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veofcups
聖杯五是一張代表悲傷,失落與失望的牌,期待和結果相反。但是所想象的傷害並不會發生,要多開闊自己的視野。
澤維爾的身體明顯的一僵,但他很快就放松下來並將自己的胳膊彎曲成一個讓安雅感到舒適的弧度。羅莎莉見狀鼻子都氣歪了,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她的嘴唇顫抖著努力抑制住嘴邊即將月兌口而出的一系列惡毒的咒罵。在宴會上男士拒絕女士的邀請是不禮貌的行為,而剛才這一幕已經落入了不少人的眼中。安雅心里本來對她是有著那麼一點小小的抱歉的,因為她認為澤維爾是因為要替拉克萊斯照顧自己才拒絕了享受舞會的樂趣,但這點抱歉被羅莎莉那一眼瞪到了八千里外。借著燈光的反射,她覺得自己幾乎能看到羅莎莉那堆砌的如同聖誕樹一樣的臉上有些亮閃閃的細小粉末簌簌落下。她對這種效果感到十分滿意,但這種自得的美好心情很快便被無情地擊碎了。
亮的皮靴邁著優雅的步伐帶領著它們的主人前進,利落的棕色發絲隨著步伐輕輕地晃動起伏,男人高大健壯的身軀包裹在酒紅色禮服中,緊繃出矯捷的力量感。長期在戰場上滾打出來的剛硬氣息對于不諳世事養尊處優的貴族少爺小姐們來說總是有種致命的危險魅力,不止是女生,許多男生都用充滿了崇拜與憧憬的目光緊盯著這個危險的男人。塔里克作為貴賓中第一個離席做出邀舞舉動的人,幾乎吸引了全場人的注意,哪個幸運的女孩會被白銀之劍的統領大人選中呢?貴賓們作為地位超然、實力強大的存在,在每年的舞會上都是焦點中的焦點,當他們移動時就變成了會走路的焦點。
「看啊!是羅莎莉!」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聲低低的驚呼,立刻引起了一片竊竊私語。這個方向只有安雅和羅莎莉兩位女士,而安雅挽著澤維爾的胳膊,只有羅莎莉形單影只,看起來是可能被邀請的對象,于是眾人把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一股腦的投向了羅莎莉。
羅莎莉瞬間從邀舞被拒的尷尬位置上升到了宴會女王般的存在,她先是茫然地四處看了看,回過神來後立刻變成了一副努力壓抑著狂喜和得意的表情。她擺出勝利者的姿態撇了安雅一眼,又看了看澤維爾,仿佛在說怎麼樣,你現在後悔了吧?羅莎莉故作矜持地舉高手中的小扇子擋住自己的下巴,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慢慢地將自己的另一只手舉高放在身前,等待著自己的騎士上前輕吻,她陶醉又期待的閉上了眼楮。
塔里克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小姐,你難道這麼快就忘記了自己舞伴的長相嗎?」。塔里克停在安雅身前,低聲問道︰「還是說你想用這種方式來上演一出爭奪劇吸引更多人的注意?」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不會讓第四個人听見,可安雅的臉還是不由自主地漲紅了,這里面有對塔里克自高自大的憤怒、自己淪為眾人視線焦點的不適和對曾經見到這個人所做的事的恐懼。她努力想在大腦里找到合適的詞匯諷刺回去,但毫無懸念的失敗了。
「您誤會了,她並不是我的舞伴,」塔里克把剛才羅莎莉邀舞被拒和安雅幼稚報復的那一幕從頭看到了尾,他之所以這麼說只是在逗弄安雅。這一點澤維爾清楚得很,于是他微笑著幫安雅解了圍,「她只是不小心摔倒,被我扶了起來而已。」他偏頭對安雅眨了眨左眼,安雅會意,不自然地把手從他的臂彎里抽了出來。
塔里克禮貌的對澤維爾點了點頭,打量著他露出了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是這樣嗎?」。他看著安雅說道︰「既然如此,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請你跳一支舞呢,拉弗萊特小姐?」他高大的身體向前傾斜出一個標準的十五度,向安雅伸出了手。
安雅沉浸在又成為了眾人關注中心的巨大悲催中,昏昏沉沉地將自己縴細白女敕的小手放在了男人有力的大手中。她其實是希望澤維爾拒絕塔里克然後帶她下舞池,一直跳到舞會結束的。雖然她也不太喜歡澤維爾,可他比起塔里克來可是好了不止一個檔次。但他為什麼沒有這樣做呢?這一路上澤維爾都是有意避免讓她和別人接觸的,難道塔里克不算別人嗎?還是說澤維爾不是塔里克的對手,所以無法拒絕他?但是澤維爾給人的感覺一直是深藏不露,他和拉克萊斯一樣,都在刻意隱藏自己真正的實力,安雅懷疑他們根本就是裝成學生的樣子來達到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她的靈覺一向十分準確,而在她的感覺中如果拉克萊斯和塔里克對決是絕對不會處于下風的。
「小姐,習慣性走神是你的個人特色嗎?還是說和我跳舞真的很令人感到乏味?」當安雅被塔里克近在咫尺的聲音拉回到現實中來的時候,猛然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擁在懷里,慢慢地旋轉在舞池中央了。
塔里克起初沒有打擾自己懷中的少女,他擁著她慢慢旋轉,低頭緊盯著她純真中契合著魅惑的精致臉龐,欣賞著她發呆的樣子。
他發現她真的很適合迷茫無措的表情,泛上一層霧氣的深藍眼瞳失去焦點的樣子格外地惹人憐愛,星光般的銀色發絲俏皮地垂下幾縷,軟軟的纏繞在粉雕玉琢的脖頸上,那果凍般粉女敕的雙唇,輕柔呼出的溫軟氣息……他幾乎要失去對自己的控制,低頭吻上懷中女孩那誘人的唇瓣……這種沖動在他看到遠處諾依曼公爵注視著這里的視線時被生生忍了下來。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有點不太舒服……」她感覺到兩人緊貼的身體上傳來的男人熾熱的體溫,小臉泛上了一抹紅暈,她不自然的動了動,努力想掙開他鐵鉗一般的大手的掌握,盡量拉開與他的距離。
他看著她笨拙地應對自己,因為兩人之間親近的距離而臉紅失措,扭動著努力想拉開與自己之間的距離,他的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一個弧度,環在她腰間的長臂一收,用力將她按在了自己的身前。看著女孩瞬間漲的更紅的小臉,塔里克露出了笑容。他又有了第一次見到安雅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如果是她的願望的話,他願意親手為她挖出自己的心髒。
也許你真的是我的原罪,他想。
禮堂外,一陣陣微風吹過,仿佛一雙溫柔的縴手,在草坪上帶起了一抹抹波瀾。但這種波瀾在向前推進了一段後呈環形突兀的停住了,在草坪上勾勒出一個不受任何外力影響的圓形區域。這是一個等級極高的魔法結界,從結界外無法得知結界內發生的一切,對那個區域所能感知到的只有結界形成前那一刻的鏡像而已。
「我們為什麼不帶她走?」結界內部,澤維爾站在拉克萊斯身後,緩緩說道︰「法典所規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女王陛下也十分期待見到她,沒有任何必要再讓她和骯髒的人類來往了。」他的語氣依舊恭敬,但卻帶上了不容忽視的質疑味道,「人類或許能傳授一些戰斗技巧,但憑他們對魔法奧藝的那點了解連皮毛都算不上,讓她進入這個修道院完全沒有意義。」說到這里他停住了,斟酌了一下,「我可以理解為,這是出于您個人的私心嗎?」。他望著眼前拉克萊斯修長挺拔的背影,回應他的只有將那耀眼金色發絲吹起的風所發出的聲音。
「時空逆轉,」過了一會,拉克萊斯終于給出了回答,「今年的年號是時空逆轉,這個你是知道的吧。」他用陳述句說道,「這個人類修道院的老院長,曾經和我們的一位族人有過一段時間的交集,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讓他得以窺視到一部分奧藝真正的精髓和本質,從而使他能夠組建起圓桌議會,並在背後操控他們從黑暗精靈手中奪回了這個被賜予了‘寬恕’魔法的聖地。眾所周知,人類對魔法並不精通,但短暫的生命和強大的繁殖能力賜予了他們優秀的學習能力、龐大的人口、豐富的好奇心和虔誠的信仰,所以他們擁有一些極為出色的戰士、牧師和聖騎士,也不會為兵力短缺而為難。」澤維爾靜靜地听著,等待著拉克萊斯說到重點的內容。
「可為什麼在總體實力並不佔下風的情況下人類卻會在種族大戰中節節敗退,甚至一度瀕臨滅族呢?這就要感謝他們那凌亂的社會意識、個體之間強烈的獨立性和自私性了。幾乎在任何情況下他們都會分裂成幾個勢力派系然後互相排斥殘殺,就種族意識和團結性來說,他們甚至連獸人族都比不上。但只要這片承載了女神寬恕的土地一天還在人類掌控之下,他們就一天不會重復曾經分裂的歷史。」
拉克萊斯回過頭來,露出一個微笑,「阿比迪斯自己也從里面撈到了好處,他汲取法術的能量收為己用,甚至由此窺視到了推動世界運轉的軸面的運行,變成了全大陸最強的預言師。也正是這樣帶給他毀滅,他過分相信自己的力量,以至于對軸面的認識僅限于它所展現在他眼前的表象,這造成了他對未來的預知逐漸失去了真實性,甚至無法得知人類社會脆弱的平衡馬上將要被打破。」
听到這里,澤維爾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
「而我們的先知推測出了打破這個平衡的關鍵,就是安緹諾雅?範?拉弗萊特。屆時我們還能捎帶著狠狠打擊一下我們的老對手,黑暗精靈們,就在今年,就在這里。」拉克萊斯平靜的解釋道。
「我明白了,拉克萊斯大人。」澤維爾恭敬地躬去,向面前的人深施一禮,那復雜的動作和優雅的難以置信的姿勢明顯不屬于人類。「我為自己無知的言論感到羞愧,請接受我的道歉,同時請求您的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