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仙草 第三章 玉佩來歷(1)

作者 ︰

這時翡翠山莊的大門已經敞開,陸子睿負手站在台階上。趙世渠領著其余的那些門人退到一邊站著,遠遠看著那些馬向前跑來,蹄下踏起輕塵,越來越近。當跑在最前面的一進到門前那一片被樹蔭遮蔽的空地時,陸子睿走下台階,臉上堆滿了笑容。

一共有六匹坐騎,當頭的是兩匹非常惹眼的駿馬。棗紅馬上騎著的是一個神采飛揚的少年,正是沐彤。將到跟前時,他放慢了馬速,然後一聲輕「吁」,收著韁繩,把馬叫停。那馬便原地踏著步子,不斷噴著鼻,腦袋左右搖晃。沐彤拍拍它的脖子,撫慰它,然後翻身下馬。

沐彤的臉色紅潤,一雙濃眉似劍,鼻梁堅挺,額上發束輕挽,顯得隨意而清爽。大概是由于騎馬的緣故,眼底還透著興奮。他下馬後,立即往著脖子上系著紅櫻繩的白馬轉過去,伸手幫拉住白馬的馬籠頭,好讓在白馬上的人平平穩穩的下來。

陸子睿以前跟父親一起參加過皇宮的宴會,見過趙澄。那時在場的也有好幾位皇子,因為趙澄正好坐在皇帝身邊的席位上,所以對他有幾分印象。

趙澄下了馬,他的個頭和沐彤一般高,但是很瘦。五官長得細致,看似乖巧,但飛眉轉目之間透著張揚,嘴角微翹,總似有所玩味。他的額頭上泛出一層薄汗,微微有些氣喘。

其余四騎也紛紛下馬,他們都是趙澄隨身的護衛。

陸子睿朝趙世渠招招手。趙世渠會意,帶人上前來,分別接過沐彤和趙澄手里的韁繩,把馬拉到一邊去。

「你們到了。」陸子睿笑著說,迎上前。他的腳步突然停頓,看了沐彤一眼,有點訝異。沐彤于是也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衣裳下擺有一道象是被什麼東西劃開的口子。「出什麼事了?」陸子睿覺得那開口似乎是新的,于是疑惑。

沐彤拍拍腦袋,卻掉頭去看趙澄,說︰「大概是前面不小心弄的。」

趙澄這時也瞧見了,嘿嘿笑了一下。

沐彤轉過來對陸子睿說︰「沒什麼,從雲山寺出來時遇到一輛受驚的馬車,大概被車子架勾破的。」

「有沒有受傷?三殿下受驚了嗎?」。陸子睿幾步上前,對著沐彤察看一番,又對趙澄關切的問。

沐彤搖搖頭,說︰「沒事,只不過是場意外。」

趙澄面子上卻是一窘,說︰「幸虧有沐彤把馬車攔住了,要不出事的就是那輛車了。」他又掉頭,帶著贊嘆對沐彤說︰「你的身手真是了得,那麼發狂的馬都被你制服了。」

只是這幾句話,叫陸子睿听著也有些心驚,但他見沐彤神色自若,趙澄表情雖然顯得有些怪異,但語氣中沒有驚惶失措。陸子睿觀察敏銳,便暗忖著,事情大概與趙澄月兌不了關系。陸子睿按下心里的疑惑,慰藉著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要不,你姐姐又要擔心了。一會看見你,她一定又要問了。」

「姐姐也在?」沐彤眼里一喜。

听說沐華也在,趙澄不由得做了個鬼臉。陸子睿不解何意,只當沒看見,說︰「一早就等著了。這不,她催著我到門口迎接你們呢。」

沐彤這時將陸子睿向趙澄引薦。兩人說了幾句客氣話,無非叨擾、有幸之類的。然後陸子睿叫趙世渠等人領著趙澄的護衛,把馬匹簽到到馬廄去加草喂水,自己做了個請的手勢。趙澄在前,沐彤和陸子睿隨後,一起走進了山莊大門。

待他們進去後,過了不久,翡翠山莊的大門仍舊掩了起來,只留兩人顧守邊門。

沿著甬道走過兩重院落,這時陸子睿走在了前面給大家引路,沿途經過滴水山石,竹林中的小木橋。綠樹掩映中,露出房舍的白牆紅瓦,和兩邊的抄手游廊;紅漆欄桿旁是花團錦簇,別有一番芳華韻味。

游廊盡頭又是一個半月門,走了進去,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院子。穿過院子中的桃花林,迎面而來是一個大門敞開的廳堂,一個婀娜娉婷身影從門里走了出來,兩手抓袖,俏面含笑——正是沐華出門迎候。

「你們到了!見過三殿下。」沐華優雅的屈身行禮。

「見過沐……,陸夫人。」

沐彤站在後面看著他們,強忍笑意。以前以沐華的個性,即使趙澄是個皇子,沐華也幾乎從不把他當回事,如今結了婚,或許有意將性子收斂,再加上又有陸子睿在跟前,就多少給趙澄幾分面子,說話行事就客氣起來。

趙澄對沐華對自己向來視如無物已經習以為常,如今見她搖身一變,氣質端莊,對自己客客氣氣,反倒一時無措起來。還沒等他調整過來,沐華的眼光已經落到了後面的沐彤身上,頓時,容顏一展,笑如春風。

「沐彤」

「姐姐」

趙澄聳聳肩,自覺的讓到一邊。沐華從他的身邊徑直經過,就和陸子睿剛看到沐彤時的表現一樣,她突然一怔,眼里透著狐疑。「你……」

沐彤遞了個眼色,說︰「我們從雲山寺離開,馬上就朝這邊來,都沒歇著,太陽曬著口渴。姐姐和姐夫也等久了吧。」

沐華還沒出聲,陸子睿就先站了出來,做手勢請大家進廳里坐,又爽朗的說︰「茶水已經準備好了,來來來,先喝杯茶解解渴。——丫鬟,上茶。——請進,請進。」

「是」,一旁的丫鬟連忙答應。

沐華見如此說,知道他不欲說這事,她瞅瞅沐彤面色無異,心暫且放下來。趙澄做出東張西望的樣子,似乎沒注意他們的神態,自顧著欣賞院子山石景致,見陸子睿說請,于是第一個邁步走了進去。

眾人魚貫而入。

丫鬟捧出茶盤,依次給杯子注入茶水,然後一一奉上。

沐彤抿了一口,說︰「好茶。」

趙澄聞聞,淺嘗一口,夸道︰「上好的西湖龍井。」

「這個茶可是清明前采摘的頭道茶。」

「怪不得。」

大家漸漸說開話來,茶又上了一道。只有沐華偶爾會留意一下沐彤,——她心里仍存有疑慮,但也知道此時問這個是不合時宜。

陸子睿就問起了雲山寺的失彌方丈。他與方丈相熟,但已有時日不曾見過了,便問趙澄今天去寺中燒香,有沒有見到方丈,看起來可還好。

「想不到你還與失彌方丈是相識。」趙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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