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之鳳凰劫 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游絲無定

作者 ︰

6.

玄楉跟著顏凌雪來到顏府,雖是未曾出過深林。玄楉對那些塵世繁華之物倒也沒什麼興趣,路上也就沒怎麼耽誤,三兩日便到了顏府。

見顏凌雪回來了,門外的僕人立刻迎了上來,幫他拉好馬車。另一個則很快跑了進去通報。

「祭璃公子,您回來怎麼不先通知一聲。老爺夫人都等著盼著要您和那姑娘一回來便準備好食好住的。」

「無礙。」顏凌雪一擺手,不曾看他一眼,只淡淡一聲。大概習慣了他的個性,那人也不覺無趣,默默地退到一邊。顏凌雪從馬車里接下了玄楉,她本就身子弱,又未出過遠門,這幾天確是有些折騰了。

待到玄楉下了馬車,秦羽便趕了過來。

「公子,玄楉姑娘。」秦羽分別向他們俯身拘禮,「老爺夫人說你們趕了幾天路定也累了,讓你們先去回屋里洗塵休息會兒。」

顏凌雪微微一點頭,目光一直流轉在玄楉身上。「我帶你去看看,那竹林環繞的川紫園。」牽著玄楉徑直走向了川紫園。

剛踏入川紫園,玄楉就仿若回到祭璃園一般,入眼的竹林將記憶拉回到那個令她難以割舍的地方。

「過些天,我就讓人在那小丘上為你建一片桃林。」顏凌雪俯身在玄楉耳邊柔聲地說,修長的手指向祭璃園外邊的一座小丘。玄楉听著自是開心地笑了。

「這幾天奔波你也累了,我們先去休息會兒,到午時自會有人來傳話。」說著顏凌雪牽著玄楉走過木橋,走到他所住的屋前。顏凌雪沒有再進去,輕握住玄楉瘦弱的雙肩。「待會兒會有人來侍奉你,你先洗洗在我房間里睡一會兒。我就在旁邊的屋子里,有什麼事叫我便是。」

「好。」說罷玄楉走入了顏凌雪的房間,顏凌雪站了一會兒也轉身走向另一間屋子。

那間屋子可說是顏凌雪的書房,只是里頭和普通臥房很相似,相比他自己的臥房卻是簡單很多。但在這房中的牆上掛著副畫,只要將那畫收起,牆邊便打開一扇門。那扇門內則是一件不小的藏書室。

玄楉呆在顏凌雪房子,沐浴後便沉沉睡下。待醒來時侍女也剛好走了進來欲要喚醒她。看到玄楉已經醒來坐于床上,那侍女便將一套衣物拿來給她。

「玄楉姑娘,這是祭璃公子給你準備的。」那侍女隔著薄紗低頭等待玄楉的回答。

「哦,我知道了,放那兒就好。」玄楉自然是不習慣別人這麼貼身的伺候著,便草草回了一句。

「是,姑娘有事再喚我們便是。」那侍女定是顏凌雪吩咐過的,也不多留,放了衣服就退了出去。

「恩。」

待那些侍女都走後,玄楉走下床拿著那件衣服在身上比劃起來。那是件淡綠流紋薄衣,外披一件輕紗,輕盈飄渺。在這天氣穿剛剛好,也符合玄楉的個性。

「玄楉,換好衣服了嗎?」。顏凌雪在門外喚她。

「快了,再等會兒。」

玄楉穿上那衣物,打開門卻不見了顏凌雪,這才發現他正站在川紫亭中等她。

見到玄楉出來,顏凌雪微微一笑,向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這件衣服果然適合你,你可還喜歡?」

玄楉淡然地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明日我再帶你去選喜歡的布料、花樣。讓人給你做些衣物。」

「好。」

雖是快到夏日,但這里向來四季如春,且川紫園中幽靜得很,也就免受了那灼人的罪。顏凌雪一身白衣,勝似天人。他牽著玄楉,望著她淡然地笑,意在讓她安心。玄楉卻也懂得,朝他微一點頭。

顏棋頃和薛箏已經在桌邊等著他們的到來,看到他們進屋薛箏微笑著向他們招了招手。

「凌雪,坐你父親身邊吧。」薛箏朝著顏凌雪說道,一邊的顏棋頃只是默不作聲。

玄楉與顏凌雪相視一眼,輕輕點頭。玄楉則向顏棋頃夫婦行了禮,亦是不卑不亢。

「玄楉姑娘,來坐我身邊吧。」薛箏放柔了聲。「真真是個標志的姑娘,看著瘦小的身子骨,可要多吃點東西。」薛箏上下打探著玄楉,輕拉著她讓她坐下。

「玄楉姑娘,听凌雪說你是洛城人。」顏棋頃面色和藹,問著玄楉。

實則玄楉並沒有離開過那片深林,也不知道自己所在之處的地名,唯一知道的便只有祭璃園而已。想著既是凌雪所說,那洛城該是自己身居多年的地方。便也點了點頭。

「那你家中父母可是見過我們家凌雪了?」薛箏握住了玄楉的手,眼中帶著些對答案的迫切。

玄楉搖頭︰「我沒有父母,一直與師傅相伴,但三年前師傅去世了,便只剩我一人。」玄楉的聲音里听不出悲喜,卻讓人不禁憐惜。

薛箏哀嘆一聲︰「真是苦命的孩子。」然後轉頭看了一眼顏棋頃,後者雙眉微蹙︰「那你師傅是誰?」

「我不知道,只是叫師傅。師傅也是極少離開祭璃園的,大概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吧。」

說話間菜已經端了上來,薛箏急忙往玄楉碗里夾菜︰「不說了不說了,來吃飯吧,看你瘦的。」

看著玄楉開始低頭吃飯,顏棋頃也沒再說什麼。

7.

過後,薛箏說要帶著玄楉四處走走。顏凌雪看過玄楉,她也微笑著點頭。

薛箏先是帶著玄楉去選了些布匹,日後為她做些衣物。

「玄楉,你和凌雪,是如何相識的呢?」薛箏看著正低頭選擇的玄楉。

「是兩年前,凌雪到了隱蘭山,如此便遇見了。」玄楉依舊低頭,置于布匹上的柔荑停止輕撫,不知是在回憶,還是其他。

「隱蘭山?那里是極少有人去的,凌雪確是喜歡幽靜之處,你一個姑娘家怎麼獨自一人去那種地方呢?」

「我和師傅一直住在那里,祭璃園便位于隱蘭山之中。」玄楉說著,卻點到為止。因為祭璃園除了師傅和自己,其他人是看不到的,更不要說進去了,但顏凌雪卻能走入。此刻薛箏未見,玄楉嘴邊劃開細小的弧度,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原來是這樣,」薛箏點點頭,似在思考什麼。「布匹可選好了?有喜歡的嗎?」。

玄楉抬頭望向薛箏︰「恩,選好了。」說罷玄楉一一指給薛箏看,都是顏色素雅,圖紋簡單卻不失精致。

薛箏眯起眼笑了︰「難怪難怪,你和凌雪這性子也真是像的很吶。」

選好布匹,薛箏帶著玄楉到了街上。說是玄楉剛來,怕家里的東西她不喜歡,也可買些自己需要的物品。

玄楉一向不施粉黛,頭發也只是將兩邊較為散亂的疏致後邊,以一根玉簪固定,柔順的披下。玄楉雖是柔弱蒼白些,相貌也不驚艷。卻也唇紅齒白,惹人憐惜。

薛箏帶著她去看首飾胭脂,玄楉並不似其他女孩子,對此她是毫無興趣的。

「玄楉,你喜歡什麼胭脂首飾?」

玄楉只是搖搖頭,她也沒有用過這些東西,並不怎麼知道。

「師傅說,就喜歡玄楉這樣,所以玄楉並不知有這些飾物。」

薛箏看著玄楉,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對其他人佩戴這些飾物不感到好奇嗎?」。

「我沒有離開過隱蘭山。」玄楉的眼中透出一絲悲傷,薛箏或會誤以為是類似囚禁的痛苦,殊不知是她對回到那個地方,回到那個人身邊,回到那段時光的渴望。

薛箏不再詢問,只是輕拉起她的手。「那我們就回家吧,你還沒好好休息。我就這麼把你拉出來,待會兒凌雪莫要怪我才是。」如此便準備要往回走。

「娘,您這麼舍得親自出來了?」

薛箏轉頭,便見到顏景陌帶著幾分不正經的臉。

「這不是玄楉來了嘛,娘帶她制些衣服,買點喜歡的東西。」

顏景陌往薛箏身後一看,便見到也正看著他的玄楉。她眼眸清澈高潔,與這街上的人太不一樣。玄楉臉上帶著淡淡地笑,給人感覺勝似西子。

「原來這位就是玄楉姑娘,」顏景陌折扇打開抵著光潔的下巴,雙眼瞧著玄楉。轉而又望向薛箏︰「娘和爹真是看得寶貝,來了大半天一直把人給藏著不讓我們瞧見。」

听罷薛箏笑起來︰「我們是把人藏著,這不照樣給你撞見了嗎?玄楉來了大半天還沒休息,我們正要回去。你可與我們一起?」

「當然一起,好不容易撞見了,不送玄楉姑娘回去,怕是祭璃公子會要責怪我了。」顏景陌如是說,眼楮一直看著玄楉,而她只是淡笑不語。

繼而薛箏微微側身拉著玄楉的手︰「姑娘莫要擔心,我三個孩子就屬這第二個最會耍嘴皮子。平時到不怎麼說話,一到這時候就愛折騰人。」

玄楉望了薛箏一眼表示理解,便又看向顏景陌。

顏景陌見他看著自己並不言語,也不覺無趣。「可是還不知我的名字?」說著顏景陌將折扇一合,有些憤然道︰「我說這祭璃公子還真是會藏人,先前不說也罷。如今我們都知道了,他竟還未告知準弟媳自己哥哥的名字。真真比寶貝還寶貝,收在心里生怕丟了一點兒。」此般他又將折扇打開,「罷了罷了,回去再與他計較。玄楉姑娘,我是凌雪的二哥,顏景陌。顏凌雪總直呼我名字,你也大可叫我景陌便是。」見玄楉微微頜首,顏景陌眯著眼笑,轉身緩步走去。

至于顏凌雪那兒,自是由顏棋頃找著他。趁著薛箏帶玄楉出去買東西的這會兒功夫,顏棋頃跑到川紫園來和顏凌雪切磋棋藝。很久以前顏凌雪便勝過棋藝高超的顏棋頃,如今父子兩人也有許久沒有這般懷懷舊了。

顏棋頃手中下著棋,有些心不在焉。「凌雪,那玄楉姑娘…」

「父親可滿意?」顏凌雪一直看著棋局,淡然道,這聲音,不憂不喜,不卑不亢。定是看出了顏棋頃對玄楉身世不明的顧慮。

「玄楉姑娘很好。」說著顏棋頃又走了一步。

「凌雪娶她可好?」顏凌雪亦是手下一子,這般顏棋頃的黑子已要敗陣。

「這…玄楉姑娘的身世終究不太清楚,再讓我和你娘想想吧。」

「無礙,我終會娶她。」顏凌雪再一步,顏棋頃的黑子已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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