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望一眼,雨蒙道︰「被那人帶走了,不過如果那人被抓住,文成杰便必死無疑。」一字一句刺入岳承天心頭,淚光盈動,雨蒙又道︰「我也不怕告訴你,那男人對我們女主極為重要,這次女主是勢必要將他擒回,要怪就怪你們不該與那男人糾纏,惹出禍端。」
岳承天道︰「好,多謝你們坦白相告,若成杰真死于她之手,我做鬼也不會饒了她。」
雨蒙道︰「即使女主現在留她性命,她也活不了多久,她也中了‘銀寒’,且被折磨成那樣。你覺得他活著還有何意義,倒不如死了以解月兌。」竹心扯她衣襟,示意她別再說下去。
岳承天盡量掩飾悲痛,鎮定道︰「好,我想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你們走吧。」
「走。」雨蒙朝窗外望去,,「外面有人準備抓我們呢,怎麼走。」
岳承天淡淡道︰「即使你們被擒,殷松茂也不會眼睜睜見你們被帶走,這是他的地方,所謂強龍斗不過地頭蛇,歐陽一劍再厲害,也不可能有三頭六臂。」
「他?」雨蒙不屑道,「那男人會幫我們嗎,再說你見他文質彬彬,性格軟弱,一听那風逸說我們毒如蛇蠍,臉色便驟地變了,哪還替我們說話。」
竹心道︰「即使殷公子肯幫忙,這樣也會連累他,他只是一商人,若卷入武林紛爭,豈非害了他。」
「是嗎?」。岳承天淡然一笑,「他看似文弱,然性格不羈,他也想有番抱負,但不在這文上,幫助你們是他極為樂意之事,即使他卷進去,五聖門也不會拿他如何,況且他們的目的是抓我,而不是你們。」
竹心猛然一顫,雨蒙道︰「你可知我們殺了你門中的幾個人,包括文成杰,你不僅不怪我們,反倒幫忙,這是為何?」不禁對岳承天有幾分好奇。
「因為你們也是受害者,受命于人不得不從。」岳承天頓了頓,「仇我一定要報,是找那罪魁禍首。」最後四字語氣強硬,後松口氣又道︰「若你們去五聖門只有死路一條,倒不是我爹會處死你們,而是你們身中之毒和那女主對你們的不信任。」
二人似都為岳承天所折服,良久,竹心道︰「岳姑娘,若不是身份所限,能與你做朋友倒是一件樂事。」語出真誠,動之以情。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以文會友,得覓知音,來之不易,怎會因身份而斷,只是我現在還沒能力救你們。」略顯失望,又道︰「即使我只有三年陽壽,也要把握好這光陰,對了,那‘銀寒’之毒有解藥嗎?」。
竹心搖搖頭︰「我們也不知,據說這解藥世間已不存在了。」神色有些絕望。
岳承天點點頭,平靜異常,閉上雙目,將功力調息一遍,之前她體內內力已耗盡,現在火蓮珠已融化一點,才能使她轉醒。然她現在仍很虛弱,這微小內力僅能維持她不再倒下。
見她閉眼,雨蒙以為她絕望了,道︰「你現在知道厲害了吧,所以還是別想著為我們解毒之事了。」
岳承天運功一周,方覺渾身有些許力氣,睜開眼,緩緩站起身,走至竹心身旁,伸手取下她頭上的簪子,竹心不知何故,奇道︰「你……」
岳承天道︰「我們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恕我冒昧取下你這簪子作為紀念。」
竹心點點頭不說話,岳承天打開房門出去,二女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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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岳尋風上前抓住她,「怎麼樣,你現在沒事吧。」岳承天輕輕推開他的手,道︰「哥,放心吧,我沒事,我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什麼事。」岳尋風問道,岳承天看向二女,道︰「讓她們離開。」
「什麼!」岳尋風似不敢相信,「放她們離開?她們把你害成這樣,且又殺了我們兄弟,豈能如此放她們走。」
「哥,我求你了,即使殺了她們,五聖門兄弟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你怎麼能替她們說話。」岳尋風惱了,「她們殺人不眨眼,無惡不作,即使你不為兩位死去的兄弟叫屈,那成杰呢,你不是最在乎她嗎,你有沒有看到她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平時你有什麼無理要求我都忍了,今日這兩個妖女我是一定要帶回去……」說話激動,帶動內傷,咳嗽不已。
「哥……」岳承天上前扶住他,岳尋風猛地將她推開,「走開,若你硬要這妖女走,你便不是我妹妹,更不配做我五聖門中人。」
岳承天身子本虛,被一推踉蹌險些跌倒,還好竹心在身後扶住她,風逸道︰「岳兄,你先別生氣,或許承天身體未恢復,腦袋正糊涂呢。」
「我很清醒。」岳承天斬釘截鐵,風逸不由一驚,岳承天未理他,走向殷松茂道︰「殷兄,實在抱歉,我騙了你。我本名為岳承天,因不堪忍受家規束縛,逃了出來,在此僥幸對上你的對聯。」殷松茂雖驚狀萬分,但仍點頭,讓她繼續說下去。
岳承天笑道︰「殷兄這一點頭,讓我岳承天甚感欣慰,多謝你還將我當成朋友,今日還請你救我們的這位朋友。」回頭看向竹心。
殷松茂也笑道︰「只是當然。」風逸與岳尋風又驚又怒,「承天,你……」
歐陽一劍冷笑道︰「恐怕不能如你所願。」
「那你可以試試。」岳承天也冷語相對。
歐陽一劍一雙俊目直盯著二人,「呀——」斜劈一掃,一股力劍沖襲而來,殷松茂一驚閃身躲過,岳承天被卻被力道推倒在地,殷松茂雙眉一擰︰「看來閣下是定要動武功了。好,來人。」話音剛落,十個家丁模樣的人由院中各處急速奔至,擋在殷松茂前方。
殷松茂喝道︰「把那三人抓起來。」家丁一哄而出,倒各個都有兩下,向三人襲去。若三人完好,對付這十人倒不在話下,但皆受傷,便皆為吃力。
岳承天站起身,見三人被他們困住,忙回頭對竹心道︰「你們還等什麼,快走啊。」竹心二人回過神,看了岳承天與殷松茂一眼,正欲離去。
「妖女休走。」歐陽一劍厲聲喝道,將二女鎮住,歐陽一劍一掌劈開家丁,運集內力擷取一根枯枝,猛一襲至殷松茂,他未反應過來,枯枝已襲至肩部,頓血染衣衫,歐陽一劍又順勢擒住他,從袖中露出一晶瑩刀片,指向殷松茂頸部︰「住手,否則我殺了他。」
家丁見狀忙收刀住手,殷松茂咬牙道︰「你真是卑鄙。」
「再卑鄙也比不上你以眾敵寡,阻礙我們做事。」又轉向竹心道,「若你們離開,他便血濺當場。」
岳尋風道︰「還是歐陽兄沉著冷靜,退敵先擒王。」
竹心一步上前︰「你放開他,我和你們走,但我請你們能放過雨蒙。」雨蒙一驚。
風逸道︰「要抓一起抓了,哪有抓一個放一個的。放虎歸山,不知還會造成多大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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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誰也別想抓。」岳承天發話了,語出驚人,眾人皆瞧向她,「歐陽一劍,我知道殷松茂出武力可能也攔不住你,所以我事先也防了你一招。」說完將從竹心頭上取下的簪子抵向自己喉部。
眾人不無一驚,岳尋風怒道︰「承天,你到底要做什麼!」想沖上去。
「你不要過來!」岳承天頭一偏喝住他,「哥,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如果你不想帶我的尸首回去就放了她們!」她已是下定決心。
岳尋風搖搖頭,似不敢相信,他知道岳承天倔,卻沒想到會倔到這種程度,目瞪口呆。
歐陽一劍冷冷道︰「別用這種動作嚇唬我們,有本事你就刺下去。」
「好!」岳承天極為干脆,「歐陽一劍,今天我會走到這一步全是拜你所賜,即使我做鬼也不會饒了你!」將簪子往頸旁狠狠刺下去,慢慢往下拉,這一動作嚇到眾人。
「不要啊,蕭兄!」殷松茂吼道。
「承天,你不要做傻事啊!」岳尋風與風逸叫道。
竹心也不敢相信︰「岳姑娘,你別這樣,我們不值得你這麼做。」淚水奪眶而出,雨蒙也驚呆了。
鮮血自頸部往下滲,又將白衫染紅一片,岳承天面不改色,仍往下拉,欲割斷氣管,她直瞪著歐陽一劍不發一語。
岳尋風急道︰「歐陽兄,你快放開他把,承天是說到做到的!」
歐陽一劍不禁放下手,殷松茂趕忙上前一把扯下岳承天的手,然血淋淋的簪子仍在滴血。岳承天不禁後退一步松了口氣,轉頭向竹心二女道︰「你們快走!」
竹心淚眼婆娑,不知所以,雨蒙道︰「岳姑娘,我雨蒙算是服你了,告辭。」淚光閃動,拉了竹心離去,竹心不時回頭,揮淚與岳承天殷松茂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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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已無蹤影,殷松茂見岳承天仍在流血,關切道︰「蕭兄,你先包扎一下。」
岳承天輕輕搖頭,苦笑道︰「殷兄,今日給你帶這麼多麻煩,實在抱歉,我也該離開了,請你不要與他們三人計較。」又走向岳尋風二人,二人怒不可遏,將臉轉向一旁不理她。
岳承天道︰「你們放心,所有責任都由我一人承擔,要殺要刮我也無怨言。」
「啪——」一記清脆耳光,岳尋風反手給她一掌,將她打倒在地,岳尋風指著她道︰「你身為五聖門中人竟吃里爬外,助得惡人逃去,你真是五聖門敗類。」雙眼氣得通紅。
殷松茂將她扶起,向岳尋風道︰「你怎會如此沒口德,她是你妹妹……」
「你給我住口,這是我自家的事與你無關,你這外人不必插足。」又向岳承天道,「你往日總招惹是非,毫無拘束,我只認你是小孩兒脾氣無心之過,便包容你不予追究。想不到卻讓你釀成今日之大錯,太過倔強,不辨是非,你到底在想什麼。」
「他們是受控于人,不得不做違心之事,你抓她們有何益,這樣只會害了她們的性命。」岳承天道。
「你……你……」岳尋風指著她,「事到如今你還替她們說話不知悔改,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妹妹。」
「從我離開五聖門,就打定要與你們斷絕一切關系,是你們自己找上來的。」岳承天也吼道,急怒攻心,「咳咳。」不禁捂住胸口,身體本未恢復,又奇痛難忍。
「好了,你們別吵了。」風逸道,「還是先回五聖門吧,一切全由門主處置。」
岳承天竭力忍住痛,苦笑著搖頭,道︰「殷兄,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你多保重,若他日有緣,我們再吟詩作對,飲酒論樂,告辭。」
殷松茂道︰「蕭兄有膽有識,舍己為人,卻是勝過男兒。能與你相識真是殷某一大幸事,有緣再見。」岳承天點點頭,轉身離去,風逸跟在其後。
經歐陽一劍身旁,岳承天踫觸一對既冷又怨的目光,她也未多理,硬往前走,突覺月復中翻涌,喉頭一甜,「噗——」口噴血箭,頓覺天昏地暗,不醒人事。
「承天。」風逸想從後接住她,卻被歐陽一劍接住,岳尋風一听,忙回過頭趕至︰「承天,承天,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