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
電梯的門,一敞一合,開了又關,關了又開。
我微微的皺起細眉,非常認真的思索著,指尖時不時的戳在電梯的控制按鍵上。
我到底要不要和他說呢?
今天又踫見有人為難衛陽,原來他家里欠了巨額債務,他的父親也因此臥病在床,所以那些家伙總是來學校找他麻煩。我一時意氣用事捐出文龍的金卡不說,還大包大攬的告訴人家不用擔心,雖然為自己的見義勇為深感自豪,但是卻沒考慮實際情況,害的自己現在還要回來搬救兵。
怎麼辦呢,讓自己怎麼說出口呢,難道讓我說我把他的金卡給了一帥哥,然後再請他兩肋插刀出手相救這位帥哥,啊他一定會拿刀子插我的。如果衛陽是個女孩文龍或許還考慮一下,而且前提必須是個漂亮女孩才有的商量。如今非但不是美女,還是英俊的美少年,哎……
不過當時事態緊急危在旦夕,如果我不出手相助那就等于見死不救啊。
他們不是經常說什麼,江湖救急,江湖救急。
呀有什麼大不了的,最多被他臭罵一頓。救人如救火,我這是替他做些好事,幫他積德行善修來世。我拿定主意不再猶豫,滿懷正氣的理直氣壯的一把推開*房門,里面空蕩蕩的沒人呢。哎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氣一下用掉大半,還沒見著人。
我抱著剩下的半截膽色又巴巴的跑到樓下。
門外老遠就听見有動靜,好像還是個女人的聲音。
好啊你個匡文龍,這次終于讓我抓到有力證據了,我看你怎麼解釋看你怎麼狡辯。我氣沖沖的一把推開*房間,里面的情形讓我有刻怔住,遲疑道「你們,你們這是干什麼呢。」
只見一個年輕姑娘只穿了套茄紫色內衣身上斑斑的血漬,顫抖著身體蜷縮在他的腳邊。匡文龍慵懶的悠然倚身坐在沙發上,聞聲黑眼楮陰郁的向我掃來,沉聲責問道「你過來干什麼?」
太久沒見到這麼暴力的場面。我一下還不太適應,怔怔愣了片刻,方才回過神來,板著臉抱怨道「你這是干什麼,她是個女孩,有事情不能好好說嗎……」
我說著拿起景生的外套,也不管他心疼的直嚷嚷,直蓋到那女人暴露的身體上,可卻無論如何都拉不起來她。匡文龍似笑非笑的盯著我,輕哼一聲,悠悠的不滿道「你管她干什麼,她自己願意的……」
「你胡說。」
我不假思索立即反駁,有誰會願意被別人打,何況他們下手那是打的玩的嗎。我皺眉細細審視女孩傷勢,可剛剛伸出手還不曾踫到,她就嚇得全身畏縮一陣顫栗。她目光怯怯的,蜷著身體抱著雙膝蹲靠在沙發旁,膽顫心驚的窺向文龍。
匡文龍微微垂下視線,側目望她,深邃的黑眼楮波瀾不興,挑眉還以她一個俊美溫和的笑。那女人像被燙到一般,急于扯披的外衣。
「你不許嚇她。」
我氣呼呼的說道,一把打上他胸膛。這種感覺我可再清楚不過了,他的笑可是意味著暴力將至,專門嚇唬小姑娘用呢。文龍任我小手打在身前,順著我的力道跌了回去,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狀似無辜的嗔怨道「嘖,我怎麼嚇她呢。你問問她這里誰逼她了,是不是她願意的……」
他一抬腿輕輕踢了一下腳邊女孩,沉個聲音不冷不熱,懶洋洋的開口問道「說話,說你都犯什麼錯了,嗯?」他等了不到半刻,就有些不耐煩了,又一腳稍顯用力,低斥道「說、話。听不懂啊。」
我驚見攔不住他,索性一下壓到他身上,按住了他施暴的雙腿。小手一把揪住他衣領,不滿道「我不許你欺負人,讓她說,總要給她點時間!」
他一手很自然的環上我腰身,黑眸漸漸柔和下,掃了那姑娘一眼,不屑的嘲諷說「我還欺負她呢,她欺負我還差不多……」他停下一聲,不悅的訓喝道「之前不是話挺多的,現在怎麼成啞巴了?」
「他媽的,記吃不記打的貨。」
景生冷笑一聲,走過去毫不憐惜的揪起女孩長發粗魯的丟到兩個男人腳邊。
我跟著便要起身,腰際手臂有效的收緊。匡文龍若無其事的靠在沙發上,黑眼楮靜如止水,一手牢固的扣住我,平靜的訓斥道「沒你的事,看不下去就回去,要麼老實坐著。」
我被他緊緊的牽制著絲毫動彈不得。
但我真不想見他們這麼暴力,連景生都一樣,長時間的熟悉和接觸幾乎讓我忘了他們凶惡黑暗的一面。我已經不習慣更不喜歡見到他們這麼嗜血殘忍,何況這些不堪的境遇我也經歷過,似乎能了解些那姑娘此刻的感受,她一定很無助希望有誰可以幫她講一句情都好。
我不禁小聲央求,纏著他「她這樣哪里禁得起打,你放了她吧,武力解決不了問題,不然你想問什麼我幫你去問呀,好不好嘛……」
匡文龍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松開了腰間的大手,深邃的黑眸深深的注視著我,唇邊勾出一抹溺愛「我說她都不听,你說她能听嗎。你要是想問,就去吧……」
這是什麼話!他這種答案還不如不讓我去。
他這樣只會讓我覺的更他殘忍,用別人的痛苦來當做哄我的消遣,可是我又不能因為對他賭氣就不管那個女孩。那姑娘需要幫助,最少是需要開導,而這里除了我似乎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有耐性去和她多費唇舌了。
我對他們嘲弄的目光嗤之以鼻,景生對我的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坐在精美的大寫字台後面,輕佻的擺弄著手中的煙盒,掃都懶的掃來一眼。
我來到那女孩的身邊,她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年紀,可能比我還要小一些,長長的卷發遮擋住了臉上的傷。他們為什麼總是這麼狠毒!想要責怪,不過說了也是白費,這群家伙誰能听我的教訓,我說什麼都只會讓他們拿去當白痴。想要說服他們棄惡從善放下屠刀立地信佛,那是missionimpossible,無疑是要把黑的洗成白的等于痴人說夢。
其實我也不求他能做什麼好事,更無法要求他放棄現在的一切,只希望他能在做之前手下留情,放人一條生路。做偏行本來就是福禍難料,只希望他能少欠一份孽債,不是為別人,是為他自己。就像他自己說的,山不轉水轉,山水有相逢。假若哪天他真的到了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時候,人家會念在他當初曾手下留情的份上幫他一把,就算不幫他也不至于趕盡殺絕落井下石啊。
他到底能不能明白我對他的這份心意,我真的好怕會有這麼一天。
實在不忍去追問那個姑娘,我反身斥責匡文龍。
「她到底做了什麼?非要把她打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