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念天顏 第七章 命定之夜

作者 ︰

錢包里的現金至少有7,8千,各種卡卡琳瑯滿目,就是沒有身份證。照片倒是有一張,不過,是只白色的大狗。

身家只有7塊錢的夏雪看著包包里的紙鈔瞬間當機了。好多好多的錢啊。夏雪腦內劇場出一張張美好畫卷︰大盤大盤的肉,各種好吃的零食,舒舒服服的大床,滿滿一箱好康的行李,改簽的機票,溫暖如春的夏雪小屋……夏雪的下巴30度角上揚,陷入深深的憧憬及傻笑中。

幻想完畢,夏雪吐一口氣坐回椅子上,失主快一點來啊,好困。夏雪把錢包塞進口袋,開始面對現實規劃她的7塊錢。

夜晚的天空很干淨,如洗的星辰和皎潔的半月清晰明潤,白月光幽幽,照亮在夏雪稚小的臉頰上,夜靜美。

蜷縮著身子睡過去的夏雪手心還緊握著撿到的錢包,長椅一旁的路燈閃啊閃,寂靜無聲的熄滅。

焱寒走到35號樓的時候住宅區的街燈突然全部熄滅了,焱寒微一閉眼,再次張開眼楮已經適應了周圍的黑暗。今晚的夜似乎格外的安靜,如此的靜謐,仿佛天地間只有自己一人。

風輕輕地吹,卷起焱寒鬢角的頭發,這樣的夜晚。焱寒收住腳底的勢子,一步一步慢慢走起來。

零落的星輝灑在焱寒如墨的眉發上,清冷的黑暗淡淡裹著這夜行的男子。今月曾經照古人。那時候泫嫣捧著詩集在荷塘亭畔淺淺噙笑,自己站在亭旁古柳上靜靜守衛。

焱寒抬頭,一雙深幽眼眸里有細碎如沙的幸福和憂傷。

饒是輕踱慢走,還是走到了剛才截車的地方,焱寒停下腳步,開始一寸寸仔細搜看地面。以車子為圓心,三人揪打的範圍不超過十米,北野的錢袋,不是丟落在這里,就是掉在轉角處的冬青樹旁。

動手的地方沒有發現,焱寒拐入面前的石子小路。石路蜿蜒到盡頭,焱寒微一抬眸,冬青樹下,一個女子背對著自己躺臥在長椅上。

焱寒停在原地打量睡過去的女子,目光落到女子腰際,一角黑白花紋的皮料從女子口袋翻露出來,那花色,分明是小司的錢袋。腳下輕點,焱寒一個縱身落在女子身前。

小司的錢袋在她身上,她睡在這里。若是心懷歹意,這女子早該離開此地,既是留下,便是要物歸原主。如此,倒是個路不拾遺的。

焱寒看了眼沉睡的女子,兩指輕輕一挑北野的女乃牛錢包落到了自己掌心上。待要轉身,又覺得不妥,無奈的嘆一口氣,焱寒把錢包重新塞回女子的口袋。

迷蒙中似乎有人輕拍自己的肩膀,夏雪轉醒過來。這一醒夏雪整個人呆住了,明明恍若白晝的長椅四周現在陷入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干冷的夜氣,失去視覺的眼楮,有人拍打自己肩膀的記憶,夏雪本能的恐懼起來。

「喂。」焱寒看見一動不動駭在原地的夏雪,情知她是不能視物,從口袋里取出了打火機。

「嚓」的一聲,火光忽的一現,夏雪猛地閉上了眼楮。

一簇溫暖的火光在夏雪眼前亮起來,夏雪慢慢睜開眼楮。逐漸適應了火光後夏雪發現蹲在自己眼前的居然是個極帥氣的腦袋——冷峻的眼神,低沉的嗓音,利落的黑色直短發,眼前的男子隔著一朵火焰淡淡看著自己。

「你腰間的錢包,是我弟弟的。」男子開口,聲音低沉,眼眸深幽,身上無端帶著種疏離的清冷。

「啊…………」

夏雪趕忙從口袋里掏出錢包遞出去,「是這個嗎?」。

「是。」「多謝。」

「不客氣。」

男子起身,夏雪也趕忙站起來。落地的夏雪額頭剛好達到男子的肩膀,打火機撤了去,夏雪已經看不清對方的樣貌。

焱寒抬手從錢夾里抽出幾張美金遞給夏雪,「有勞了。」

「不,不用……」夏雪拼命擺手。

焱寒看一眼夏雪,眼神明銳,聲音依舊清冷,「如此,我送你一程。」

「好。謝謝!」夏雪道謝,嘴角彎彎。這樣黑暗空曠的地方,自己可是不敢走動的。

寂靜的黑暗里,一男一女走在住宅區的行道上,男子滑步如流星趕月,女子遲疑忙亂的跟在男子身後。

如此走了一段時間,黑暗里女子突然「啊」的一聲驚叫,焱寒停住腳步,轉過身。

夏雪抱著腿蹲坐在地上,面前一尊及膝的小型花壇穩穩扎根在焱寒身側。沒能看見跟前的石壇,夏雪剛才狠狠地走了上去。

看著坐倒地上的女子焱寒微微皺了眉。掃一眼無邊的黑暗,焱寒蹲子,「上來。

夏雪伏在焱寒背上,因為羞澀挺直了脊梁清淺了呼吸,各種別扭。

焱寒的肩膀寬厚結實,衣料下硬實的肌肉硌的夏雪有點生疼。這漫長的一路啊,夏雪祈禱快點結束,她想要大口呼吸,想要打噴嚏揉肩膀伸胳膊。

本來夜深人靜,焱寒幾個輕身就能往返車庫幾趟,現在背上多了一個夏雪,焱寒只好刻意壓住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兩年了,沒有這樣背著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在夜晚一步步趕路。

撐久了的夏雪終是體力不支靠近了焱寒,夏雪一只胳膊勾著焱寒,另一只胳膊的前臂抵住了焱寒的脊背。夏雪幾乎痛苦了,神啊,有錢人住的地方要不要這麼寬廣啊。

感覺到背上人的僵硬,焱寒也不自在起來,滿身不自在的焱寒沒有發現,自己胸口上無端多了一顆紅色亮點。

幾百米外的灌叢里,一個壓低帽檐的男子手中一柄m40瞄準了焱寒的心髒。

「恩,我叫夏雪,你呢?」忍受不了尷尬的寂靜,夏雪小小聲開口。

「炎寒。」

夏雪輕笑,「你好,嚴寒。」

「你好。」

「……會不會很重,不然我們休息一下?」

「不會。」

「額~~」

「你弟弟的錢夾很可愛。照片上有一只大狗,是薩摩耶嗎,真帥氣。」

「恩。」

兩人又一次沉默了。夏雪心底暗暗os,當真是個嚴寒啊。

男子的身上散出一種淡淡的冷金屬味道。這味道莫名的清冷,卻讓夏雪覺得安心。夏雪努力回憶男子的樣貌,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一點點放子的重量,夏雪趴在了自己的左臂上,一陣舒暢,夏雪眼楮一眯舒服的噓一口氣。累死了。

耳旁傳來女子松一口氣的聲音,焱寒背上重量微微添了一筆,焱寒心里一陣好笑,倒是撐了夠久。

明明身上散發著清冷,男子的背上卻格外溫暖,夏雪不自覺的偷偷往手臂上靠緊些。焱寒寬厚的脊背像一面大山阻斷了夏雪的視線,夏雪滿眼里都是男子背上的衣色。

這樣一片衣色後的夏雪在一片溫暖安妥里又開始昏昏欲睡,夏雪臉頰下的焱寒突然覺得有種模糊的恍惚感淡淡附著又輕輕飄散。

「喂,羽塵,你不是說寒會在這里?」

「應該是在這里沒錯。難道寒不是去找錢袋了?」

石子小路上霽羽塵和北野司並肩站著朝四周張望,羽塵的裂雲鞭,北野的鐵樺木槌竟都齊全裝備著。用羽塵的話來說,那小子的功夫可不是開玩笑的,當年的流風閣,焱寒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為了追回錢夾里的記憶卡以及防止焱寒發現記憶卡後的暴走,正當防衛一定要準備充足。

「再找找看錢袋,或者寒還沒找到,總之在寒發現記憶卡前把東西銷毀掉!」

「車庫快到了。」發覺背上的女子有些昏昏欲睡,焱寒開口道。

「哎?」夏雪一個驚醒,天哪,自己流口水了?

夏雪顫顫巍巍的掃一眼焱寒的衣服,一個硬幣大小的水漬赫然印在焱寒背上,夏雪瞬間凌亂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冷靜,冷靜下來,要淡定,恩,跟他講話,乘他不注意偷偷擦掉。打定主意夏雪拔高聲音跟焱寒背起地址來,「恩,我住在朝陽區雙井*******小區一單元23號樓11樓出電梯左轉1134房間第二間房正對門後上鋪!」

夏雪一邊高昂的假裝若無其事,一邊拿袖口小心翼翼偷擦焱寒的衣服。焱寒一面詫異著女子的突然,一面察覺到背後女子正輕手輕腳猛擦自己的上衣。

心下不解,焱寒微皺著眉頭硬生生應了一句︰「奧。」

大功告成,這樣,應該不明顯了吧,夏雪苦著一張臉歪頭查看自己的成果,不曉得干了以後會不會有痕跡。

听到焱寒的應聲,夏雪紅了紅臉,聲音一下子降了八度,起身湊到焱寒耳邊嗡嗡道,「麻煩你送到這個地址。」

「恩。」

夏雪一起身冷風灌進了夏雪的領口,夏雪猛地一縮身子。焱寒本能的回過頭查看背上女子,夏雪略帶詫異的回看著他,看到有點尷尬,夏雪忽的卷起一個如花笑靨,眉眼里全是甜美笑意。

風一動,雲朵飄移開,月色撒落下來,夏雪嬌小的臉龐漂上明亮的月白色,黑暗里月眸如水。

——「泫嫣!」

一聲驚呼伴著悶響,焱寒胸口破裂出一串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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