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蒹葭 第七章 皇上病了(二)

作者 ︰

原本也沒有什麼好怪異的,只是那個人從正門出來後,停在那里左看右看,懷里也不知揣了什麼物件,又塞了塞,這才小心的走開。

一定有鬼。

我看看周圍果然是沒人,于是小心跟他後面。方才在李漣院里看到過那人,只是個青澀的小子,身形瘦小,到不像窮凶惡極之人。若是偷雞模狗之輩,也不至此時作祟。

一時弄不清,這舉動到底為的哪般。我就跟著他饒了大半個園子,從偏房,繞過前殿。前殿有三三兩兩的下人出入,還有侍衛當值,想是王爺在處理事宜。從前面出來後一直走到小路才人跡漸消,最後停在圍院院牆的拐角處。這也有叢竹子,其旁靠牆立著奇石一塊,正適合藏身。我待他穿過竹林,輕悄走過去躲好。竹枝稀疏,隱約看到他蹲在牆角處擺弄一番,取出懷里的什麼東西,又是一番擺弄,然後快步離開,沒走原路,直接往東去了。

看了下周圍,再看那院牆,我心里有了計較。來王府這些時日,我也大致模清了其中布局。

王府呈朝南勢,入門後是正殿,前廳,連帶寢屋,偏房,屬于前院。再進便是設了水榭樓台的園子,稱為「筱園」。其間有活水貫穿,小橋樓台雖未奢侈修建,也是俱全。園東處是與奇石相迎的成片竹林,西側門處即是通劉伯住處的院兒。過了園子就是後院,是所謂家眷遠親,以及下人們的住處。

而這人停的地方,我看了看,恰好是筱園西處,劉伯院子外牆。

待他走遠,我走過去輕輕一瞥,沒有什麼不同。石板路,泥土,野草。

不過細看,那牆角石板,有松動的痕跡。

這應該是有暗格暗道什麼的。我看看沒人,過去使手摳了摳,果然那塊小石磚是活的。挪開石塊,蓋著片碎瓦,掀開,有個黑乎乎的洞,洞口不大,只能橫一拳的空隙,斜斜的下去,洞壁模著很光滑。

我拍拍手起身離開,一邊順著往東去的路走著,一邊琢磨這洞如何在這,通往哪去。

從那人的行蹤來看,應當是用這通道傳送什麼東西,如此還不止一次。至于是什麼東西,洞道通往哪里,做什麼用,就不得而知了。

就這麼想著走著,沒多久就又看到熟悉的景色,竹子,李漣門外的那叢竹子。

我一下覺得十分好笑,這人也真是,明明就有直通的路不走,非要繞那麼大一圈,何必舍近求遠?

細細一想,也不對,這人定是知道有近路的,繞那一圈,必有講究。

李漣醫館的院門就在面前,我覺得需要正式會會這位神醫。理順方才事之後,覺得一切太過巧合。院里的下人,可以自行來去,還不只一日如此,李漣應當知道其行蹤。今日里,在我來的一前一後,這下人就有舉動,引得我走了一遭。太過堂而皇之。

我想單刀直入,問他個明白。

再次邁進醫館房里的時候,李神醫正坐在桌旁,悠悠然的飲著茶水,對面還空置一茶盅,似乎就在等著我的去而復返。屋內清香四溢,勾起我的淺嘗之心。徑直走到桌另一邊,取杯,澆茶。

色澄,味醇厚,水氣蜿蜒。盛于杯中,瓷皎白清薄如翼,液溫潤如泉。好茶,好水,沖泡的也得及時,可見若是請我來飲茶,真是把握好了回返的時候。

冕月國開國的老祖宗,將原來的團茶湯子廢棄,改了種吃茶法,將輔配香料摒除,以芽茶進獻,取泉水煮沸,淪之,簡單之舉,卻可品出原本的特色。這茶謂之品,沖泡時機非常重要。而我來的正是品茶之時。

「李神醫為何會在府中。」我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問出我的問題。

「王爺有請,出入不得。且李漣身擔事宜。」李漣回答的干脆。

「何事非要你在府中住下?」

「治愈姑娘你,另有診看一位極貴之人。」

我听罷心內一驚,極貴之人?難道是皇上?否則何人才能稱得上是極貴?我急忙問道︰「那如何用的到你去看診?」

「官處藥方皆無成效,王爺待尋民間驗方名醫,以期效用。」

這樣一來,我明白了,原來,皇上真的病了,貌似還很嚴重。定安王爺尋來李漣,為的是給皇上改改方子,看看可有改善之道。至于這靖安王爺為何要留他在王府,還指名治愈我,大約有兩點可能,一是拿我試李漣的醫術,二者,一切都和那些我所不知的過去有關。天下果然無白來的好事。

「李漣,你可知天機閣?」我問道。

「知曉。」李漣淺笑,似乎猜到我遲早會問這件事。那笑容讓我不甚舒服,像透露著親昵之氣。我對他還是很陌生的,他的舉止卻讓人感覺他與我很是相熟。

我隱約覺得每件事都或多或少都聯系到這個天機閣。

從李漣口中我才得知,天機閣原來那麼大來頭。江湖上傳說,天機閣知曉天文地理,能斷過去未來,但凡得到天機閣勢力相助,要金得金,要銀得銀,甚至強大到可以顛覆一個朝代。當今皇上就曾用一道密旨,換取天機閣一個任務,這道密旨據說可揮動所有御用侍衛,任務是什麼,不得而知。

當然這只是傳言,李漣說,天機閣並沒有那麼神奇。天意閣和承真閣的牌名,恰是總閣主的真正意圖,「順天意,承真運」。我听聞這句話後,有那麼陣恍惚,腦海中似是閃過一女子,正嬉笑說到,「這才是穿越的最高境界。」

晃晃頭,我企圖清醒些,此刻抬頭,看著李漣直直盯著我的目光,竟然真有點熟悉感。真是怪異。

正待又要神游,突然想起那個怪異的下人。「你可知道他方才做什麼去了。」指著屋外那人,我問道。

「去送藥,他兄長有些不適。」李漣答道。

我想起那個洞道,是從那里投藥送藥?他兄長在何處需要那樣送?

「我料到如若直接告訴你這些話,你定是會防備極重。」李漣極坦然的說道,「但你素來好奇心重,一直未變,待到你發覺怪異,自會前來,一切要好講的多。」

頓了頓,他又說道︰「我們確不曾騙你。你確實是天意閣閣主,王府也真正暗藏玄機。」

王府確有玄機,這點我也有所察覺,只是不願去深究。候門將相地,向來是水深不可測,本分才可以自保。只是這紛雜的局面,如今已誤打誤撞進去,或明或暗的與我有了牽扯。

打失去記憶,在廟里起,我就一直安逸的過著日子,即便有是非,我亦當看不清。李漣說的對,好奇心重,我僅存的點歪念,就是好奇之心。他把我繞進來,用心巧妙,此時我雖仍存懷疑,卻沒有過多的抵御。再說李漣其人,雖是用了心機,卻是無心加害,亦算是磊落。

娘也是奇女子,可妖媚可利朗。倘若真有天機閣,那還真是高手奇人雲集之地。

茶已涼,我也無心再添。

「王府之內暫無風波,只需靜待,府內機關巧處,姑娘他日自會得知」,李漣將杯推至一旁,手指輕觸在桌面上,凝神望來,「當務之急是,姑娘的病癥。」

我點點頭,我亦是極想早日憶起前事,于是問道︰「你說內力提升對此癥恢復有好處,可是要修習內功心法?」

李漣點點頭。

「劍離小師傅之前已經教授我一系簡易的武功套路,改日要他再授我套心法。」我即刻想到劍離可以幫到這個忙。

李漣眼神變得很奇怪,「姑娘可知,這府中人人有自己的算計,萬不可,太過推心置月復。」

「總歸還沒有傷到我不是嗎?即便是表象,只要有一分真心,我亦不願多想那些壞處。」我笑笑,接著說道︰「你又如何讓我覺得,你沒有暗藏算計呢?」

李漣听後也笑起來,「罷了罷了,隨你吧」,他的目光轉為柔和,「你過去便是如此,凡事懶得深思。」

「我已因你之前的意外悔恨至今,這次,我定會保你周全。」此時他面色肅然,卻掩不住目中波瀾,頗像是深情款款的起誓,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不知我過去與這人是否有瓜葛,萬不可,是什麼花前月下事由。

干笑兩聲,我作沒在意狀,起身告辭,李漣叮囑明日起服藥,忌口之類,我一一記下。

出門後,我走至園子前,打算去劉伯那一趟。剛要進園,恰好被剛前殿回來的師傅叫住。

他老人家問了問神醫看診的結果如何,藥方如何,听說要服藥,便往後院去,說是知會師母一聲,請管事再遣個丫鬟,每日去李漣那取藥煎藥,方便我用藥。

我自是推辭的,師傅堅持,只好作罷。

送走了師傅,我往劉伯處去。我還惦記著準備暗器的事。

劉伯並沒有顯山露水的示意過他懂得機關木甲之術,如何開這個口,我頗有些苦惱。但凡奇人,都有些怪習性,說不好會得罪到,最後拂袖一甩,一臉冷淡。

劉伯的院門大開,我想了想,快步走進去。

「師公啊,我有事求您啊。」我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口道出。劉伯也是個爽快人,越是多的花花腸子,他越不願牽扯。

只見劉伯正在菜圃揚水,听到我說話,笑眯眯的放下水瓢,,走過來,「什麼事啊丫頭。」

「我想讓您給我制套暗器。」夠直接麼。

我悄悄盯著劉伯的臉色,還是笑眯眯,只不過帶了點少許的肅殺之氣。但听他說道︰「丫頭。怎麼想到老頭子這來弄這種物件了?」

「劉伯,太子的木鳥說是您給做的,」我故意嗔道,「我也要個精妙的物件,這姑娘家也是防身用。雖是世子貴氣,劉伯可不要偏心。」

他一陣大笑,沒再多問什麼,就答應了我的要求。

老爺子也是有風骨,好面子的吧。

我是想要那種縛腕上的可以射出數枚針的暗器,易攜帶。大致同劉伯一說,他即刻明白,「三日後來取。」

我滿是高興的離開,下次來拿時,定要給他老人家帶酒來。

回房時,天色晚,一日里走來,真是有些累,倒頭便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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