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使之戀 第097章

作者 ︰

他輕輕閉上雙眸「遠東,回來了。」

伸手自旁又拿來一幅酒盅斟滿,悠悠的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坐下,一起喝兩杯……」

鳳遠東眉宇微蹙,有些急切的腳步尋向文龍「龍哥,我剛到就听景生說……」

他話音未盡,被文龍揮手阻斷「今天只準談酒,其余免談。來,一起坐。」

鳳遠東的冷金色似乎隱約著一絲渴望,略顯顧忌的目光輕輕望向紀德,恭敬的稱了一聲「德哥……」但始終未得到任何回復,他不禁微微的垂落目光,金黃的琥珀色漸漸淡漠下來,平靜的聲音听不出任何異樣,謹慎的辭退說「我剛回來,公司里還有些事沒處理,先回去了……」

「嘖,連我的話都不听了。」文龍蹙眉,沉聲斥說「公是公,私是私,公事放一放回頭再說,先坐下陪我喝兩杯。」他一抬手將斟滿的酒盅放到遠東面前,調侃道「怕什麼,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鳳遠東似乎很渴望,壓抑著低沉的呼吸,緊握的雙手垂在身側卻遲遲未曾伸出。他抬眸望去,如陽光般流金的眸色殷切的期盼。可是眼前酒杯猛然翻滾至腳邊,酒水跟著潑灑出來飛濺了一身。紀德一把打翻酒盅,冷哼一聲,眼中盡是鄙夷,帶著幾分醉意。

不留絲毫情面的斥罵他「忘恩負義的畜生……」

鳳遠東咽下一聲,痛苦的閉上眼楮,僅是深深吸了一口氣。

略帶歉意的聲音輕說道「德哥。龍哥,我先回去了……」

匡文龍一把沒能攔住遠東,不禁拍案而起。黑眼楮陰沉的盯著紀德,沉聲怒喝道「夠了吧,老頭子。」他一挑臉,凶悍的訓斥說「差不多完了,他怎麼說都是我兄弟。你為了那點小事,想刁難他到什麼時候……」

他一揚手,指去遠東適才離去的小路,無奈的恨說道「他是個男人,一點面子都不留讓他怎麼見人!」文龍說完,卻久不見紀德回音,不禁惱怒的一掌沉重的拍上木桌,深沉的黑眼楮陰郁的注視著男人,壓低聲音咬牙道「老頭,我跟你說話呢,听見了嗎。」

那時都是少年時,曾經滄海難為水。

是他,是他殺了她!親手殺了他最愛的女孩,那個一直被誤認為是文龍的杰作。

就在一個下午,驕陽艷媚的下午。

少年時的遠東驚恐的看著自己手中血淋淋的長刀,滿身、滿手、滿臉的鮮血。他驚了,猛然轉身,對上一雙深邃的黑眼楮,那雙眼那麼深那麼的冷。他驚喘著,戒備的腳步踉蹌的退了兩步,顫抖的身體一直抵上牆邊。敵視著眼前的人,揚刀攔在了胸前,冷金色的雙眼滿懷憤恨。

是他奪走了他的一切,為什麼連心愛的女人都要搶走!

他的經歷遠遠多過他,比他看過更多的生死,經歷過更多的悲苦離愁,所以面對這刻也更淡定。文龍深深的蹙眉,黑眸掃過一旁血泊中的女孩,俯身湊去試探鼻息已然全無。

人已經死了!他反而更能靜下心來了,心中似乎做了一個決定。他必須保住遠東,德哥唯一的兒子……文龍垂下目光,始終低著頭,對他說「你走吧,這里發生的事和你沒關系。記住,永遠沒關系,無論在誰面前都一樣。」

他試探著,去接遠東手中的刀。

生怕稍大一點的動作就會驚了慌亂的少年。

「你難道連為什麼都不想知道!」

鳳遠東嘶吼,一把推開文龍,殷紅的血絲布滿雙眼。

他殺了阿嫂,他居然殺了她。不過,這女人該死,利用他的感情,完全是在欺騙他。他只不過是她搭上匡文龍的橋,究竟還有什麼是屬于他自己的!他已經沒有母親了,現在連父親都被眼前的男人搶走,他們家到底虧欠了他多少,還要多少條命才能還的清!

紀德常說,虧欠他們姓匡的是情,再多的命都償還不清。他和文龍的父親是換過貼的兄弟,可卻在自己和家小生死逼迫下選擇了出賣兄弟。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恨自己,為什麼貪生,為什麼怕死,為什麼會為自己和妻小出賣兄弟,出來混早就料準了,何必還惜這條命!

「她已經死了,你還想怎樣!」

文龍一把上前握住遠東,握緊了刀鋒,咬牙道「再不走,就沒機會了……」

勾*引二嫂,江湖大忌,何況鳳遠東還殺了她,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叔伯輩不會放過遠東,他不止沒路混,甚至沒路再活。文龍蹙眉望著遠東,他知道他在怨什麼,一直一直都知道,也一直對紀德的悔恨、自責、彌補心存感激……

念著這份情,念著這份意。他的罪過,他來抗。

他這一生背負了太多的責任和秘密,活到現在學會最多的就是忍耐壓抑,力所能及的克制住不斷蠢動的感情,也是他做過的最多的事情之一,有時候真覺得沉重的透不過氣……

那時都是少年時,曾經滄海難為水。

他的罪,他來抗。審判,上庭,入獄,一坐就是好幾年。後來他出監,接掌新義岸,紀德卻因為這件事,從此再不相認遠東,他只有一個兒子,就是義子文龍,他把文龍父親留下的,把自己苦心經營的都交到了他手中。

讓他去風雲崛起,讓他天下風雲出我輩。

文龍做的很好,比他父親,比自己都好。

他也沒有看錯人,那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他慶幸自己當年的選擇。

但是他不允許自己和遠東,兩次背叛了他們匡家兩代。紀德拿起杯一飲而盡,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酒入愁腸愁更長,半醉半苦的說「你是個有氣量的男人,你可以不計較他,但是我卻不能……」

紀德嘆了一聲,烈酒一杯杯燒下月復,卻依舊無法燒去心中的悔痛,悲恨道「我這把老骨頭就是為了要保你,一直到我咽氣的那一刻……也好對你死去父母有個交代,不然我沒臉再見他們,再見兄弟啊……你這脾氣,太重情義,早晚害了自己……」

老頭自說自話,說著說著竟然大聲哭起來。

哦,文龍痛苦的擠出一聲,一皺眉,著急道「你撒什麼酒瘋,你哭什麼啊!」

但紀德根本不理他,猶自發泄猶自大嚎。

文龍無可奈何,坐下點了一支煙,念叨說「媽的,我就不該和你喝……」

這老頭子逮著機會就折磨他。匡文龍撩去紀德一眼,老爺子可能哭累了喝多了,迷迷糊糊的正打著瞌睡呢。文龍見此起身,揚手將人召來「送老爺去回去,別在這吹風了。」他幫紀得拉了拉披肩,又叮囑道「幫他擦擦身子,醒醒酒吧。」

一手按上男人的肩,笑了「老爺子,下次悠著點,您老這酒品可差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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