了，上課的時候被點名到了好幾次，差點被叫道走廊。
「……呃，昨天晚上沒睡好。」牧澄有點感動，看著一臉擔心的方思莫笑了笑。
「真的？」方思莫還是略有點擔心，但看見牧澄燦爛一笑，便緩下心，「那陪我去小賣部買點吃的，我沒吃午飯餓死我了。」
「恩。」
小賣部在教學樓和食堂的轉接口，方思莫摟著牧澄的臂彎笑鬧著往小賣部走去，走過花壇的時候，牧澄眼角瞥見王雪梅站在一樓教室的窗前，溫和注視著窗戶里，便停滯了一瞬。
「……哎，言君，剛才老徐說要你去王老師辦公室拿些文件，你去了沒？」
「文件？什麼文件？」
「不知道，好像是些什麼教案吧？」
「……」王言君想了想，笑，「……不用了吧，反正已經用不到了。」
「啊……」
王言君沒等給她傳話的同學有反應，就走出了教室，懷里抱著一大疊看不出科目的作業本。
牧澄被方思莫拖著走向小賣部，陪著方思莫說鬧。可是，還是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表情。
牧澄很少來高三的走廊，盡管高三的教室就在樓上，但穿著高二樣式的校服來到高三區，也是很顯眼的。牧澄盡量低調地走向數學辦公室。
數學辦公室已經沒有各種花香的味道，即使是余味也已經被屋外的桂花香所掩蓋。王老師的辦公桌已經被收拾地差不多了，只留了幾本本子，牧澄小心翼翼地走進辦公室，環顧了下四周，並沒有人在，暗暗舒了口氣。
牧澄走到王雪梅的辦公桌邊，看著桌上的幾個本子，隨手翻了翻，全都是王雪梅生前備課用的，里面的難點疑點一一做了很多地解釋。
不愧是工作狂人啊——
牧澄笑了出聲，隨後沒落慢慢爬上臉上。
過不了多久，這個位子就會有別的人來代替，過不了多久這里的人就會慢慢淡忘，曾經有那麼一個工作狂人般的老師在這里，在這個位子上，認真地備著課，一筆一劃勾出上課的內容。
「我啊，因為一直一直埋頭備課，所以都沒發現，桂花開了……整間辦公室都是桂花香呢。」
身後的窗邊傳來王雪梅無奈的聲音，牧澄微怔，轉過身。
王雪梅全身透明，陽光淡淡地為王雪梅描繪了一層金光。王雪梅走到牧澄的面前，留戀地看著牧澄手里的本子，是自己上周還在觸踫的東西，哪知道一周後，自己只能看卻不能踫。
「非常的……詳細……」牧澄知道自己隨便翻了的那幾頁，是王雪梅的心血之一。
「……這些本來都是這個禮拜上課要用的……」
「……」原來如此。所以，這些本子沒有帶回家。
「……反正也的卻用不到了，牧澄你要是不介意……就拿回家看看吧。如果有點用處，也是好的」
牧澄一愣。給……她？
這些本子，本應該是王言君拿回去的遺物。最後被王雪梅踫觸過的東西，留在這個世上最有意義的東西，應該——就是這些了吧。
牧澄搖了搖頭，「謝謝，但是我……」
「你在這里做什麼？」
辦公室門口，低低傳來一道女聲，打斷了牧澄接下來的話。牧澄詫異，只見千陽沉著目光炯炯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