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之海 第十三夜 聖杯之九

作者 ︰

nineofcups

聖杯九是一張可以招來美好運氣的幸運牌,代表著充滿強勁的生命力,且對現狀十分滿足,可以得到希望擁有的東西。

尤利塞斯想造成的效果是徹底毀掉雷加的精神,讓他不再敢哪怕只是想想反抗自己,這種恐懼不需要持續太久,反正雷加這個棋子很快就會變成棄卒。

他很滿意雷加識時務的做法,因此在雷加即將「淹死」的前一秒撤消了法術。雷加立刻渾身虛月兌地趴在了地上,他用顫抖的手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和嘴巴,那里還殘留著火辣的感覺,即將邁入死亡的恐懼感還縈繞在心頭,但那環繞在自己四周的看不見的水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頭頂那以往覺得平淡乏味的夜空,此時看起來是那麼的溫婉怡人。也許這就是人的賤性,只有失去一次才能懂得珍惜。他想起自己還是白銀之劍的一名普通戰士的日子,那時自己沒有金錢,沒有權利,更沒有地位。他為了得到這些,經歷了近乎地獄的日子。那時每天都與死神擦肩而過,但卻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令人羞愧的貪生怕死。

也許自己真的已經腐化了,他得到了錢,權利,地位,但卻失去了那份讓他得到這些的赤誠與堅韌,也失去了唯一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女人。

尤利塞斯挑了挑眉毛,他喜歡人類就是因為這點,他們功利、善變又涼薄,但意外的感情變化卻十分的豐富,特別是當受到挫折或打擊時,他們的內心往往會變得十分有趣。雷加內心的懺悔並不能挑起尤利塞斯內心的憐憫,反而讓他覺得十分的滑稽可笑。

「請問,您對我有什麼要求?」雷加在巨大的失落和絕望中掙扎著調整自己的情緒,從地上爬起來單膝跪在尤利塞斯面前,問道。

「很簡單,我要你做的事並不難,甚至不會對你有什麼壞處。」尤利塞斯這時才第一次對面前的卑微人類產生一絲類似尊敬的情緒,他盡管處在如此的劣勢,但還是沒有放棄自己最後的一絲尊嚴,用騎士接受自己效忠的王的命令的禮節來接受自己的威脅。

「首先,請允許我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尤利塞斯,魔法塔的一名導師。」他輕描淡寫地把自己一帶而過,甚至連自己的姓氏也沒有告訴雷加,但卻把可憐的雷加驚得不輕。稍微在上流社會有一點閱歷的人都听說過尤利塞斯。像聖羅蘭修道院這樣代表著人類最後希望的地方不可能沒有強者壓陣,否則立刻便會遭到其他敵對種族的聯合攻擊。可隨著魔法奧藝在人類中漸漸的失傳,誰又能擔此大任呢?現今活著的人類中已經沒有像古代傳說中那樣可以獨自一人消滅幾支軍隊的大法師了。于是阿比迪斯院長就請來了尤利塞斯。傳說中他很少在人前露面,雖掛著導師的名號但從不親自教導學徒,並且自己擁有魔法塔群落中最高的那一座。這些特權的回報是在幾個世紀中曾有數次在軍隊無力回防的情況下,尤利塞斯獨自殲滅了所有來犯的軍隊。當然,這期間他也沒有露過面。

「過一陣子這個修道院的太平日子可能就到頭了,到時候如果有人問起,你只要宣稱今晚八時兩刻到十二時的這段時間里,你是和我一起在魔法塔討論下一步進攻的魔法防御措施就可以了。正好這段時間你正在和那位黑暗精靈小姐風流快活,這麼說也是給你自己找條路。」愉快地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尤利塞斯又欣賞到了雷加蒼白的臉上紅白大戰的情景。

「我明白了。」雷加心里有很多疑惑,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多問什麼。「但我有一個請求,希望您能滿足。」

這一著顯然不在尤利塞斯的預計範圍內,同時也稍稍挑起了他的興趣。他沉默地打量著雷加,這一次雷加的眼神完全不同了,讓他感覺和他曾在戰場上殺死的那些用身體保衛自己的君王的聖騎士們好像有一點相似。

「說吧。」尤利塞斯還是決定听一听,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是個很好的馴化方式,但要看雷加對自己的價值能不能高于他想要的這個「甜棗」了。

「請您告訴我,殺死伊迪絲,陷害我的那個女黑暗精靈的名字!」

還是狗血,沒想到他想要的是這個,太令人失望了。

「在殺死自己的指揮官的那場戰役中,你遇到過一個女黑暗精靈刺客吧,她叫娜塔莉亞?克莫勒。」尤利塞斯今晚的興趣全被雷加這一句給掃光了,他懶洋洋的開口回答,並在心里想道︰如果這個人類去找她報仇的話,也許能帶來一些消遣。

單膝跪在地上的黑人男子一怔,仿佛在回憶著什麼,臉上迷茫的表情慢慢的被痛苦和恨意所取代。尤利塞斯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由于「心靈攝取」的作用,雷加此時所想畫面的一絲不落的進入了尤利塞斯的腦海。

太棒了,這又是一出狗血劇。不過這些狗血的記憶讓尤利塞斯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更清楚的了解,總算沒被浪費。

雷加再次低下頭去說道︰「請放心,我會按您的要求做的。」

尤利塞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實在不想再在這個無趣的男性人類身上浪費時間了。黑色的「蟲洞」像詭異的圓盤一樣無聲的在他身後打開,他優雅的轉身踏入,瞬間回到了魔法塔的頂層。燒的劈啪作響的壁爐旁,小魔龍尼莫蜷縮成球狀,正在打瞌睡。尤利塞斯的袍角翻飛,將外面冷冽的空氣帶進了溫暖的室內,讓尼莫敏感的鼻子不由得皺了皺,輕輕打了個噴嚏。

安雅回到了禮堂里,舞池依舊華美,氣氛依舊熱烈,但她的心情卻和剛開始擔驚受怕,生怕塔里克做出什麼舉動的狀態大不一樣了。塔里克這一關她暫時已經過去了,現在只要注意盡量離他距離遠點,今晚自己大概就不會有什麼機會在這舞會上再與他發生什麼接觸。畢竟人家是大佬,身邊里三圈外三圈圍的都是人,距離遠的話就算他老人家想過來也得問問周圍人願不願意啊。

要不是有貴人相助,自己可能已經死在撞破雷加將軍奸•情的現場了,早該知道凡事只要跟他扯上關系那麼絕對沒有她的好果子吃。安雅現在一想起塔里克,胃部就不住地抽筋。她一點都不想主動跑到他跟前去「匯報工作」或是質問些什麼,她只想盡量離他遠點,至于今天晚上算不算圓滿完成任務就讓塔里克自己來問她吧!不過這要等到舞會後她心情好的時候。

原來澤維爾站立的地方現在已經換上了一對貼在一起傻笑的男女學生,安雅努力在人群中搜尋著他的身影,可惜天公不作美。

「好久不見了,安雅。」紅酒般低醇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的同時伴隨著一片高高低低的尖叫聲,目前在這個修道院里,能夠親密的叫她「安雅」,並且好久不見了的男人就只有一個……

哦太好了!每當她覺得自己逃過一劫並決定放松一下的時候,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突然發生,來證明她人生的苦逼並不是虛幻。

「陪我跳支舞吧。」迪特里希甚至沒有用邀舞慣例的請求句式,而是略帶命令色彩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向安雅伸出了他的手。

「跳你妹啊!尼瑪知道禮貌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嗎?!」安雅在心里吼道,想象著自己月兌下高跟鞋扔到他臉上。

實際上她提起裙擺行了個禮,優雅的將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這次的曲子是約翰?施特勞斯的《維也納森林的故事》。有了上次和塔里克跳舞的經驗,安雅的動作比起之前的僵硬來要舒緩了不少。她也更加的能夠看淡自己處于舞池中央,第二次成為狐媚要人no。1的事實。耳邊那些「什麼呀,怎麼又是她?」「呵,可以呀,真是看不出來她本事這麼大。」一類的閑言碎語也不再能擊破她淡定的外殼了,這些算什麼呀?和差點喪命的經歷比起來都尼瑪是浮雲。

連她未受過訓練的耳力都能听到這些話,常年在戰場上拼殺的迪特里希肯定也听得一清二楚,不過他並未對此作出任何反應。

安雅覺得迪特里希的氣壓有些低,這給環繞著他的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又添了一把火,讓她幾乎想立刻推開他逃出禮堂。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想。

「明天就是開學第一天,你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了嗎?」。迪特里希突然開口問道。

「當然,我們新生要早上四時一刻起床,學習打掃魔法,然後清理宿舍樓走廊,接著準備早飯……」其實打掃整個魔法塔群落的工作都由新生完成,用在課上學到的初級法術。這些低級的家務、勞動類魔法貴族們在家里是接觸不到的,一味的修行攻擊、防御法術使他們普遍失去了與環境相融合,提高魔法感知能力的機會。所以新生的第一年就是在服務大眾中提升自己的魔法素養。

「一般人是這樣,不過你……」他頓了頓,碧綠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盯著安雅,「你听說過一個叫尤利塞斯?塔諾科薩爾的法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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