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三十八 無端謠言怒火燒 威儀服人欲掌權2

作者 ︰

「什麼,由你來管玉石門!」朝聖齋內,歐陽正邪驚呼,歐陽一刀、朱運及玉石門幾名長者皆對岳承天的想法驚奇萬分。

岳承天坦然自若︰「不錯,恐玉石門遭亂,我唯有勉為其難來幫幫忙。」

歐陽正邪道︰「今天你把我們請到這兒來就是為此事。」

岳承天點點頭。「胡鬧!」歐陽正邪怒道,「你馬上給老夫出去,若再生事,老夫不會再顧及任何人的面子。」「是嗎?但恰恰歐陽門主是最顧及面子的。」岳承天處之淡然,「既然我有膽提出這個要求,便做好了一切準備,並有能力擔此大任。」

「你一女流之輩,且不守婦規,下賤骯髒,根本就沒有資格。」歐陽一刀怒指她。

岳承天雙眉緊擰,射了他一眼,忍住怒火,淡淡一笑︰「二少爺說我沒有資格無非是兩點,一是我為女子,二是我不守婦規。天下之大,能者居之,我岳承天雖我女流,但並不比任何一個男兒差,論武功、膽識、才學、氣度,你們何人能及我;再說不守婦規,無非就是門內盛傳我要去做朱清宇的妾一事,請問二少爺你有證據嗎,單憑風言風語就下論斷定我的罪,要不然是你太武斷,要不然散播謠言者便是你。」義正詞嚴,錚錚有聲,歐陽一刀渾身一震︰「你……你血口噴人。」

「我岳承天行得正坐得直,今天既然站在此地,就不怕你出言污蔑。」又轉向歐陽正邪道,「門主認為我還有什麼不合適的。」

歐陽正邪一時語塞,直瞪著她。「門主最關乎身份地位,所以一向親者居之,能者靠後,但遇到聲譽之問題又是顏面當前,一切可毀,包括親情。」岳承天言語有力。

歐陽正邪面色陰沉︰「岳承天,你別太狂妄,縱你舌爛蓮花,老夫都不會答應你。」咬牙切齒。「若你真輕易答應了便不是歐陽門主。」岳承天不怒反嘲,「論身份我是歐陽一劍的夫人,是歐陽一刀的長輩,比他更有資格接管玉石門。若你讓他來管理便是奪其兄長的位置,于情不順,于理不合。而我只是從旁協助夫君處理門內要務,是個不折不扣的賢內助,情理順合。」言詞鑿鑿,目光炯炯,直有逼人之勢。

「若論才能,全玉石門都可以做見證。」岳承天道,「七月十五,子衿樓和玉尊錢莊被虎嘯林泉加害,我扮成侍衛與少門主一同前往救援;和虎嘯林泉正面沖突大打出手時,他們出示法寶‘嬌律軟音’,使人渾身綿軟無力戰斗,若無我吹笛相抗,其後果可想而知。」

雙目威光閃現,又看向朱運︰「子衿樓和玉尊錢莊是玉石門的經濟命脈,二者受創,玉石門可謂入不敷出,當時計劃要將門內所有人的用度開銷減少一半以度難關,這令朱先生一籌莫展,因為門內等級森嚴,分封太過不公,二公子月錢三百兩,而丫頭小廝才三兩,如此天壤懸殊,百倍之別,怎能讓人信服,若再將丫頭小廝月俸扣去一半,他們以何為生,但二少爺乃門中權貴,朱先生不敢扣他的月錢,于是我斗膽給朱先生出了那個主意。」

「是你——」歐陽一刀指著岳承天,氣急敗壞,「你們——」又指著朱運,朱運滿頭大汗,不敢吱聲。歐陽正邪驚怒︰「你竟敢暗涉玉石門內務。」

「若我不暗涉出謀劃策,試問玉石門能度過難關嗎。」岳承天譏諷道,「今日還有幾位前輩在場,我的策劃效果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若按當時少門主想法,所有人月俸扣一半,恐怕人心出亂,能留在玉石門的就沒有幾個人了,你說呢?」

歐陽正邪一怔,轉向朱運怒道︰「朱運,你竟敢讓三夫人參涉內務,難道你不知玉石門規矩!」「我……」朱運渾身發抖,不知所措。

岳承天擋在他身前,正視歐陽正邪怒目︰「玉石門規矩是文武不能參雜,但我能文能武,做哪一方面都可以,且我一直是以蕭逸身份出現。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再說這些規矩本就不合理,若不破舊立新,玉石門難有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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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論武功人品,膽略氣度,眾目睽睽之下,二少爺敗走應該記得。」岳承天看向歐陽一刀道,「你行凶作惡,公報私仇,我為何會受玉石門龜堂杖刑,你很清楚,此事我暫不與你追究,但你若惡習再犯便別怪我不留情面。」

向歐陽正邪道︰「門主可知,二少爺雖一月有三百兩銀子卻不夠他用,試問一個年輕公子外不交涉,內不處務,要這麼多銀子有何用,無非是尋花問柳,結交些狐朋狗友,聚眾鬧事,所以在子衿樓事發前月,他向朱先生要了七百兩的債。」

歐陽正邪一驚,看向歐陽一刀︰「可有此事。」

「我……」歐陽一刀不知如何應答,又瞪向朱運,朱運忙撇開臉。岳承天鄙夷道︰「莫非二少爺敢做不敢認,你向朱先生預支銀兩使用已不止一次兩次,若不相信,我們可以翻出舊賬簿查詢對證,你的月俸三百兩加上七百兩的預借,每月便是一千兩,你可知,每年子衿樓向揚州知府交的稅款就是一千兩啊。」

眾人唏噓,歐陽一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氣得胸潮起伏,雙拳緊握,歐陽正邪臉色極為難看,岳承天又道︰「前些日子二少爺以子衿樓受創為借口,克扣所有丫頭小廝的月錢不發,還毆打轟走前來索要月錢的人,鬧得人心不安,怨聲載道。還欲斷百草軒和仙芙居的用度,想讓少門主的傷好得慢點,那他便可長久佔得權位。」

眾人都看向歐陽一刀,歐陽一刀氣不過︰「賤人!」大罵一聲,人影已襲向岳承天,岳承天不慌不忙,待拳襲至,憑掌一擋,再往前一推,雙手一旋,將歐陽一刀推出去,還好幾位長者在後扶住他。

岳承天拂袖負手︰「怎麼,理屈詞窮便大打出手,你克扣下人月俸,但卻能輕易個人借給我五百兩銀子,請問這些銀子你又從何而來呢,分明是欺壓眾人,中飽私囊,像你這般無德無才無能的奸詐小人,怎能擔當玉石門重任,若你為首,只能日趨下落。」言詞清晰,擲地有聲,雙目凝神,氣度恢宏。

歐陽一刀竟有些顫抖,敢怒不敢言,歐陽正邪也有些被震住︰「看來老夫真是低估了你,你不愧是岳天霖的女兒!」怒目圓睜。「是你從來就沒正眼看過我。」岳承天雙目含火,「你和我爹一樣,永遠只會輕視我,但今天我要證明給你們看,誰最有能力。」

「還有老夫在,我才是一門之主!即使不讓刀兒主持大局,也由老夫來做,輪不到你!」

「若真是門主主持當然輪不到我。」岳承天不甘示弱,「但少門主十四歲掌局,至今已近六年,而門主你甘居後台享樂不理正事,今日再出面恐怕已不解形式。當日在水濺天我便告知不能讓二少爺管理門內要務,但你一意孤行,導致今日人心之亂,試問,你做主時,能經得住二少爺軟磨硬泡讓他重掌大局嗎?」。

歐陽正邪渾身一顫︰「想不到劍兒竟然娶個禍精回來,今日騎到老夫頭上來了!」

「我是禍精抑或福星,玉石門人自有公論!」岳承天高聲道。

「好。」歐陽正邪渾身顫抖,點頭指向岳承天。「老夫倒被你說得一文不值了,這玉石門到底是誰當家,是不是要改姓岳了。」

「門主嚴重了,我說過只是從旁協助夫君而已。」岳承天語調降低。

「好,既然你稱自己為賢內助,老夫便去問問劍兒,不相信他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來。」歐陽正邪怒氣震天,「老夫也不相信他會這麼縱容你,走,去百草軒。」揮袖而去。岳承天嘲弄一笑︰「仍是死要面子,是你逼得我貶你太慘。」然心中又有幾分擔心,不知衣不死與歐陽一劍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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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光映菊,青翠泛綠,任他外界吵鬧翻天,此地照常寧靜,鳴鳥啁啾,歡躍無愁。

歐陽一劍與衣不死在亭中對弈圍棋,茶香微熱,悠閑自在,衣不死吞下歐陽一劍兩顆黑子,淡笑道︰「少門主的棋藝又增進許多。」「相比衣老還差一大截,況難得清閑,不做些修身養性之事又能做什麼。」擋住衣不死一顆白子。「少門主真的放下了嗎?」。衣不死道。

「天命難違,勉強不得。」歐陽一劍淡淡道。

「相信少門主有所耳聞,二少爺在門內實施了什麼政策。」

歐陽一劍嘆口氣︰「讓他做吧,滿足他的權譽心,他也一直都想把我推下台,三個月時間不長,即使他將一個千瘡百孔的玉石門還給我也認了。」

衣不死點頭道︰「三月也不短,若他想做什麼事,傷害什麼人也足夠,二少爺素日結仇甚多,若他大權在握,難免與他有怨之人不遭責難。」

「凡事都得忍,就像我也得忍三月、靜三月,以求功力恢復。」

「有些事能忍,但有些事是忍不過去的,人與人不一樣。」

歐陽一劍一怔,突然想到水芙蓉和岳承天︰「衣老今天說這話莫非已有辦法。」

「辦法是有,但恐怕少門主不會同意,所以由老夫來代說。」衣不死看著他,面色平和。

「岳承天!」歐陽一劍雙眉一擰,已猜到衣不死的意思,「絕不肯能!」

衣不死不慌不忙,閑淡自若︰「少門主可知夫妻之道,貴于相互尊重,尤其承天想法與眾不同更要求平等,越不讓她做之事她越要做,若少門主處處壓抑只會適得其反,何不放手任其行事,你在幕後悉心指導,和平共處,如此她也敬你,不超你半分。」

歐陽一劍被說中心事︰「她只是個女人,衣老認為她有此能力服眾。」

衣不死笑道︰「少門主覺得老夫看錯過人嗎,承天的能力少門主也看過了,所以你才害怕她會超越你,如今外有患還想內生憂嗎,承天也只是想幫你,幫整個玉石門,若你竭力反對,她必定懷怨在心或氣憤出走,你又如何能靜心。」

歐陽一劍面色一沉,靜默不語。「承天的品性為人你很清楚,丫頭小廝及二夫人水芙蓉都願與她親近,但為何你二人說不了幾句便吵嘴,一來你有妻妾,二來你處處壓她,逼得她必須反抗以證明其能力,若你們二人不是這樣的關系,或許會相處地很好,所以老夫也希望你退讓一步,去除偏見。」歐陽一劍道︰「既然注定是這樣的關系又怎能退讓。」

「若不退讓只能勢同水火,最終分崩離析。」衣不死道,「你對她的情感老夫豈有看不出。」手抓一把棋子︰「要將棋子握于手中,力道平穩不宜松,但也不能太緊,否則……」未下言,只是使勁握住棋子,大部分白子又落入棋盒中。

衣不死看向歐陽一劍︰「承天舍身救人並非完全無情,只是還未明白男女之情,若你不給她空間機會,你也只能夙夜單思,若你此刻同意讓她暫接手玉石門,她定會敬你三分,還會向你求教,門內無風波混亂,相處融洽,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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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一劍不語,雙目凝光,思慮此事,衣不死笑意淡淡,平和一笑。

「劍兒,劍兒——」歐陽正邪盛怒而至,見衣不死,怒氣漸緩,「原來衣老和小兒在下棋,好有雅興。」衣不死明知故問︰「門主為何如此憤怒。」

「唉。」歐陽正邪嘆道,「還不是為劍兒的那個好媳婦,竟然逼著我將玉石門權務轉讓給她,豈有此理,還將我這公爹門主放在眼里不。」

岳承天等人也至,岳承天見歐陽一劍眼神含光,忙避開。歐陽正邪道︰「劍兒,這丫頭今日在朝聖齋將為父和你二弟貶得一文不值,她說想幫你做你賢內助,要代你掌管玉石門,你可答應?」眾人都瞧上歐陽一劍,看他作何反應,歐陽一劍目光冷峻,掃視一下眾人,岳承天手心直冒汗,歐陽一劍最後將目光定在她身上,岳承天心內一顫,努力保持鎮定,迎觸逼人目光。歐陽一劍緩緩站起身,向歐陽正邪道︰「我答應。」

一語石破天驚,眾人驚顫,歐陽正邪指著他︰「你……當日她送你回子衿樓後便棄你而去,欲要投奔朱清宇,有此等劣跡,你竟還要將玉石門交與她,存心要氣死為父!」

「個中情況孩兒比誰都清楚,還請爹能為大局著想,為祖宗基業著想。」歐陽一劍面色不變。「反了!反了!」歐陽正邪怒氣沖天,「今天為了個女人,劍兒你竟然反我,玉石門由一女子來管理,傳出去笑掉大牙。」

「玉石門的存在不是給人看的,別人怎麼笑隨他去,只要我們自己心里明白。」歐陽一劍道,「她是我夫人,定然事事要為夫君著想,若有什麼地方沖撞了爹,還請爹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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