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日志 第二十五章第三個人[全]

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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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節音符鑽入耳中之際,所有在場的人都傻了。

「一只煙?」

「不可能吧?!竟然真是傳說中的‘一只煙’!」

「這可是音樂界九星難度的曲子啊!整個南洲能將它順利彈出來的人也不超過三個人吧!!!」

黑白鍵盤上飛舞的雙手如有生命的精靈,翅膀飛掠處已帶起片片殘影。

……

「梅花三弄?」

……

「十面埋伏?」

……

「田園交響曲?!」

「啊,是我眼花了,還是這個世界太瘋狂?!」

「全都是超高難度的曲目啊!!!而且全部用鋼琴來演繹!!!」

「我要瘋了……」

「……」

于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白衣少女微微一笑,終于在最後一曲結束時收回了手指。姿態之從容自若,唯有「游刃有余」一語方能形容一二。

所有看向她的目光,已由懷疑變成了震憾與崇拜。

而于這一刻,掌聲方才如雷鳴般的響起。

姍姍來遲的侍者們抱著長笛,古箏,琵琶,小提琴,等等樂器走過來時,所有之前發出疑問者的臉立刻青了,揮著手將她們全趕了回去。

開玩笑,那種才能,已是恐怖。如若再翻上幾倍,那就不僅僅是天才的概念,已經全然算是妖孽了吧。他們可是正常人,心髒經不得如此打擊!

……

令律家對音律的掌控能力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這大約是這一刻每個人心中最統一的念頭了吧。

……

而在之後有意或無意地談話中,他們幾近無法自拔的被這個人吸引。溫柔的性情,謙遜的姿態。廣博的見聞,卻又無比善于聆听。再加上初見時已是驚艷的容顏。當她如水般的雙眸凝于你身上時,你會覺得世上最最動人的美好之物就在你身邊。而她的每一句話,都似說進了你的心坎里。

世上絕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像她這樣的人了!

于雲方城西市及雲方院中曾刮起過的「令律旋風」,眼見已在這個新年的聚會中再次掀起。

唯有幾乎已被擠出人群外的白衣高挑少年握著拳頭咬著牙,一張臉已著實黑了下來。

……

于人群的縫隙間望見那抹頗有些孤零零之意的嬌小明黃色身影時,白衣少女唇角微彎,笑意卻是更深了一分。

*****

「讓讓,讓讓,真是的!一個二個……」在使出遠遠多于平日里數倍的力氣與時間之後,宿羿辰終是殺開一條血路,拉著令律聆音逃到了相對清靜的露台處。

「累了吧,有沒有被嚇到?那些人就是這樣——」

「嗯,有一點點。不過,還好!」看著眼前喘著粗氣卻兀自抱怨著那些家伙不知趣的少年,令律聆音終是輕輕笑了出來,自袖中拿出方雪白的絲帕,輕輕抹了抹那少年額角,「來,你滿臉都是汗,擦擦吧。」

宿羿辰滿臉漲得通紅,握著手中那方絲帕,整個人都似變成了木頭。整整三分鐘後,才似反應了過來,卻兀自不敢看令律聆音的臉,吶吶說了聲,「你要喝什麼?我幫你去拿。」便匆匆奔了出去,卻傻笑著險險一頭撞在了柱子上。

含笑看著他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令律聆音眼底的笑意漸漸變得冰冷。

……

「多麼可愛的單純啊!當真是被賣了還幫人數錢呢!對不對?」

驀地,一個聲音在夜空中響起,近得,就如在她耳邊一般,幾乎呼吸可聞。那是個屬于某位年輕男子的清朗嗓音,帶著說不出的磁性,與某種說不出的嘲諷與輕笑的意味。

目光微凝,令律聆音翩然回首,長長的透明發絲在月光下揚起一抹筆直的銀色光輝,她的衣裳如冰紈,雪白的面孔精致如雪瓷,瑩潔如美玉。如春日湖水般的眼瞳望著眼前的黑暗,眸光卻依然平靜。唯有眼底,淡淡浮起一抹難以言狀的笑意。

對于這樣突如其來的挑釁,她歷來懶得回答。

掌聲卻「啪啪∼」輕響著自露台深藍色的夜空中抖落,一個修長的身影便似自夜色中化出一般,一步踏出便已落到了露台上。與她之間的距離近到足以用「近在咫尺」這個成語來形容。

那是個英俊到幾近邪惡的男子。質料極佳的長長黑衣外露出的一抹臉孔蒼白如大理石雕像,斜分的絲絹般黑色發絲下,鼻梁高而直,與夜同色的眼瞳沉澱著如夜的魅惑與幽深。晚風吹過,掠過他長及腰際的筆直黑發,斜分的流海後有著詭異藍紫色眸子的右眼于這一刻清晰顯露而出,于是輕笑際便恍如妖魅。

「你實在是個厲害的人物!便在這個時候連臉色也沒有變一下。所以說,我家那個笨蛋到單蠢的三弟完全不是你的對手也的確是理所當然的事……」

掌聲終于停止,足已迷惑人心志的妖異眼瞳于這一刻變得冰冷,身上原本慵懶無聊的氣質在這一個瞬間俱化為冰冷凌厲的壓迫感,無形的威壓以他為中心無聲擴散。

連夜風都似在這一瞬停了下來。

「你是誰?」

他的聲音冰冷而毫不遲疑。便似下一刻,便會將眼前的一切不合心生物無情斬殺。

「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

臉上有著恰如其分的驚嚇表情,白衣少女整個人的姿態都符合著「疑惑」這個詞句的含義。只是在她滿是無辜與疑問的眼瞳深處,黑衣男子卻敏銳地發現了一縷藏得極深的冰寒。

那是無聲燃燒著的火焰。冰冷,激烈,有著冷冷微笑著的興奮光彩。不會錯,這是同類才有的氣息。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這具身體背後的,真正存在的那個家伙!」

「……」

「哦,那麼,你想知道些什麼呢?」白衣少女終于微笑著懶懶開了口,卻已是完全不同的聲線,溫柔的姿態化為淡淡的慵倦,而宛如盈著銀波的月色般奇麗的眼瞳最深處,卻蘊著血的顏色。

「我的名字?」

「我的目地?」

「這個身體的情況?」

「還是說,你想成為我的敵人?」

「……」

她終是抬起了眼,幻麗的眼瞳中燃燒著的是最深沉的邪惡,「不請自來的黑衣先生,你可管得過界了∼∼」

「要知道,我可不是她……」

邪惡與聖潔,仙子與惡魔,這樣劇烈的反差在一瞬間呈現時讓黑衣的男子竟也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而于這一個剎那,他的氣勢也全然被她壓倒。

面對這樣的變化,他不禁也呆了呆,繼而卻是掩著臉大笑起來,聲音卻依舊壓得極低,「真是榮幸啊,竟能看到你此時的模樣。」

「還是說,這才是真正的你?!」

「宿昶夜,你在做什麼?!」滿溢著憤怒與戒備的少年嗓音破開了露台上幾近凝窒的沉悶氣氛。本小心翼翼捧著杯鮮榨柚子汁的宿羿辰一躍而至,已將令律聆音護在了身後。

「你要發花痴的話,找你那群圍著你轉的花痴女就好,不要纏著聆音!」

「我們走,回大廳。」如湖水般波動的長發此時早已恢復平時的寧靜柔順,任那少年握著她的手,白衣的少女終是淺淺微笑著離開了這片黑暗。

*****

舞會已正式開始。

然後于整個第一首舞曲中,令律聆音都能夠感覺得到身後那抹緊緊盯著她的灼灼視線。與她共舞的宿羿辰也同樣發現了這一點。剛開始時憤怒得只欲找宿昶夜進行真人pk,可看著眼前少女那溫柔而寧靜的微笑時,怒火漸漸降了下來。繼而,心中竟似隱隱有些得意。

就算是那個家伙又怎麼樣?哼……

只是向來醉心于武技的他著實疏于對舞步的了解,以往家中安排的禮儀課無不被他能躲則躲,能拖就拖,甚至還有數名任課老師被他氣得當堂請辭。此時微微疏神之下,本就不熟練的步子立刻亂了,便仗著身手敏捷反應奇快,還是一腳踏在了令律聆音的水晶鞋上。

「啊呀!」

「啊,要不要緊?抱歉抱歉,我真是太笨了!!!」看著白衣少女微顰的眉與有些蒼白的臉頰,宿羿辰恨不得以頭撞牆。

「沒關系。休息一下就好。我原本也有些累了。」搖搖頭以示自己並無大礙,令律聆音的笑容依然溫柔寧和。

……

一片陰影驀地向舞池邊休息的兩人靠了過來。抬起眼楮,宿羿辰的臉色立刻變了。

一身黑衣的年輕男子卻似全然不覺,有著「金銀妖瞳」的蒼白面孔英俊到近乎邪魅,帶著磁性的微低嗓音吐出的動人音色讓世間所有女子都無法抗拒︰「這位美麗的小姐,不知我可否有幸與你共舞一曲?」

「不行!!!」宿羿辰立刻蹦了起來。

縴美的手指依舊優雅地擱在膝上,湖水般的幻麗眼波溫柔寧靜,驀地,卻如春風拂過的湖面般漪開淺淺的笑意,「非常抱歉。我的回答是,不可以。」

「哦,你說同意,這真是太好了!」這樣的回復听到耳中時連令律聆音也禁呆了一呆,然後手一緊,卻是被黑衣男子一把拉起。

「天啊,天下間怎麼會有這麼臉皮厚的家伙存在!」白衣少年扯著頭發大叫時,黑衣男子早已挽著令律聆音于眾人或驚或羨的目光中滑入了舞池。

「宿昶夜!!!」宿羿辰怒氣填膺,一聲狂吼幾乎震塌了整個大廳。

一時間當真是人人側目。

……

*****

這一曲卻是悠揚舒緩的華爾茲。

「我那三弟果然還是太年輕了,沉不住氣。」

「是啊,至少在臉皮的厚度上,可遠遠比不上你。」

敏捷地避開瓖鑽的水晶高跟鞋不經意間踩下來的縴細高跟,宿昶夜依舊笑容可掬︰「這樣的危險舉止可是不是淑女應有的言行——」

「抑或是說,這是你對自己的同類特別的歡迎?」

「是麼?」淡淡應著,于這一次飛旋時踏著節拍走離,手腕卻被拉緊扯住,兩個人的步伐再次跟上華爾滋的節奏。令律聆音不禁微微顰起了眉。宿昶夜不經意望見她此時神情那一瞬,眼神竟有些恍惚。遙遠的記憶中似乎有個縴細的身影,隱隱與她相重合,一句「是我!」險險便月兌口而出。

僅僅一個呼吸後已回過神來,眼瞳中幽暗的光閃過,笑容中卻已帶了冷意。

「真是值得稱贊的完美表演啊!」

「幾乎雲方城所有的人都被你騙倒了。——實在應該發個終生成就獎之類的金質徽章給你才是。」

「你說,若是我把這個事實不經意地透漏給令律一族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不動聲色讓開他的手與湊得過近的視線,輕輕活動著已被握得發紅的手指,白衣少女笑容淡然如水,「隨便。」

「這種大家族的個性與傳統,身為宿家此刻的第一繼承人,宿昶夜先生您應該比我更了解才對。只要對他們有價值,他們可不會在乎請進來的是天使還是惡魔。關于這一點,宿家名義上的二少爺宿先生你可不正是最好的範例?」

「倒是宿昶夜先生,我實在比較好奇你為何執著于這件事?莫非,看到其他人陷入尷尬與麻煩中竟會如此令你歡喜?我不得不說,這真是個令人遺憾的惡劣愛好。」

「又或者,你念念不忘的,其實是‘她’?」

指指胸口心髒處的位置,于黑衣男子微不可察的一窒中,白衣如冰雪,容顏如仙子的少女真正微笑起來。

「真是令人好奇啊。她的存在可絕非廣為人知的那種……這種絕不會宣之于口的秘密,你又是從何而知的呢?」

「而且,看起來你對她此時所處的境地一點也不驚訝,是不是,只因為你早早便非常清楚這一切……」

「能夠知道這些的人必然與她有著特別的聯系呢。你說,會是傾心相戀的愛人,還是,那位將她殘忍殺害的凶手?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她是故意的!

宿昶夜眼瞳微縮,手臂微探時一片寶藍的雲朵卻已飄來,有著明麗容貌,與女子中極少見高挑身裁的寶藍禮服少女姿勢如王子般優雅高貴,微一欠身中玉手輕抬,她的舞伴——一名粉面輕紅,含羞微笑的紫衣少女已被換到宿昶夜手中。再抬眼處,那少女已執著令律聆音的手如風般飛掠遠離。

舞曲于這一瞬再變,這一場卻是倫巴。

「那可是個危險的家伙,你要小心!」名為南宮無藍的少女明麗如海藍色寶石。

「嗯,我知道了。」令律聆音這一刻的笑容無比溫暖耀眼,「謝謝你,無藍!」

1-2-3-4——,1-2-3-4——。

一抹寶藍,一盈雪白,十指微微相扣,兩個修長曼妙的身姿從容地合著節拍。邁步,換向,手指繞過頭頂,溫暖的笑意盈在臉頰,相視,滑步,旋轉!

無可比擬的默契,難以言喻的優雅。有著完美節拍的畫面如蛛絲般扣住每個人的心髒。所有見到這一瞬的人都忘記了呼吸。

……

恰恰,恰恰恰。

這一次,打破這優雅畫面的卻是節奏突然改變的音樂。于旁人失望的嘆息聲中,雪白與寶藍相視而笑,拉開距離的那一瞬間,已松開雙手,飛旋。

如果說上一曲的她們是春水,自然流淌于林間,有著清新卻淡然的香氣,讓人見到便心中覺得放松歡喜。那麼這一刻的兩個人,則毫無疑問是火焰,綻放在最豐饒最熱烈的那一瞬!

優美輕捷的滑步,婀娜矯健的身姿,極之柔韌縴細的肢體。容顏是超乎完美的想象極限,衣裳是完全不同于現實世界的華麗與得體。純淨如天空和白雪的長長裙據交錯飛揚中,有著絕麗姿容的兩人于對視中會心一笑,擰腰,滑步,于1/16秒中人影交錯!

兩個縴長的人影幾乎于這一刻攜手重合。而這一瞬寶藍與雪白相融之美卻讓每個人的心都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本合著人潮拼命擠過來的宿羿辰已不知不覺停住了腳步,目光竟無法自面前這雙人影上移開,口中,唯听到身邊那名一頭長長挑染黃發的年輕人在不斷自言自語地抱怨著︰「唉,為什麼我沒有一雙如傳說中的神畫師那般靈巧的妙手咧?!要不,若是能把眼前這一幕完美地畫下來,那該有多好!唉,我當年為什麼不……」

……

****

晚十二點整,隨著鐘聲的敲響,此次舞會圓滿落幕。

至少,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是如此。

坐在歸家的馬車上,十七歲的白衣少年心中有著歡喜,更多的,卻是不安,憤怒,與難以描述的淡淡恐懼。

那個家伙……

臨行前與他交錯而過時,有著「金銀妖瞳」的黑衣男子帶著可惡笑容的話語仍似一遍遍在耳中響起︰「你配不上她!」

可惡!

「我是不會放手地。」

可惡!!

這次,竟然將主意打到聆音身上了麼?!!!

宿羿辰氣得連指尖都在發抖,他狠狠握緊了拳頭。

「遲早有一天,我一定會……」

****

心髒處再度詭異開始跳動。然後便是某根無形的線牽動整個全身的網絡

自指尖開始,整只右手亦再次發麻。整個肢體都失去了控制。便仿佛,完全已不是自己的身體了一般。

獨自坐在黑暗中,藍紫色的眸子微笑著望向馬車消失的方向。良久,黑發懶懶散于肩上的黑衣男子方將視線轉回自己已僵木至毫無知覺的手指。

握緊,松開。一次又一次。但,一切都無濟于事。是機器……

又出現了,這種幾近可怖的感覺。

這就是代價啊

是在再次提醒我麼?

好的,好的,我知道。這一次剩下來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

背後,露台的方向,仍似能感覺到那灼灼的視線。轉頭,便看到黑衣黑發的男子遙遙舉著杯中紅酒向她示意。神色不變地回過頭來,伸手拉上與初雪同色的晶瑩珠簾,令律聆音撫著皓腕上的銀環,目光在這一瞬沉凝。

將近四位數字的戰力值啊。還有,那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新的同類麼,已進化到了第二階段的尾期?真是出乎意料呢,竟然會在這里踫到這樣的人物。

是在宣稱,這里是他的獵食場麼?或者說……

實在是意料之外的麻煩啊……

不過,一切很快就會解決……

「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我呢,即使是,隱然身為相同存在者的你……」

她輕輕微笑起來,笑容甜蜜如晨曦。

*****

是夜,有無名白衣男子闖入雲方城地下黑幫總壇內。短短數日間,竟一舉拿下十大排行榜中第三,第五,第七,第九這四個大勢力。

「心狠手辣,冷酷無情。身手卓絕,來歷神秘。且,臉上一直戴有奇異木制蝶形面具。」

所有見到著皆打著冷顫作出如上評價。

……

*****

按︰呃,寫到這一節時,只覺得,宿昶夜這個家伙實在是會搶戲呢,活躍得我這支筆根本控制不住……看來,第四這個黑暗向或是疑為後媽的可能性真正是難以洗涮了。

提示,其實宿昶夜先生在第一卷中也有出場來著,誰能看得出他是哪位?

咳嗽,他那個時候與艾及轉學過去的宿旭曜都有照面過……只不過,那時的他與現在,確實改變蠻大地……那個,其實真能看出跡象的(或許)……

汗……所以說,無數次想過重寫前幾卷啊,至少這幾位的戲份哪,沖突啊早早已有征兆與跡象不是……

哈哈哈……閑話少說,繼續碼字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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