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日志 第二十三章 迎新舞會,開始

作者 ︰

南歷3021年12月19日,楮

*****

「一切準備得如何?」

「是的,大人。如您所願。一切,都將從今晚正式開始。」

「真好……真好……呢……」手執玉梳,在眼前落地銀鏡中的黑色人影消逝之時,完美的溫柔面具在這一刻終于碎裂。望著鏡中純潔更勝天使的面孔,一襲冰紈似雪白長袍的少女瘋狂而無聲地大笑起來。

雪白寂靜的房間中,無數雪白芬芳花朵的簇擁中,這抹笑容,完美清麗如剛剛自雲中拂袖而出的無邪仙子;眼中光芒,卻冰冷殘酷似從鮮血地獄炙熱熔岩中殺出的可怖惡魔。無比的溫柔美好,無比的猙獰邪惡。卻奇異地有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詭異魅力。這是,真正生長自深淵煉獄,以血海為養分的清幽月下曇花。

……

「聆音,過來試試吧——這些都為你今晚特地準備的衣裳!」仿佛來自異世界的召喚傳入了這個空間,空氣在波動著,抬起眼,她反應過來,那是現在的母親大人,令律一族現今的族長令律縈韻的聲音。

「埃!」輕輕將白玉梳子放在金絲檀木制就的梳妝台上,垂眸,轉頭,再微笑時已是最最標準的人間無垢天使,「好的,母親!我馬上就到!」

……

溫泉池水畔,雪白五層建築里。整整佔據一層樓的試衣室內,多重塔型水晶燈下縴毫可鑒的琉璃鏡旁,懸著最華麗的夢中才有的精致衣裳。

無比貼服順滑,連所有細節都精致至完美無缺程度的小小雪白禮服,傘狀裙擺,長度剛剛齊膝。配鉓是仿佛能映出世間所有色彩卻在光華絢爛之際晶瑩璀璨到輕易吸引所有人視線的公主式鑽石頭冠,以及,連縴細鞋跟上也以純手工用碎鑽瓖就華美花朵的縴巧水晶鞋。

這是,童話中執著魔杖的仙後為的灰姑娘的十二點晚會準備的傳奇級別之武裝。

……

*****

宿家

落地的鍍銀琉璃鏡里,映出少年清晰地英俊容顏。

雪白三件頭禮服,略長燕尾,稍收腰。銀線壓成暗紋,連兩側袖子上總計二十八粒扣子皆是以隱隱吐著火色彩芒的西域火魔鑽磨就,內斂背後是無比的奢侈華貴。原本微帶稚氣的英秀面容在制式立領的映襯下陡然成熟了幾分,向來孩子氣的神情仿佛一眨眼間換成了略帶沉靜的冷肅,猛一瞅氣質卻似與向來和他絕然不對付的宿家大少有些神似起來。這讓突然間意識到一點的紅發少年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鏡子里的這個人影,真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完全無視四周圍了n圈的星星眼,隨手扯起一根梳成最流行發式的順服紅發,難得一身正裝的宿羿辰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誰能想到,我竟然也有這麼一天啊!啊啊啊∼∼∼真是難受死了!!!不過,算了,也只不過這麼一次而已,賣長輩們一個面子!而且,這次還有那個人……

「辰兒……我心愛的辰兒終于也長成大人了啊……」細心地為宿家最受寵的小兒子理順衣角,第一家主夫人邊擦眼淚邊如此感慨。

……

心慌慌,步忙忙。催著馬車,飛也似駛向約好的地方。

雪白馬車停駐處,留守于車門處地俏侍女望著一躍而下的矯健人影銀鈴般笑了起來。

「愛皺眉頭地準姑爺,您今天可真得小心了……」

「聆音小姐目前可是受歡迎得不得了,你可千萬莫要讓人搶走了啊……」

「……」

一身雪白禮服地少年冷冷看她一眼,卻沒有說半個字。只如三年前以自己雙手硬生生打下龍虎堂護法一職那般,緊緊握了拳頭,將背挺得筆直。

「柳兒!」溫柔優雅的美妙嗓音帶著淺淺的嗔意止住了侍兒接下來的戲謔。剪水般的雙瞳顧盼處,宿羿辰如獲至寶般伸出手,無比小心而輕柔地扶住了那個如夢境般走出來的雪白人影。

這是,我最心愛地寶物啊……找了那麼久,那麼久……卻在一轉頭的時候,不經意的發現了……

最心愛,最珍惜,珍貴到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得上……所以從此,無論發生什麼,也不會讓我輕易放手!

……

*****

市政廳一樓。

三十六根雪白的漢白玉石柱支持而起的廣闊天穹下,無數于奢華的水晶燈中閃著炫麗奇彩的華服錦衣與首飾珠寶競相斗艷。

……

「咦,你怎麼來了?」看著眼前一身正裝地南宮笑,正從侍者手中端過一杯紅葡萄酒地南宮無藍當真是大吃一驚。「當真是難得啊,竟能在這種場合看到你……我親愛地小叔叔大人,您不是最最討厭參加這種無聊地宴會了麼?」

「唉,別提了……」扯扯西裝上整整齊齊地襯衣領子,年不過二十五卻已升格為叔叔一輩地南宮笑明顯呈有力無氣狀,「最近做什麼都不順哪……啊啊啊……」

「是不是又沒錢交房租了?」有著無雙王子美譽地高挑少女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次又欠了人家幾個月地?!」

在遞過一張數額中等的匯票地時候,她地聲音中仍帶著笑意,「所以我就說,小叔叔你還是早早關了那家沒人來地偵探社比較好。」

「現在什麼年代了呀,要查什麼用晶能就可以,大多數人連你的私人偵探所具體做什麼都不會有興趣去了解吧。」

「不行!當然不行!絕對不行!」

在小心翼翼地將這張關系著今後幾個月溫飽問題地紙片放入貼身襯衣口袋地同時,未來地大偵探對小佷女地建議給予了斬釘截鐵地拒絕,「我可是個追求自由地人……再回到那悶死人地南宮大宅?用腳想也知道不可能!」

「反正呢,我自力更生的打算是絕對不會改變滴……無藍你回家見到我那古板地要命地大哥地時候,就麻煩跟他再次說明︰對于繼承家族啊,責任啊之類地東東,我是半點興趣也沒有。」

「南宮家地繁榮昌盛,今後可就全拜托你們了。」如趕蒼蠅般揮揮手,南宮笑打算立刻閃人。對于這種上流社會所特有地,到處金光閃閃地宴會,他始終還是習慣不了。

「啊……等一下……」南宮無藍順手扯住了他的袖子,嘴角狡黠地笑意無從掩飾,「父親他人就在這里……所以,小叔叔你還是自己親自跟父親說清楚這件事比較好……」

……

「丫頭,你想嚇死我嗎?」。

擦著額上地冷汗,終于發現自己被人擺了一道地南宮笑臉色仍有些發青,「明明知道我對你家老頭最沒轍地說……」

「不過話說回來,更應該奇怪地其實是我吧,」夸張地地揉了揉眼楮,打量著高挑端麗地少女身上那套線條簡潔卻完美,自然搭配著素有「海洋之心」美譽的純色藍寶古石項鏈及耳墜的寶石藍斜肩禮服,南宮笑嘖嘖有聲,「今天到底是吹了什麼風,我們的無雙王子也舍得穿裙式禮服了?你不是向來哪怕在宴會上也只是穿男裝的麼?」

「因為答應了一個人啊。打了一個賭輸給了她。然後她說,她想看我穿女裝時的模樣。所謂願賭服輸,沒辦法嘍……」

南宮無藍終于真正微笑起來,猶帶著一抹難斂英氣卻端麗難言宛如寶石般耀眼炫目地容顏一剎那便謀殺了無數視線,「咦……還沒到?不過,看看時間,她也快了……」

「她可是個非常可愛地人呢。」

「要不要,我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寶石般明亮的瞳子里閃著戲謔的光。

「不需要。謝了。」

「我沒那個興趣。」

南宮家前二少爺干淨利落地拒絕。

「呵呵……拒絕得這麼干脆,到時候可別後悔哪……」

帶著笑意留下一句話後,話題終于轉開。

「……」

「那個……那邊那些人都圍在一起偷偷說些什麼?」

「還有什麼?——最近最轟動地那個消息唄……」

「宿家地那位被剝奪了第一繼承權,代替他位置地便是宿家大少爺……兩年前剛剛認祖歸宗的那個……」

「夠厲害吧,已經是頭號繼承人了……這位宿家大少,這幾年在雲都可真是呼風喚雨……關于他地流言,可真是用八匹馬拉的馬車裝都嫌空間小啊……前段時間不是據說還牽扯到那個家族地那個人了麼?」

「——所以,雖說目前還頂著私生子地不名譽身份,可誰還敢再看不起他?」

「咦,真是厲害地角色……三年前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便覺得他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不過可實在沒想到在這麼短地時間里竟能達到這種程度……作為一名感覺敏銳的偵探而言,真是大大地失職啊……」

「然後,我得說,藍丫頭你也變得八卦了呀……」

「沒法子。」

「就算不想听,諸如此類的消息還是大量大量的在耳朵旁響起……像我們這種生長在雲方城這個大漩渦里地家族子弟,除非像你那樣絕然地與這個圈子告別……否則地話,是想不趟這些混水亦不可得啊……」

「……」

「呀呀,藍丫頭,不要擺出這副嚴肅地臉嘛……這副表情可不適合你喲……來,笑一個……」

「討厭……真是……」

「……」

「總覺得,宿家地那一位有點可憐呢……因為自己也一直身處于差不多地環境里,所以稍稍有點能明白他地感受……說變就變,一下子把以前地一切全都抹煞了……連人生地意義都好像失去了一樣……」

「也許這樣更好也說不定?一段全新生命的開始……那些勵志小說上可都這麼說……」

「哪有這麼簡單!」哭笑不得地無藍狠狠瞪了南宮笑一眼,「你以為人人都可以像您老人家那樣沒心沒肺?!」

「呀……話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好不好……咱這可是灑月兌!」

「……」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今天會到這里來?」南宮家大小姐端莊秀麗地臉龐已恢復一貫的冷淡表情,「不要告訴我,僅僅是為了找佷女兒我打秋風,或是懷念這種宴會氣氛了,特意回來感受感受……」

「……」沉默良久後,未來地大偵探終于嘆了口氣,目光中已滿是悵然之色,「別提了……想找個人,卻怎麼也找不到……」

「至少,這個時候可是雲方城難得地大聚會^……平時再深居簡出地人也會露個面之類地……」

「所以,想趁這個機會來看看……說不定……」

「呃,別說我了,這些都是小問題……倒是你……」

「你和他之間的事情怎麼樣了?家里如果知道地話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吧……」

「盡力吧。」如寶石般明亮的眼楮在這一刻明顯有些黯淡,「至少我和他,都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

「而將來地事情,誰又知道呢……」皓玉般的修長素手微微用力,身著寶石藍禮服地端麗少女仰首將水晶杯中紅寶石般地冰冷液體一飲而盡。白玉般地面頰上涌現淡淡緋紅地色彩時,竟是與平時截然不同,魅惑到足以驚心動魄地柔媚麗色。

……

******

「他們在談論你喲……」以羽扇掩口,嬌艷欲滴地紅唇中吐出嬌媚地話語,「夜?!」

「隨便。」答復地聲線只能以懶洋洋一詞來形容。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子懶懶倚在角落陰影處的靠背椅上,蒼白的面孔有著優美的輪廓與大理石般的冰冷質感,華貴地黑衣更彰顯出貴族般地氣質。修長地腿隨意交疊,墨色發絲下掩映的同色眼眸便似最深邃的黑曜石,其中閃耀著的光芒是看透一切地冰冷與索然。「自從宿家多了我這個異類之後,類似的情形便從未少過吧。」

「更何況,他們現在還多了個那麼好的話題。」指節修長的十指交疊,宿昶夜清冷透明的音質中帶著明顯冠之為冷笑的因子。

「呵呵……還真是個冷淡的大哥啊……」

「說起來,你那名義上地可愛弟弟,今天晚上應該不會來了吧。」吃吃嬌笑著,大半個身子倚在黑衣男子懷中的紅妝美人一雙眼媚得能滴出水來。

「應該。」

「不過,就算來了,又能如何。」無意識地彈動著如大理石般修長潔白地指尖,他以局外者打量舞台中人偶般的微笑眼神饒有興致地看著大廳中遠遠的一切。

水晶燈明亮奢華,俊男美女,衣香鬢影。跳舞,談論,示好,圍聚,溫文爾雅,中規中矩。

真是無聊啊。

嗯,也包括我……

他支著手,邪邪微笑。便如月夜出巡地暗之君主,危險,卻充滿了說不出的誘惑力。明明是名為人類地真實存在,卻仿佛縈繞著某種遠遠超乎其上,幾乎已褪變為另外一種截然不同更高層次生物的魔性魅惑。所有望見他看過來視線的女性,無不心頭狂跳,紛紛飛紅了面頰,

什麼時候會被打碎呢,這無趣地一切……

會被誰呢……我,抑或是其它人……

真是難得地,讓人能有一點點期待的事……

「咦?那不是金家地那位大小姐麼?她也到了啊,那朵緋薔薇?!」看著身段美好的少女身上精致的薔薇色小禮服,有著更勝一籌玲瓏身姿的女子不自覺地挺了挺本已豐*滿*挺*拔的胸脯。

「這個大聚會的時刻,她來也是很正常地吧。」宿昶夜的注意力已明顯轉為饒有興致地打量眼前人有趣地表情。

「我可告訴你,不要又打什麼壞主意……」含嗔狠狠白了他一眼,當然,其中打情罵俏地可能性遠遠高于嗔怒,「金家雖說產業重心才轉過來不久,還算不上頂尖兒地大家族,可也不太好惹……」

「到時候莫要玩出火來……」

「放心,我可對這樣青澀的小丫頭沒興趣……我只……」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著動听話兒地時候,微笑著在她耳後熱熱吹了口氣,紅夫人瞪他一眼,整個人卻似乎都軟了。

「哦……這位便是北聯盟駐我方大使啊,看年紀至少也有六十了吧……在他身邊穿鵝黃色絲質禮服的那個小美人兒,莫非就是傳說中三個月前才新娶地那位新夫人,听說今年才剛滿十七歲是不是?」黑發的男子略略凝住了自己的注意力。

「嘖嘖,還真是厲害……」望著遠遠的那對白發紅顏,宿昶夜在這一刻的的確確有著發自內心地自嘆不如之感。

「晚上,到我那兒去如何?」攬著他的頸子,她在他耳邊低語,「還有,關于那些藥的事情……也有些問題需要……」

「好啊。」他淡淡的笑應,掌心中,她的腰肢柔軟而縴細。就算隔著薄薄的絲制長禮服,亦能感覺到肌膚的那份溫暖與彈力。

……

突然響起地巨大喧囂聲打斷了兩個人的濃情蜜意,

「天,真是水晶小姐?!」

「不會吧,莫非是我看錯了?」有人在喃喃自語。

「當真是金色郁金香?太難得了。」

「……」

遠遠門廳入口處,金發雪膚的少女一身如雪白衣,只袖口領端繡幾抹流動的金色郁金香狀紋飾。縴秀耳珠上垂一雙水滴似小小碧色翡翠墜子,更映得她容顏精致清美,膚光晶瑩如雪。

她含笑與熟識地人一一敘話,可才應答得幾句,便已重重咳嗽起來,臉色于一瞬間地漲紅後迅速變得蒼白到再無半點血色。

「還真是位病美人呢……」

「嗯。」

「听說,她與你家那位好弟弟訂有婚約是不是?」

「要不要,也奪過來……」望著扶著身邊溫雅男子的手輕咳著走入休息室的少女的背影,紅妝美人的聲音甜膩,眼神卻是玩味的。

眼中淡淡地光一閃而過。握緊了掌中的腰肢,黑衣男子毫不在意地曼聲答道,「到時候再說吧……」

「如果,有必要地話……」

「將來的事,又有誰知道……」

「不過,說起來今年的這場迎新聚會,還真是熱鬧啊……」

他的話忽地一滯,心髒在這一刻狂跳起來。這是從未有過地情緒。便似某種未知地天敵,無聲無息間潛至他的領域中,已踏上了某個危險的位置。

司儀清亮地聲音于這一剎那響起。

抬眼,人影映入眼簾。

然後,他便真正呆住了。

*****

按︰寫完這一章時,看著某些段落語句,第四按著頭當真是感覺復雜……貌似,有些描寫,真的很華麗啊……像朋友曾提出過而自己卻未忽略了的某些意見中所說的一樣……自己也覺得,這樣還不算華麗那什麼算華麗?那麼多色彩那麼多昂貴至奢侈的形容詞或是句式……哈哈……

總之,這是特例吧。情節需要,自己又剛好有靈感,于是就寫出來了……偶本來就素強烈追求畫面感的家伙……這本書原本真是打算當漫畫來寫來著……當然,它的基調還是質樸的,思想人物情節排第一,驚艷絕倫華麗無雙的文筆?……介個,看人品吧。

嗯嗯,就是這樣。

各位,別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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