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流觴 第十一章 但知前塵在鏡中 恍然一夢卻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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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但知前塵在鏡中恍然一夢卻成空

孟琉璃火急火燎地奔到宮門口,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該死的,天音住的地方離宮門還真遠,還說是宮里最外圍的住宅了,專門給皇子公主住的,看來這文祿國雖小,皇宮造得卻也不馬虎,這輩子最愛的是就是原地打坐了,能不動哉便不動,這會兒,小命跑丟了半條。

她順了口氣,便抬腳想要出宮。

「站住!」上來兩個威武的侍衛,表情嚴肅得有些石化地看著她。

「兩位大哥,我要出宮。」琉璃抬眼看了看門神似的杵在面前的侍衛,道。

「丞相有令,皇宮內外戒嚴,沒有皇上的令牌,一律不得外出。」

「皇上的令牌?!」那麼自己是出不去了?萬一,清風真被衛天音給設個什麼陣收了,那可怎麼辦,完了完了,清風對我那麼好,他肯定不是什麼妖魔,我一定要趕在日落之前到國師府。令牌?令牌?琉璃模模自己的腰間,明知道沒有令牌,可還是想自我安慰一下,突然腰上別著的一塊玉牌硌到了手心,誰說沒令牌的,她看了看懷里的糕點盒,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兩位大哥,我是蘭馨娘娘身邊的,您也知道,國師大人就快大婚了,娘娘呢,特意尋了幾個從中原來的師父做了些糕點,想送到國師府上去,如果合適的話,就用來做婚宴上的點心,您也知道,蘭馨娘娘與公主關系素來很好,所以呢,公主即將大婚,她也就想幫襯幫襯,我呢,是娘娘派去送糕點的,不信您瞧這是新做的糕點。」說著便打開盒子,一股荷葉清香便蕩了出來。

「這糕點確實新鮮,看來挺好吃的,可惜是送去國師府的,我們沒這口福。」一個侍衛看著盒里的糕點,感嘆的。

「慢著,憑什麼就相信她是娘娘派去的?」另一個侍衛顯然比較警覺,仍不罷休。

「你看,這是娘娘的玉牌。」她將腰間的玉牌取了下來,遞將過去,玉牌顏色清透,上刻著一朵蘭花,十分的雋美雅致,端的是難得一見的上乘美玉。

二侍衛一見,暗忖︰「果真是娘娘身邊的人,我們可是萬萬得罪不得。」

轉而換了一副笑臉,畢恭畢敬地說道︰「既是娘娘身邊的人,剛才我們二人冒犯了,多有得罪,還望姑娘萬萬海涵。」

「那,我便出宮去了。」前些日子,蘭姐姐擔心我在宮里會受委屈,怕他們欺負自己這個外鄉人,就把這玉牌送與我,說是宮里人都認得這玉牌,便算是太後那邊的人見了,也會忌憚三分,不過自己一貫不愛和人起什麼爭執,這玉牌一直沒有用上,不料今日卻派上了大用場。她不由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看這兩侍衛被自己糊弄的,哈哈,原來本小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那麼不錯,真是連自己都自己給說蒙了。于是,也不敢耽擱,拔腳就走。

「等等!」

孟琉璃頓時僵在那里︰等等?!等什麼?難道露陷了!

正忐忑不安時,一個侍衛走到跟前說道︰「此去國師府尚有些路,天氣又熱,姑娘這般走去實在不妥,我們已經去安排了一輛馬車了,專程送姑娘去國師府,也算是為我等剛才的無理謝罪。」

「給我安排了馬車?謝謝,謝謝。」孟琉璃頓時覺得眼前的石像臉的侍衛無比地親切,怪不得人家都說,這皇宮里皇上的話可以不听,但是蘭馨娘娘的話絕不可以不听,原來真是如此,蘭姐姐的面子這麼大呀。

一會兒工夫,一輛馬車就到了眼前,本想著,出宮後去叫馬車的,不料,這般出人意料地順利,看來,清風朝露一定有救了。

她不由歡欣鼓舞,待到了國師府,她趕緊跳下來,跑了進去,國師府這邊就不用多費口舌了,開門的正是那天接自己進府的紹廉。

他一見到孟琉璃便開心地打招呼︰「是孟姑娘呀,你怎麼回來了?」

孟琉璃知道紹廉是衛天音的貼身隨從,為免被他攔住,就說道︰「天音有很重要的東西落在了宮里,我知道今天他要在夏竹林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不能耽擱,就趕忙給他送來了,順便給他帶來了晚上的點心。」

果然,紹廉沒有起疑,畢竟他心知天音公子沒什麼朋友,而孟琉璃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里的一個。

夏竹林,夏竹林到了,孟琉璃很快地跑到了夏竹花林前,抬頭看了看林子,有些葉子已經泛黃了,快入秋了哪。她看了看天色,快黃昏了,心下暗自著急,得趕緊勸阻衛天音,于是便邁步進林,待步入林子里時,突然間一陣暈眩之感襲來︰難道跑得急了,中暑了?她使勁甩了甩頭,努力保持清醒,可是越往林子內走去,大腦就越不听使喚,先是有些暈眩,到後來竟是頭痛起來,就像是被無數針扎般疼痛,她咬著牙支撐到了林中中心的小屋。

那小屋院落里的衛天音的身影在她眼里已變得模糊不清,來不及喊出聲,便覺得一陣劇痛襲來,她忍不住痛喊出來,「啊~~」一聲哀嚎劃破寂靜的林子,接著便墜倒在地,失去了知覺,而懷里的糕點也滾落一地。

而那邊,衛天音正在控制伏魔之陣,而侍音則在一旁護法,二人突然覺得陣法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沖擊,二人拼命護住,卻還是不能抵御那股力量,待听見一聲哀嚎之後,二人都被那股莫名的力量徹底俯沖到了地上,昏厥過去了。

過了一會,侍音和衛天音相繼醒來。

「天音,你怎麼樣了?」侍音起來,忙問倒在不遠處的衛天音。

「我沒事,只是心脈受到了些許沖擊,調息幾日就可以了,究竟怎麼回事?我們陣法才布置好,就被徹底破壞了。這股力量來得很是突然,怎麼會這麼熟悉,似乎……似乎是魔的滅世力量?!」衛天音的眉頭皺了起來。

「看,那邊躺著一個人,好像是……」侍音看見了躺在小屋門口的孟琉璃,訝道。

「快過去看看,你小心一些。」衛天音起身原地打坐,調息片刻,由于這個陣法是他在控制,侍音只不過是護法,所以他受到的沖擊力遠大于侍音。

侍音趕緊起來跑過去。

「呀!怎麼是她?」侍音待看清那人竟是孟琉璃時,不由訝嘆道。

二人趕緊將孟琉璃扶進了小屋里。衛天音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立刻為孟琉璃診斷,甫一搭脈,眉頭就皺了起來,這脈搏混亂無比,像是有三股力量在她體內涌動,各不相讓,其中有一股特別霸道的力量似乎就是剛才沖擊陣法的那股力量。

這……他也想不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侍音見他沉吟不語,便問道︰「她怎麼會走進林子里來的,我們布陣的時候,在林子四周設了結界,凡人根本進不了林子的,還有,剛才那股破壞陣法的力量似乎是來自她身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陣法只會傷害到魔界之人,她怎麼會受傷?這內中實在是古怪異常。」

衛天音心里也正是這些疑惑,他看了榻上的孟琉璃一眼,這會兒她依舊是在昏迷之中,看來醒來還要一段時間,便算是醒來了問她,估計她自己也不會清楚。

「其實,當初在湖上遇見她的時候,我把她從水里救起,就發現了她體內有種奇怪的力量,說不上熟悉,只是覺得是一種無法判斷的力量,我以為她只是得了一種怪病,就用女媧石一直壓制著她體內的那股力量,沒想到,剛才在陣法中這股力量復蘇了,另外在她體內還同時另兩種力量,似乎在很努力地壓制著這股力量。」

「難道,難道她並不是凡人?她即使不是魔,也定然與魔有聯系,不然怎麼會發出這麼巨大的魔界滅世之力?!」侍音說道。

「我不能確定,在我不能確定之前,你還是不要妄加推斷,」衛天音頓了頓,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要知道,她是我的朋友。」

「如果她確實是隱藏在人間的魔呢?那麼她還會是你的朋友嗎?」。

「至少現在,她不是!不要再說了,一切等她醒來後再論。」

「好吧,我不提這件事了,但是眼看著就天黑了,以你現在的力量是無力再布陣了,我還是先替你去引開那狐妖吧,我去屋外替你守著。」說著,便打算轉身離去,臨走前又看了看榻上的孟琉璃,似乎想到了什麼,折了回來,「我看,即使她醒過來,也不會知道什麼的,我倒是有一主意,趁現在她在昏睡,施法用昆侖鏡照一照,看看她的前世和她的真身,就能知道她是不是魔了。如果她不是,自然好,如果她是,我們趁早想解決的良策。」

衛天音正坐在榻旁看著孟琉璃,听此言便回頭看了侍音一眼,冷冷說道︰「有權知道前世的是她自己而不是我們,這件事等她醒來後,征得她同意再做吧。你先出去等那魔頭吧。」

侍音也不多言,轉身離去。

「等等。你要小心點,那魔頭不好對付。」

侍音正待走出房門,听到這話,嘴角不由向上揚起,他倒是還算關心我。

那一天,清風朝露站在國師府外,遠遠地目送孟琉璃近來國師府,看了那大門良久,嘆了口氣,隱入了牆角,衛天音,你倒是狠毒,以為我是怕了嗎?竟然動用伏魔之陣,不過這根本不會使我受到傷害,因為我身上連半點魔性都沒有,我和你一樣,學的是昆侖山正宗的仙法,只不過,剛才,琉璃進去了,我若去,難免會遇見她,到時只怕會讓她為難,今天便不去赴約了,改天再戰。他低頭看了看掌心那瓣海棠花瓣,然後將它化成了灰燼,是時候讓弄月出來了,總是讓她在里面做內應給自己傳遞消息,實在太過危險了,她不同于自己,若是被發現,以衛天音的為人,她恐怕會有生命之虞。

那一夜,侍音等到了天明,不見清風朝露來赴約,看到屋里,衛天音已經倚在椅子上睡了,便悄悄隱去了。

衛天音醒來後,看到孟琉璃似乎有些蘇醒的跡象,便忙用女媧石為她療治,又過了一個上午,孟琉璃才睜開了眼。

她揉了揉眼楮,拍了拍頭︰「哎呦,頭好痛哦,咦,這里是?」

「你醒了,這里是林子里的凌月閣。」他端過一杯熱茶,「先喝口茶吧。」

「啊!衛天音,是你,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怎麼會在這里?」

「你昏迷了一夜,才醒過來的。現在快到了午時了。」

「呀!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午時了?」她一下子呆住了,那麼清風肯定已經被他收了,她的心仿佛被攫取了一塊肉一般,清風再也回不來了。

「你怎麼了?喂,你怎麼是傻了嗎?昨天你無緣無故闖了進來,把我的陣法徹底破壞了,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呢?孟琉璃!孟琉璃!難道你因為受傷太重,傻了?」衛天音見她一瞬間仿佛魂都不見了,眼淚還不斷往下淌,不由著急起來。

「你說什麼?我沒听明白?什麼陣法徹底被我破壞了?」孟琉璃哽咽道。

「哎,算了,反正那魔頭也沒有來,不過。所幸他沒有來,不然陣法被你給破壞了,我根本沒有把握拿下他。」

孟琉璃猛地抬頭盯著他看︰「你再說一遍,你是說,他根本就沒有來,還是說陣法被我破壞了?」

「兩者都是,陣法被你破壞了,而且那個魔頭沒有來赴約。奇怪,你怎麼突然間來精神了?」

「我……我,啊哈,我是剛才覺得頭好痛,所以有些迷糊,現在呢知道你好好的,沒出事,替你開心呀,所以一下子精神就好了。」心里卻道,謝天謝地,清風沒有出事,他那麼聰明,一定是已經得到了什麼風聲,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竟然可以破壞他的陣法。

「噢,原來是這樣,有勞關心了。不過,你知道嗎?我的陣法只針對妖魔,對于常人無害,你清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破壞陣法的?還有,我並不是沒出事,而是被你害慘了!我是施法者,差點被你害得連命都丟了。」

「啊?!那麼嚴重,我不清楚,昨天,昨天我是來給你送荷花糕的,真的。你沒事吧?」孟琉璃嚇了一跳,忙問道。

「是這個嗎?」。衛天音指了指桌上的糕點盒,「你把它掉在門外,我撿了回來,可惜糕點都撒了一地。」

「嗯嗯嗯」孟琉璃忙心虛地點頭,「糕點撒了我再做過,只是,你究竟有沒有受到啥傷害?你的身體……沒事吧?」

「沒事了,我相信你了,也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切怎麼回事。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調查清楚,你願不願意協助我?」

「真的?我能幫到你,那好的,你說吧。」

只見衛天音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面古雅的玉質背面的鏡子,對她說道︰「這面鏡子名叫昆侖神鏡,前知一萬年後曉五千年,不如,你與我照上一照,若你身上被魔附著,我立刻想辦法幫你驅走,免得日後傷到你。」

「那麼說,我可以在這枚鏡子里看到前世?然後就可以找出原因了?」

「嗯。」

「好的。」孟琉璃剛還有些憂心,現在見不過是照一下鏡子,還可以看看自己前世,忙答應了下來。

但見鏡子飛升凌駕于二人面前,頃刻間比原先大了數倍。

孟琉璃看著眼前的鏡子,先是是自己的樣子,接著模糊,鏡子里出現了一些影像。

「怎麼山搖地動的這會子?難道昆侖雪崩?」一個穿著紫色錦衣的仙子正在昆侖天池旁走著,突然間地面劇烈地動了起來,連年積雪頓時搖落漫天。

這時,不遠處的一個白衣仙子跑過來扶住她,說道︰「紫微宮主,您看,那邊好像躺著一個人!」

「嗯?」斜眉入鬢的美艷紫衣仙子眉頭一揚,看見不遠處的昆侖神木下確實躺了一個人,「這會兒工夫,又沒啥動靜了,倒是奇怪,靈簫,我們過去看看。」

卻見一個女子赤果著躺在了神木下,身上被雪花紛紛覆蓋著,就像著了雪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她還活著。」靈簫走過去,見那女子似乎想掙扎著起來,便給她覆上了一件白衣,扶了起來。

「這個模樣倒有些像……」紫微宮主打眼了一下奄奄一息的女子,沉吟片刻,道︰「把她帶回天界,做紫微星宮的侍女。」

回到天宮,那女子對自己的身世一問三不知,好像是憑空冒出來一般。于是紫微宮主雲漫兒便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做雪衣。

在天界里,紫微宮主自恃自己的父親是權臣紫微星君,姑母是王母娘娘,素來很是跋扈,也許是她怎麼看那女子都覺得不順眼吧,常常是拿她出氣,並且要她每日里將紫微宮打掃得一塵不染。

有一天,雪衣正埋頭擦著地板,雲漫兒的鞭子便揮了下來︰「這廝,怎麼越來越像一個人?不過,肯定不是她,這廝身上半點仙力都沒有,罷了,別在我面前礙眼了,去燈閣里給我好好守著琉璃燈吧。」

鏡子里的畫面變得模糊,一會兒又跳出了另一個畫面,被罰去看著琉璃佛燈的雪衣每天呆在悄無人煙的燈閣里,那天她又偷偷爬上燈閣,把玩著琉璃佛燈,突然間耳邊響起了紫微宮主的聲音「賤婢!你敢動我的燈!」

她心一慌,手一顫,燈竟從百丈高閣上飛速地墜了下去。

「呀!」她不假思索,立刻跟著燈一起墜了下去。

這會兒,一個白衣身影飛來抱住了她,將她緩緩放到了地上。

她也顧不得看是誰救了她,立刻去看那琉璃燈,嘩啦一聲脆響,那燈碎在了她的眼前,琉璃碎片飛濺,耀閃著像是地上瞬間開了一朵絢麗的花。

「完了,燈,燈碎了!」她立刻跑了過去,去拾地上的碎片,一不小心便被碎片割了手。

旁邊伸過一只手扶起了她︰「別撿了,沒用的,已經碎了。」他的聲音很涼,他的手也很涼。

她抬起頭,看著他,一個像是玉石一樣散發著淡淡光華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這個人,我像是在哪見過的,一瞬間的失神。

「你是?」

「我叫天音。」那男子溫和地答道。

「你是司樂天神天音公子?天音公子,剛才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救救那盞燈?為什麼?!燈碎了!」她的神情哀然,這盞燈是紫微星宮的鎮宮之寶,那紫微宮主回來定不會輕饒了自己,左右都難逃一死,被救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人是活的,燈是死的,我自然是救你。」他回道,神色淡淡,仿似那盞燈不值一提。

「可是……可是……」

「先讓我給你治傷。」他不待她多說,拉過她的手,吹了口仙氣,傷口便消失了。

「好了。這便是好了。雲漫兒她素來刁蠻苛刻,若是知道你打碎了這燈,恐怕……恐怕難逃一死。既然救人就救到底吧,我去跟她說是我不小心打破的,我本就是來取燈為蟠桃盛會的歌舞增色的。」

「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我不能牽累公子。」

他看著她,突然說了一句話︰「你的樣子有些似她,便算是我幫她的忙吧。」

「誰?」

「沒什麼,我剛才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嗯,我與你不同,我頂多呢被罰個面壁啥的,不會有事的,我現在就去給你把這罪名擔了吧。」

數日後,雪衣听到仙界眾人議論紛紛。

「沒想到,司樂天神天音公子竟受了這麼重的懲罰,竟是被罰入人界,在人界過完一世,經歷生老病死等諸般痛楚才可以回到天界呀,不過是打碎了琉璃燈罷了。」

「話不可這麼說,那紫微仙子當日讓王母娘娘替她向天音公子求親,不料他半分面子不給,他這麼一來可是和紫微星君還有那王母都結了梁子,再加上,紫微仙子何許人也,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這回呀,沒有把他往死里整就不錯了。」

「也對,那伏羲帝和女媧一直受玉帝排擠,他們正愁著沒有機會下手整他們的兒子呢,可惜了,天音公子一直非常謹慎,從不落人把柄。這會兒怎得會自投羅網呢?快去謫仙台看看去吧,今天是他受刑的日子哪,送他一程吧。」

「時辰快到了,別趕不及了。」兩個神仙邊說著邊匆匆趕過去。

雪衣頓時木立當場,沒想到,這背後有這麼錯綜復雜的關系,看樣子,天音公子定是了然于心的,卻還是要幫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幫自己呢?我要跟去謫仙台跟那些神仙們說清楚,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他的!

她立刻追了過去。

待到了謫仙台,那邊黑壓壓的圍了一群神仙,一個高高的台上站著幾個神將,押著司樂天神天音公子。

卻見他一臉的安然,像是只不過去一個地方游玩而已,竟似毫不憂心。

她在人群里靜靜地看著他,風吹拂著他的白衣和黑發,第一次,她感覺到來到仙界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因為在這里,她可以遇見他。

她大喊著︰「你們不要這樣做!不是他的錯,是我打碎的,燈是我打碎的!你們听我說呀!」

可是沒有一個人理會她,這時一個紫衣身影悄然飛到她身後,按住了她的肩膀,她回過頭,紫微仙子正冷艷看著她,只見她眼里發出一道寒光,雪衣的心仿似都被這目光劃了幾道痕。

「不會有人理會你的,你不過是個連半點仙力都沒有的小婢女。想我救他對嗎?休想!告訴你吧,其實我是在琉璃燈上下了咒,就是要你拿起燈就會听見我的聲音,那會兒是我讓他來取燈的,哈哈!你既然那麼想救他,何不去人間找他?」

雪衣的臉色一下子慘白,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被封了。那紫微仙子終究不想讓她說出真相,便封了她的聲音。

她眼睜睜地看著天音公子墜下了謫仙台,卻無力救他,只能這樣子,流著淚,呆呆地看著他的身影消逝在雲間。

那一剎那,好像是自己的魂也跟著去了。

待人群稍微散去,她不知哪里來的力量,竟然飛身上了謫仙台,半點仙力也沒有的她,在那一瞬間,身體里莫名地涌出了一股力量,連身後的紫微仙子也無法制住她,只能看著她飛上了謫仙台。

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你去了,我來陪你。

當她縱身躍下謫仙台,不斷地墜落,墜落,只听到風聲,眼里只有那濃稠的雲霧,卻看不見了他的蹤影,那時,她在心里不斷地說︰我一定要找到你!因為當你墜下謫仙台的時候,我想起了一句話,好像藏在我心底很久很久,我想跟你說,我喜歡你。

孟琉璃看著那鏡子,像是經歷了一場長長的夢,原來自己小時候常做一個夢,夢見自己從一個很高的地方跳下來,下面全是雲霧,那夢境竟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自己確實曾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過,原來,自己和衛天音有這樣一段過往,這一切的一切像是在做夢一般。

可是自己的前世叫做雪衣,不叫雪悅,但是清風明明說過,我的前世是一個叫做雪悅的女子,可是鏡子里自己不認得什麼紅狐狸,也不是雪悅,這又作何解釋?

難道這神鏡出了問題?

衛天音看了那鏡子里的景象,表情陰晴不定,他又念了個術法,想看看在她成為紫微星宮的婢女之前,在昆侖山上的那段往事,鏡子卻半點反應也沒有,只能夠追溯到她昏倒在昆侖神木下,被雲漫兒救起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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