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揮袍 第六章 客棧相見

作者 ︰

待之前的‘翡翠茶膏’冷凝成凍後,‘茶神’才不急不緩地生起火,隔空蒸養‘翡翠茶膏’。在火上蒸到一定時候,茶膏開始一滴一滴滴出灰水,從急到緩,又從緩到停,而其色澤才是越來越是純淨,鮮亮翠然欲滴。

‘茶神’左手小心地控制著‘玉液’,右手在空中虛抓一把,攤開手,瞧著空空的掌心,他皺了皺眉頭,朝一旁擁擠的看客一擺手,指著正對面淡聲道︰「這邊的眾觀客請讓些位。」

被指一方的看客頓時有些模不著頭腦,但還是乖乖地往兩旁一擠,中間讓開了了約莫一步之寬。‘茶神’滿意點頭,右手再次對著空檔虛抓,伸開手便見十幾滴清澈無垠的水滴落入了茶水中,眾人才反應過來,急忙站回原位。

「這是抓水!抓水!太酷了!」看客中不免有幾個是女子呃,或者說是婦女,她們眼冒紅心,作捧心狀,大叫起來︰「太帥了,‘茶神’,真是偶像啊」一旁男子一把將其嘴堵住︰「別丟人現眼了,下次不帶你看了,你以為‘茶神’是這麼容易就出來演示的?!」這,顯然是女子滴‘哥哥’

至于另幾位婦女就沒這麼好過了,在丈夫凶惡的眼神中閉了嘴。

「快快,,快看!接下來才是最精彩的!」這時,之前得色鄙視他人的中年男子一臉興奮,激動地語無倫次,提示了一句。眾人自然明白,目不轉楮地看著‘茶神’下一步動作,觀察之仔細,孔怕連‘茶神’第幾根眉毛輕微抖動了幾下都一清二楚。

「哇,這是在干嘛?」以至于在這時從大門走進了幾位年輕而顯不凡的顧客,也沒幾人關注。除了二樓傳來的一聲驚喜呼叫吸引了一瞬目光之外,眾看客就從未分神過。「公子,在這!」

當然,進門的自然是瀲輕休一行人了。雖對一大伙人只顧看著什麼,不理他物而感好奇,但還是舉步走上樓去。

「啊,公子!龍大哥,浪大哥,刃!」見多日未見的主子、好友,走上前,夭信欣喜地行了禮,招呼道。

「嗯,信,燕大哥,你還好吧?」瀲輕休點點頭,向燕鴻漸關心道。「哈哈,多虧你們的藥,現在好的很,幾位,好久不見!」拱拱手。

「呵呵,燕大哥多禮了,信哥(阿信)!」這是盞刃、龍浚還禮。

浪蹙未多言,也拱拱手,與兩人對視頷首。

「這個小子是誰啊?」見眾人禮畢,夭信看到安詳地睡在龍浚懷中的瀲之融,問道。「呃,他叫瀲之融,你可得叫他小公子呢!」

「小公子,什麼意思啊,難道是」他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年輕公子,又覺不可能,只得把後面的猜測咽下肚。

「他是我剛認不久的義子。」這時,瀲輕休苦笑答道。

「義子?」呃,太怪異了吧,夭信有點雷。瀲輕休輕微頷首。「呵呵,輕休,不錯,不過,這些以後再說吧,我們還是先看戲吧。」燕鴻漸適時解圍道。

「哦,都忘了讓你們坐下了,」夭信忙拉眾人坐下,叫過小二,為他們點了些吃的,道︰「你們算走運了,剛來就有好戲看!快來看‘三煙樓’三絕之一‘茶美’吧!」指指樓下。「其他待會再說!」幾人也轉頭觀賞起來。

「茶神’在眾人緊張‘瞪視’期盼之下,深吸一口氣,手輕敲桌面,火苗嗖的又從爐中竄出,舌忝燒著紫砂鍋。須臾,砂鍋水沸煙起,蘊氳的霧氣剛好襲上空中的‘玉液’。他的手偶爾臨空輕輕加些助力,便見玉液開始滾動,蠕動、冒泡,直至沸騰!——這是關鍵的一步,「泡」!

見茶水已沸,‘茶神’把茶液招入早準備的玉壺,這時候最驚奇的事出現了︰只見澄澈如碧色翡翠般銀亮通透的茶水,慢慢消了顏色,變為乳潔皎白的牛女乃般水體,而原本淨白的玉壺卻由素色變為如之前翡翠茶水般的顏色。

「哇,這是腫麼一回事?」

「啊,好美的玉壺!」

「這是神玉麼,簡直太神奇了!」

樓下同志們詫異了。

「咦,怎麼可能,玄陰玉還有如此功能,我怎沒听說過?」樓上的燕鴻漸也詫異了,他素來喜玉石寶器類玩賞之物,對這玄陰玉也一度仰望痴迷過,卻是,未听過此玉能吸收液體顏色。

「燕大哥,你剛剛可有仔細看他左手動作?」瀲輕休一邊听著夭信簡短的介紹,對這‘茶絕’也有了一定了解,因為,他想到了前世古代唐宋時期的茶藝,也有點茶、蒸茶和煮茶。雖說沒有見過,但看著樓下‘茶神大哥’有些熟悉的表演,他更加肯定在這大陸,成熟茶藝的發展為期不遠了。

「那倒沒,只顧看著那玉壺玉杯了。」燕鴻漸疑問道,難道不是玉壺的原因?」

「對,他剛才左手輕微擺動了一下,從衣袖灑出了一些粉末,接著那茶水才開始變色的,我估計他那是一種變顏粉,不但可讓液體改變顏色,還能加強液體口感,充滿清香。」瀲輕休解釋說,「這麼一下突然的‘神奇’不但能增加看客的視覺感受,還帶點奇幻色彩,讓人更加崇拜信服茶神,從而再吸引更多顧客,博得更大名聲,這是商業場上很常用的伎倆。」

「原來這小小的一筆,也有如此便宜(此處讀,‘變移’)不過公子,你怎對商業上的事這麼懂的?」大家點頭贊同,但有點奇怪,盞刃的問話也正是大家想問的。要知道,瀲輕休小時候便被送到他師傅那,說起來他在瀲家也只待了五年不到的時間而已,這麼小怎可能學到這些;而更大些時又一直在山中苦修,武功好些時,開始下山闖蕩,不久就遇到了他們幾個,經過一些歷程,他成了他們的主子。現在也是剛從漠北來到漠中不長時間而已,期間他們一直跟隨,雖不說形影相隨,但也不離左右,他們都很清楚一件事,他們公子根本沒時間去接觸商業上的事情,難道,又是天賦?那也太逆天料,公子,不僅心性冷然淡靜,武功醫術也很不錯,如今還有絕佳商業智慧????不會吧,那老天爺神馬不會這麼不公平吧盞刃心中哀嘆著,想淚奔,只好瞪著一雙不算大滴眼好奇寶寶般望著自家公子,希望他能拿出一個好解釋。

「呃,怎麼都看著我?」瀲輕休忽然感覺周圍氣壓下降了幾分,看來隨便搪塞是沒用了,只好皺著眉裝作不知,迷茫道「嗯,具體來說,可能是我從小就累積的智慧,想當年,小時候正是智慧開竅之時,我在瀲家一直住在離我二叔不遠的院子里,而我二叔是誰,瀲家掌管財政大權的首腦人物,天天計算來計算去,在我面前行來走去,一來二去就對這些東西有了一點啟蒙之根基。至于其他的,像我未遇到你們之前也是飄蕩過一段時間的,各式客棧也住過,你們也應該知道,體驗生活、學習智慧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融入生活。至于現在,你們也了解的,我平常最喜歡做的是什麼?」他好久未如此忽悠過人,覺得心情愉快許多,笑著挑眉問道。

「看書。」幾位‘听眾’很自然地回答出。

「嗯,那不是嘛,‘書中自有萬建言,書中自有千里路;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看書也能學到不少知識的,你們啊,也該多多看書學習!」

「‘書中自有萬建言,書中自有千里路;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說的好啊,說的好,真是好!」燕鴻漸大喜贊佩,連說三個‘好’字,接著一轉語風,對著四位護甲循循善誘道︰「輕休說的很不錯,作為你們的燕大哥,我提醒你們,你們不能只顧著增強武力,有空也應該多多培養智力,你們公子定非池中凡物,以後必有沖天之時,但路程艱險困難,還得依靠你們的助力。要想多幫到他必得從各方面提高自己。」

一席話下來,不僅四位護甲面帶愧色,瀲輕休也垂首沉吟起來,非池中之凡物?沒想到燕大哥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自己本性淡靜本不喜許多牽強,如今怕也,他瞥了一眼自從毒素逼出以來越來越嗜睡的之融,嘆了口氣,依舊要走一條強勢之路啊。

「嗯,好了,也就是隨口說說,大家繼續看吧,別錯過精彩一刻。」

經過一番談話,樓下‘茶神’的茶技表演也到了最為高超的一段,「點茶」。

‘茶神’蓋上玉壺蓋子,擎著壺悠閑地晃了三晃,然後閉上眼,身子不斷上浮,直到飄到一人多高,才停住。他左手擎壺,右手揮舞出一條淡淡的藍彩色光線,輸入玉壺中。隨即在萬眾矚目中,他舉起玉壺,優雅地往下一傾,然後,在電光石火中,左手的藍色彩光快速地橫切縱繞,穿透著還未掉落的茶水,再一眨眼,水已落入杯中,點滴未灑。然後他又重復倒下茶水,閃電般切割無數次,茶水在眾人驚嘆屏息的目光中裝滿整個杯子。然後,是另一個杯子,一般相似的動作,只是在切割穿透時,他一邊輕聲讀了一句詩︰「煙聚四海翠柳芽。」韻子低沉而緩慢,卻讓兩層樓之內的人都清晰地听到。然後一邊還加了一按的動作。

‘唦’的一聲,水從壺中倒完,壺身卻又神奇地回復最初的純白色,而杯中茶水也在一瞬間變回翠綠純澈之色。

「哇,」即使很不想打擾茶神,但如此神奇之事,還是讓一些看客輕呼出聲。「這是、神了!」

茶神睜開眼,降子,看著自己的作品,右手一揮,兩杯茶飛到另一邊的胡安木做成的小托盤上,穩穩放齊整。他對著一旁靜候的客棧掌事吩咐一句,轉身飄然躍離。「怎麼就走了?茶神吶,偶像啊!」觀客嘩然。

「各位請別急,大家依次上前看看這茶水!」掌事手拖托盤,向大家示意道。眾人一听茶中另有玄機,急忙蜂擁而上,搶先爭看。「別搶,別踩我腳!」「說你呢!」

「」

此時搶在前面的幾位看客,湊過頭仔細看著茶水,只見其中一杯碧然如玉乳般的茶水上,隱隱可見一些顏色較濃些的地方,慢慢看著,突然大悟︰「這是,鳥,,這個是樹枝,還有這塊是圓月!這不是‘花好月圓’嘛!」「對啊,這鳥好像還是喜鵲,你看他仰著頭,睜著眼在看月亮,哇,這是太妙了!」另外一人也驚喜的大叫起來。然後突然听見另一邊的人興奮喊出另一個杯子里的東西︰「這是一句詩哎,‘色染五江銀白影。’」

再有一人念叨兩句又大驚道︰「這不是,茶神之前念的那句詩的前半句嗎?‘色染三湖銀白葉,煙聚四海翠柳芽。’」「真是絕了,此詩不但點名茶名為‘煙色’又呼應此樓,三煙樓!」

「太讓人敬佩了,‘點茶為詩,點茶畫物’啊!真不愧是,茶神絕技!!!」

客棧內稱贊、驚嘆、夸聲連綿一片。

掌事端著茶繞過眾看客,眾看客親眼見到如此‘神技’,更加嘖嘖稱揚。眾人輪遍後,他又端著盤到二樓,讓眾人看過,直到每一個人都贊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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