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三 狂風巨浪終熄滅 各宿歸處好友別1

作者 ︰

翌日清晨,林中一片祥和寧謐,鳴聲上下,歡暢早起,老者盤膝而坐,四個孩子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風吹葉動,一張樹葉從老者耳邊飄過,老者倏地睜開眼,雙目如炬。良久,嘆道︰「唉,該來的還是要來,孩兒們,該起來了,大敵快要來了。」

四人睡眼惺忪,坐起身,東張西望。

岳承天半眯著眼,仍睡意朦朧道︰「老爺爺,大敵在哪里呀,我們怎麼沒看見。」

「老夫畢竟比你們年長幾十歲,警覺性還是有的。快準備,不要拖延時間。」四人不敢多說,趕緊做著自己的事。

小恆子與夏思儀在老者身後一左一右盤膝而坐,岳承天和文成杰走到看不見他們的地方倚樹而坐,四周張望,瞧瞧有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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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听到陣陣腳步聲,讓岳承天和文成杰心怦怦直跳。只見一些黑衣人走近,將二人圍起來,二人害怕至極,抱成一團。

其一人道︰「少門主,這里發現兩個小子。」此時,從黑衣人身後走出一黑衣少年,與夏思儀年紀相仿,表情冷峻,值盯著二人,冷冷道︰「周圍可發現白袍老者。」

黑衣人道︰「回少門主,沒有。」「先將他們帶回去。」黑衣少年陰冷道。

「是。」黑衣人動手抓人,岳承天想到老者的話,所想所做之事不能表露于色,便佯哭道︰「我們又沒得罪你們,為什麼抓人。剛才有人來打我們,要我們說出什麼白袍老者,現在你們又來抓人,到底想要干什麼嘛,嗚嗚——」

黑衣少年道︰「住嘴,不準哭,你說剛才誰打你們?」

「一個叫什麼林先生,還有三個叫什麼申大俠。」

「笑話,他們打你們,難道肯這麼輕易放過你們嗎?分明在撒謊。」

「我沒有撒謊,大哥哥。」岳承天哭喪道,「當時有個老爺爺和兩個小哥哥救了我們。」黑衣少年眉梢一挑,道︰「那個老爺爺是不是穿一身白袍。」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白袍,總之就是一身白色衣服。」

「太好了,總算找到了,他們在什麼地方,快說。」心切至極。

「我不知道,他們救了我們之後就走了,我們兩個很害怕,就在這里睡了一晚,想不到剛醒來又有人來抓我們,哇——」邊哭邊眯眼看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一個箭步沖上前,單手掐住岳承天的脖子︰「你別在我面前裝傻,說,他們在什麼地方。」岳承天被掐得說不出話來,滿臉通紅,體內火蓮珠在跳動。

突地,白影一閃,震開黑衣少年的手,救出岳承天和文成杰,在一丈開外站定,正是夏思儀,他與黑衣少年四目相對。

黑衣少年道︰「你就是救走白袍老者的其中一個臭小子。」

夏思儀道︰「別這麼口沒遮攔,想不到我略施小計便將那些人整得團團轉,真是好笑。」

「火蓮珠是不是在你身上。」黑衣少年咬牙切齒。

「不錯,老爺爺已經將火蓮珠給了我們。」夏思儀抱臂佇立,橫眉冷對。

「把火蓮珠交出來。」黑衣少年吼道。

「就在我肚子里,有本事自己來拿呀。」夏思儀面不改色,仍談笑自若。

黑衣少年一躍上前直扣夏思儀鎖突,夏思儀如今的武功豈是黑衣少年所能敵,一個「旋風掃木」正中黑衣少年左頰,「噗——」衣少年口吐鮮血,摔倒在地。但他不服氣,站起身擦干嘴角血跡,直瞪著夏思儀,「呀——」直撲上前,又打幾個回合,待四掌相對,夏思儀灌足內力猛一推,又听「噗——」一聲,黑衣少年噴出血箭,被震了出去,又一黑影趕至將他接住,此人是玉石門門主歐陽正邪。

「劍兒,劍兒,你沒事吧。」歐陽正邪叫道。黑衣少年始終包著那口血不肯吐出,直瞪著夏思儀。「唉,多行不義必自斃,小小年紀竟如此心狠。」小恆子與白袍老者已出現。

歐陽正邪見了他,怒從中來︰「白袍老兒,你縱人打傷我兒,今日諒你插翅難飛。」

「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不得你兒子如此狠毒。若老夫想走,又有誰能攔得住,你們連老夫的徒兒也打不過,又怎能為難老夫。」老者氣定神閑。

「廢話少說,來人,上。」歐陽正邪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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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兄且慢。」林中走出一藍袍中年人,是岳天霖。「爹——」岳承天沖過去一把抱住岳天霖,在場除那五人外都驚奇不已。岳天霖見岳承天一襲黃衣,夏思儀一件白衫,手持竹笛,心中一塊石頭終于落地。

歐陽正邪道︰「岳兄,這是怎麼回事,他……」

岳天霖道︰「唉,真是家丑啊,這是小女承天,整日不守家規,只喜到處亂跑,讓小弟操了不少心。」

此言一出,更是全場震驚,任誰也未曾懷疑岳承天乃女兒之身。

岳承天想道︰「完了,這可怎麼辦啊。」偷看了一下張大嘴的小恆子。

岳天霖道︰「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偷跑出家門吃了苦頭又能怨誰。別哭了,你歐陽伯伯和歐陽哥哥在旁看著,不怕笑話,來,見過你歐陽伯伯和歐陽哥哥。」

岳承天極不情願地叫道︰「歐陽伯伯,歐陽……」見歐陽一劍,臉偏向一方,死活不叫。

岳天霖到︰「天兒,怎麼可以這麼沒規矩沒禮貌。」

「誰叫他剛才要抓我們,還掐我的脖子要殺我。」說話時又偷偷看了一下四人的表情,吃驚之意還未減退。

岳天霖拍拍她的頭,轉向白袍老者道︰「晚輩岳天霖見過前輩。」

白袍老者道︰「怎麼,連五聖門門主也對火蓮珠感興趣。」

「趨之若鶩,晚輩的確愚拙。」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怔了一下。

歐陽正邪道︰「岳兄,難道就這樣算了。」

「歐陽兄,前輩已將寶珠贈與兩位有緣之人,證明你我無緣,又何必再強求呢。」面色平和,注視著白袍老者三人,「況且三位武功高強,豈是你我所能匹敵,如今還要請前輩放我們一條生路,劍兒受了傷,還是趕緊給他療傷要緊。」

白袍老者點頭道︰「看來還是岳門主比較有自知之明,老夫不想為難于人,若你們要自動離去,老夫決不阻攔。」

「如此,多謝前輩不殺之恩,告辭。」轉向歐陽正邪道,「歐陽兄,我們走吧。」

歐陽正邪自知現在勢單力薄,不能與之對抗,只得作罷,況歐陽一劍身受重傷,不敢耽誤,正待離去,歐陽一劍轉向夏思儀道︰「你是何人,總有一天會讓你敗在我歐陽一劍手下。」

夏思儀不甘示弱,朗朗道︰「好,夏思儀隨時奉陪。」

岳承天拉了拉岳天霖,指著文成杰,道︰「爹,把他一起帶回去好不好,他很可憐的無家可歸,流落街頭,現在又跟著我一起挨打。」

岳天霖道︰「你一個女孩兒家,怎能和男孩子混在一起。」

「哪兒啊,爹,我只是和他一起被挨打,你行行好,就收留他吧。要不然他會繼續被人欺負的。爹,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死纏著要父親答應。

岳天霖看看文成杰︰「你姓什麼,叫什麼,家住何方?」

文成杰低下頭,維諾道︰「我叫文成杰,我沒有家。」

岳承天雙眉微擰︰「哎呀,爹,我都說了他無家可歸,一路討飯到這里,結果被搶珠子的人撞見給狠狠打了一頓,還險些喪命,那些人可凶啦,說什麼‘寧可錯殺千人,不可一人漏網’,要是再被遇見就慘了,你就行行好吧爹,爹——」

「好了,好了,為父答應你就是,帶他一起回去吧。」岳天霖被女兒搖得左右晃動,也經不住她的軟語相求,只得答應。

「哇,爹,你真好。」說完跑去拉住文成杰,「成杰,走,我們回家了。」邊說邊往前跑。岳天霖真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剩下的三人別說有多驚奇,夏思儀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看看手中竹笛,不知所措。小恆子驚道︰「天哪,有沒有搞錯!」

老者劍眉微動道︰「這娃兒聰明過人,心思縝密,動作大手大腳,可怎麼也不像個女娃兒。想不到連老夫也給騙了。」

站了良久,小恆子突道︰「糟了,一晚上沒回去,我爹會怎麼樣啊,還等著我打酒呢。可我身上沒銀子。」

「老夫這兒有幾兩銀子,拿去打酒吧。」老者從懷中模出銀子,「不過你單身影只,老夫始終不放心,待老夫送你回家確保你安全後才離去。」

小恆子道︰「那我能不能到市集買東西?」

「這個嘛……等到你有足夠能力自衛便行了。」轉向夏思儀道,「你是要獨自前行,還是要跟隨老夫。」

「我的確不想離開老爺爺,但我也得回去見我爹。」夏思儀道。

「也好,希望你的那顆善心保持終止,也不枉老夫對你的一片苦心。老夫也還要奉勸你一句,萬事不可呈匹夫之勇,須得三思而後行。」

「多謝老爺爺教誨。」說完跪下,還磕了三個響頭,「晚輩告辭。」說畢轉身離去,小恆子招手道︰「儀哥哥,再見了——」夏思儀的身影被林松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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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恆子打了酒和白袍老者回到家,但茅屋已不見,到處是燒過的痕跡,一片狼藉,「啊,爹——」小恆子酒壇啪地落地,失聲大叫,發瘋似的尋找父親,「爹,你在哪兒呀我昨天剛走,怎麼現在就成這個樣子,嗚嗚——」邊哭邊找,手中焦黑,也被磨破,卻一無所獲……

老者在旁靜靜看著,也覺心酸,走過去,撫模小恆子的肩︰「小恆子,你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都無你爹的蹤跡,連殘骸也沒有,就證明你爹還活著,人哪有燒了連骨頭都不剩的。」

「可是……可是他到底去哪里了,丟下我一個人。」仍哽咽道。

「好孩子,別哭堅強一點,老夫雖不知你爹在何方,但確定你爹還活著,你要尋找你爹。」

「可我到哪兒去找他呀,他什麼都沒留給我。」不時用衣袖抹眼淚,小臉也被弄得 黑。

「小恆子,你只有跟爺爺走了,一來你有個安身之所,二來爺爺可幫你融化體內的火蓮珠,等你長大了,就去找你爹吧。」

「真的嗎?但是……」有些舍不得。

「若你不跟爺爺走,便非常危險,你應該明白。」白袍老者略有悲戚,嘆道,「老夫無兒無女,你便做老夫的孫子吧。」

「爺爺,嗚嗚……」小恆子撲到白袍老者懷中痛哭,老者輕輕撫著他的頭,表情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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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五聖門,岳承天趕緊做了一支笛子,以免父親發現。在五聖門內穿梭,卻不見文成杰的影子︰「奇怪,爹把成杰安置到什麼地方去了。」

此時,迎面走來一十四五歲藍衫少年,見了岳承天,道︰「承天,你怎麼還不換衣服,要是讓娘再看到你這副模樣,恐怕又要家法伺候了。」

岳承天無心思和他多說,一心想找文成杰,上前抓住藍衫少年︰「哥哥,你有沒有看見成杰。」

「成杰?成杰是誰?」藍衫少年有幾分奇怪。

「就是今天跟我一起回來的臉上有疤的那個小乞丐啊。」岳承天語氣甚急。此人是岳天霖長子岳尋風,岳尋風听後雙眉一皺︰「你不說還好,一說為兄就是一肚子火,你也不小了,一個姑娘家成天往外跑,居然還帶了個男孩兒回來。為這事,爹的氣還沒消呢。」

「拜托,我懶得听你說這些,快告訴我成杰在哪里。」一嘟嘴,有幾分霸道。

「你……你干嘛就不听勸說,待會兒你又得受娘一番皮肉之苦。」

「我從小就是被打到大的,再打也無所謂呀,快告訴我成杰的下落,要不然我去問爹。」

「你還敢去問爹,還嫌爹的火不夠大。好吧,我告訴你,娘已經把他派到柴房做工去了,承——」剛想叫住她,岳承天早已跑得沒了蹤影。「哎呀,這丫頭怎麼這麼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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