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當縴雪到客棧時,已經黑盡了。
客棧牽掛著牌子書有「閑思客」,這客棧正處于郊區,離最近的小鎮還有幾里路。這里地處偏僻,行人極少,像極了一座鬼屋。
縴雪在門前駐足觀看,客棧的門一下子邊開了,里面點起了燈。傳出一陣腐朽的氣息,像被水泡過的木板,台階上還長著青苔。客棧前燈籠忽閃忽明,像是一雙鬼眼。
悠遠、死氣、冰冷的聲音有過空氣直沖房門。更加顯得客棧陰深恐怖,忽然刮起一陣風,門前的燈籠搖晃起來。
縴雪笑了笑︰「我倒想要見識一下鬼屋。」
她快步進屋,只見屋內燈火通明,仿佛與外面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縴雪便進了大堂,堂下整齊的擺著桌子和椅子,燈柱里點著油燈,地板是青磚鋪就而成。里面空無一人,縴雪向櫃台走去。只見一白發老婆子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抱著一只雪白的貓,老婆子的手在白貓上撫模,白貓舒適的躺在老婆子懷里,嘴里發這嬌氣的叫聲。
「請問你是著你的老板嗎?」。縴雪輕聲詢問。
白貓受驚一般從老婆子手中跳下,老婆子睜開雙眼,看了看縴雪,「一個人,住店還是吃飯?」
這聲音並無先前一般冰冷,死氣,反而還透著一股和藹可親。
「住店。」縴雪從懷中拿初一錠銀子放在櫃台上。
「住店。」老婆子撐著椅子坐了起來,看了看銀子,拿起揣在懷中,「姑娘請跟老婆子走。」
老婆子在前方帶路,左轉一圈又轉一圈,如此來來回回許久後,走到一扇門前,推開了門,里面發出一陣腐朽的木料味道。縴雪皺著眉頭,問道︰「這屋子能住人嗎?」。
老婆子佝僂著腰,低著頭,雙眼直視地板。然後慢慢走進去,點燃了蠟燭,屋子馬上被亮光充滿。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根凳子,桌子上放著簡陋的茶具,老婆子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一陣花香隨風飄入,不久便充滿了陣間屋子,「姑娘,這樣可好?」
「還好。」老婆子便轉身準備出去。
「老婆婆慢走。」縴雪叫道。
「不知姑娘還有何事?」
「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
「姑娘請講。」
「今天有幾人住店,」老婆子看了縴雪一眼,「老婆子店處荒野,常年生意清淡。今天有過路人住店,姑娘還有什麼要問?」老婆子木呆呆答道。
「可有兩女子一少年?」
「小店不便告知。姑娘還有什麼需要的?」
「謝謝,不需要了。」
老婆子便退了出去,縴雪走到窗前,月光灑大地上一片祥和、舒適。
縴雪拿出笛子,白玉般的手指搭在笛上,輕輕地撫模著笛子,月光灑在笛子上,仿佛一陣薄霧,輕輕罩住了笛子。
陸天羽正在窗前擺弄拾起的白色美玉,單手拿起美玉對著月光,一陣模糊的影子印在泛黃的窗布上。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女子,只是床布凹凸不平難以觀其相貌,只是這女子身材婀娜,一看便知是一美女。
陸天羽邊看嘴里還邊嘟囔,「要是花瑩瑩有她一半的安靜。」又嘆了口氣。一只手輕輕地拍了陸天羽的肩膀。陸天羽把玉往腰間一收,喝道︰「就知道是你,想嚇我,你還女敕著呢!」
陸天羽轉過頭來,後面的桌上燭光微微的跳躍著,冷風從窗吹入,床幔微微的晃動著,屋內並不見有人。
「死丫頭,你給我出來,就知道是你,不要裝神弄鬼的了,快出來。」陸天羽在窗前道。
屋內沒有人回答,依舊是一片死寂。
陸天羽,快步走向房門,推開,走廊里一片漆黑,並無半個人影。陸天羽向左轉到了一間門前,敲了敲門。門內無人回應,陸天羽又敲了敲,依舊無人回應。「難道屋里沒人,不會呀!明明就在這間的。「花瑩瑩,瑩雨姐。」依舊無人回答。
「花瑩瑩,瑩雨姐。不回答我可進來了,真進了。」依舊無人回答,陸天羽也不等了,猛地把門推開,屋內一片死寂,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陸天羽拿出火折子,點燃了油燈。屋內一切安好,花瑩瑩,花瑩雨正躺在床上,二人雙目緊閉,睡得很死。
陸天羽搖晃著兩人,依舊不見醒來。陸天羽著急了,死死地盯住二人,叫著兩人的名字。見二人沒有醒,便走到桌前。桌上擺著兩只杯口向上的杯子,四只杯扣在茶壺旁。陸天羽拿出杯子倒了一杯水,走到床前。
「得罪了。」
陸天羽將杯中的水潑在二人臉上,依舊不見二人醒來。
「不對呀!一般的迷藥沒有這麼強的藥效。是什麼?」陸天羽走到桌前,拿出一只杯子,準備喝水,突然窗前一人閃過。
「誰?」陸天羽打開窗子便追了出去。
縴雪呆呆的看著笛子,坐在窗台上,靜靜的看著窗外。
「夜真美,只是,這個夜沒有人可以睡覺了。」縴雪從窗前躍下,輕輕落在地上,走到桌前,輕輕拿起杯子,倒滿水,端在鼻前輕輕一嗅。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心想︰「到看看你想干些什麼?」
便喝下了水,輕輕放下杯子。不一會兒,便倒在桌前。
屋外,一人低語道︰「全部落網,頭,是否全部拿下。」
「我們的任務只是請花家的小姐,除了那報信的小子,其他人,殺。」一黑衣蒙面男子說道。
「是。」黑衣人迅速散去。
縴雪的房間內,一黑衣人手持利劍高高舉在縴雪的頭頂上,利劍迅速落下。
突然縴雪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黑衣人舉劍的手一下子便停住了。縴雪的手指迅速點下黑衣人的穴道。黑衣人一僵,瞬間定格。縴雪拔下他的衣服,穿上。
縴雪迅速躍到門口,耳朵緊緊貼在門上。外面並沒有太大的響動,縴雪推開門迅速走了出去。同時,其他房間迅速走出幾個黑衣人。
只見一人站在門口,「幾人。」
「無人」「無人」……
「有一女子。」縴雪緩緩道。
只見那帶頭的男子說道︰「客棧的老婆子呢?」
「沒有看見。」
「那花家的小姐請到沒?」
「頭,不見人影。」
「此事不宜泄露,你們任務既沒有完成,我也不必多說。」接著黑衣人一個個皆倒下口吐黑血。漆黑的客棧里躺滿了死去的幽靈,冷風從門縫中吹進。屋里沒有一絲聲音。
帶頭的黑衣人瞄了一下死去的人,輕輕走到倒下的黑衣人旁,取出腰間的劍,迅速移動。
冰冷的劍落在縴雪的頭上,「你是什麼人?」
縴雪一驚,怎麼會被發現。
縴雪慢慢站起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死?」
黑衣人冷冷一笑︰「是誰派你來的?」黑衣人的劍離縴雪的脖子只有一寸,「不管是誰都得死。」
舉劍便向縴雪刺來,縴雪不知何時早已將玉笛拿在手上,以迅雷般的速度向後退去。黑衣人的見不偏不倚跟著縴雪刺去。
縴雪用玉笛擋住黑衣人刺來的劍,黑衣人眼里露出一絲慌張。但見縴雪的擋法很是稚女敕,又迅速恢復了鎮靜。
出劍調理有素,穩而險。縴雪本未學習劍法,只是憑著感覺接劍。黑衣人的劍舞成一片劍光,將縴雪遠遠逼在一米以外。縴雪既無法近身也沒有辦法使出天女散花的金針。黑衣人的劍眼看就要近了。
黑衣人的劍緊緊地圍繞著縴雪,屋子里沒有燈光,只有月亮散發著微微的光芒。只听得劍劃破空氣的聲音。劍勢越來越急,緊緊的逼著縴雪。
一會兒,劍停了下來,月光靜靜的照在劍上,劍尖上滴落著一滴滴紅色的鮮血。黑衣人露出得意的陰笑。透過窗戶,縴雪的臉色蒼白左手緊緊的捂著右手的傷。右手的藍衣袖被血染紅了一片,左手的縫隙間還留著血。
黑衣人突然跪下,左手捂著胸口,只見黑衣人胸口上的金針閃閃發光,黑衣人的雙眼布滿血絲。接著右手舉劍繼續向縴雪擊來,縴雪捂住右臂,閃過劍,黑衣人雖然受傷但劍速依然不減,縴雪無法使出力,一下倒在地上。黑衣人的劍接著便刺過來,縴雪無力騰出手接劍,有無力避開,只得看著劍一分一分的接近。眼看劍就要刺下,突然,橫空出來一劍擋住刺下來那一劍。
只見一少年擋在縴雪前,正是陸天羽。陸天羽追黑影出去,追出不久後,便發現了黑衣人,和黑衣人打了起來,黑衣人只跑不打,不久,陸天羽擔心花家姐妹,便回來卻又看見縴雪和黑衣人打了起來,便出手相救。
縴雪見陸天羽來了,便退居一旁,點住右臂的大血防止血繼續流出。
黑衣人見陸天羽一來,便直沖上樓,陸天羽也不急去追,轉過頭來看著縴雪。此時,縴雪雙目緊閉,額頭滲出絲絲冷汗,臉色蒼白,手上還染著鮮血,美麗的臉越顯脆弱,像瓷女圭女圭。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
縴雪睜開眼看了看陸天羽,「謝謝你。」
「姑娘不用謝。」
陸天羽看了看客棧,「姑娘,為何要和這蒙面人交手?他們是什麼人?」
縴雪站了起來,走到扶梯旁,說道︰「不知道。」
陸天羽迅速跑上樓,跑到花瑩瑩和花瑩雨的房間,只見里面空無一人,桌上的茶具依舊擺著,一點燭光微微的擺動著。床上的鋪蓋依舊整整齊齊的蓋著。
縴雪走上樓,回到房間,推開門,屋內借著窗外的月光略顯一點微亮,先前的黑衣人依舊躺在地上。縴雪探了探他的呼吸,黑衣人早已死去,全身冰涼。「是誰殺了他?」縴雪默默想到,難道是剛才的黑衣人,「不對,他怎麼知道是在這房間,時間那麼短。不可能是他。」
一滴水滴到縴雪的手上,粘糊糊的,還略帶點腥臭。縴雪走到桌前點燃蠟燭,屋內瞬間明亮,地上的黑衣人面目祥和,仿佛睡著了一般,黑衣人附近的的上一片鮮血,這顯然不是黑衣人身上的。縴雪緩緩抬起頭,屋梁上掛著一把滴著鮮血的大刀,看著如斷頭台上的鋼刀。鋼刀下插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縴雪呆住了,然後一陣尖叫。
陸天羽恍然醒悟,原來是調虎離山之計。又馬上回到樓下,縴雪早已不在樓下。
陸天羽接著一間房間,一間房間的找。推開一間房門,里面彌漫著一股血腥味。陸天羽小心翼翼的點燃了火折子,屋內如其他客房一般死寂。他壯著膽子走了進去,走到床前。床前地板上流著小河流一般的鮮血,被子緊緊地蓋在床上,陸天羽掀開被子,床上躺著的是一個黑衣人,只見他雙臂雙腿皆被斬下,頭顱不知去向,死狀極為恐怖。陸天羽迅速跑出房門,一陣狂吐。
陸天羽听到尖叫後,迅速支撐著半清醒的腦袋,向聲音來源沖去。
房門是開著的,陸天羽一進門就看見呆坐在地上的縴雪。縴雪的眼楮閉上,全身不住的顫粟。陸天羽看見縴雪,仿佛看見了自己曾經嚇花瑩瑩時,花瑩瑩害怕與無助。一下子抱住了縴雪。縴雪感到了溫暖,竟也抱住了陸天羽。
屋外,老鴉低鳴,蛐蛐發出令人討厭的嘰喳。
縴雪仿佛從夢中醒來,感覺自己被緊緊的摟著。迅速推開陸天羽,「流氓。」
嚇出來了冷汗盡然全都消失了,滿臉的怒容,翹起的小嘴,敵視的盯著陸天羽。陸天羽也突然醒悟,自己竟把一個不認識的人當做是花瑩瑩,還想安慰她。
陸天羽抬起頭來看著縴雪,縴雪雙頰不知是羞紅還是被氣紅,像是打了胭脂一般,翹起的小嘴更加顯出了她的可愛與無與倫比的美麗。陸天羽驚嘆,世上竟有這麼美麗的女子。一想到剛才抱住了一個仙女般的人物,心里雖然高興卻也羞紅了臉吞吞吐吐的說︰「對……對不起。」
縴雪本來還在生氣,見他傻傻的樣子很好笑,一下子便笑出了聲。
陸天羽見她笑了,也傻傻的跟著笑。
「你笑什麼,我還沒有原諒你呢。」
陸天羽一听,便開口辯解道︰「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姑娘不要生氣。」
縴雪盯著他,「不是故意的就可以隨便亂抱女孩子嗎?」。
「對不起,我看你害怕,才」
「你才害怕呢。我怎麼可能害怕。」
陸天羽不知道說什麼,縴雪突然看到了陸天羽左肩上血,抬頭又瞧見那個血淋淋的人頭。便不再說話,一把拉住陸天羽,指著人頭。
陸天羽抬起頭來就看見人頭,向後退了一步。這人頭便是剛才那無頭尸的了。
轉過頭來對縴雪道︰「姑娘莫怕,這是一個黑衣人的頭顱。」
「哦。」縴雪默默道。
「我剛才在另一件間客房內找到一具無頭的尸體,想必這就是頭。」
「在哪里?帶我去看看。」
「姑娘還是不要去了吧!」
縴雪氣沖沖的說道︰「你是閑我膽小,我可不怕。你去取頭個給那個無頭鬼送去。」
陸天羽提著大刀便將縴雪帶到那件客房中,床上依舊躺著那個被分尸的無頭死人。縴雪一眼便看見了,胃里不住的翻滾,一下子就跑到房門前狂吐。陸天羽拍了拍縴雪的背,縴雪一吐,右手上的傷口又流出血來。陸天羽從衣服上撕下一腳幫縴雪包好。
縴雪吐完便想跑出去。
「姑娘不要跑。」縴雪跑到大門口便停了下來。陸天羽追上,「姑娘,是否看見了兩位姑娘,一位粉衣,一位紫衣。」
縴雪的腦袋昏昏的,「沒看見。」
陸天羽扶著縴雪在一處坐下,又折回客棧,一間一間的尋找,空蕩蕩的客棧沒有一人,大廳里躺一具具黑衣人的尸體,陸天羽又到外面找縴雪。外面空曠無人,縴雪也不在,是不是被別人抓走了。陸天羽便向外奔去,縴雪在後面叫「喂」
陸天羽轉過頭見縴雪完完整整的站在客棧門口。
「姑娘去了哪里?」陸天羽問道。
「我的東西在客棧里面的,我可不想在這個鬼客棧里待著。我要走了。」
「姑娘有傷,這麼晚了還是等明天一早再走吧!」陸天羽言語極其誠懇,縴雪也不好拒絕,便說︰「謝謝。我現在要處理傷口,你可以幫我打水嗎?」。
「姑娘還是回客棧里面吧,外面風大,不適合休息。」
縴雪本是一人,現在加上陸天羽兩人了,自然不怕,便回了客棧,包好傷口,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又顯得精神起來,本來夜里就倦意十足,就睡著了。
陸天羽懊惱自己一開始不跟著花瑩瑩與花瑩雨,鬧得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回去跟花伯伯交代。一個人坐在門前看著天上的繁星。慢慢的天上漸漸開了一個亮口,無數縷光從小口子里穿了過來,白雲接受了陽光的洗禮,一片片的仿佛活了過來,共同構建了一片美麗的朝霞之景。
縴雪緩緩睜開了眼,陸天羽坐在房門守了一夜,縴雪慢慢走了過去。輕輕地把被子蓋在他身上,陸天羽一下便醒了。
「姑娘睡得還好嗎?」。
「我叫縴雪,你以後就叫我名字吧!」
「在下陸天羽。」
縴雪坐在陸天羽身旁,朝霞布滿的天空寧靜、安詳。昨夜的殺戮、恐懼、無助都煙消雲散。
「你在想和你來的兩個姑娘了吧!」
「昨晚,若不是我粗心,她們,她們也就不會不見,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里?」陸天羽低著頭,很是擔心。
「不用擔心了,是那位老板劫走了那兩位姑娘,再說你一個人,也打不過那些人。」縴雪淡淡的說。
陸天羽猛地站了起來,兩眼直盯著縴雪︰「你怎麼知道?」
「我昨天混在他們中間,他們沒有劫到,要不就是她們自己走了,但是又不可能丟下你,所以就是那老太婆把她們抓走了。」陸天羽的神色月線焦慮。
「為什麼那老婆子要抓走她們。」
「也許是她發覺了危險要救她們也未可知。」縴雪勸解道。
「哦,也許是吧。」
陸天羽的臉色略微好轉,縴雪雖開導了一會兒,但心里也擔心。
「我要趕快到劍宗山莊,找伯伯與伯母。」
「反正我們順路,就一起去吧!」
陸天羽點了點頭,收拾收拾兩人便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