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睜開眼楮,原來這一切不只是個夢。
夢中喜怒哀樂一絲絲的糾纏……
?小姐,您不能下去,飛機就要起飛了……
?對不起單小姐,我們核實過了……
?對不起單小姐,他可能沒有離開……
?對不起單小姐……對不起單小姐……
啊!我叫出一聲。
?小薇……好像听到了他的呼喚。
?我們離開這里,你喜歡什麼地方……
?現在把它交給你,替我保存好……
?小薇……抱歉,我走了……
不!不要走……我記得他最後跟我說的那句話。
一幕幕的影像像絲一樣盤繞在腦中,一遍一遍不斷的重復。
我不相信,再也受不了了。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當我被叫醒,一把推開乘務員沖出了機艙,甚至顧不得身後啼哭的嬰兒。只是遠遠的,遠遠的,听見孩子的哭聲,遠遠的,遠遠的,看見有人推著嬰兒車追了上來,一邊跑著,一邊揮手。
時間好像停止下來了,我失去了所有的聲音,耳邊靜靜的什麼都沒有,也失去了所有的色彩,眼前匆匆的人流匆匆的閃過……
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圍的人流穿梭著,機場的燈光閃亮而刺眼,閃爍的大提示板上一行行變幻的字體……我只不過從一個機場到了另一個機場。
我的世界,因為他再次的停駐了。
我不敢去想,甚至不願去思考,是什麼在殘蝕著我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的痛……我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感到一陣錐心之痛痛徹心扉,血液都凝固了,生命、勇氣、任何的一切好像正在一寸寸的抽離身體。
我覺得一陣惡心,忍不住嗆出一口鮮血。
「啊——」周圍有人驚呼,人群漸漸騷動起來。
我抬手捂著嘴巴,血和淚混在一起,但無論如何都及不上心中的痛。
眼前的腳步突然停下,我抬起眼楮看向那人……
他穿的很考究,姿態也很優雅,左手帶著一副漆黑細羊皮手套,非常紳士的向我遞來一張紙巾,可後面做的事情就一點也不紳士了,讓幾個洋鬼子把我帶出了機場大廳,一直拖上一架等候中的私人飛機。
這個男人……不,這個妖孽。
匡文龍如果是冷美男,那這小子就是冷美人,怎麼看他都文龍長的很像,就是偏生得幾分女相了些,而且是個假洋鬼子,法語說的比國語好,他到底從哪冒出來的,是什麼人?
深黑的發,深黑的眼,皮膚白白淨淨的,帶著東方人晶瑩剔透的細致……和文龍就像兩個極端,如果匡文龍是狂羈的,那這家伙絕對是陰柔的……
此刻和我面對面,坐在超華的機艙里。
他開口了「這就是小嫂子嗎?很可愛,黑色的頭發,白皙的皮膚,長的像個洋女圭女圭……」他的手模過我的臉,牽起我一縷發,問我「你多大了?」
我驚愕的瞪圓眼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破孩子從哪冒出來的?比我大不了幾歲,說話像個小大人似的……
「看來在某些方面,我們的眼光很相似……」他一手模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阿飛,別找麻煩。」
若不是看到遠東,我是絕對不會上他的飛機,但是他堅持坐在我的對面,遠東沒辦法只能坐去斜對排,對我說「小薇,你不用理他。」
「他是誰……」我僵硬的轉過頭問,這個不見外的家伙還牽著我一縷發,我被他拽著頭發一把又抻了回去。
「看著我,不許看別處。」他驕傲的命令道。我忍無可忍了,蹭一下躥了起來,聲音難免高出幾分,驚異道「我為什麼要看著你!」
「因為我在看你,你也應該看著我,這是禮貌……」他聳了聳肩。
「遠東……」事實證明我和這個家伙一直沒有相安無事過。
「他確實不招人喜歡,我也不喜歡他……」
但這答復讓人不甚滿意,遠東和我簡單的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我們正帶著適合的骨髓趕去給文龍手術,但為什麼讓他一起跟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是個勁敵,而且一定是爭寵的那種勁敵……
「為什麼一定要帶著他?」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司徒彭飛得意的說道「因為不是他帶著我,而是我帶著你們……」
原來他就是那位long、way、city的亞裔懂事長,這兩年在資助新義岸一點一點恢復元氣的也是他,甚至將人從香港綁來歐洲帶上飛機準備為文龍換骨髓的也是他,他就是文龍那個從小失散的弟弟……司徒彭飛?
他是做了很多有幫助的事,但是他的目的可並不善良。
而且他綁來的這位,其實也是個大人物,香港3k的當家人衛影東,就坐在我們後面幾個座位,正被人用兩把槍指著腦袋,想必不是彭飛出手,請不到這樣的角色,好像是他被香港警方追查的太緊了,正急于出手一批軍火才上了彭飛的小當。
「你把我綁來覺得我就會同意了嗎。」
那男人淡淡的開口了,司徒彭飛不以為然牽出一絲冷笑,很平靜的看去他說「你有兩個選擇,一時到醫院自願捐出骨髓,而是由我*操刀幫你完成捐贈。」
衛影東垂首一陣低笑「還有其他選擇嗎?」。
「對不起,我只煎過牛排。」
彭飛起身微微頷首,做了個恭敬的紳士禮,對他微笑道「很願意為您效勞。」
那男人的眸光冷下一份,淡漠說「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配合,你就會用一些殘忍和血腥的手段對付我嗎,只要取到骨髓我的死活也無關緊要。」
氣氛開始在機艙內凝固,兩個人的目光都是又沉又冷的對視著。
片刻後彭飛開口打破沉寂,溫和的一笑說。
「向你保證,絕對會是意想不到的驚悚。」
「哦?讓你說的我開始好奇了……」衛影東懶洋洋的倚向靠背。
「看來你還是選擇不願意合作……」
司徒彭飛話還沒說完,不禁皺眉,眼角抽搐,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已經握著那男人的手跪地哀求。無論如何我都要求他救救文龍,我對他說「我真的不能沒有他,求求你,救他吧,他不可以死,只要你願意救他,我什麼都答應你。我答應你,你抽多少骨髓我就陪陪你抽多少,不,比再多也可以,一倍兩倍三倍十倍……求求你,救救他吧……」
他撤回被我握住的手,沉下目光看著我「你是誰。」
彭飛申吟出一聲,好像很痛苦的,一手扶著額頭「看來我們的眼光不太一樣……」
「小薇你快起來。」遠東隨即走了過來,一把將我拽了起來「他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求他也沒用,無論他願不願意,都是一個結果,不會改變。」
衛影東聞言笑了笑「那也未必,被求,總比被威脅好,或許我會考慮……」他目光上下打量我,對我說「如果你現在能讓我舒舒服服的享受一下……」
鳳遠東聞言,越過我一把就將他揪了起來,金眸又沉又冷的盯住他「如果不是你還有用,你早就沒有機會開口了,還有什麼資格提要求……」
我停下一聲,壓住遠東的手,隨後望向這家伙「好,一言為定!只要你肯捐出骨髓救活文龍,時候我隨你所想,心甘情願絕不反悔。」
「小薇……」
遠東驚異一聲,我皺眉說道「你不用說了,這沒有什麼好考慮的,他的要求雖然下流,但也並不過分,最少不是要我去摘天上的太陽,那種天馬行空漫天開價的交易我沒有辦法滿足。」
「我沒空陪你們瘋,沒我的簽字你們永遠拿不到骨髓。」
「可是你剛才已經答應了!」
「騙你呢……」
他邪惡的笑了笑,我撲了上去「混蛋!」遠東說的沒錯!
廝扭中照片從口袋飛了出來,他怔怔的望著那一張相紙,愣是任我捶了幾拳都沒動,伸手拾了起來,似乎過了很久,直拿到我面前「上面是你什麼人?」
這是媽媽留下的那張照片,上面是我的生父和哥哥……
他得到答案,對我說「好,我答應你。」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數千公里的旅程,直到醫院的那一刻。
我看到了在重癥監護室里的他……
我不知道那一刻就是我們重生,但我期盼生命的門永遠為他敞開。
我一直在外面守護著他就像守護著自己的生命。
我所有的,幸福的,甜蜜的,苦澀的,心痛的,都綻放在那個夏季了。
我與他糾纏的故事,留下過勝于生命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