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多米不可思議記 第九章 古比集市

作者 ︰

當提一告訴多米今天要專門帶她去古比集市的時候多米立刻忘記了身上的腰酸背痛。

天知道多米在地心的第一個夜晚有多難熬,她原本以為把四肢卷折起來這個動作只需要在穿越地層的時候才需要做到,可是沒想到原來在地心生活,每天都要做這個動作,嗯•••用來睡覺。

沒錯,雖然多米也有在地理課上學過「在地球上越往地下重力強度越小」這個知識,她也想象過地心會是完全沒有重力的,但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也令她接受不了的是,為了防止睡覺時身體不自覺漂浮起來,居然除了要把自己變成一顆肉丸外,還要像樹袋熊抱樹一樣把一塊玉石抱在胸口。難怪多米整個夜晚都在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顆在高湯里翻滾的包心貢丸。

「上次在集市經過沒有好好逛一下真是遺憾,這次一定要擦亮我的眼楮見識見識。」多米在藍色樹葉船上渡過那個長有煙花草的里里湖時咧著大嘴巴子計劃著待會兒的行程。

「今天就是帶你出來買些明天開學要用的東西的,千萬記住,不要露出任何一絲表露你是外鄉人的表情。」提一最怕的就是多米永遠改不了的那個驚訝眼和痴呆嘴。說著提一從兜里掏出一塊小銀片,上面記錄著今天的購物清單:

聖比克院服一套

體育用服一套

水靈瓶一個(配上專屬榆樹枝)

第三只眼鏡(水晶材質)

防護面罩

變妝百寶盒(小型裝)

多米探頭瞄了一眼,發現不用買書。提一說︰「書會在第一堂課上課的時候放在每個人的座位上,這些要自己買的算是私人物品。」

古比集場是福來鎮最大的一個市場,它剛好位于聖比克學院附近,所以大多數聖比克學院指定用品供應店都設在古比集場內。

他們一下船,就听到集市內熱鬧的喧嘩聲。大部分人是福來鎮的普通居民,他們不能搭乘樹葉船也不能觸踫到里里河,所以他們大多數都是從周圍村落里步行而來。一個長著老人臉的小孩從多米身邊經過,她少女模樣的媽媽牽著她的長滿皺紋的小手。多米看到這樣的畫面有點不習慣,但是周圍的人們都是這樣︰長著男孩臉卻高大身材的父親或爺爺,掩藏不住的滄桑感卻身體還在發育的兒子或女兒。

多米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她想起了其實在地表上,孩子們何嘗不是有一天會長大成人,然後牽著以前拉著自己小手如今卻已瘦小蒼老需要被自己牽著的父母親呢?這樣的畫面極其溫暖,何來怪異?

這時,突然蹦到多米眼前的人偶又再一次嚇了多米一跳。多米伸手抓住那個人偶一模,感覺很粗糙,一點也不像人皮。

「直人小娃買一個回去擺弄吧。」

多米一听這吆喝,差點沖上去和那個小販拼命,居然地心人是把地表人當成玩具一樣把弄。她被提一拉住,于是她順勢瞪了提一一眼。

「唉唉,可別放在心上,這不過是用樹皮做成的。」提一說,「我可是經常看見你們直人把外星人模樣的玩偶塞進茅坑里啊。」提一想要證明這不是不尊重,就算是不尊重那地表人的某些做法也有這個嫌疑。

「這,這。」多米辯駁不上,因為的確是有這樣的事實。她扭過頭不說話,正好看見幾朵長有人臉的花被倒吊在金屬鉤下。「那是什麼?」多米問。

「是咕嚕嚕花,可以吃的,因為它們要開花之前都會‘咕嚕嚕咕嚕嚕’地叫,所以叫這個名字。別看它們現在垂頭喪氣的樣子,要把它們摘下來的時候可是厲害得很吶。」提一又指著另外一個小攤位,幾根流線型透明管子里有許多茶色的葉子在飄來飄去。「看,那是奔跑葉,只要它們有空間,就會不停地奔跑,好像永遠不會累一樣,這種炒的話很好吃。」

「你們是吃植物的啊?」多米發現提一所說的可以吃的東西都是一些植物。

「植物佔大多數,因為我們自己的幻身就是各種動物,所以怎麼忍心‘吃了自己’。不過不要以為吃植物就是吃素,你看看它們長得根本就不老實。」

「哈哈哈,那也是。」多米被提一的話逗樂了。「那我上次看到那些在箱子里跳的小石頭是什麼?」

「哦哦,那就叫香跳石啊,的確是一種石頭,不過經過高溫加熱會變成軟的,而且會散發出一種香味。它們會藏在陰暗的地方,從陸地跳到水面,像舞蹈家一樣。」

提一剛說完,多米就往對面的一家掛著「小嘴零食」招牌的店鋪走去。幾個「小老頭」和「小老太婆」嘻嘻哈哈地圍在門口掂著腳尖挑選他們愛吃的東西。一個小孩手里拿著一塊像巧克力的東西津津有味地咬,多米一下子驚喜不已︰「看來我們的巧克力也進軍你們地心了。」

提一故意翻了一下白眼︰「誰吃你們地心的東西啊?那是甜土,像你們的泥巴一樣的東西,不過甜滋滋的孩子們都很喜歡。」

听提一這麼說,她完全失去了想嘗試那些「巧克力」的。她拿起面前一根用鐵錢插著的白色玻璃放在鼻子下聞,也有種甜甜的味道。一看果然,上面的標簽寫著「糖玻璃」。

「你覺得哪種最好吃?」多米問提一。

提一拿起一盒寫著「五味殼」的東西,「這是一種果實的外殼,這種果實里面的肉不能吃,只能吃外面的殼,你從咀嚼到吞下會嘗到酸甜苦辣咸五種味道,很刺激。」他又拿起另外一個小罐子,里面裝著一根根橘色的小條狀物體。」這個呢,叫溜嘜草,天氣熱吃最好了,它會在你喉嚨里溜來溜去,讓你有一種渾身涼涼的感覺。」

見多米使勁地在一旁吞口水,提一立刻示意多米離開,他身上只帶了買入學用品的錢,沒有多余的水銀幣可以買其他東西。

多米念念不舍地走出零食店,果然,無論去到哪里,也無論有多麼奇異,只要是零食店,都是孩子們最割舍不下的地方。

「我們要趕緊去買清單上的東西,不然等下太晚回去也不行。」提一說。

他們一出門口,一個背著銅架子的人向迎面他們走來。「買戒指不?」那人鬼鬼祟祟地張望四周,放低音量對多米和提一說,「物閉人的超逼真高仿戒指,買了防身也不錯。」突然,那人看到提一上衣的弓箭行圖標,立刻轉身飛快地跑走。

「怎麼回事?」多米還沒搞清楚是什麼狀況。

「無良小販在賣物閉人的戒指。每個物閉人手上都有一個戒指作為身份標識,有些人就以為跟著戴上就能在危險時候逃過一死,哼,物閉人有那麼笨就好了。」提一說。

多米還沒回答提一,就听到有人在叫賣,「滑翔靴讓你不再受路途遙遠之苦,今日特惠快來看看瞧瞧。」多米往那邊一看,地上果然擺著不少地下有輪子的及膝長靴。看見多米有興趣,小販也就介紹起來。「冬暖夏涼,內設自動調溫裝置,看,還能自動識別方向前進,自行越過障礙物~~~」

提一拉著多米離開,「那是有錢人的東西,少好奇了,我們快點走吧。」

多米本來是點點頭的,可是當她看到一間牛角面包造型的小店時,又忍不住走上前去。兩個像牛角一樣的尖頂中間漂浮著「玩所未玩」幾個大字,下面還有一排彩色小字寫著「要的就是你的勇氣」。

矮個子老板披著一頭中長卷發,瘦長的下巴幾乎快遮住下面肥短的脖子。他看到多米和提一走進來,立刻熱情地迎上去,「新朋友到來,快看看我們神奇的玩具。」他順手抓起一個硬幣一樣的東西放進嘴里,然後說︰「變聲。」他的聲音從剛剛的男中音變成了現在尖細的女聲。

見多米沒多大反應,他從一個金屬罐里拿出一個像眼球一樣的東西遞給多米,多米這時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

只見他把那顆「眼珠」放在頭頂那只耳朵的位置,突然」眼珠」散發出一陣光亮,多米從那陣光亮里看到剛剛自己走進店里的身影。「這是錄控眼,我放了一只在我房頂,這一只就可以重現剛剛發生不久的畫面。」老板介紹說。

「監控器是吧?」多米立刻想到地表上的類似儀器,于是月兌口而出。

提一立馬拉著多米往外走,留下矮個子老板一臉疑惑地站在原地。

正如多米所料,提一立刻數落了她一頓,不過這次她也意識到自己真的太激動,居然把地表上的東西都拿來說了,幸好老板根本不知道「監控器」是什東西。

提一一路批評多米一路走到一間名為「夜白坊」的店鋪前才停下來。「夜白坊」的店如其名,門面古香古色頗有中國古代有錢人家大宅院的風味,門口左邊種有一棵大榆樹,大榆樹下有幾張竹椅圍著粗壯的樹干排列著。

「在這里買嗎?」。多米問,「可是門關著,是不是已經關門了?」

提一笑道︰「這是障眼法。」

「啊?」多米不明白提一的意思,她干脆走上前去把緊閉的大門推開,但是推開後除了只看見一堵粉銀色的大理石牆外,其他什麼也見不到。

「都說是障眼法咯。」提一走向那棵大橡樹,一坐在其中一張竹椅上。

多米一頭霧水,于是也跟著坐在上面。「把雙手放在扶手上。」提一說。

突然,那排竹椅圍著樹干瘋狂轉動起來,幾秒鐘後多米發現那個氣派的大門不見了,眼見出現的是頂著各種顏色頭發看樣子判斷年齡是和提一相仿的男男女女。好吧,她看明白了,這里就是提一口中那個聖比克學院最大的指定供應點。

「首先,我們要買兩套服裝。」提一看著清單向前走去。

負責服裝的是一個長著一雙丹鳳眼的女人,她穿著紅色的中國旗袍,不過配上那頂青色長卷發顯得有點奇怪。「多一是吧?」那女人問。

「咦,你怎麼知道?」多米問。

她用手撩著頭發說︰「哎呀,真應該讓你們來之前先對這里了解一下的,我已經回答了你們這些新生同樣的問題很多遍了。每個聖比克學院的新生被確定名單後都會發一份到我們這里來的,你剛剛進來坐的那把竹椅上也有掌心辨認系統的,要不是身份核實正確你們哪進得來我們這里。」

女人招手示意多米向前跨出幾步然後右轉,一個像巨型花生殼一樣的機器從多米的胸前和背後把多米包住,不一會分離開來後「巨型花生殼」里立刻出現多米的人形模。然後那台機器又不知道從哪里長出八只像梳子一樣的手開始紡織衣服,看顏色可以判斷出在多米面前的這一半「花生殼」是在紡織以鐵絲為材料的彩虹色聖比克院服,而在多米背後的那一半是在制作黑色的體育用服。

多米看呆了,她見過最快的縫紉機都沒有那「八只梳子手」來的快,果然不到3分鐘,多米已經拿著那兩套服裝朝下一個點走去。

「她是六言林,以前也是聖比克學院的學員,但是有一次在地表上違反校規行事後,就被禁止永遠不得再上地表。後來就改做服裝了。看到她身上的旗袍了吧,她十分迷戀你們直人的服裝,有幾次還向校長提議說把院服改裝成直人的長袍呢。」提一在多米耳邊低聲說。

下一個點要到外號是「小古董」的攤位買水靈瓶。「小古董」樣貌是18歲的小帥哥,但是實際年齡已經有89歲了,他留著清爽的紫色短發,濃眉大眼笑容滿面非常招人喜歡。「嘿,小美女。」他對多米說。

多米生平第一次被人叫「美女」,倒是有點不適應,她尷尬的笑笑,但是心里感覺挺不錯的。

小古董拿著一朵粉紅色的牽牛花放在多米面前,說「小美女,把它像喇叭一樣放在嘴邊,然後大聲說‘喜歡我的瓶子在哪里?’就行了。」

「什麼?」多米以為不是自己听錯,就是小古董在戲弄自己。

小古董依然笑容可掬,「你要喊一下才能讓想追隨你的瓶子自願出來,水靈瓶是靠聲音和氣味認人的。」

多米點點頭,她拿起那朵牽牛花,沒想到牽牛花竟「咯咯咯」地笑起來,嚇得多米差點一手把它扔在地上。

「沒事,這是害羞花,只有有人一踫它它就這樣羞澀地笑。」提一在旁邊解釋道。

多米重新拿起那朵花,害羞花還是繼續笑個不停,多米也不理了,直接堵在嘴邊喊︰「喜歡我的瓶子在哪里啊?」

這時,有三個瓶子從小古董背後的地上鑽出來,發出粉色的光芒。

「哎喲,你還蠻受歡迎的嘛,一下子三個,這種情況可不多見。」小古董說。

提一也假裝忿忿不平地說︰「我當年就只有一個,太過分了吧。」

小古董思索了一下,說︰「那你蹲下來,讓瓶子看清楚你的臉,第一個飛向你的就是你的專屬水靈瓶了。」

于是多米蹲在地上看著那三個發光的瓶子,離多米最遠的一個突然猛地栽進多米懷里,粉色的光芒更加強烈。

「小瓶子還害羞了。」小古董說,「這下它辨別主人還會看臉了,小美女,誰也搶不了你的瓶子了哈哈。」小古董調皮地模模多米的頭發,又說︰「把瓶子朝向那邊吧,讓你的瓶子選它親密的合作伙伴。」

多米順著小古董指的方向把瓶子口朝向一個插滿樹枝的圓桶,一根光滑的榆樹枝從木桶里飛出來投進瓶子里。

「哇,多米,你運氣太好了。」提一在旁邊差點歡呼起來,「三片,三片葉子!!」

多米一看,那根榆樹枝上果然有三片葉子。

「真的是,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新生能抽到三片葉子的,你以後肯定不一般。」小古董看著多米點點頭。

不少新生也圍在一旁羨慕地看著多米。這時一個留有棕色胡須的男人拍了拍多米的肩膀。」請問您是?」多米問。

胡須男說︰「大老遠就听到你們的歡呼聲,我就過來了,我是負責各式眼鏡的抬七旗。」他遞給多米一個小盒子,多米打開一看,里面裝著一塊像隱形眼鏡一樣的東西。

「第三只眼鏡?」

「你用右眼戴上試試,然後遮住你的左眼。」抬七旗說。

多米把第三只眼鏡放進右眼的瞳孔上,遮住左眼後突然發現周圍有的人變成了動物。

「有沒有發現很多綠色頭發的人?」抬七旗問。

多米往四周一看,除了包括小古董和六言林在內的少數人是保留原有頭發色彩,其他大數人都是綠色頭發。「怎麼回事?咦,小古董怎麼變成紫色海蝸牛了?」她把手放下,卻又發現人們變回原先她看到的樣子。

「這就是這幅眼鏡的用處了,你戴上它的那只眼楮能看到每個人的幻身,普通百姓的頭發都是綠色的,但是有的人會把它們染色,但是你用這幅眼鏡一看,就能輕易分辨出哪些是聖比克學院的人,哪些是普通百姓了。」

多米明白了,大多數新生還沒正式入學,所以頭發還是和自己一樣保留平民的的綠色頭發。「難道這里負責聖比克指定物品的人都是聖比克學院嗎?」。因為多米發現剛剛那些攤位老板都有自己的幻身。

提一搖搖頭︰「應該說曾經是,不過都因為違反校規不是被開除就是被下禁足令,所以才會在這里出現。」

多米捂住左眼看抬七旗,發現他的幻身是一只山羊。

「好了別這樣看我」抬七旗有點不習慣,「以後有什麼需要隨時來找我,我一直在這里的。」

謝過抬七旗後,他們又在國字臉大鼻孔的假白一那里買了用鉻和鋁熔鑄而成的防護面罩,在頭發不停從頭皮里長出來,到腰部又自動減少的奇怪「瀑布女」那買了能把自己化妝成各式模樣的變妝百寶盒。

等到他們從「夜白坊」來出來時,距離他們從聖比克學院出門已經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了。

提一打了個哈欠,說︰「帶新生就是累啊,好好回去休息吧,明天準備一早起來參加入學儀式。」

「啊•••」多米不禁拖了個長音發出感嘆詞,心想︰久久不能平息的興奮感,恐怕會導致睡不著了,何況,何況又要把自己變成一顆包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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