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ofcups
聖杯六代表與過去有關的人或事物,在經過聖杯五的悲傷之後,有時候我們需要回憶來重新發現自己。而過去的人和事,苦思無益,隨著時光的流逝,讓一切成為回憶,這樣才能繼續向前走。
皎潔的明月靜靜的懸掛在夜空中,為寂靜的夜晚添上了些微的暖意,在每年修道院舉行開學典禮的日子三個月亮總是會連成一條直線,最大的「復興之月」,也是離人們所在的大地最近的月亮在這時總是會擋在這條三個月亮排成的直線前。因此這也是每年里唯一一次只能看到一個月亮的機會。由于發出光芒的光源少了,每年中這一天的夜晚也是相對來說可視性最低的夜晚。
禮堂遠處的密林同附近的空地一樣的寂靜,至少看起來是如此。如果有等級較高的武者或精通探知法術的施法者在此,便能發現貌似無人的樹林中不時閃過一絲粉色的細影,在這些幾乎用肉眼捕捉不到的細影出現的地方周圍的景象好像一張畫布般迅速隆起一些高低不平的坑窪。有經驗的人立刻便能得出結論,潛藏在密林里的是一個精通潛行技巧的盜賊。但如果他能夠從這個危險的敵人手中保住小命並仔細觀察,一定會為自己所看到的大吃一驚,這個擁有高超潛行技巧的「盜賊」竟然穿著一身愛神薩賓雅娜牧師的華麗粉色長袍。
娜塔莉亞覺得自己的忍耐幾乎要到極限了,這件令人作嘔的粉紅色長袍有著蓬起的泡泡袖和綴著無數花邊和蕾絲的裙擺,她不介意這衣服領子開口到胸部露出大半個乳•房,因為這和她自己平時的穿著差不了多少。但那層層疊疊的衣擺和襯裙卻極大地妨礙了她行動的敏捷性,作為一個盜賊,輸在速度上基本就等于一腳踏進棺材。更不要說那從肩上垂下,隨風飄來飄去並不時掛在樹枝上的繡著女神聖徽的長長飄帶了。
她低頭看了看胸前的粉色玫瑰,發現自己實在是很厭惡這種嬌滴滴的顏色。在她卸去偽裝時,那烏檀木般泛著光澤的緊致肌膚總是能為她帶來無數關注,但像粉紅色這樣的顏色卻從來無法像黑色或暗紅色那樣襯托她的美麗。
愛神的牧師被要求總是將一朵玫瑰插在胸前,白色玫瑰代表這位牧師是個新人,還沒有完成愛神牧師入門的神聖任務——獻出自己的初夜。每個想要成為愛神牧師的人必須在被神選中後的第一個滿月節,也就是復興之月、毀滅之月和精靈之月三個月亮同時滿月的時候呆在愛神的神廟里,等待不相識的異性把銀幣投向他或她身邊,無論銀幣的面額大小,這位見習牧師都要與這個異性共度春宵,等這項任務完成後這位牧師才被允許在胸前戴上粉色的玫瑰,表示他或她已經成為愛神的一位正式牧師,並有資格隨意選擇自己的性伴侶。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里,人們在巨大的壓力下往往痛恨私生活糜爛的行為,情節嚴重者甚至要被割去性•器官的一部分,以儆效尤。但愛神的牧師則是例外,因為他們所侍奉的女神倡導一切和愛情有關的行為。所以愛神的牧師是很多貴族子弟夢寐以求的職業,而愛神的牧師由于職業緣故大都在某方面技術超群,所以在這個禁止一夫多妻的時代愛神的牧師也是十分受歡迎的伴侶人選。畢竟與同一個像塊木頭一樣的異性尷尬的做•愛並慢慢地學會適應比起來,擁有一個經驗豐富手段老道的另一半要理想得多。已婚的牧師則在胸前戴上紅玫瑰,表明自己已經真正擁有了愛神所掌管的東西並要保持對伴侶的忠貞,也不會有人去向一個戴著紅玫瑰的愛神牧師請求春風一度。
就算是牧師又怎樣?照樣弱的不堪一擊,是把時間都用在了床上吧。娜塔莉亞輕蔑的想,這些輕浮又無知的人類唯一強于其他種族的就是強大的繁殖,即使這樣,自己殺死的那個什麼愛神的牧師也不見得床上功夫就比自己高明到哪去。想到這里她咯咯地笑了出聲,意識到自己發出了聲音後她立刻閉上了嘴巴並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在心里咒罵自己的得意忘形。如果這次任務搞砸了,她的下場會比那個死在自己手里的粉紅袍子聖妓還淒慘十倍。
她的身形重新變得虛幻起來,向銀湖區附近的翡翠拱橋移動。她必須非常小心,不能被任何人發現,當然,死人就是例外了。
安雅暈暈乎乎地被塔里克摟在懷里,被他操縱著旋轉到了舞曲的結尾,韋伯的《邀舞》回響在耳邊,音樂漸漸弱了下來,她意識到今晚冗長的折磨要到終點了,不由得精神一振。安雅畢竟是個涉世不深的小女孩,並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她內心的興奮有一絲不由自主的流露在了臉上。
但她低著頭作鴕鳥狀看不到塔里克的臉,並不代表對方也是這樣,塔里克的褐色眼瞳一直沒有離開過安雅的臉,在捕捉到她臉上掠過的那絲激動時他的眉頭皺了皺,圈在安雅腰上的手一緊,安雅吃痛身子一顫,很努力才沒讓自己叫出聲來。她抬起頭狠狠的瞪了塔里克一眼,卻在兩人視線相接時立刻敗下陣來。兩人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僅僅是對視安雅也會有非常明顯的壓迫感。她憤恨的低下了頭,重新裝出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反正跳完這支舞就可以擺月兌他了,還是先忍忍吧,我國有句古話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
在塔里克眼里安雅的瞪視一點也不凶狠,相反還染上了些許嬌嗔的色彩,他很享受兩人像這樣正常些的相處,同時她能對他發脾氣還讓他有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他們只是一對普通男女,在享受著宴會的愉悅和曖昧,而不是像他們的實質關系那樣上位者利用下位者,下位者對上位者敷衍,順從並懼怕。
一曲舞罷,塔里克非常紳士地將安雅送回了澤維爾身邊,澤維爾還是維持著安雅離開時的姿勢,只是手里多了一杯紅酒。
難道這是他用來打發時間的?他不會一直杵在這里沒去跳舞吧?安雅月復誹,怪人真不是一般人看得透的,就算他和自己一樣不喜歡宴會,也沒必要一個人杵在這里啊,自己是為了盡量少出不必要的風頭給家族帶來麻煩,可他這樣的平民不是應該盡可能的在這舞會上多結識名流貴族麼,以他的實力絕對可以成為舞會上新生中的焦點。
想到這里,安雅不禁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只不過在這里過了十幾年就以貴族大小姐自居了麼?就帶著有色眼鏡看待所謂的「平民」了麼?像澤維爾這樣的人是完全不需要自己居高臨下的憐憫的。
你只是一個病死在孤兒院里的小孩,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來到澤維爾身邊,安雅迅速麻利的將手從塔里克的臂彎中抽了出來,並恭敬地行了個禮道謝,看著安雅敏捷的動作塔里克感覺很好笑,他並沒有轉身離開,而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著安雅。
「對不起,大人,我有點累,想休息一會。」安雅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終于從嘴里擠出了這麼一句。
「當然,」塔里克毫無預兆地接近,低頭在安雅耳邊低語道︰「想出去透氣的話,翡翠拱橋是個不錯的地方,那里很安靜。」
安雅被這突然的舉動驚了一下,等她回過神來,塔里克又已經不見了,就像以往的多次一樣。
她偷偷的用眼角瞄了澤維爾一眼,發現他漫不經心的端著紅酒,眼楮盯著塔里克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一向對自己察言觀色的能力很是自滿的安雅也嘗到了陌生的挫敗感。這樣,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應該不會介意自己出去走一走吧?
「我出去透透氣,馬上就回來。」安雅輕聲對澤維爾說完,向禮堂側門走去。她甚至不確定澤維爾到底听到了沒有,所以也沒有理會他的回答。
翡翠拱橋座落在修道院的密林與禮堂之間的銀湖區中央,修行水系的法師通常在那里汲取魔力,並索求水之女神安達利爾給予魔法靈感上的恩賜。但今晚所有的師生都在參加宴會,幾大修行場所是不應該有人的。
這是座由翡翠雕琢而成的華麗拱橋,像一條彩虹一樣橫越過銀湖那水銀般的湖面。這也是修道院隱蔽性最好的露天場所了,無數的水生植物和莫斯柳樹垂下的枝條使這個區域非常具有封閉性,而不斷的水聲和風吹動植物枝條的聲音使兩個人即使相隔不到五米也不一定能察覺到對方的存在。
安雅提著裙角,貓著腰在建築物的陰影里快速移動,她沒有接受過潛行訓練,所以只能盡量小心不被人發現。貴族對于盜賊的那一套向來是呲之以鼻的,所以貴族家的孩子進行盜賊訓練被視為奇恥大辱,一定會使家門蒙羞,雖然這些技巧有時真的很實用。
安雅也完全不贊同這種態度,她認為在正面交鋒佔明顯劣勢時,偷襲是個很正確的選擇,如果連命都保不住的話榮譽連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