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木也很順利。每天可以砍伐三四十根,推到河邊。各省的伐木都根據何伯爵的建議,一次投放上百根木材下水,找兩個精通水性的人騎乘獨木舟跟著,萬一在沿途被絆著可以拔動一下,有人守著也不容易被人打主意。社會就是那麼奇怪,一個小孩在家,很多小偷都不敢進屋。如果家里沒人,有人路過也可能去拿東西。在計劃上岸的地方,用了幾條鐵鏈攔江,擋住沖下的木頭。又請了一些當地人,幫著上岸,賣木材。何伯爵提醒,雨季就停止木料下水,岸上的木料也遠離河岸,否則大水一來,不但木頭保不住,連人命也保不住!不要拿生命開玩笑!
大華平康十三年五月初十,太平關迎來了新的巡撫汪再興。汪再興是鄭家的人。以前北疆貧窮,到北疆的都是不得志的人。現在北疆發展了,特別是百勝省的戰利品銷售,一躍成為大華最富裕的省份之一。雖然多數被政王爺做主完全用來搞基礎建設了,可是還有何伯爵這個創造奇跡的人。百果省的繁榮昌盛指日可待。太平關的建設還沒有完成,誰去都可以撈取最後的果實。爭這個職位的人很多,最後在各方面的博弈權衡之後,落到了汪再興的頭上。鄭家把握吏部,佔據了一定的優勢。
張志祥在任期的最後一年,政績斐然,獲得了政王爺到北疆以後的最高評語。吏部收集了各種建議,綜合了各種情況,最後給了張志祥三個選擇,不過要到京城述職後最後確定。一個是到京城戶部任侍郎,一個是到隔雪省任巡撫,一個是在京修養,年底到木陽省任巡撫。
戶部侍郎告老還鄉,空出了一個職位。戶部侍郎的好處就是在京城,可以隨時見到皇上,機會一來,就會高升;壞處就是瑣事較多,實權更小。隔雪省相對木陽省經濟條件要差一些,已經屬于中都五省之一,也算半個京官。巡撫長年多病,已不適于繼續任職。木陽省有對外的生意往來,經濟條件較好。但木陽省的巡撫還要到年底才任滿。
張志祥個人也經過了反復思量,最後決定,如果他可以自主選擇的話,他願意到隔雪省。張志祥想得很清楚,隔雪省靠近北疆,隨時可以了解到北疆的動態。北疆的發展勢不可擋,他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順勢撈取更大的政績。戶部侍郎在京城,其實風險更大。伴君如伴虎是一種說法,京城的各種勢力斗爭也很劇烈,稍有不慎,也會死無葬身之地。木陽省的發展已經差不多了,要想再進一步就很難了。而且還要休養一段時間,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當然,有些事情不由他決定,還是等待朝廷的最後決定。
五月十三,太平關舉行歡迎晚宴,迎接新巡撫汪再興大人的到任。百勝省大小官員都參加了。何伯爵也接到了一張請帖。不過何伯爵沒有參加。在何伯爵眼中,巡撫算什麼?如果不是政王爺對他有恩,而且青睞有加,他連政王爺都不會放在眼中。他計劃要推翻帝制,建立民主社會,就連皇上也是他要打倒的對象。他把請帖交給小勇兩兄弟,小勇他們既可以作為劉都督的親人參加,也可以作為何伯爵的弟子和特派代表參加。他本人也給出了一個理由,他作為百勝省特員,北疆除政王爺以外的最高貴族,參加應該帶家人,而他的女兒才五個月,不宜參加任何宴會。不過,他還是叫小武捎帶了他的禮物。
酉時初,小勇兩兄弟到了巡撫衙門。他們已經跟劉智升說好了,這次以何伯爵的弟子和特派代表的身份參加。這個身份,在北疆比都督的公子身份更有影響力。如果作為都督的公子,劉智升參加了,他們不過就是隨從,沒有露臉的份。他們也準備了拜帖。
收禮的人接過拜帖,高聲唱禮︰「百勝省特員何惜生伯爵親傳弟子劉勇劉武到——賀禮——放大鏡一只,焰火一對——」唱禮是一種陋習,可以叫出來人的身份和禮物,就可以讓大家知道。不認識來人的,可以趁機看清楚認識一下;希望和來人交談的,就可以準備。禮物就可以看出來人對主人的敬重態度。
听到唱禮的前面一部分,就有人打算來認識一下何伯爵了,畢竟很多人都沒有跟何伯爵打過交道。等听完了,才知道不是何伯爵本人。禮物也讓大家覺得奇怪。放大鏡在市面的價格不菲,大家都還知道,甚至有些人家里還有。可是對于何伯爵來說,恐怕不很值錢吧!這焰火是什麼東西?在場的除了小勇和小武沒有人知道。這東西值錢嗎?肯定又是何伯爵的最新發明!大家看看稀奇也好。不過不是現在。
酉時正,酒宴開席。汪再興手持酒杯,站在主位,發表講話,對大家能參加他的就任晚宴表示感謝,然後表示在政王爺的英明領導下一定把百勝省建設得更好、更強,最後請大家接受他的敬酒。
第一杯酒喝下,就有好事者要求展示禮物中的佳品,其中特別提出要看看焰火是什麼東西。這也是一種陋習,送的禮物被大家稱為佳品,送禮的人和收禮的人臉上都有光彩。不過多數是等宴會之後展示,也有害怕喝酒喝多了看不成而提前提出的。
焰火取來了。大家看清了,就是兩根長約兩尺拇指粗細的紙筒。大家都以為這是包裝。汪再興試了試,居然拆不開。有人看像是鞭炮,可是從來沒見過這麼長的鞭炮。小勇兩兄弟到的時候,汪再興在里面陪政王爺說話,沒有迎接客人,也不知道何伯爵本人來沒有,只是听收禮的人說焰火是何伯爵送來的。汪再興問︰「哪位是何伯爵?」旁邊才有人告訴他,何伯爵沒來,來的是何伯爵的兩個弟子劉勇和劉武。汪再興初來乍到,還不知道兩個人是劉智升的兒子,也不知道何伯爵在北疆的影響力遠遠不是劉智升比得上的,听說何伯爵只派了兩個弟子前來,心里不太高興,但是政王爺就在旁邊的貴賓位,有什麼也不敢表露出來,就說︰「哪兩位是何伯爵的高足?」
小勇兩兄弟站起來。小勇說︰「汪大人,我們兄弟就是。家師未能前來,派我們來祝汪大人前程遠大、事事順心!」小勇的年齡大些,對外還是他出面更好。兩兄弟比較,小勇反應迅速,手腳麻利;小武考慮全面長遠。
「請問,這焰火是什麼東西?」
「玩兒的。」
玩兒的?大家都感到好笑,這何伯爵也太逗了,居然送人玩的東西。還有,這東西怎麼玩?
小勇好像知道大家的想法,接著說︰「家師說,送的禮物,大都是玩兒的。比如珠寶玉器,不能吃,不能喝,除了好看,還有什麼用?放大鏡的作用我不用說了,這焰火就純粹是玩兒的。我們本以為汪大人看不上這個小禮物,或者要到宴會結束才拿出來,也就沒有說。至于怎麼玩,好不好玩,那最好是在晚上大家才會有深刻的體會。我可以晚上展示給大家看。」
何伯爵說得有道理啊!禮物還真的大都是用來玩的。既然你說要晚上看,就晚上看好了。我們倒想看看,到底好不好玩?好玩大家再考慮,不好玩就不要提了。
其他禮物也暫時不用展示了,沒有什麼新奇的。大家開始喝酒。
酒宴持續了大半個時辰,結束時已是天黑了。好事者又開始嚷著要看何伯爵拿來玩的東西。
汪再興心里不高興,還是不能駁了大家的面子,也就請小勇展示一下。
小勇站出來︰「各位,這焰火要晚上玩,還要在室外空地上玩。大家要想看,請跟我到外面院子里去看。汪大人,你想不想玩一下呢?」
玩?汪再興年紀一大把了,要玩也不願意當著眾人玩啊!再說,要是好玩,以後可以慢慢玩嘛!「你玩吧!我看看就行!」
小勇兩兄弟臉上都露出喜色。他們還是孩子,也只是何薇滿月那天玩了一次,一直想玩第二次,可是何伯爵不拿出來,他們也不敢提。小武另外取了一支香點燃了,兩兄弟一人拿過一支焰火就往外走。大家也都跟著來到院子里。
很快大家就知道怎樣玩了,而且也知道到底好不好玩。那美麗的焰火沖上天空,發出鞭炮一樣的聲音,同時向周圍散開五顏六色的火星,就像開出美麗的花朵,放佛跟天空的星星比美。然後徐徐降落,再消失,又是新的一束沖上高空,好像波浪一般一波一波的,好似永不停歇。大家的眼楮都直了,想不到還能看到這樣的美景。
焰火放完了,消失了,可是大家還是久久地望著天空,期待著還有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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