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二 贈珠未知是福禍 連及無辜換身餃1

作者 ︰

岳承天忽地想起什麼,看著小恆子,道︰「你說你爹從來不見生人,那就是你一人掙錢養家了,怎麼受得了呀,你爹也真是的。」

小恆子苦笑道︰「沒事,已經習慣了,這樣總比我爹每天逼我練武好,都快煩死了,練不好還要挨打。」

岳承天驚得張大嘴︰「天哪,有人教你武功你還不學,如果我爹肯教我武功,就是天天打我罵我也甘願。可你竟覺得不好,真不識好。」

「學武有什麼好,每天那麼累,而且那些學了武功的人還殺人,搶火蓮珠呢?」

「哎呀,你太片面了。」岳承天擺擺手道,「學武一可強身健體,二可求自保不被欺負。就像在包子鋪,你看那穿黃衣的大哥哥會武功就沒人敢欺負他,而你就被那胖老板欺負。」

「或許你說的對吧,可你看那些學了武功的人干嘛要打打殺殺,不顧惜性命呢。」

「這種事很復雜啦,我也不很清楚。我就想學武,可爹硬不教。唉,我什麼時候才能學到武功啊。」以手托腮。

「噗——」白袍老者又是一口血箭,兩人趕忙上前扶住他,岳承天道︰「老爺爺,你還好吧?」老者道︰「老夫已將淤血逼了出來,現無大礙。」看了看岳承天,又道︰「你叫岳承天,你爹可是五聖門門主岳天霖。」

岳承天一驚︰「老爺爺,您怎麼知道我叫岳承天?」

「剛才你們的對話老夫听得一清二楚,回答老夫的話。」

「是啊,但我爹並不是存心要奪你的火蓮珠,是因為玉石門門主歐陽正邪和申慶門堂主林英貴他們來邀請我爹的。」

「哦,連另三門派也加進來了,看來人的貪心不足啊。」又看了看小恆子,道,「你不願告訴老夫姓名,但老夫還是听到了。」

小恆子撇撇嘴︰「知道又怎麼樣,又不會礙我什麼事。」

白袍老者雙眉一擰,正色道︰「對了,你們救我時,可曾有人注意到你們。」

兩人猛然覺醒,仔細回想,小恆子已想到︰「好像被那包子鋪的胖老板看見了。」

「那胖老板可知你姓名?」白跑老者問道。小恆子點點頭。

老者嘆口氣道︰「看來這是天意啊,你們兩個也要隨老夫一起被追殺。」見兩人白頭白面,臉色轉平和,道︰「你們救老夫是誰想的主意。」

「他。」小恆子指了指岳承天,白袍老者將岳承天打量了一番,見面龐清秀,朱唇皓齒,眼露童真,一臉純潔,笑道︰「你還挺有辦法,連那種方法都能想得出來,那些鼠輩定誤以為是石灰,以手掩面,不敢正視,我們方能逃月兌。」

「是呀!」小恆子有些興奮,「他們肯定一個個都像我們一樣成了白人。」

「哈哈……」三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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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轉向岳承天道︰「見你冰雪聰明,機智過人,可說是一練武之才;卻受父所限,不能練武,自是滿月復委屈,學武心切。你是因知老夫身份,才出手相助嗎?」。語氣平婉,卻隱藏一股逼人氣勢。

岳承天先是一怔,後意識過來,道︰「老爺爺的意思是我救你便是想要你的火蓮珠咯?」

老者雙眉微斂,正色道︰「你應該知道火蓮珠能增強功力,你這麼想練武,難道不想要?」

「想啊,但不屬于我的,我不會去爭。若總去搶去爭,不管能否得到火蓮珠,自身都會付出代價,說不定還會丟掉性命,何苦呢。再說要練武不一定要靠火蓮珠呀。」一臉天真無邪,眼透靈光。老者點點頭,眼神聚光,看著岳承天,只覺眼前此兒不簡單,然又想到現在境況,道︰「你們可知救了老夫會遭到什麼樣的下場。」

小恆子一臉茫然,道︰「難道救人也有錯嗎?」。

「救人沒錯,只是你們救的是他們千方百計要尋找的人,現在,不僅是老夫,連你們也成了他們追殺的對象,你們怕嗎?」。兩人一驚,不知所措。

「不管是天意還是劫數,老夫也惟有賭一把了。說來你們也算是有緣。」從懷中模出兩顆鳥卵大的珠子,通體透明,熠熠發光,珠內若影若現紅蓮,轉動時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兩人瞪大雙眼瞧這珠子,驚奇萬分︰「這就是火蓮珠?」

老者道︰「不錯,現在送給你們,就看你們有沒有造化享受它,若火蓮珠在你們體內融化不了,便會梗塞丹田,輕則全身癱瘓,重則氣絕身亡。」兩人驚得張大嘴不敢接。

老者知他們的心思︰「怎麼,怕了嗎,今天老夫遇到的那八個黑衣人武功高強,且還有一幫奪珠之人,你們是否跟著老夫都會遭來殺身之禍。所以惟有火蓮珠來增加功力,以求自保。但你們年紀尚小,老夫也不敢保證它對你們是否有益,然現今也惟有火蓮珠這一線生機。要不要把握一下性命就看你們自己了,老夫決不勉強。」說完閉上雙眼。

兩人對望一眼,畢竟性命攸關,他們還是孩子,如何能做出這樣的生死抉擇,看著火蓮珠,不知如何下決定。

「想好了就吞下去。」老者嚴肅道。兩人緩緩接過珠子,互看一眼,一口吞了下去。

老者睜開雙目,道︰「這下就看你們造化如何,轉過身去,盤膝而坐,凝神靜氣,听老夫念口訣。」兩人照做,老者雙手按住二人百會穴,念道︰「氣沉丹田,調息靜氣,游走八周,混元散松,直沖天靈,下放周穴,呼吸調勻,順其自然。」

「要時刻將這八句口訣銘記于心,參透其奧妙,假以時日,會助你們融化火蓮珠轉化為內力,供自身使用。火蓮珠剛入你們體內,會融化一部分,這一部分內力對你們有應急之用。」

二人點點頭。「老夫不知你們今後命運如何,總之一切順其天意吧。」老者坦然道。又轉向小恆子道︰「你家除了你爹,可還有別人,像你父母的雙親。」

小恆子搖搖頭︰「沒有了,就我和我爹兩個人。」老者陷入沉思。

岳承天道︰「恆老弟,你爹既不肯見外人,又不肯說姓名,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啊?」

小恆子皺眉道︰「喂,我們既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你怎麼能叫我弟弟呢,叫我哥哥。」

「不行,我已經有哥哥了,也有妹妹,就是沒有弟弟,你就做我弟弟嘛。」

「這也算理由呀,我也沒有弟弟呀,你做我弟弟。」

「好了。」兩人的斗嘴將老者從沉思中喚醒,「你們二人都有傲氣,爭做哥哥。這樣吧,你們比賽,老夫在前方引道,你們誰能堅持跟到最後,誰就是哥哥,如何?」兩人點點頭。

老者疾步前行,並未使出上乘輕功,但要跟上他卻也不易,兩人忽覺月復中疼痛,但誰也不認輸,很多次都想停下,然仍咬牙跟著。老者腳不著地,加快速度,一手背負,一手向前,在林中穿梭,銀絲飄飄,如神仙般,而兩人在身後跟著吃力,月復中越覺痛楚。遠看三人就如雲影般飄忽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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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在一蓮花塘邊停下,兩人已累得趴下。「哎喲……」直叫,站不起身。

老者轉過身,道︰「你們是否覺得月復中疼痛無比。」兩人對望一眼喘著氣說不出話。

「看來老夫所料不假,若你們體內火蓮珠融化不了,便會承受比這更嚴重的痛苦,特別是最初階段。一個弄不好,就會有生命危險。」兩人听得心里發毛,支撐著坐起身,往前一看,只覺眼前一亮,「蓮花!」異口同聲,疾步走近,聞這瞧那,興奮不已,舒暢無比。

正值六月,蓮花盛季,滿塘紅蓮,姍姍可愛,清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讓人銷魂。小恆子笑道︰「想不到這里有這麼多蓮花,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岳承天笑望他,道︰「怎麼,你也喜歡蓮花啊?」

「對呀,每當我看到蓮花,就覺得心情很輕松,即便有再煩惱的事,都拋到腦後了。每次爹打罵我之後,我就會跑到蓮花塘邊和蓮花說話,把我心中的不愉快都說出來。還有,我喜歡聞它的香氣,一聞就渾身飄飄然了。」

岳承天笑道︰「我也是,每次遇到不順心的事,便會找蓮花傾訴。」

老者在旁專心聆听他們談話,若有所思,便問道︰「現在感覺月復痛如何?」

經老者一提醒,兩人已覺月復部不再疼痛,岳承天雙眉一皺,道︰「奇怪,怎麼不痛了。」

「對呀,現在沒什麼感覺了。」小恆子也不解。

老者道︰「這老夫也不解,或許珠子會隨你們心情而動,又或許……或許它與蓮花有關,它既名為火蓮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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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救命啊!」忽听得呼救,三人循聲而去,在隱蔽處查看,只見幾家丁模樣之人正毒打一小乞丐,旁邊有一錦服人和兩青衣武林中人,小乞丐已是遍體鱗傷,氣息奄奄。

錦衣人道︰「快說,白袍老者和另一個小子哪兒去了?」

小乞丐用手蒙面,已說不出話,一橫眉寬目的武林人道︰「你的嘴還挺硬,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說大爺是吃素的。」一箭步跨去將小乞丐提起,小乞丐無力掙扎,任由他提著,血泥相雜,瘦削不堪。露出凹陷小臉,左臉覆蓋一塊大傷疤,似是燒傷。

那人道︰「哎,那胖老板不是說兩個清清秀秀的小子,這小子臉上有傷疤,林先生,是否抓錯了。」邊說一把將小乞丐直摔在地。

錦服人道︰「現在寧可錯殺千人,不可一人漏網。那兩個小子或許為保住性命,將臉毀了也不無可能。」話說的無足輕重,卻是字字狠毒。

小恆子和岳承天在旁看著心急,小恆子道︰「老爺爺,為什麼這些人這麼狠毒呀?」

話音剛落,只見又有一武林中人押著一少年走來,向提小乞丐的那人道︰「大哥,又抓到一個。」這少年正是救岳承天的黃衣少年,頭上面粉還未散盡,他使勁掙扎,卻無濟于事。

兩人驚道︰「呀,怎麼是那個大哥哥。」

那老大抓住少年的頭發︰「小子,說,白袍老者在什麼地方?」

少年咬緊牙︰「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們抓錯了。」

「你最好還是說出來,免得皮肉受苦,你看另一人的下場就知道。」說完指了指小乞丐。

「我說過你們抓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他。」

「啪——」「找死呀你。」少年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口角流出鮮血,仍瞪著那老大。

錦衣人林先生道︰「申大俠且慢,我看這人已有十三四呀。」

申老大一咧嘴,笑道︰「林先生怎麼說這種話了,‘寧錯殺千人,不可一人漏網’,林先生怎知那胖老板看的年齡與您所看年齡相符。」

林先生忙賠笑道︰「是是是,還是申大俠看得清楚,若錯殺兩人也無所謂。死不承認就打開他們的肚子,看看有沒有珠子。」皮笑肉不笑,讓人心驚膽戰。

「好,還是林先生有辦法。」轉向少年道,「怎麼樣呀,小子,你要不要再嘴硬。」

少年不屑看他︰「要殺便殺,小爺決不說個‘怕’字。」

「好啊,還挺有骨氣的嘛,今天大爺便成全你。」申大怒不可遏,拿刀要剖。

岳承天焦急萬分,道︰「老爺爺,你快救救他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怎麼……」

老者手撫銀須,道︰「果不出老夫所料,是你們兩個惹的禍,牽累到很多與你們年紀相仿的少年。」小恆子雙眉緊皺,咬咬唇︰「那我們更該救他們呀,求求你老爺爺,你快救救他們吧。」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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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彈指一揮,隨即身影一閃,只見申大手中的刀被打落,老者落在不遠處,氣定神閑,道︰「你們是在找老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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