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天,寒來找我,我走到那片熟悉的樹林,為他跳舞,他不停的吹著他的笛子。我看見何山帶著兵四處砍樹。寒要在我的眼前布陣,他是不相信我還是太相信我,我不得而知,但我不能讓他傷害哥哥。我通過魏宏告訴哥哥這的陣法,為的是以防不測。魏宏是南宮國的人,只可惜視財如命。
可僅僅一天,我就知道,我被利用了,我看見那片曾經讓我偏偏起舞的樹林火光沖天。我看見何山帶著南宮兵四處逃散,我看見耶律國的戰士站火光中死死掙扎。我看見他們無路可走,在里面活活的被燒死……
我沖進南宮寒的房間,他在彈琴,悠揚的蕩氣回腸的琴音。我的淚肆意的流著,「我哥呢?他在哪?」我喊了起來。我知道,為了他,我負了國家,負了哥哥,負了死去的爹娘。
「死了!」我猛地抬頭看他,他依然是那平靜面孔。
我也忽地平靜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開始你就知道,讓我留下來只是為了你的計劃。你是有意去的綠園林,也是有意受的傷。你早就知道莫欲齊,你利用哥哥和冀政的戰爭,你利用我……」
「不愧是綺兒,分析的很好。」
「何山帶領的是南宮國的士兵,你怎麼可以?」
「用幾百名士兵換幾萬人的性命,不是很值。」
南宮寒走過來抱著我還在顫抖的身體︰「綺兒,還有一個月時間,你是想辦法殺我還是平靜的度過都隨你。我不會阻止你做什麼?」
寒的琴聲拌著我的哭聲在天空像是烏鴉的撕叫,我死死的抓住他,我說冀陵哥哥心懷仁善,不要讓耶桑國成為一座廢墟,我求他。他知道我的意思,他答應了,我說什麼,他都答應著,我相信他不會食言的。他平靜的看著我,仍是沒有一絲波瀾。
「南宮寒,」我起身,掏出匕首刺了過去。寒側身一躲,匕首擦過他的胳膊,深藍色的衣服染上了血紅。他模了模受傷的那支胳膊上的血,微笑著看著我︰「綺兒……」我一震,帶著諷刺的微笑,「南宮寒,你不是不會阻止我做什麼嗎?」。我再一次把匕首刺向他,他就那麼站在那兒,就那麼讓我把匕首插進他的身體。在插進去那一刻,我的心快被撕裂了,它快被撕裂了。
「南宮寒……南宮寒……」
他微笑著,抱著我,說,「是南宮寒對不起你。」我心如刀絞,他是那樣的一個人,獨孤的站在寒風中,似乎不曾有過溫暖,他那樣的慘烈,那樣的決然。他慘白的臉上,依舊的笑容,邪氣而詭異……
我第一次看見他的臉色那麼蒼白,他躺在那里一動不動,我握著他的冰冷的手。我還是捂不熱它,還是那樣的冰冷。「寒,一個月,我們最後的天堂,好嗎?……」我微笑著看著躺在床上的寒。
「不殺我了。」他的明亮的眼眸里帶著笑。
「南宮寒,你太殘忍了,你怎麼忍心?」
「綺兒,這是戰場,兒女情長不能左右。」
「寒,安靜的陪我一個月吧,算是最後的心願,不要再和我談什麼戰爭。」
「好。」
我們到那繁花似錦的草原上安營扎寨,我手上的鈴鐺風野似的響。它響的是那樣淒涼,那樣淒冷。而我站在這里,如履薄冰。寒從後面抱著我,他就那麼輕輕的抱著,仿佛給了我莫大的力量。我悄悄擦拭我的淚,我不能讓他看見。我握著他的手,還是那樣冰冷,我多想多想把他把這雙手捂熱,讓它變得溫暖,可我好像沒有那麼多時間。
「寒,我們來了多久了?」
「一年零七個月。」
「真快呀!」我不禁感嘆。我硬是拉著寒在草原上奔跑。我悄悄的系了三十個蝴蝶結,一天解掉一個,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我突然停了下來,我的身體好像要壞掉了,難受的要命,我捂著胸口,蹲了下來。寒靜靜的走了過來︰「怎麼了?跑不動了?」
我微笑的看著他︰「不是我跑不動了,是你太慢,我這是在等你。」
他對我的狡辯只是笑笑,輕輕的扶我起來對我說︰「我走不動了,我們回去吧。」我望著他撅起嘴巴,轉頭回去。
我總是這樣的難受,終的去找了遙風。他輕輕的探探我的脈,抬頭看了我一眼。轉而看了看身邊的莫欲齊,他的神情是那樣的痛苦。他們沉默著……沉默著……那沉默讓我窒息。
我站起來,莫欲齊也隨我站了起來,他想要扶我,可是被我躲過了。
「綺兒,要好好照顧自己。」遙風起身攔住了莫欲齊,我感激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綺兒,為什麼留下?你明知道南宮寒會怎麼辦?」莫欲齊在我的身後悲涼的說,那聲音讓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