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大神色一愕,隨即心中卻是大怒。
他也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怎受得了被人如此輕視。「黃泉鬼域」在傳說中的確可怕,可不試一試,又焉知到底會鹿死誰手?如果他今天因鬼域來人輕飄飄的那麼一句話而退了開去,任魍使將元兆裕給宰了。這件事若日後傳了出去,他兄弟二人哪里還有臉再在江湖上立足?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
所以這一步,退不得,也不能退。
「倒真是好大的口氣!」冷哼一聲,高小大肩頭微動,已握定手中成名兵刃日月雙鉤。
鉤類兵器難學更難精,卻往往對刀劍一類有著意想不到地克制功效。高家老大心中盤算,憑著他兄弟兩人在雙鉤上近二十載的苦功,好歹也得先掂量掂量眼前鬼域魍使的斤兩再做計較。
只是腦中這個念頭還未轉完,眼前一花,那魍使瘦削的身影竟似突然消失了。耳中卻听到弟弟高大小一聲驚呼,還未听清楚他在說些什麼,只覺得喉間微微一涼,視線卻是越變越高,心中兀自在驚異不已︰地上那具無頭尸體為何看起來好生眼熟……
一個念頭剛轉到這里,眼前緋炎卷來,然後便是徹底的黑暗。
「大哥!」眼見從小形影不離的雙生哥哥在黑衣魍使揮手間便被割下了腦袋,旋即更在一篷血焰中化為徹底的灰燼,高大小狂呼一聲,雙眼已變得血紅,雙鉤狂舞間已和身撲了過來,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眼見那鉤吻已閃著冷光鎖定魍使的喉嚨,那黑衣人卻只是冷冷一曬,青色面具下血瞳寒凝如冰,身形微晃間已錯開四尺,更鬼魅般劃過高大小身側。
高大小眼見魍使袖間一線若隱若現的紅芒勘勘已逼近他胸口,大吼一聲,往後便倒,只是卻依然稍稍遲了一毫,右肩臂已隱隱現出一線紅痕。下一瞬,紅痕已變成紅線,然後鮮血噴出,那胳膊已齊肩被卸下。
高大小不能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肩膀,尚未自震驚中回過神來時,腦袋一輕,一顆頭顱竟骨碌碌自頸項上摔了下來。他驚愕地瞪著魍使,口中此時方溢出血沫。
……
身後忽傳來一聲輕響,黑衣人轉過頭,發現卻是那青州太守不知何時已把握機會躲得不見蹤影。
修羅面具下的雙瞳沒有一絲波動,冷冷打量周圍格局景物片刻後,肩不動,足微移,下一瞬他已輕飄飄地閃進了右首的書房中,再下一瞬,他蒼白如紙的手指已緩緩按到了作為機關總樞紐的縷花瓖寶銀燈上。
……
*****
關上第十一道以精鐵築成的機關大門後,元兆裕終于放心地吐了口氣。
眼前這間密室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後的倚仗。為此,他在建起這幢大宅時多花了三倍的人力與物力。在這座宏偉建築的地基里,至今還埋葬著不下百具森森白骨。
「愛郎!」輕聲叫著最心愛的獨子的小名,元兆裕只待自己最得力的老管家領著孩子過來便一起從秘道里逃出去。
可等了片刻卻遲遲仍不見人影。心中的不安之感卻越來越重。緩緩走向事先約好的小隔間時,明如白晝的夜明珠光暈下,但覺得身側黑影幢幢如妖。
珠簾後,是濃厚的血腥味。
成年男子一雙眼楮已被挖了出來,血淋淋的放在身前的玉桌上,整個人的脖子更似被人硬生生扭轉了了一個180度,能看到的頸骨。
而他七歲的獨子,心口處卻多了個大洞,里面的心髒已不見了。粉女敕的臉上一雙原本靈活的眼瞳中滿是驚駭與恐懼。
兩具尸體端端正正地坐在桃木椅上。
血仍未冷。
元兆裕大叫一聲,可一句話方自吐出一半,一只枯瘦的手臂已自他身後的黑影中伸了出來,掩住了他的嘴。
「呵呵,你看很漂亮吧。」尖利如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嘿然響起,在元兆裕寫滿驚愕的眼神中,聲音的主人炫耀般地伸出一只手,上面赫然握著一枚兀自微微跳動的小小心髒,殷艷到讓人絕望的鮮血已將這只有著長長淡青色指甲的手染得猩紅。「六七歲的小男孩,心髒果然女敕的很。」
「為什麼?」元兆裕只覺得捂著他臉的那只手似松了些,仿佛要擰斷自己脖子般地轉過臉,他死死盯住那有一張長臉的瘦高男子。心口處卻驀地傳來一陣冰冷,然後,便是寒到骨子里的痛。瘦高男子一寸寸抽出自己的手指嘿嘿笑道︰「在你請我來的時候,我便已說過,我們燕族要的價錢可是很高的。」
「可我已付了千兩黃金,你要講信用……」每一個字都含著一口血,元兆裕死死揪著瘦高男子的衣袖,若是目光能殺人的話,後者定已因他眼中的怨毒而死了千次萬次。
「信用?你見過這種東西麼?」竹桿般的瘦高男子尖利的笑聲似刮著听到人的心,「千兩黃金,听起來不少,可比起這密室里你十年間蓄下的財富來又算得什麼?你若是我,只怕也會做相同的選擇才是。」
「撲——」元兆裕大大吐出一口鮮血,眼中終于已涌上絕望與死氣。垂死前格外靈敏的知覺卻只覺得背後一股刀一般的寒意襲過來,然後,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誰?」瘦高男子笑聲一斂,身子微縮,整個身體已詭異地沒入了壁角的一團黑影中。下一個剎那,一蓬殺意掠過他剛剛所立之處,石壁連著倚在其上的青州太守的尸體裂開一個大大的「x」字,整整齊齊地變成了四塊。在第一方石頭落地前,一個夜一般的黑色影子飄了進來。
血一般的眼瞳在望見掉落自己腳邊的首級時依舊毫無變化。在嗅到空氣中彌漫著的危險氣氛後,一腳踏過雙眼仍舊大睜的頭顱,右手紅芒微動間,他已向那可疑的石壁間遞出七劍。
這是——不對!
無數次自生死間闖出來而產生的直覺讓他旋風般斜斜側開身體,卻依舊遲了半分,肋下三寸處已被五根淡青色的長長指甲掃過,登時是皮開肉綻,鮮血狂涌。還來不及為這樣的突變換上一口氣,一個石頭般沉重的拳頭已擊上他的肩頭,砸得他整個身體都重重地撞上了身後的石壁。
肩骨碎裂,戰力損失約三成;肋下的傷處未含毒素,只要控制住不要繼續大量失血,對之後的出手短期內尚無太大的影響。
咳掉肺部淤積的血水,已計算清楚得失的魍使冷冷抬起眼楮,便看到一個身著絳紅長袍的瘦長男子慢慢自壁邊的影子里映了出來,他正搖著頭愛惜地盯著他染血的右手上淡青色的指甲,一臉惋惜之色。前方一陣壓迫感傳來,整個石室似乎都在微微震動,卻是另一個同樣一身紅色長袍,長得卻無限向正方體靠攏的石塊男一步步踏了過來。鮮血般的眼瞳掃過,不出預料地發現石塊男左手的衣袖已齊肘碎掉,由手背至肘骨處有著長長一道泛白的傷痕,幾滴血珠正慢慢滲出來。
「在我燕族兩位武士長的聯手伏擊下仍能逃出性命,還尚有余力傷到我,果然不愧是名列‘黃泉四使’之三的人物。」看著左手上的傷,石塊男令人耳中嗡嗡作響的聲音一頓,眼中已騰上熊熊火焰︰「與我一戰,我將留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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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大家所知的,最近發生了很多事.
然後,現在又,幾乎忙瘋了.
今天晚上加班,明天加班我看看明天是否能把後面幾千字修出來及時發上吧
實在不好意思這樣一個月一個月的擠牙膏了看的人心里有火,寫的人也頭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