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米的想象世界里,地心世界應該是沒樹沒草只有冰冷的金屬或是岩石,也沒有氧氣可以呼吸,習慣團體生活的地心族群會像原始人一樣使用刀耕火種。可是事實卻證明,多米實在是一個想象力不夠勇猛的人。
剛到地心,多米就看到一排像毛毛蟲一樣的字體上下不一地漂浮在半空中,在它們兩旁各有一尊張大嘴露出上下倆排尖牙的怪異石獅雕像,說怪異是因為石獅背上居然還長有兩個很不搭調的駝峰。多米猜想那些字體肯定就是地心文字。果不其然,提一告訴她那是用地心文也叫「克魯文」寫著的「歡迎回來」的意思。
多米加快腳步迫不及待地想要走到里面去,提一立刻攔住了她。「等等,你這樣硬闖進去會被石獅咬死的。」
「什麼,石獅會咬人!?石獅?」多米懷疑自己听錯了提一的話,所以故意重復了一次強調自己的意思。
「雖然你眼楮看到的是大路直達毫無障礙,但是其實那里有一道透明屏障,只要你是未經允許踫到,兩只石獅就會立刻跳起來一口把你骨頭咬碎。」提一說。「要不信,你去試試,我可以幫你打包骨頭回地表的。」
多米使勁搖頭,她明白既然來到人家的地盤了就沒必要懷疑人家說什麼這個道理。「所以呢?」多米問。
「要想進入里面,要先確認你是我們福來鎮的合法居民,你看著我做吧。」提一說完向其中一只石獅走去。只見他把手放進石獅張大的嘴里狠狠地捏住石獅像黑色泥巴一樣的舌頭,石獅那兩個不搭調的駝峰上突然冒出一堆那種毛毛蟲狀的克魯文,翻譯過來說的是︰
姓名︰提一
年齡︰63
身份︰聖比克學員
狀態︰合格
提一把手伸出來,對多米說︰「現在我可以自由進出了,你來試試,用指甲掐住那里」
多米看著石獅那條黑色的石頭,覺得很是惡心,她閉著眼楮把左手伸進去掐住那個觸感果然也像泥巴的舌頭,突然感覺手被什麼鎖住了一樣。多米睜開眼楮一看,石獅的尖牙此時咬在距離多米手上皮肉零點幾厘米的地方,石獅的眼楮突然變成憤怒的紅色。
姓名︰多一
年齡︰32
身份︰不明
狀態︰不明
提一趕緊用力按住多米左手的指甲,那些文字才變成
身份︰福來鎮居民
狀態︰合格
石獅重新張大嘴巴,縮回剛剛銬住多米左手的尖牙。提一長長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最重要的指甲模仿得還是不夠精準,這個要和校長反映一下才行。」
多米也嚇得不輕,她感覺剛剛自己差點就變成楊過了。所以她看到提一又走向另外一只石獅時心跳著實加快了不少,以為又要再經歷一次剛剛的步驟。
但是提一這次沒有把手伸進石獅的嘴巴里,而是輕輕扭了一下石獅的耳朵。這時,石獅身後出現一只長有100只腳的巨型蜈蚣,蜈蚣從嘴里吐出一對看似飛碟形狀的凹形物體。
「過來挑一雙。」提一一邊揮揮手招呼臉色發青的多米走近蜈蚣,一邊把那對「飛碟」套在腳上。
「你干嘛?那是什麼東西?」多米覺得那對飛碟被提一穿在腳上之後頗有哪 風火輪的味道。
「鞋啊。「提議不以為意地說,「過來在蜈蚣腳上挑一雙,這是在地心一定要穿的鞋。這雙是我自己的,我暫存在這里了,你是第一次來,要買一雙新的。放心,你現在是合法居民了,蜈蚣不會咬你的。」提一讓多米放寬心地挑。
于是多米挑了一雙糖果色的別扭地套在腳上。提一從兜里掏出一個金銀色的錢幣放進蜈蚣嘴里。「這是地心通用幣,水銀幣。」
「水銀?水銀做的嗎?不是有毒嗎?
「在我們這里,什麼都和你們那里不一樣的好嗎?」。提一說。
多米沒辦法反駁提一的話,確實,她來到這里本來就不應該以一種正常的思維邏輯來思考。
多米還是忍不住會以為那雙鞋這是提一在捉弄她,因為那些穿起來實在是不舒服。但是當她走進福來鎮踏在那些用高彈力棉花砌成的地面上時,她才發現這雙鞋真的是必不可少。那雙飛碟鞋實際上把人的全部重量全都收納進去,使人變成一個零重量物體,這樣在高彈力棉花地面上走路才不會彈起來。用提一的話說就是︰「除非你想讓自己變成青蛙,否則不要把鞋月兌掉。」
「我說,就算你不會演戲,但是至少也不要那麼明顯表現出你是一個外來異類吧?」提一看著多米圓睜的雙眼和合不攏的嘴巴有些無奈。
可是這樣怪不得多米,畢竟她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五顏六色的頭發在她周圍穿梭來穿梭去,那些在頭頂上迎風而立的扇形耳朵更是多得讓多米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楮。
「我們還是先回聖比克學院,至少讓你可以開口說話了才帶你出來見識一下。」提一吩咐多米不能發出聲響,于是多米也憋住一肚子的問題和感嘆默默走路,只是眼楮一刻都不能離開那些她前所未見的新鮮事物。比如她看到幾朵長有人臉的鮮花無精打采地像待宰的雞被倒吊著,還有在一個透明箱子里許多像蚱蜢一樣瘋狂跳著的米色小石子。不過一個長得和直人一模一樣的人突然蹦到多米面前的時候多米合不攏的嘴終于嚇到閉起來,因為她看到那個長著地表人樣貌的人突然頭慢慢往地上掉。其實那是一個賣人偶的綠頭發地心人穿上人偶裝後做的一個把戲,但是人偶的逼真程度使得多米忍不住想看得更仔細,辨認那人偶的制作材料是不是真正的人皮,無奈在提一的眼神暗示下,多米還是沒有伸手去模那個人偶。
終于走到那條繁華集市的盡頭,在盡頭拐彎後出現一個泛著銀白色水光的湖,湖邊間有幾片如床一般大的藍色葉子浮在上面。
提一拉著多米要走上其中一片葉子,多米把身體一縮,說︰「我們會沉下去的。」顯然多米還沒完全在潛意識里接納她已經來到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所以事物都已經不能用正常思維來看待這個觀念。
提一也不解釋,硬拖著多米就踏上那片藍色葉子。葉子沒被他們的重量壓沉,反而當他們跨上去的時候,葉子的支脈慢慢變長延伸到水里,然後像許多根水漿一樣在水里劃動向對岸駛去。
「看明白了沒有?」提一說,「這是我們這里的船。」
「神奇到無話可說了。」終于四下無人多米能說話了,她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的心情。銀白色的水波下有煙花一樣的東西從湖底向上冒。「那是什麼?」多米指著湖里問。
「是煙花草,它們一直噴出來像你們地表上煙花的東西能使湖水一直保持這種顏色不變,不過不能踫到它們,它們的草根有電。」
「所以說‘漂亮的東西總是危險的’這句話到了你們地心也是適用的吧。」多米打趣道。
說話間,一座彩虹色的建築出現在湖中央。這座建築看起來像兩個埃及金字塔上下錯位疊在一起,整體呈現一種不規則圖形。而且在底部的那個「金字塔」是尖角在下橫截面在上的形狀。雖然說三角形確實是最堅固的物質形態,但是以尖角部位支撐起建築全部重量的造型多米還是第一次見。
葉子船剛好停在建築旁邊,多米感覺自己在慢慢升起,往下一看,他們站的葉子尾尖部居然像自動升降梯一樣升起來,一直把他們托到一個小門前面才停了下來。
「走吧,我們到了。」提一說。
「這是聖比克學院?」多米看到提一的肯定表情,突然有點失望。好吧,多米心里曾經幻想的是神奇的聖比克學院是歐洲伯爵的百年城堡造型,不然就是有著地方古代宮廷的帝王氣派,可是現在看到的•••好吧,也是千年歷史的「金字塔」。
顯然龍府珠三已經等待他們多時,他沒有穿著那套專屬的黑色長衣,而是換上了一套和頭發顏色十分匹配的藍色長袍,蝙蝠袖領看起來和西方的修女服有點相似。依舊不變的是,他繼續用那雙寶藍色的眼楮看著多米。「歡迎來到聖比克學院。」龍府珠三說。
他把多米和提一帶進一間辦公室,一片厚實巨大的芭蕉扇掛在門口自動上下升降,充當門的功效。
「我們的梅西七停北校長現在不在學校,他要在後天的開學典禮才回來,所以這兩天還是由我先接待聖比克學院有史以來第一位特殊的客人。」龍府珠三把頭上的圓禮帽摘下來往身後一拋,一只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粉色雛雞飛出來用像鉤子一樣的嘴把帽子一鉤,然後飛回一顆粉色的木雕上一動不動地站著。
「珠三教授,剛才多米在身份確認站那里差點被識破,我想可能是指甲模仿得還不夠精準的原因。」提一匯報說。
龍府珠三上下打量了一下多米,說︰「其他一切都挺好的,就是指甲的確不那麼容易仿造,那塊獅泥(指石獅的舌頭)能通過指甲的紋理準確分辨個人身份,要不是我給多米的藥量翻倍,恐怕也很難過關,看來下次又要加量了。」
多米完全不知道龍府珠三在說什麼,她一直盯著那只和木雕融為一體好像從來沒有動過的雛雞,帽子的確就掛在它嘴上,但是現在它卻連眼珠子也不會轉動一下彷佛假物一般。多米又掃視了一下這間辦公室,五面牆里有三面是放滿書的書架,另外兩面牆上是兩張和牆體一樣大的地圖,多米認出其中一張畫著五大洲的是地表上的世界地圖。
龍府珠三拿起橫擺在中間的一張大理石梯形桌上一根像白色蠟燭的東西放在嘴里,像抽煙一樣吸了一口。然後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從他嘴里冒出來的毛毛蟲一樣的彩色克魯文字長著翅膀飛到半空中,搖頭晃腦了一陣後飛到其中一個書架上。那個會飛的字體用翅膀翻開一本書,從里面捧出一個拇指大的小盒子,然後把盒子放在龍府珠三的手掌上。
龍府珠三打開這個圓形的盒子,從幾顆橙色的小球里拿出一顆遞給多米,「把它吃下去,這是通語糖果,吃了它之後,你就會听會說也會看得懂這里的克魯語。」
多米把糖果放進嘴里,嚼起來有一種女乃香為還怪好吃的。吞下喉嚨後,多米立即看懂了那個會飛字體的意思,就是「通語糖」。原來龍府珠三說的就是「通語糖」這個詞,只不過文字會從他嘴里飛出來後自行去取出所要的東西。
「我說出來的字也會飛嗎?」。多米想試驗一下有沒有字從自己嘴里飛出來,可是她說完這句話後什麼也沒有出現。
龍府珠三笑笑,「要吸一口這根靈燭才可以。」龍府珠三說的是剛剛那個被他放進嘴里的東西。「吸一口會持續1個小時可以說出這種會飛的字,它們是彩字靈。不過不是任何人吸靈燭都有用的,每根靈燭只認一個主人,而聖比克學院內目前只有授師以上級別的人才有自己的靈燭。」
龍府珠三把那個小盒子放回彩字靈的翅膀上,彩字靈飛起來把盒子放回剛才那本書里,任務完成後彩字靈就像煙霧一樣消失了。這時那個書架上的書全部自動打亂重新排列一次,這讓多米看花了眼,再也分不出剛剛那本書在書架上的哪個位置。」
「這就是為了避免有人偷拿我的東西,所以每拿一次東西書架都會打亂原有的放置位置重新隨機安排。」龍府珠三解釋道。
「可是為什麼是放在書里面呢?」多米不解。
龍府珠三說︰「這里的每本書都有寶貴又特別的書幻香,只有把幻藥儲存在書里才能保存得更久。」
多米點點頭,她看得出書本在這里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對了多米,從現在開始你要隨著我們地心的生活習慣來,對外你要說你叫多一,就跟著提一姓,而且你是32歲的年齡,這個在你的身份卡里我已經幫你設置好的,所以千萬不要露餡。」龍府珠三吩咐道,「後天的開學典禮你也要參加,跟著這屆的新生一起進來你就正式成為我們聖比克學院的學員了,在這里我們沒有人會過問你的從前,所以你不用擔心太多。」
「可是••••」多米還是有擔心的東西。
龍府珠三一早料到多米會說什麼,「你舅舅還有你在地表的學校我會搞定的,你完全可以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學習幻術和解開物閉人的陰謀。」
「好吧」多米點點頭,這個最大的顧慮既然能夠得以解決,那她也不反對留在這個神奇的世界見識一下各種奇妙的事物。
龍府珠三露出神秘一笑,他心中自有定數。
在庭苑小區五樓,一只烏鴉和一只禿鷹停在窗戶外面的一個欄桿上挺拔著身體朝窗戶里面看去。聞倉林和黃冉姐妹倆圍在圓桌旁吃晚飯。
「老公啊,其實我一早就看出多米天資聰穎,你瞧這不是驗證我的話了嗎?」。黃冉夾了一筷子牛肉放在聞倉林碗里。黃小坐在一旁嘟著嘴一臉不高興。
聞倉林頓頓筷子說︰「可是也有點突然,學校也真是的,不提前通知就這樣送去歐洲留學,哪個國家也沒說清楚。」
「哎呀,反正是公費的,去歐洲哪個國家都好。你看多米回來後肯定會變了一個人,到時候賺了錢啊肯定要孝敬她舅舅舅媽的呀。」黃冉想象多米提著名牌包包送個自己的樣子,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下。
「算了,不管怎麼說也已經去了大半個月。」聞倉林吧牛肉放進嘴里用力嚼了起來,牛肉看起來有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