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睿笑說家中時常有向雲山寺供奉香火,自己曾經去听過慈彌方丈講禪,故而認得。
沐華說︰「听說雲山寺是極為樂善好施的,前去供奉的也多,香火極盛。」
「論規模,雲山寺的確是最大的,其實的寺廟都不及它。不過燒香貴在心誠,倒不在寺廟大小。」
沐華說︰「我只去過雲山寺燒香拜佛,別處的倒還沒去過。」
「說起來,離這里不遠,就有個寺廟,叫福民寺,只是不大,常有附近的村民去那里燒香的。」
「哦?在哪里?」
「就在烏鳴山,和我們山莊後面的這座山連著的,從山上能走過去,路比較崎嶇,難走。」
「你走過?」
「我沒有。」陸子睿笑說。
「那你怎麼知道?」
「你先別急,先听我說完呀。」陸子睿不慌不忙的說,看了沐華一眼,似乎說她性急了。沐華低頭笑了一下,听他說下去。「我原先也不知道。在我們後面這座山的山腰上,有一塊平地,前面沒有遮擋,天氣晴好的時候,遠遠可以看到京城的影子。我就打算在那里修一個亭子的,于是就帶著人上那里去看看地形。」
「真能看到這麼遠?京城離這里有好幾里遠呢!」這回是沐彤插嘴了。
「能」陸子睿肯定的說。沐彤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趙澄和沐華也有些不相信的瞪大眼楮。陸子睿頗為自得,含著笑慢條斯理的說。「等修好了台階,天氣好就帶你們去看看。看了就知道了。」
大家紛紛表示興趣。等了一會,陸子睿又才接著說:
「那天我帶人剛到那里時,正好看到有一個僧人的背影離開,我那時還奇怪,沒听說這山上有住戶的,就問了別人,才知道,原來從山上有條小道可以通到烏鳴山。我猜,那個僧人大概就走山路從福民寺過來的。——福民寺是個尼姑庵。」
「尼姑跑到你這邊山上干什麼?」沐華扭過身子,忍不住又問。
「這我怎麼知道。听這里人說,那山路不好走,林子密,石子多,說要想去福民寺,還不如走陸地上舒坦些,只是稍微繞了個彎。」陸子睿兩手一攤,又抬手指了指沐彤,說︰「象他們從雲山寺過來,應該會路過烏鳴山,福民寺就在那里的半山腰上。」
沐彤和趙澄互望了一眼,趙澄問︰「你看到了嗎?」。
沐彤搖搖頭,說︰「烏鳴山是路過了,但是我沒注意。那地方看起來很——」沐彤想了想,說,「很僻靜,經過時都沒看見什麼人。不過這個名字好象是听說過,沒想到是在這個地方。」
「福民寺在山上,山上又盡是樹,你們從下面經過,當然看不到。你听說過福民寺?」陸子睿問。
「好象在什麼地方听說過,好象是說跟別的寺廟有點不一樣,當時只是听了個過耳,講的什麼不記得了」
「寺廟就是寺廟,還能有什麼不一樣?」趙澄開口道,話里卻有調笑的味道,「是寺廟有神靈,還是——,哦,你說,那是個尼姑庵,那庵里有些漂亮的小尼姑吧。」
沐彤悶笑,知道趙澄又不正經起來,若在平時,還會和他一唱一和搭搭腔,但今天是來做客,又是初次到翡翠山莊,陸子睿才成了自己的姐夫沒多久,言行舉止上不好太放肆,于是只管自己喝茶,沒理他的話。趙澄卻捅捅他,不依不饒地說下去︰
「可惜了,要知道這樣,剛才路過時應該上去看看的,反正今天出來燒香,一個廟是燒,兩個廟也是燒,多燒點總是好的。你說是不是?」
「你是要去燒香,還是要去看——尼姑?」沐彤忍不住反問道。
趙澄故作正色道。「當然是說燒香。膜拜禮佛總是好事。」
沐彤姐弟倆不約而同的鄙視他一下,趙澄這才訕訕的笑了。
沐彤突然開口說道︰「我想起來了,好象說福民寺不收香火錢。因為這個比較特別,所以有印象。」
「不收香火錢?」趙澄叫了起來。「不收香火錢,居然有這樣的寺廟?這怎麼可能!」
沐華探詢地看向陸子睿,陸子睿認真地點點頭。
「是真的。不過那個地方比較僻靜,也比較冷清,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是附近的鄉民才會去那里燒香禮佛了。」陸子睿伸手指點擺在桌子上的果盤,說「不過,如果送些果子饅頭之類的話,還是會收的。」
「你也送過香火錢嗎?」。沐華問。
「我曾經叫陳管家送過,但是退了回來,但是我們園子里結的果子,說是很好,就收了那些。」
「听你意思,好象你自己沒有去過。」
「福民寺的主持不見客,所以我也只是叫陳管家定時送些新鮮的果子去供奉,只能是心意了。」
沐華就問︰「不收香火錢,那它的日常是怎麼維持的?」
陸子睿抿口茶,說︰「我猜,說不定是有那個大戶供養,听說它不但不收香火錢,反而時常會布施,救濟于貧困之人,附近的村民受惠不少。只是沒人知道是哪家大戶供養的。」
「你說福民寺的主持不見客,這話是什麼意思?」沐華又問。
陸子睿笑笑說︰「這個也是听說的,雖說這個寺廟存在有好些年了,但沒有人見過主持,有什麼話都是有下面的人傳話的。大概主持是個清修的人,不欲被人打擾吧。」
沐華充滿好奇,便說︰「既然這樣,那我倒要找機會去看看了。可不知有沒有可能看看那個主持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既然想去,等方便了我叫陳管家找人陪你去。至于見不見得到主持,我想,大概要看你的緣分了。」
趙澄冷哼一聲,說︰「就算是哪家大戶供奉的寺廟,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等我叫人去查查。」
沐彤知道他皇子的脾氣又犯了,說︰「何苦要這樣。」
沐華也瞪了他一眼,說︰「人家好端端的修行,這樣也惹著你了?你好大的氣勢。」
趙澄連忙干笑說︰「我說笑的。」
趙澄雖然是個皇子,可是從小在沐府與他們玩慣了,因此沐華姐弟要是奚落起他來是毫不客氣。趙澄生怕他們不跟自己玩,也從來不敢自抬身份,看到他們能這樣無所顧忌的說話,陸子睿也不由得感嘆。
說話間不知不覺茶過三盞,沐華欲去查看午飯準備情況,便先起身告退,並叫沐彤隨自己一起出來,叫他跟自己去換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