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一個男人讓女人等就是罪。」顏嬌雖然之前還有些膽怯，此時卻是已經完全做好準備，聲音冷冷表情淡淡讓人看不出個究竟，演得神乎其神。
「抱歉。」實在是我們約的是六點三十。柳墨延顯然沒想到對方的應答是這麼不客氣，心里一頓卻只道歉並不將話說全，表情不變對著她對面坐下。
整個充斥著溫和的淡黃色包廂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味，是薄荷煙。
柳墨延眉頭幾不可見地一皺，卻沒有開口說什麼抿起了薄唇。
「那我該感謝柳總提前十分鐘到場麼。」顏嬌聲音不經意滑過一絲不滿的諷刺，「真是守時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墨延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臉上表情一絲不變的女生，應該是個女生吧？
不過這打扮實在是有些不倫不類，看著不過十幾二十歲，結果左手食指中指夾著煙，臉上畫著跟個國寶似的妝，他十分不理解這樣的化妝有什麼好看的。
至于衣著打扮，大大邋遢的黑色骷髏頭短袖t恤讓她看起來特別瘦小，而一串重重地低垂著的十字架項鏈般的裝飾畫龍點楮地凸顯了她姣好的上身身材。
她坐著，見到他來也沒有起身的傾向，所以衣著打扮也只能看到個大概。
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無賴混混地痞流氓，柳墨延淡淡一眼掃過，卻已經有了個大致的印象。
知道她家的背景這個柳墨延也無話可說，但既然約了這麼一個也算上t市里最為高檔的餐廳見面，怎麼著也該改改穿衣風格吧？
就算不知道這場約會的目的，不重視這場約會。為什麼餐廳的門童會放這個異類進門！
柳墨延有好性子，但不帶表他不會月復誹，看到這類情景擺明是不待見自己，可這些小孩子的行徑還是是讓他有些哭種不得的感覺︰「那顏小姐您說怎麼辦。」
「別把語氣講得跟被調戲的良民似的，本小姐又不吃人。」左手抖抖煙灰，她半眯起眼楮，「我說，你就是我父、就是那個老頭給我找的男人？」語氣極為不屑以及不敬。
柳墨延掀掀唇想要糾正，想了想自己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小姑娘家家的孩子氣也情有可原，于是面不改色，語氣卻顯然冷淡下來︰「我還以為顏小姐也跟我一般清楚，這是相親宴。」
「我當然清楚。」剛剛說話差點露餡，顏嬌整整心思，努力集中精神對付眼前這位大尾巴狼，畢竟在他手里她可是栽了不少跟頭，「不過，相信柳總是個明白人，我對你不感興趣。」說著，又抖了抖煙灰。
柳墨延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那煙和已經盛著許多煙灰的玻璃煙灰缸，淡淡收回目光︰「慚愧還算是個明白人，但卻不明白顏小姐的話。」
顏嬌眼楮微眯，眸中寒光一閃卻是笑開了︰「柳總不必揣著明白裝糊涂。」
柳墨延剛想說些什麼，結果服務員上來了。
陸續上菜，直到琳瑯的菜肴擺滿了整個桌子，一個服務員才上前幫他們打開香檳，倒好後鞠躬離開。
而最後一個服務員離開前則是說了句︰「還有兩道主菜和一道餐後甜品，請兩位慢用。」鞠躬慢慢後退合上門。
「顏小姐這是……誤會我知道了什麼？」等人都出去了，柳墨延才伸手端起酒杯輕抿一口，臉色微微緩和。
這話音一落，顏嬌一噎只覺突然無話可說，頓了頓後，抬手就將星星火火已經滅得差不多的香煙惡狠狠扣在就在手邊的一道香辣蝦球的菜盤子里，臉色和脾氣儼然變差︰「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柳墨延原本喝得好好的，結果被她這麼一個動作嚇了一跳差點喝嗆了去，好像沒意料到這小貓竟然這麼耐不住脾氣，拿起餐巾擦擦嘴，挑眉疑惑︰「哦？」他反問的是，我怎麼就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最看不慣他這股骨子里透出來的優雅勁兒，顏嬌頓時原形畢露，高聲嚎道︰「你不要再裝蒜了！告訴你，本小姐是不會和你聯姻的！回去做個百八十美夢，都沒有可能！」
「是嗎？」。柳墨延薄唇一抿，忽然笑意染上烏黑閃亮的眸子，漾出一圈兒一圈兒的柔柔波痕。
「當然！」為表強硬立場與態度，她起身霸氣地「啪」一拍桌子，看向淡定無比的他冷哼兩聲。
酒杯里金燦燦的液體蕩來蕩去，卻始終沒蕩出那花苞似的高腳杯。
許久沒等到反應，顏嬌頓時想起什麼般，神情尷尬地伸手模模自己的鼻子，復又坐下。
「有事待會兒再說，先吃飯吧，顏小姐不餓？」柳墨延自然是注意到了那麼一個小表情，也沒有多問，只是笑笑轉移話題。
顏嬌順著梯子下，點點頭，夾了塊酸菜魚細心地剔去魚刺，然後抿抿嘴吃掉。
看似專心致志地埋頭吃著菜，實則偷偷觀察柳墨延。
見他對那些加了辣椒的菜避之不及，踫都不踫，心里了然，她突然出聲嘆了口氣放下筷子。
柳墨延拿起餐巾擦唇，抬頭看她，問︰「飯菜不合胃口？」
按理說這菜應該都是她自己點的，應該沒有不合胃口這一說，但既然對方都罷筷了，他也無法當做沒看到地吃自己的。
他知道顏老的意思，不就是湊一對嗎？不就是為了洗白得到強大的資金流出通道嗎？
商業上你來我往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也不是只有聯姻這麼一招。有了利益，就算他佔到的利益不是滿意到他能笑著接受，但若坐下來細細討論幾番，他柳墨延也並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
「是啊，我無辣不歡的。」顏嬌有氣無力地哀嘆一句，根本沒發覺前後的差異大到已經足夠令柳墨延側目。
他看看桌上那道被不見了四分之一的酸菜魚，還有保持原樣的辣子雞，麻婆豆腐，酸湯肥牛。他緘默了一會兒後試探般地開口建議︰「那顏小姐再點幾樣？
「不用啦，這辣是不差的，就是少個一起吃的人。」頓了一下後又用滿含遺憾的語氣開口︰「我以為柳總也喜歡吃辣的，這會兒見您好像不喜歡吃，是不是……？」瞬間換上滿臉的歉意，顏嬌說話吞吞吐吐仿佛在懊惱自己的招待和考慮不周。
柳墨延雖然喜歡的不是這類型的女生，但也見不得女孩子皺眉皺眼的，便開口打圓場︰「哪有的事，顏小姐別多想了。這辣菜……」
在心底猶豫了一小會兒，他伸出筷子夾了一塊辣子雞，上面澆著十分滲人的辣椒醬，火紅火紅。看著看著，手不自覺一抖，筷子穩穩夾著的雞肉就掉在了他眼前的小餐碗里。
頓時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顏嬌一直都在暗地里觀察著他的反應，這算是找著這白斬雞的弱點了？
她心里雀躍地不得了，卻十分辛苦地壓抑，臉色也因此變得有些為難，悻悻道︰「柳總您實在吃不下就不用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