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盛京中繁華下的不安,邊城一隅倒顯得寂寞平靜。
官道平坦開闊、卻鮮少有人踏足,偶爾遇于小道交錯的地方,有著些小攤小販搭棚佔地,為過路人提供茶水、飯食,減少了些道路上的空洞貧乏。
一簡易的茶攤、圍著三三兩兩暫歇的商販、走卒,聊著一些不知所謂的話題,打發休息的時間。
正聊著,一白馬呼嘯而來,抬眼的人只見到白影一閃而過、甚至沒有看到馬上的人。
「好快呀!」眾人心里剛這樣想著,
一隊人馬踏聲而來,塵土飛揚,又歸于平靜
「看到幾個人了嗎?」。其中一人踫踫身旁的同伴,他嚇呆了都,迷茫的搖了搖頭。
「好像是官府的吧!」一個人不太確定的開口
「你見過這樣的府兵?我看八成那個將軍手底下是將士」其中一個人不認同的反駁。
「不可能,我就是十天前從京都出來的、根本沒听說,有戍邊的將領回來。」
「不會是有什麼事吧?這個方向是通往鄴城的,是不是樓來打來了?」剛嚇傻的那個同伴終于緩過神,戰戰兢兢的開口。
「想知道去看看不就好了,我就要去那邊,差不多就四五天,怎麼?要不要一起?」之前說來自京都的商販問道。
「你傻啦,」之前踫他的同行人輕力的推了他一把,「樓來年前不是剛送了一個公主來和親,還是祥嬪娘娘,哪那麼容易打起來」
「是呀,枕邊人還在,那能翻得起臉呢!」一個人嬉笑的接起話語
大家笑成一團。
是夜,一群人來到驛站之中,雖只掛著半牙殘月,還是可以看出這是午時在官道飛奔之人。
「你們是如何當差的?驛站之中難道就不知道備馬嗎?」。看到槽棚之中竟老殘加起來不足十匹,眾人之中,一黑衣人人開口怒斥
「大人,鄴城本就小城,離京都又十分偏遠,就沒有、、、」一旁的驛承做著解釋
「放肆,鄴城再遠也是我天朝國土,驛承雖沒品級,也是我天朝臣子,這不可為之理由。」白衣男子身旁的另一黑衣男子,打斷他的解釋。「我問你,這里離鄴城還有多久路程」
「明早啟程,騎馬正常情況下後天下午可以進入城中」
「嶺南,你帶四人隨我趕路,其余各眾留下休整,未死的馬匹明日再上路,可以晚些會和,準備好白馬香車」一直未語的白衣男子,開口,清冷的吩咐。
說完,便不等他人反應,解開韁繩,利落跨上馬背。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男子,隨手指了四人,又指著剛先開口的那人道;「共羽,剩余九人交你帶領,入城找我回合」
便跨馬追尋而去。
鄴城算是霂氏王朝于樓來國交接的地段,屬王朝的土地,據京都有近半個月的路程。鄴城雖偏遠,但也算得上繁華,紫啟帝一向奉行邦國和平共處,對待所屬國也甚寬待,因此與各國貿易自由,同時也顯得有些魚蛇混雜。
城中境內有一座山,本是可攀可伐的,可後來不知怎麼有了野獸,還死了不少人,死相殘忍,官府應民生要求,將它劃為禁山。
可卻沒有人想到,這山上還住著人,建有一庵院、住著十多名道姑,庵堂深處還有人被幽居。
自五年前山中不明不白死了人後,再也每人敢進這山,當然也未見人下山過。曾經有好事者想調查尋求奧秘,反而再沒有出現過。
可見這山,並不若看起來那般稀松平常,其實一直都有人在守衛,五年間每月的衣食用品都準備齊全,而庵中各人的舉動也都被記錄在冊。
已經九月了,太陽依舊艷麗,微熱、甚是舒適,可卻有人就難以享受
「梓兒,有沒有好一點?」身穿白衣的女子,進門徑直走到床前,拉起床上人的手「怎麼還是這樣涼!」
聞言,床上的女子不由得抱緊懷中之物,輕聲答道︰「好妹妹,我好多了。」動一下,卻沒料想咳了起來。「咳、咳、咳、、、」
「你呀!」白衣女子听著咳聲,輕蹙眉黛,「明知自己體弱,怎巧得偏偏跌進水里。」
「是姐姐不小心,(咳咳咳),下次必不會了」床上的人答得有氣無力「妹妹不要擔心」
白衣的女子輕扶起了床上的人兒「怎麼還不見好,已有半個多月了」說著探她額頭「還是這樣冰」
她勉強撐起一個微笑,「妹妹不是不知,我一向如此」顯得有些蒼白
「今天,天氣很好,不然出去曬曬太陽。總不能一直待在屋里」
「那,(咳咳咳),听妹妹的,我也想見見太陽了。」
睡在軟塌上曬著太陽,九月天的光線還是有些毒辣,卻覺得很溫暖,她有些昏昏欲睡。
「我剛給你熬了蓮子粥,喝一點吧!」那白衣的女子盛了粥、坐在她旁邊。她猛然睜開眼,看著紫雪吹著碗中的熱粥,梓兒抱緊懷中的抱枕,任由她喂著。
‘來,為父的孩兒。嘗嘗你母後為你做的蓮子粥,可香了。’她那時生病、不肯吃飯,他知道了、拋下政事來看她,要親自喂她,她卻仍舊耍著脾氣。
‘才不要,我不想吃嘛。’
‘天梓不乖了,我們天朝的長公主怎麼能這麼小孩子脾氣’
‘人家本來就是孩子,還是生著病的孩子’
‘不對!天梓你雖然是個孩子,可你是為父最鐘愛的孩子,你不僅是個公主,還是個皇子,你是父親心中第一個兒子。你應該成為朕的驕傲,所以,你要知道自己是不一樣的、、、’
‘父親,父皇’她張嘴吞下他勺中遞來的粥,‘天梓會證明給您看,成為您的驕傲’
‘梓兒,你要知道你的名字,天梓,它的含義,以及為父對你的肯定,你應該代表著我們整個霂氏皇朝的風範、、、’
她淚眼迷蒙,把一旁的紫雪嚇了,放下瓷碗,拉著她的手,問「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天梓起身,抱住紫雪「雪兒,你真好!」伏在她的肩頭「真希望,下輩子,我還能遇見你。」
她還記得,自己在庵中那一年的瘋狂、那時自己所有的剛強都用盡了吧,紫雪就在自己最沒有理智的時候出現在這,說自己來自另一個相對于不存在的世界,可是卻挽救了自己,只是如今也只剩下柔弱,對于任何人來說都只能是負擔吧!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紫雪為了自己努力了太多,或許這就是緣分,這就是自己的救贖!
紫雪推開她,「胡說什麼,這一輩子還沒過完呢,就打算這下一世了,哼、、我還要看你以後待我好不好呢」她伸手幫天梓 著淚水、忽略自己微紅的眼眶,「不然,才不要遇見你呢!麻煩的要死、、」說著語氣都有些變調
天梓又重新躺下「(咳咳咳)、自己的身子自己能不清楚嗎?這一次咳咳、我、還能過去嗎?」。
紫雪把她抱起「才不要胡說,有什麼過不去的。你就是想的太多」
「咳咳咳、、、」她的重咳讓紫雪心里發顫,「妹妹,你說,(咳咳)要不我就此咳出了家,可好?」
紫雪使勁搖頭
她慘淡的笑了笑「反正咳咳也沒幾年可過,不如(咳咳)就(咳)入了佛家,興許(咳)還能免除下那地獄,呵呵(咳咳咳)、、、」
紫雪依舊是搖頭「不好!不好!」
「算了、、、」輕咳了兩聲「不與你商量了」卻咳的劇烈了、然後昏了過去。
「一塵師傅」紫雪將天梓安置好,就立刻去找這庵中的主事、她精通醫術,不僅如此這庵中所有道姑均是由各地甄選,都有各自的不俗之處。
闖進院中,卻驚得將下面的話含在口中,靜心庵何時突然來了外人,統一的裝束有序把守在門口。
「你們是誰?做什麼的?」紫雪有著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他們一定是為梓兒而來,「你們是宮中來的?」。
沒有人回話,紫雪覺得莫名的緊張,不過她會自我緩解。
「一個個人模人樣居然是群聾子,真是可惜!」裝作不無可惜的模樣。
「紫雪,不可無理!」屋里諸人已听到外人的闖入,中止商談。一塵開門而出開口解疑「這些都是宮中禁衛,為著、、、」
「昏君派人來害梓兒了?怎麼可以、、、」主事只說了一半便被紫雪打斷,按照自己的想象接下話語
「放肆,我聖主豈容如爾等村婦辱罵!」院中近十人,統一著裝黑色套服、猩紅色斗篷,寂靜無語,听得紫雪話後,一人如是開口打斷、眾人不語、默默舉起手中長劍。
紫雪見這陣勢嚇得吞了吞口水,「怎麼?他自己敢做,還害怕別人講嗎?」。不由得退了兩步、自我感覺可撤可守「你們少在那嚇唬我」
「大人,這位是紫雪姑娘,了凡一直都是由她在照護」一塵轉身對屋里未起身的做著解釋,她深知紫雪的秉性、若是鬧起來恐怕又是不好收拾、只得自己出面化解「紫雪,太過放肆了,你誤會了,他們此次前來只是為了接了凡回京」
‘梓兒可以回家了,她可以回去了’紫雪在心里突然覺得興奮極了,她一直都知道梓兒想回去,雖然從未講過,可是她就是知道,她知道梓兒恨那里,可是也想回到那里,那種迫切就像自己對家鄉的思戀是一樣的。可是,真的就那麼容易嗎?太天真了,過去是抹殺不了的,這樣想著紫雪反倒平靜了下來
「一塵師傅,她是梓兒,不叫了凡。」紫雪在這個問題上一直很堅持,四年來都不肯讓步。「還有,梓兒不一定稀罕那個地方,今日她還和我商量想就此步入佛門,不過,我一定會阻止就是了」
一塵听她如是說,沒有接話,這個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有關權勢的事件局外人只能回避,免得把自己卷入之中、招致禍害。
「你匆匆來找我,是出了什麼事情?」既然不能涉足,話題就只能遠離。
「啊、、、」紫雪像猛然醒悟般驚叫「我都差點忘記了,一塵師傅你去看看梓兒,她又昏過去了,並且咳的比以前更、、厲害了、、、、」只說道‘更’字,還沒有說完,屋里一直只看到身影的男子猛然起身,
「你們呆在這,不許打擾」只交代了一聲就消失了,不過好歹自己的話講完了,只是他就這樣從自己的面前離開了,自己僅僅看到他穿的白衣服,‘太快了、居然沒看到臉,不過聲音還不錯’,紫雪這樣想著。
然後轉身,欲回去照看梓兒,被一塵攔下了。本有些憤憤不平,可轉眼想想,有釋然了。
不過既然被留下了,還是有些事可以做的。比如,打探‘消息’、溝通‘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