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念天顏 第八章 “確保”的方法

作者 ︰

風一動,雲朵飄移開,月色撒落下來,夏雪忽的卷起一個如花笑靨,眉眼里全是甜美笑意。

夏雪嬌小的臉龐漂上明亮的月白色,黑暗里月眸如水。

泫嫣站在西子湖畔撥弄河燈,微一回轉,笑靨如花。月色映進泫嫣的眸子,如初夏湖面上的粼粼水光。

是這風,這月,還是這破土抽長的思念,兩人的眉目竟漸近漸疊,重合了音容。焱寒心口一窒,月兌口喚出,

——「泫嫣!」

一聲驚呼伴著悶響,焱寒胸口破裂出一串血花。

被擱置在背上的夏雪沒有看到焱寒胸口突然濺出的血液,不知所措的懦懦低回,「什麼?」

沒等到回答,對方的身子忽然猛地一斜,焱寒高大的身軀緩緩地低下,單膝跪地,穩穩停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晃動中夏雪雙臂緊緊鎖住了焱寒的脖頸,蝶翼般眨動的迷惑雙眸受驚的睜大。

「你,你怎麼了?」難道自己胖成這樣了?

「沒什麼。你下來。」焱寒的聲音平靜無波,夏雪微微安心了些。或者他也踢到了什麼東西?

夏雪挪動著身子從焱寒背上滑下來,焱寒突然劍眉一抬按住了夏雪的腰際,「我受了傷,你不要怕。不要喊叫,也不要報警。听懂了嗎?」。

焱寒的手勁很大,夏雪只覺得腰上被一只鋼鐵人鉗住了,男子的語氣有七分讓人平靜的淡然,又藏著三分不容反駁的意味,夏雪迷茫了,這是怎麼回事?

「你听懂了嗎?」。焱寒又問一遍,聲音放柔了些。

「是。知道。」夏雪不安的回應著。

焱寒凝神往四周掃視開。幾百米外的灌木叢中草木微的一動,焱寒墨眸一凜如箭如刀射向草木響動的位置,沉吟片刻,焱寒松開了緊在夏雪腰間的手掌。

落到地上,夏雪遲疑的轉到焱寒身前,男子胸口的衣襟盡數濕濡,黑暗里看不清楚液體的顏色。夏雪記起焱寒說「我受了傷」,難道。

驚嚇住的夏雪冰凍在了原地,足有半分鐘,焱寒的眼神掃過來,夏雪才一下回過神。

焱寒胸口的血液還在汩汩的流,不斷浸透身前的衣襟,夏雪又慌又急,不管不顧的月兌上的衣服往焱寒胸口按住,焱寒身上的血液沾到夏雪的手,夏雪怕的哭起來,一邊哭著一邊極力處理嚴寒的傷口。

眼前的女子似乎怕極了血液,極不情願的把顫抖著的手指浸潤到里面,整個手掌浸到血液里,女子哭得更凶了。面對著哭的一塌糊涂的丑臉和生澀真誠的急救,焱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叫夏雪的女子,讓他有一點溫暖。

夏雪的手掌按得有些急促,焱寒的傷口本來不大,被夏雪的一番急救弄得破裂了開,重又流出不少血液。過去兩年里的經驗讓焱寒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麼大礙,何況這射進自己胸口的暗器擦及心髒邊緣,並無性命之憂。焱寒抬頭看向夏雪,輕問道,「身上有手機嗎?」。

接到焱寒的電話,霽羽塵和北野司立刻變了臉色飛身朝反方向縱去。泫嫣的血玉似乎能給人無限的生命力,兩年來三人身上大傷小傷總是能奇跡般的即刻復原,兩人所擔憂的一是血玉的生機究竟有無盡頭,焱寒這次是否還能被血玉庇佑,二是焱寒話里點明的,一個叫做夏雪的女子。

看到十幾米處的焱寒和夏雪,霽羽塵和北野司腳尖落定,改成奔跑的模樣朝兩人背後跑過去。听到聲音的焱寒一回頭,夏雪跟著看過去,一個欣長的的俊美男子和一個張揚的如火少年轉眼搶步到焱寒跟前蹲下。

年長些的男子身量高大,半蹲的身子完全擋住了夏雪的視線,男子背對著夏雪在焱寒身上檢視了片刻,重重的吁了一口氣,轉過臉來。

羽塵的面上帶著股欣喜的笑意,北野看見,終于安心下來。

等到男子走到夏雪跟前,夏雪才看清男子的容貌。男子身上一件短皮夾,雙腿欣長,體格勻稱,一張如沐春風的臉頰上褐色眼眸溫潤如玉,桃花眼一笑開,無端讓人覺得溫暖親近。

男子對著夏雪露齒一笑,溫聲道︰「夏雪小姐是嗎?我叫季羽塵,是炎寒的哥哥,這是我們的三弟裴野司。寒幾天前動過手術,剛才傷口裂開,幸虧有夏小姐幫忙,已經沒有大礙。謝謝。」

北野見寒沒有問題,立刻生龍活虎起來。听到羽塵提及自己,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深沉模樣,朝夏雪點一點頭示意。夏雪沒有看見北野的動作,不可置信的盯著霽羽塵發問︰「你確定他沒有問題?他流了好多血。我們要不要打急救電話,傷口裂開的話,一定要去醫院處理啊。」

「我確定,不用擔心。我念的是醫科,這樣的傷口縫合,我可以處理。沒有去醫院的必要。」霽羽塵撒謊撒的比真還真。

「不過,天色晚了,現在也不方便送夏小姐回家,夏小姐不介意的話,先到我們那里呆一會兒吧。一來請你幫忙照料一下寒,二來幫夏小姐叫車也要花一點時間。」羽塵心念一轉,不動聲色的真誠相邀道。粽子小姐,又見面了。

焱寒的家很大,整齊干淨,設計感強烈,是偶像劇中常見的有錢男豬腳住所的設定,夏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小口喝著熱茶,一邊不安的朝右手邊的房間張望。

說是讓自己幫忙照料寒,兩人一進屋門就把夏雪按在了沙發上休息。房間門一關,三個人再無聲響。

一路上叫做裴野司的少年熱情如火的向自己介紹了他的身高體重興趣愛好飲食習慣和作息時間,夏雪簡直懷疑剛才自己看到的不斷噴涌出的鮮血只是一個錯覺,淡定的不正常的三人和活躍的不合時宜的裴野司就像外星人一樣活生生的降臨了夏雪身邊。好在瞥見嚴寒胸口的確沒有新冒出來的血跡,夏雪逐漸安心起來。

一頭紅發的裴野司長著一雙明亮杏眼,黑暗里眨呀眨的七分帥三分萌,一路走下來,夏雪對這有一絲古怪的美男三人組已經除去戒備。這三個人,雖有著說不出的怪異之處,卻都能解釋的過去,而且,一種道不明的親近感從夏雪心頭縈繞開,讓夏雪無端信任著三人。夏雪打一聲阿嚏,身上霽羽塵的外套一下滑落到沙發上。

客房里,分坐在床上沙發上的三人正苦思冥想如何搪塞過去焱寒的傷勢。夏雪似乎沒有認出他們,但是killer最近宣傳的正厲害,難保夏雪明天後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大後天大大後天各大娛樂版頭條就是焱寒術後傷口破裂的報道。

「要不,我再把這個叫子彈的暗器塞回去?」北野手指上夾著霽羽塵從焱寒胸口取出的子彈,皺著眉撇著嘴煞有介事的提議。

頭上立刻挨了一個爆栗,北野司齜牙咧嘴的揉著自己的頭發,憤怒的低吼,「小爺不是想幫忙嘛!」

一臉黑線的焱寒正半果著身子躺坐在北野身後,焱寒胸口一片淡淡的水漬下麥色的肌膚光滑如初,不見半分受傷的跡象。略一沉吟,焱寒開口︰「瞞不過去。傷口復原的太快,修飾這個事件太麻煩。一旦按著手術後事故的路線來走,牽扯的方面就太多了,只能把這件事徹底抹掉。」

「是,寒說的沒錯。這件事,只有六個人知道,我們三個,夏雪,殺手,還有晏菲。晏菲那邊不會有動靜傳出去,我們只要確保好夏雪,這件事就可以壓下來。」

「怎麼確保?」北野明亮的眸子里有一絲急躁,放到當年,「確保」某人不泄密的方法,是非常極端的。

焱寒不說話,稜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霽羽塵嘴角一彎,兩手扯一扯膝上的繃帶,「確保」的方法,可不只一種。

「根據為影的教程,確保一個人不泄密,要麼就殺了他,要麼就把他徹底變成你的人。再無他法。」霽羽塵眼楮一轉,目光落在焱寒和北野身上,「小司說夏雪是偷偷回國的游學生,住的是日租,工作是零工,這樣看來,似乎第一種方法簡單些。不過,第二種方法,好像也很有趣。」

羽塵把兩手上纏著的繃帶掙緊,「你們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我們流風閣三少雖然從不手軟,可也沒濫殺無辜過啊。小雪雪明明幫了我們,怎麼能恩將仇報?我贊成把小雪雪變成我們的人。」

焱寒霽羽塵心下松了口氣,這小子,關鍵時刻還是有點用的。「恩,那我也贊成,最近無聊死了,正好找點有趣的事。夏雪缺錢缺住處缺工作,我們可以提供,把她看死在身邊,好過專門花費精力防備她。寒,你覺得呢?」

「好。」焱寒惜字如金,北野听來卻有如天籟,他可愛的小雪雪要留下來了!

屋內的三個人都沒有想過,夏雪會不會答應他們的提案,以往的經驗值太豐厚了,能在流風閣三少手下月兌命,那是沒有人會說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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