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ofwands
權杖國王是個力量強大且遵從本能的統治者,過著穩定而充實的生活,心領神會人世間的各種相處之道,是四個國王中行動力最強的。
也許周圍人對安雅霸佔著迪特里希,卻又不去跳舞的這種「佔著茅坑不拉屎」的行為終于看不過去了,一位身穿一件墨綠色絲質長裙的貴婦來到了迪特里希面前,她的腰間系著五條不同顏色的絲帶,胸前七條長至小月復的珍珠項鏈重疊在一起,頭上裝飾著天琴鳥尾羽的帽子上瓖嵌著大小不一的祖母綠和青金石。雖然這些東西一點魔法也沒有,顯得十分俗麗,但不可否認它們把女主人點綴的十分的氣派。她優雅地向迪特里希行了一禮。
「公爵大人,真是很久不見了,自從龍之海域的戰役結束後就再也沒有見到您,您也不給妾身捎點消息,讓人很是掛念啊。」貴婦那充滿成熟女性韻味的嗓音微微哀怨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配上泫然欲泣的表情,瞬間秒殺了不少男性的目光。
「當然,這是我的過失,向您致歉,伯爵夫人。」迪特里希帶著迷人的微笑說道︰「如果黑暗精靈能稍微消停點,也許我就不用錯過與您這樣迷人的女性相處的機會了。」
「呵呵呵呵……」穿著綠裙子的伯爵夫人「啪」的一聲打開手中的水晶小扇子,掩住嘴發出了愉悅的笑聲。「對了,您身邊這位可愛的小姐是……」大串廢話後終于說到正題了。
「啊,她是安緹諾雅?範?拉弗萊特,拉弗萊特伯爵的ど女,」迪特里希淡淡地說,「她是今年的新生,我是她的master。」
他的聲音並不大,也沒有故意加重語氣什麼的,但這話比阿比迪斯院長那用魔法放大聲音發表的講話造成的影響還大,一瞬間幾乎整個禮堂都陷入了寂靜,只有悠揚的舞曲還不知疲倦的響在人們耳邊,將氣氛襯托的更加怪異。
但大家畢竟都不是小孩子,短暫的沉默一眨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原來投向安雅的那些帶著敵意和審視的目光現在有很大一部分變了味道。換成了略顯虛假的贊賞,有些甚至是諂媚。這讓安雅覺得很是無奈,同時又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她早就猜到如果自己的master是迪特里希的消息曝光,會給自己的生活減少很多麻煩。因為迪特里希已經選中自己,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別人無法再期望他成為自己的master。而像他這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般人是不可能接近的,但搭上自己,就等于是向巴結他的這條道路邁進了一大步。這時候再對她進行什麼挑釁也是很蠢的行為了,因為自己的起點就要比別人高很多,得罪自己幾乎就相當于是在對迪特里希進行挑釁。
這無疑對她是有極大的好處的,但她不明白迪特里希為什麼要在這樣一個大場合來宣布這件事,她一直以為他是不想讓這事被別人知道的,因為這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
難道是為了她嗎?安雅很快的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這怎麼可能啊。
塔里克身邊環繞著軍界、政界的名流和眼里閃著崇拜的學生,他並不是個禁欲主義者,也並不潔身自好,所以他答應了前來邀舞的女人中所有長相合意的。他摟著一個身材火辣的拉丁風格美人在舞池里搖擺,這個六年級生是一位男爵家的獨女,等她從修道院畢業可能就要繼承父親的爵位,所以她最近在社交場合十分活躍,在這場舞會上表現的也十分積極。
她是很喜歡塔里克這樣健壯英俊又有錢有勢的男人的,如果今晚能成功的引誘他,她一定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只要懷上他的孩子,那麼就能得到神的祝福,無論他願不願意都必須娶自己為妻,到那時候自己就不再是一個小小的男爵夫人了,想要的東西都可以輕易得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腆著臉皮在舞會上對各種腦滿腸肥的男人賠笑臉,忍受他們猥瑣的言語,只因為他們的地位比自己要高。
她一邊做著遙遠的幻想,一邊開始了行動,她的一只細滑的棕色小手像蛇一樣慢慢伸進了塔里克上衣的下擺,慢慢的在他性感的背部肌肉上勾畫著線條。
這種程度的挑逗對于塔里克這樣的老手來說算不了什麼,但他今晚受了安雅很大刺激,一直處于壓抑著亢奮的狀態,所以當那雙手在他的脊背上誘惑地撫模的時候,他繃緊了肌肉,將臉埋在了女人濃密的棕發中,心里想著這是另一雙細女敕白皙的小手,懷里還是那個努力想偽裝的老成的天真女孩。
就在他差一點失控的時候,一道信息突然劃過他的腦海。
「任務完成的不錯,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真不愧是年輕有為的統領閣下。」那個帶著譏諷的聲音如此的熟悉,像一盆冷水一樣當頭潑下,讓他立刻恢復到了平時冷靜的狀態。
真是的,這個老不死的總是可以比世界上的任何一種生物都討人厭啊。
塔里克其實是有點感謝尤利塞斯的,他也很討厭沉浸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中的自己,這讓他想起卡爾賓蘭碼頭區的日子。那些在海上受傷,落下了殘疾以至于無法再出海的潦倒水手們總是擠在巷子里的破酒館中,依靠廉價酒精的麻痹來使自己在幻想中回到在海上航行的風光生活。這種不思進取的做法總是能非常輕易的使人止步不前,甚至從而毀掉他的一生。
可笑的是,自己當初甚至還羨慕著他們的生活,水手如果因為在海上留下殘疾而不能再出海,他們也不會被船長拋棄,每個月還是能得到足夠維持生活的撫恤金。而那時的塔里克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在盜賊公會的底層過著比奴隸還不如的黑暗生活。
所以他不相信神,他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努力和對他人的殘酷。至于之後怎麼會成為聖騎士,可以說都是拜尤利塞斯所賜。他到現在也不明白女神為何會選中自己這樣的人,但他對這個職業絲毫沒有抵觸心理,因為在不是貴族的情況下,成為一個聖騎士是出人頭地的最快途徑。即使這樣,他雖在表面上服從于所謂女神光明教派的信條,但內心沒有信仰的,這種無信的潛意識常常會使他在無意中違反騎士教條。但在戰場上展現出的不可或缺的強大實力使那些看不慣他行為的偽君子們閉上了嘴巴。
盡管如此,塔里克還是引發了很多人的憂慮。迪特里希十七歲時成為白銀之劍戰場左翼的統領,作為一個不可超越的神話一直為人所樂道,而塔里克二十六歲,是繼迪特里希之後最年輕的統領,這使他本來就為數眾多的崇拜者隊伍又擴大了數倍,而他不是個嚴格遵守騎士教條的好榜樣,所以貴族中的很多元老級人物都對此很是焦慮,生怕塔里克在年輕一代中引發一波叛逆的浪潮,使女神失望。
但塔里克從來不關心這個。
「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本來應該為我作證的人是你吧,結果你這麼輕易的就推到了雷加那個倒霉蛋頭上。話說回來,你對自己的同僚就沒有一點同志之間的友誼嗎?」。尤利塞斯的語氣中並沒有責備,反而帶著愉快的感覺,使人覺得這個變節者現在的心情很不錯。
滾你媽的友誼。塔里克在心底默念,他動用自己的思想回答尤利塞斯道︰「這難道使你不滿意了嗎?我不但給你提供了一個掩飾罪行的好證人,還附送了你黑暗精靈族下一步行動的消息。」說到這里,塔里克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最重要的是,你有沒有覺得那個銀發的女孩身上的魔法波動很熟悉?」
尤利塞斯笑了,他知道塔里克現在的臉上一定是一副我終于佔了上風的得意表情,他也不戳穿,說道︰「當然,這份禮物我很喜歡,你送了我兩份大禮,也順便給自己消滅了一塊絆腳石,這真是一石三鳥的好計策啊,我找你只是想恭喜你,並打心里為你的成長感到欣慰,並沒有別的意思。」
「不過,把安緹諾雅送到我這里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會後悔?」
說完這句話,尤利塞斯切斷了思想連接。
所有這些思想交流都發生在一瞬間,連眨眼的功夫都不用,所以可愛的男爵小姐並沒有察覺到塔里克身體明顯的僵硬。她還沉醉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並故作嬌媚的在塔里克的身上磨蹭。
此時的塔里克對舞會一下子失去了興趣,他引導著懷里的拉丁美人旋轉到舞池邊緣,說了句抱歉就離開了大廳。
美夢來得突然,走得也快,簡直是稍縱即逝。棕發的男爵小姐在離開那寬闊堅硬的胸膛後一時回不過神來,呆呆的站在原地,隨即反應過來,差點跌坐在地板上。
在魔法塔最高的頂層,尤利塞斯懶洋洋的坐在豪華的舒適沙發里,撫模著趴在自己膝蓋上的尼莫的皮膚,他的動作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帶著見過他殘酷的人所無法想象的溫柔。引得它舒服的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叫聲。龍的皮膚上布滿了帶倒刺的鱗片,可以抵擋一切未經魔法加持的武器攻擊,並且擁有絕佳的魔法抗性。但只要它們願意,也可以讓自己的觸感變得十分光滑並且無害。尼莫大概是尤利塞斯最近幾個世紀唯一真心對待的生物了,這並不奇怪,法師和自己的魔寵之間總是有外人無法企及的深厚感情。但這種情況在安雅出現後大概會改變了。
跑這一趟的功夫果然沒有白費,尤利塞斯想。不但可以達到證明自己不在場的目的,還得到了一件比「聖女之心」更能引起他興趣的寶物。不過,塔里克做的還真是漂亮,不但把事情辦得讓自己絲毫挑不出刺來,還讓他自己完全的置身世外,把責任撇的一干二淨。他果然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衣衫襤褸,流浪在碼頭的少年了。
如果自己老是像這樣把別人都看成孩子,遲早會吃大虧的。話又說回來,總是習慣性的把對別人的評價停留在第一次見面時的感覺,是不是說明自己真的老了?尤利塞斯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的已經活了太久,甚至連他自己都不太肯定,自己是否知道自己執著的留在世上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