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過後西湖好,狼藉殘紅。飛絮蒙蒙。垂柳闌干盡日風。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攏。雙燕歸來細雨中,正在練字,《中》字剛落筆,滿心贊嘆著這一手好字,就听到了弘曉歡快而又叫別重逢般欣喜的聲音,「姑姑……」,乍一听自己也是一愣,這小子人在揚州,這麼快就回來了??「姑姑」,听著弘曉的聲音,我忙的說道,「弘驍,姑姑在這里??」
弘曉見我在一旁答話,忙的掀簾而入,好似個孩子般說道,「姑姑,弘驍可算是見到姑姑了」,見他一身月白色長袍,滿面春風得意,心里很是安慰,忙的說道,「姑姑也是惦記著你,怎麼樣??這次在揚州,李衛沒有欺負你吧??」,說著隨著弘曉向外間走去,弘曉攙扶著我,得意到,「李衛才不會呢??弘驍在揚州就是想姑姑,姑姑可好??」,見他還是這般熱情我說道,「姑姑好著呢……?」
巧兒知道弘曉來了,親自端著茶水,上到弘曉面前,弘曉笑了笑,看著水杯,抬起頭的那一刻,滿眼盡是孩子樣,撒嬌道,「那就好,姑姑,有了卿兒,不許不疼弘驍……」,見他如此,相比較當初失去父親時的模樣,現在真的是判若兩人,不過這就是我想要的,忙的嗔怪到,「傻孩子,都多大了,還撒嬌呢?」,弘曉嘿嘿的樂著,接過我的話,似小時候一樣,抬起手,比劃著說道,「弘驍可是記得姑姑說過,不管什麼時候,弘驍在姑姑心里永遠只有,只有這麼小一點……」
見他如此,有些無語,可是寵溺萬分的說道,「是,姑姑說的,姑姑自然是記得的,累壞了吧??」,弘曉喝著茶水,忙的說道,「不累,見到姑姑就好了」,見他如此,我說道,「來了,就逗我開心,莫不是闖了什麼禍?」,弘曉忙的坐起身說道,「才沒有呢??」,我笑說道,「那就是立了大功了吧???」,弘曉說道,「那倒是說不準的,嘿嘿,弟弟們呢??」,見他回來也不忘惦記著那倆個孩子,我說道,「弘浩在學堂,瀚兒去了,你熹貴妃伯母那里」
弘曉听著我的話,起身說道,「那姑姑,我們一起去伯母宮里找弟弟,弘驍順便給伯母請安可好??」,听著弘曉的提議,正合我意,忙的起身說道,「好,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弘曉好像一直都是這麼懂事,見我起身,攙著我說道,「嗯……姑姑走吧……」,看著身旁這個自小肩負重任,一直讓我牽腸掛肚的孩子,終于長大了。
御花園
「咱們好久沒有出宮了吧??」,我的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被肆意的扔在了人群中,身後的太監,宮女,身子都是一頓,巧兒忙的說道,「娘娘,您身子剛好些還是不要出去了」,就知道她會如此說,索性不理她,看著她為難的樣子,我的目光不忍心與她交集,倒是余光看到了一個熟人??忙的說道,「小雨子……」
這可是十三爺生前最得意的近身奴才,只因為我平日里與十三爺的交情好,四爺與十三爺又總說我不安分,特意撥了小雨子到我近前伺候,見我叫他,小雨子很是靈活,忙的躬身到,「奴才在……」,見他如此,我說道,「本宮知道你有一匹上好的紅鬃烈馬,它現在在哪里??」,小雨子許是不知道我會說起這件事,愣了愣,看了看巧兒,許是巧兒臉色不好看,他忙的低頭說道,「回娘娘的話,那是當年十三爺賞奴才伺候主子周到的賞賜,如今奴才把它安排在御馬馳」
我一愣,御馬馳,這麼好好去處,我說道,「那里好像是專門給十七爺收馬的地方」,小雨子不敢怠慢的說道,「是,十七爺說不能污了十三爺的寶馬,就收在了御馬馳,奴才是卑賤之軀,奴才也不敢騎」,知道這些人膽小怕事,即使是主子賞的,也不敢隨意的去揮霍,我說道,「既是如此,你去牽來,本宮正好要出宮,順便給你溜溜馬如何??」
小雨子一听,不反對,倒是樂呵呵的說道,「那可是這匹馬的榮幸,就是十三爺知道了,也不會怨怪奴才了,奴才這就去給您牽來」,說著也不敢多看巧兒一眼,一溜小跑的向御馬馳跑去,巧兒嫌棄道,「娘娘,您從不會騎馬還是不要了吧??」,見她攔著我,我說道,「誰說本宮不會,你不要隨著了,我自己就可以了」,巧兒一愣說道,「那可是不行」,我卻不想理會她,剛想走路,巧兒已經上前說道,「娘……??」,我忙的回身,不言自威的架勢,終究是逃過了巧兒的身影。
藍天白雲下,一身鵝黃色騎裝的妙齡女人,映入眼簾,她將發挽成垂雲髻,其間斜插了一支如雪玉釵,另戴了一彎皎月飾。清亮含情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櫻桃唇,膚若凝脂,眉似墨描。不施脂粉,卻美得那樣純粹,一顰一笑卻那樣動人心魂。那一聲聲銀鈴般的笑聲與御馬聲,在郁郁蔥蔥的樹木間來回穿梭,那身鵝黃色騎裝下,一匹紅鬃烈馬,在微風中奔馳,氣勢雄壯,四蹄生風的駿馬,奔騰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顯示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強勁的鐵蹄,像是配合著她,在這紫禁城外的原野上,奏響了一首讓人難以忘懷的樂章。
「吁、、、、」,沒有想到,追風如此听話,這一路,好像自己穿梭在雲里,不知不覺間,竟然如此盡興,看看潺潺溪水,決定,讓追風我的好伙伴,歇歇腳,喝口水,「遠遠的以為是仙女下凡了呢??不曾想我與四嫂能在宮外相見……??」,我一愣,允禧的聲音,回身的那一刻,自己也是一驚??「允禧???你怎麼在這???」,允禧的笑容在臉上毫不保留,說道,「我可是先來的,應該我先問你的才對??」
看著他手里拿著酒壺,再看看這四周的美景,選擇了願意相信他的話,我說道,「我本是閑來無事隨意走走??」,允禧見我如此說,笑嗔我一眼,說道,「隨意??這可是好隨意??「,見他打趣我,索性不理他,直接坐到地上,允禧見我如此,笑著坐在我身邊,說道,「皇嫂,我皇兄怎麼沒來??」,見他問起四爺,心里一聲嘆息,他怎麼舍得閑著???只能說道,「他很忙……」,允禧見我如此說,自己也是一愣,這三個字,說的是不輕不重,允禧笑了笑起身說道,「既然如此臣弟今日給皇嫂,做個指路人可好??」
見他如此慷慨,我說道,「相請不如偶遇……」,許是想起四爺,沿著溪水走了半響不見我們說話,允禧忍不住問道,「你有心事??」,我一愣,一抹微笑說道,「十六爺都在圓明園忙著??你怎麼這麼閑逸???」,允禧見我叉開話題,自己也不再多問,說道,「我也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閑」,見他如此,不知為何自己竟然不想多說,只說到,「是挺難得……」,與他走了半響,回身卻發現追風不見了,忙的四處查看,允禧不解的問道,「找什麼呢??」
我說道,「追風呢??」,允禧一愣,說道,「十三哥的馬??」,我不假思索,的「嗯……」,了一聲,繼續四處看著,允禧卻打趣打趣到,「面子挺大」,話剛落,一聲口哨聲,追風與另一匹棗紅色,眉間有著一道白色印記的高頭大馬徐步走來,沒想到允禧這麼厲害,看著他,贊嘆道,「謝謝……」,說著與允禧繼續走著,半響允禧說道,「你很讓我意外……」,我一愣說道,「怎麼??」,允禧說道,「平日里只知道你詩書了得,卻不曾想你會騎馬???」
想想也是我是沒有在他們,面前展示過馬術,見他如此說,我說道,「當年被十爺嘲笑,所以,奮發圖強,就學會了,不過說來也是許多年了」,允禧听著我的話,表示相信的點著頭,我說道,「你去看過十爺嗎??」,允禧說道,「看過,以前十三哥在時,我們常去,如今十三哥不在了,也就不那麼常去了」,我說道,「他可好??」,允禧一聲嘆息說道,「一個閑逸王爺,也挺好的」,听他如此說,我說道,「自我入宮一次都沒有見過他呢??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我了??」
允禧笑著說道,「自然是記得的,上次還說什麼時候能見面呢??」,我臨時起意道,「既然如此,又都在宮外,你我同去可好??」,允禧一愣說道,「還是不了,皇兄那邊??」,我忙的說道,「十爺府上的人自是不認得我的,我們只說是旁人就好了」,允禧許是怕四爺知道了會不開心,為難道,「這個??」,我忙的說道,「走吧,我今天有那麼幾個人要去看看呢??」,說著提步而走,允禧竟愣在原地,我忙的回身催促的說道,「走啊……」。
敦親王府
與允禧騎馬不一會已經站定在,敦親王府門前,看著無限榮耀的背後,竟然如此狼藉,忍不住說道,「洞房深夜笙歌散,簾幕重重。斜月朦朧,雨過殘花落地紅。昔年無限傷心事,依舊東風」,允禧見我如此,忙的說道,「既然依舊東風,就不要傷感了,十哥看到你一定大吃一驚,不要讓你們多年不見,變成了悲傷的」
听著他的話,說的也是,忙的收了心情,說道,「嗯…知道了…」,允禧招呼自己的隨從將馬牽走,又說道,「走吧……」,許是允禧是敦親王府的常客,門衛見到我們忙的請安說道,「貝勒爺吉祥……」,只見允禧彬彬有禮道,「起來吧,告訴十哥貴客來了」,門衛听到這話,忙的說道,「……」,一溜小跑向府中跑去。
越過中堂,來到大廳,十爺已經在門衛的通知下,正想往外走,竟與允禧打了一個照面,允禧忙的熱情道,「十哥,快看誰來看你了……」,許是我站在允禧的身後,十爺沒有看清,忙的扶著允禧進了客廳,說道,「二十一弟,貴客在哪里啊??」,見他無視,我心里這個鄙視,非得站在允禧後頭???看著眼前這個看似滄桑,可是滿面榮光的十爺,我忙的走上前,「十爺……」,許是我的出現太意外,十爺愣了半響,說道,「蘭軒……」,突然間躬身道,「參見……」,我一愣,忙的攙著他說道,「十爺,你若是如此我可就走了」,十爺還如當年,那笑意,讓人覺得安心,又想親近……
落座後,十爺說道,「難得一見一晃都那麼多年了」,見我們都是相見甚歡,我說道,「想著當年在雍王府時,與十爺可是相見甚歡,如今十多年過去了,十爺風采依舊」,十爺笑說道,「是啊,你也不減當年…」,允禧不示弱的說道,「十哥,弟弟我給了你一個驚喜,十哥怎麼報答我???」,十爺大方說道,「你一早的惦記的春耕圖,給你就是了」,允禧樂此不疲的說道,「那臣弟先謝謝十哥了」,見他們兄弟沒有因為權位而變質,我很欣慰,說道,「十爺身體可好??」,十爺說道,「我很好,你呢??深宮中,過得可習慣?」,我說道,「一切安好」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時間竟然到了傍晚時分,敦親王府外,十爺與福晉一同給我們送行,見他們如此盛情,我說道,「十爺,福晉,就此別過」,十爺忙的說道,「好生照顧自己,來日方長」,見他眼眸中似乎閃爍著一絲當年不曾有過的憂傷,我說道,「嗯,下次一定帶著弘浩一起來看望你,所以好生照顧自己,弘浩一定喜歡十叔的」
十爺忙的說道,「有你這句話就好,不過可要說到做到」,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身不由己,只是身處的位置不一樣罷了,看著十爺,想想自己,竟不知自己有沒有十爺那麼幸運,只好說道,「一定……」,允禧與我上馬,一切準備就緒,允禧抱拳說道,「十哥,十嫂,告辭」,馬兒的一聲嘶嚎,敦親王府,也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