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六 神秘莫測冰中人 無可奈何受抑女1

作者 ︰

岳承天既焦急又好奇,拉著藤蔓,突地藤蔓往下一扯,二人便使勁往上拽,不久,便將冰柱拉上岸,文成杰艱難浮上水面。岳承天趕忙將她拉上岸︰「成杰,你還好吧。」

文成杰笑笑,搖著頭︰「我沒事,你們看看冰柱中的人吧,他可能被凍壞了。」申大已將冰柱直立放下,不由一呆,驚嘆道︰「天下真有如此俊男,不可思議。」

岳承天道︰「他是否誤入寒潭中,被凍成冰塊。」

申大道︰「不會,這水雖寒透徹骨,卻不至將人凍成冰,再說若被凍成冰也不會如此規則,顯然,這人是被冰封而流到此處,被姑娘你一掌震出來。」

岳承天點頭贊許︰「那這人是死是活,若是死人,這冰柱便是他的墓穴,我們如此貿然打擾是否太無敬意了。再說這人被凍住,必定是死人呀。」

申大道︰「這可說不定,姑娘,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既然我們將他撈上來,便要看個究竟,若他是活人,便可救他一命,若是死人再將他入土為安也不遲。」

「行,快加把火,把這冰塊烤烤。」岳承天好奇心越來越濃。

冰柱在火旁烤了甚久,卻仍無融化跡象。冰中人保持原狀,俊逸超群,文成杰手托香腮,一直看著冰中人︰「真想不到天下會有這樣俊美的人。」

岳承天笑道︰「誰說沒有,小恆子長大應該也和他相差無幾。」

「小恆子?已經快五年不見,也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手不停撥弄正烤的野山雞。

岳承天看著冰塊,道︰「奇怪,這冰塊怎麼還不化呢?難道它不是冰?」

申大聞言略一思索,道︰「在下曾听過一種‘冰玉寒鐵’,外表酷似冰,卻比冰堅,水火不溶,刀槍不侵,待我試試。」舉刀砍去,冰柱毫發無損,刀卻有一片殘缺。

申大雙眉一皺︰「果真是,看來這冰不容易打開。」「那這人豈非很可憐,被凍在里面出不來,這‘冰玉寒鐵’有什麼可以毀的。」岳承天驚問道。

「這在下不知,‘冰玉寒鐵’世上罕有,在下也從未見過,想不到會在此地出現。」

「那這‘冰玉寒鐵’會不會用來做棺木,來保持人生前的儀容呢?」文成杰疑道。

「听說‘冰玉寒鐵’乃療傷之物,有垂死回生之能,出自千雪峰的雲封窟,無人能至,至于做棺木便不得而知。」岳承天深思一陣,霍地站起身,道︰「若用內力呢?」運功于掌,將內力貫入冰柱,有股力道穿冰而入,岳承天不知,只是見冰柱仍紋絲不動。申大道︰「剛才姑娘內力已穿透其內,卻未震碎它,還是想其他法子。」

岳承天微一皺眉,道︰「難道就讓這人呆在這兒嗎?但又不可能推回潭中。」文成杰只听得某物「嗤嗤」作響,她以為是火燒之音,並未在意,忽一抬頭,只覺那人似活了一般,不覺站起身,與那人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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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天突向申大道︰「申大俠,你知道蓮花門是怎麼回事嗎?」。

申大一驚,隨即嘆道︰「它與五聖門、玉石門、申慶門合為四大門派,四門一向交好。而十七年前,一夜之間,滿門滅絕,從此在武林中消失,」

「它為什麼被滅絕呢,有沒有找到凶手。」岳承天甚為驚詫。

「凶手至今尚未知曉,至于原因,江湖傳言是玉飛龍之妻冷瑞雪引起?」

「難道冷瑞雪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帶人把蓮花門給滅了。」岳承天不由皺眉。

「不,冷瑞雪乃世間絕色美人,曾經轟動江湖,眾多年輕英豪無不奮起,或許便是禍起紅顏。」申大有些傷嘆。「紅顏,哼,紅顏!」岳承天雙眉緊擰,「別人有選擇自己喜歡的自由,因此而引來殺戮,完全是人的私心作祟,便將一切罪禍推于紅顏,。」語出憤然,引碧波輕瀾。

冰柱正慢慢融化,從頭至尾,漸漸顯現出那舉世無雙的美男子,文成杰驚厥萬分,神思遐遠,似被眼前之人攝去心魄。白衣人緩慢睜開雙目,劍眉朗目,深邃凝碧,寒氣逼人,二人四目相對……一切又歸于寧寂,泉水回繞,泠泠作響,水中漣漪,圈圈點點,綻放一個個笑容滿面,卻倒影著岳承天的憤怒之情。

不時傳來陣陣胡焦味,將岳承天神思拉回,見雞已烤焦,文成杰呆呆站立,岳承天叫道︰「成杰。」文成杰毫無反應。申大又驚又喜︰「姑娘,‘冰玉寒鐵’已被融化了。」

此時,岳承天方留神站在文成杰對面的白衣人,驚喜之極,至文成杰身旁︰「成杰。」文成杰猛一回神︰「承天,他,他,他醒了。」直指白衣人。申大也至眼前︰「真是奇跡啊,想不到姑娘的內力竟能將‘冰玉寒鐵’融化。」

白衣人試圖挪動腳步,雙手使勁迂回,運足功力,平推出去,頓時飛沙走石,寒水沸騰,擊起千層浪,四周林木震顫枝葉簌簌;三人也被力道掀至一旁,塵沙滿身。待煙塵水霧散盡,三人抬起頭,見白衣人仍昂首挺立,目光冷峻似呆滯,雪衣迎風舞動,綠葉繞身,俊絕人世。

三人站起身,面面相覷,又不時瞧向白衣人,許久未說話,又不敢向前。

白衣人倏地橫眉掃向三人,透出絲絲寒氣,三人心中一顫,岳承天強作鎮定,上前一步朗聲道︰「你是什麼人?」白衣人未答話,只是冷冷道︰「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會在此?」他是自問或問天,卻非問人。文成杰道︰「你剛從那個什麼‘冰玉寒鐵’里出來。」

「‘冰玉寒鐵’?」白衣人似有些疑惑,卻仍不減冷氣。

岳承天嘀咕︰「這人真不愧是從冰里出來,簡直就是一冰人。」文成杰不由得向她靠近,輕聲道︰「承天,這人的腦子有沒有被凍壞呀?」

「誰說我腦子壞了。」一句冰語,驚煞二人,白衣人又道︰「你們是何人?我怎會在此?」

岳承天諾諾道︰「你被裝在大冰柱里,從那個窟窿里流出來的。」指了指石壁上的大洞,白衣人順指而望,即陷入沉思,又似冰雕。

申大見他沒反應,向岳承天道︰「姑娘,此人來路不明,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岳承天巴不得快點離開︰「哦,好好好,快走吧。」三人趕緊離去,文成杰臨行回眸一看,白衣人仍站立沉思,一動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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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林脈脈,或偶殘枝,棲鳥時鳴林澗,溪水淙淙作響;三人一路飛奔,神色遑遽,不時回頭。跑出老遠才停,皆氣喘吁吁,申大松了口氣︰「看來那人不會追來了。」

岳承天心猶未定︰「那是什麼人,怎麼……」「有如此容貌,也算名人,卻未曾听說。」

「管他是不是名人,還是少接觸為妙。看他那身冷氣,和他呆一塊也會凍成冰。」又轉向申大道︰「好了,申大俠,我們便在這里分道揚鑣吧,我倆也該回家了。」

申大道︰「請夏姑娘不要如此稱呼,申大這條命是姑娘救的,姑娘既不求回報,那敢問夏姑娘是何許人。日後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夏姑娘?」岳承天莫名其妙。「對呀,你不是叫夏思儀嗎?」。申大道。

岳承天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我本名岳承天,夏思儀不是我。我說過我們已經兩清了,不過交個朋友還是可以的。」

「哦。」申大一驚,「你便是五聖門門主之女岳承天。」岳承天一愣︰「啊,你怎麼知道我爹是五聖門門主。」申大笑道︰「一入蘇州城,岳姑娘的名號是如雷貫耳啊。」

岳承天和文成杰微微一笑,岳承天也不怯羞︰「沒辦法,不喜歡規規矩矩做女兒家,就願到處野,所以呢臭名遠揚也不足為怪。」申大道︰「哪里,今日一見才知你是雖為女兒身,愛做男兒事,風神揮灑,氣度恢宏,有大將之風,看來日後必有一番大作為。」

「太夸獎了,有個爹在那兒壓著呢,都快被壓扁了,能有什麼作為。」岳承天有些惆悵。

「對了,既然姑娘不是夏思儀,那夏思儀是何人?」

岳承天笑道︰「他呀,就是五年前被你們捉住的黃衣小子。」

「哦。」申大滿臉羞愧,僵笑幾聲,道,「在下先告辭,兩位姑娘多保重。」向二人抱拳。

「後會有期。」二人回禮,申大轉身離去。「看來今後江湖上少了個惡人,多了位俠士。」文成杰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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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五聖門,便被岳夫人截住。岳夫人怒目視之︰「將她們押入柴房慢慢訓,今天五聖門來了貴客,別讓人見了笑話。」

二人被眾侍女帶入柴房,房門「砰——」地關上,岳夫人盛怒而坐,命人將她倆打跪在地。岳承天不理母親,眼斜望他處。岳夫人怒不可遏︰「真是越來越目無尊長了,打了你這麼多年,怎麼還不知悔改。」岳承天道︰「我又沒錯,改什麼呀,要打便打吧,少廢話。」

「你——你——」岳夫人氣得七竅生煙,「來呀,給我狠狠地打。」

王大娘舉鞭欲打,「慢——」兩人同時叫住。「怎麼,你們還有什麼話說?」岳夫人道。

岳承天道︰「禍呢是我一人闖的,要打要罵任憑,但你不準動文成杰一根毫毛。」文成杰道︰「什麼你一人闖,若非因為我,你才不會硬要出去呢,要受罰當由我來承擔。」

岳夫人道︰「喲,你們兩個倒還爭起來了,放心,一個也跑不了。」岳承天道︰「你要罰的不就是我目無尊長嗎,是我們母女之間的事,與她無關。」文成杰道︰「什麼與我無關,如果我不是我做那噩夢,你才不會帶我出去散心呢。」

岳承天道︰「如果我不想出去,即便你做一百一千個惡夢,也休想讓我出去。」文成杰道︰「我知道你又在激我,但你這招對我不管用了。」「行了,爭什麼爭。」岳夫人道,「全都要罰。」

岳承天道︰「如果你想讓我乖乖就罰,就把文成杰攆一邊去。」岳夫人倒吸一口涼氣,她知道女兒脾性,道︰「把文成杰拉開。」

兩侍女將文成杰拉起站在一旁,文成杰掙扎道︰「不要啊,承天,你干嘛每次都這樣。」

「行了,閉嘴。」岳承天道,「我娘要打我,讓你這外人插進來不好。好,來吧。」

岳夫人一揮手,鞭子便上,只听得「啪啪——」作響和文成杰的哀求︰「夫人,虎毒不食子,您就放過承天吧,她今天身上有傷,經不起你打呀。」

兩人都受傷掛彩,文成杰頭扎紗布,岳承天身受內傷,二人皆衣衫狼狽,幾處破碎。

岳夫人道︰「哼,自己跑出去,受傷是自找的,岳承天你知不知錯。」

鞭打皮肉之聲更甚,衣破血流,血痕累累,岳承天只覺火蓮珠又活躍起來,血脈暢通,舒適愜意,背部火辣之痛已不算什麼,她朗朗道︰「我根本沒錯,有什麼認不認的。」

「好。」岳夫人咬牙切齒,「狠狠地打,打到她認錯為止。」

文成杰道︰「夫人,打在兒身痛在娘心,承天是您的親生女兒,難道您不覺得心痛嗎。」淚如泉涌。岳夫人一怔,心有不安,卻並未表現出來,仍硬聲道︰「這樣的敗家女的確氣得我心痛,恨不得永不見她。」別過眼去,心內隱隱作痛。

突地,只听「轟——」地一聲巨響,柴房屋頂不翼而飛,四周木牆紛紛撲到,「啊——」驚恐之中的侍女們尖叫撲地,只留下跪立的岳承天和文成杰,還有魂飛魄散的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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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之內,岳天霖正與歐陽一劍促膝而談,岳尋風也在場。歐陽一劍道︰「岳伯父,實不相瞞,小佷此行前來想辦一件事。」岳天霖道︰「哦,賢佷但說無妨。」

「好,伯父可記得五年前小佷被夏思儀重傷一事。」

「當然,原本你身受嚴重內傷,但第二天便完好如初,這也令老夫甚感奇怪。」

岳尋風也奇道︰「對呀,賢弟怎麼恢復地如此之快。」

歐陽一劍道︰「當晚,我內傷未愈,況急怒攻心,更甚嚴重,但就在我運功緊要關頭,忽聞一陣笛聲,輕柔悅耳,卻暗藏一股力道,又如一種內功心法,助我內傷愈合。」

「哦。」岳天霖手撫胡須,「莫非賢佷有高人相助。」岳尋風道︰「不對呀,當晚我也听聞笛音,那是承天常吹的嘛,哪來高人。」二人深為驚詫,岳天霖道︰「你確定是天兒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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