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四十六 好友相聚敘知心 二人齊心創奇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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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蓮端了茶進來看見,笑容僵住,手中托盤未端穩,茶碗落地摔得粉碎,二人一驚,都看著她,碧蓮驚惶失措,忙道︰「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蹲去撿殘碎杯片,心中作痛。

「姐姐,你們先聊,我再去給你們泡茶。」碧蓮強笑道,轉身快步離去,岳承天見她背影,又看向方憶恆,已明白所以,問道︰「小恆子,你娶妻了嗎。」

「啊——」方憶恆一愣,「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你一來便轟動整個玉石門,丫頭侍婢們都對你有意,碧蓮也是,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說你怎麼怎麼好,總茶不思飯不想。」岳承天道,「若沒有娶妻,可以考慮一下我這小妹。」試探一笑。

方憶恆張大嘴,雙手遮面,真是無地自容,更為無奈。「你怎麼啦,不喜歡碧蓮。」岳承天問道。方憶恆搖搖頭,放下手,苦著一張臉︰「我怎麼又踫到這種問題,以前險些讓我喪命。」說完伸手取下自己頭巾,長發飄散,岳承天驚詫萬分,目瞪口呆。

方憶恆道︰「不好意思啊,我並非有意騙你,只是還未來得及與你說,爺爺也不允許我扮女裝,怕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你不會怪我吧。」小心試問。

好半天岳承天才回過神無言以對,想說什麼又無從啟齒,嘆口氣道︰「其實我也沒把你當男的。」手托腮將她仔細端詳︰「不錯,真是美,不管是男是女都喜歡。」

方憶恆笑拍她腦袋︰「你取笑我。」岳承天被拍個正著,趕忙閃開,笑道︰「現了女兒身就變嬌羞模樣了。」「你——」方憶恆笑指她,「哎,算了,懶得和你計較。」又坐下。

岳承天道︰「哎,你跟了老爺爺五年,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方憶恆雙眉微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知他姓方,也給我取名方憶恆。他把我安置在一隱蔽處,絕無人煙,四周種滿蓮花,偶爾來探望我帶我去外面走走,指點我融化火蓮珠,卻對自己的事一字不提。」

「真不愧是世外高人啊,他既然讓你作孫女,還對你如此隱藏。」

「我習慣了,但爺爺對我挺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嘛,怎能勉強。」方憶恆又轉念想到,「哎,你的那些武功招式如蓮花一般輕盈靈動,在哪兒學的啊。」甚為奇怪。

「能在哪兒學,自己無聊看著蓮花想出來的,倒能和自己內力相配。」

「真的。」方憶恆又驚又喜,「太好了,我也對著蓮花想了些招式,什麼時候咱比比。」岳承天看了她一眼,又笑道︰「這麼巧,好,今晚咱好好暢聊,明天比試,反正我們還沒分出哥……姐姐妹妹。」方憶恆搖頭一笑。

碧蓮又重新泡了茶進來,見二人有說有笑,方憶恆長發披泄,又是一驚,托盤「砰——」地一聲落地,又將二人神思拉向她,碧蓮手足無措,余驚未消︰「我……我……」

岳承天踫了下方憶恆,遞了個眼色,方憶恆心知肚明,上前將殘杯碎瓷撿起︰「對不起,碧蓮姑娘,因為了行程方便而換做男裝,讓你誤會了。」

碧蓮低下頭,淚水盈動,岳承天上前握住她的手︰「好了,我的小妹是最好的,她就是我曾給你提過的小恆子,如今你又多了個姐姐。」

碧蓮輕聲道︰「兩位姐姐先忙,我去給你們準備午膳。」從方憶恆手中拿過托盤,二人見了她遠去又有惆悵,方憶恆嘆口氣道︰「我到底該扮女裝還是男裝啊。」

「扮男裝。」岳承天堅定道,「于你方便,于我有用。」方憶恆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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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芳菲滿園,飛花滿枝,落紅鋪地,芳香撲鼻,時見蜂蝶,仰黏輕粉,兩如蜂似蝶的白影,時而棲息,時而追逐,游戲花間,身形優雅,盡展輕盈姿態,如蓮般冰清玉潔,似雲樣飄渺不定。兩影輕踏落蕊,始而站定,殘花飛蕩在二人周圍,恬雅卻不顯落寞,二人乃方憶恆岳承天,剛才正切磋武藝,各使自己所創招式,盡展淋灕,自是暢快。

方憶恆一定神,額上涔滿汗,異常興奮,道︰「承天,我們所創招式如出一轍,不如將它合二為一,命一套拳法,怎麼樣?」

岳承天笑道︰「我也是這麼想,我們雖想了招式,但經這幾天演練,只覺紛繁散亂,這樣在對付敵人時便捉襟見肘,應付不過來,若我們將它整合一下便甚好。」

「好,現在就干,但這方面我不如你,還是由你來做吧。」

岳承天淺笑地指指她︰「哎呀,你又偷懶。」

方憶恆模著頭笑笑︰「誰讓你這方面厲害呢,不交給你交給誰呀。」

此時,碧蓮端著茶水,面露微笑,輕移蓮足,緩步而至,輕聲叫道︰「你們累了吧,快喝點茶水。」邊說邊倒兩杯熱茶,置于石桌上。

二人坐,細品茶味,只覺菊香淡淡,悠然陶然,睹物思人,岳承天不由想起衣不死,頓愁由心生,嘆道︰「茶香依舊,衣爺爺卻不知在何方?」方憶恆道︰「別想那麼多,我想他離開自有他的去處,峰回路轉,你和那衣老前輩也還會有再見的機會。」

「話是這麼說,可他也是因我才離去。」

「喂,別把自己想得這麼有能耐,見到玉石門中人欺凌弱小,一代不如一代,衣老前輩是被他們氣走的,再說這位衣老前輩可能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呢。」

岳承天輕啄一口茶水,听方憶恆之言,心中已稍感寬慰︰「希望衣爺爺此後能一帆風順,也希望再見他是,我已能出人頭地。」方憶恆抿嘴一笑︰「光說可不行,得拿出點行動,現在就以我們所創的招式起步,趕緊努力吧。」

岳承天一听只覺不對,猛一明白過來,笑道︰「呀,原來你激我整合這套武功啊。」

「反正你都要做的,還用得著我激啊。哎,說實話,得給我們這套武功取個名字,你說叫什麼好呢?」峨眉輕,更顯嬌俏。岳承天陷入沉思︰「這些招式如影隨形,形狀如蓮,縴巧輕快,如雲縹緲,叫‘雲影如蓮’如何?」

方憶恆與碧蓮听後一愣,忙不迭點頭,方憶恆拍案叫絕︰「好,就叫‘雲影如蓮’,你解說地真不錯,要整合這套武功是非你莫屬了。」「又拿話噎我。」岳承天佯生氣。

「你想啊,這套武功是我們的心血結晶,若將它整合成書,就要像你這般文采出眾的人來做。」方憶恆笑道,「像我這般粗俗低鄙的人就只能給你打下手,擺擺招式讓你畫讓你寫。」

「粗俗低鄙?」岳承天笑罵道,「看你能說會道,用詞經典,形容貼切,不見得你文采不好啊。」「看你,總在我字眼兒里挖我的短。」方憶恆道,「我哪敢與你比。」

碧蓮見二人說笑,不免心中難受,情傷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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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時節,玉石門卻有落幕之感,余輝映宇,樓影斑駁,歐陽正邪背負雙手,佇立在玉瑛苑門口,面色沉凝,又有些焦急,似在等來人。

不久,只見走廊處兩人影急匆匆趕上,其中一人正是五聖門門主岳天霖。

岳天霖快步疾至,見巍聳站立的歐陽正邪,心下有幾分慌亂,歐陽正邪見岳天霖,趕忙迎上︰「岳兄,你可來了,小弟已恭候多日。」

岳天霖行色匆匆,面色慘然,百感交集,抱拳回敬︰「歐陽兄,家門不幸,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小弟愧疚。」歐陽正邪道︰「岳兄不必如此,到里面說。」將岳天霖迎進屋。

兩人久坐半晌未語,還是歐陽正邪先開口︰「岳兄,小弟開門見山,令嬡……玉石門實在不敢留啊。」作出悲嘆之意,岳天霖卻覺有威逼之感,他旅途勞頓一臉倦容︰「唉,都怪我從小縱容她,未加嚴管,讓她在貴門惹是生非。」

歐陽正邪有悲痛之色︰「子女皆是父母心頭肉啊,我能明白岳兄苦楚,然我那小兒歐陽一刀,竟被她吸去內力,武功盡失,如今整日渾渾噩噩,不知人事。」

「承天她不會武功,怎會……」岳天霖奇道。歐陽正邪道︰「岳兄有所不知,她得了火蓮珠。」「什麼!」岳天霖一陣錯愕,「那夏思儀和小恆子……」

「這不知,具體情況還得問她。」歐陽正邪搖頭道。

「即使她得火蓮珠又怎會吸人功力。」

「唉,家門不幸。」歐陽正邪便將衣不死醫治岳承天至指點武功一事說出,而對岳承天救歐陽一劍,掌管玉石門三月,歐陽一刀行凶之事只字未提,岳天霖听得憤怒交加。

岳天霖嘆道︰「想不到天兒受貴門如此恩惠,卻不思回報,還加害于人氣走高人,是小弟教女無方,真是對不住啊。」欲起身行禮,歐陽正邪忙攔住︰「四門幾十年交情,可不能因令嬡一人而塌毀,我讓劍兒休她也是氣話,只要她誠心改過我便既往不咎。」

「是,是,歐陽兄寬懷大度,小弟感激不盡,小女在何處,我這便與她談談。」岳天霖道。「不急,岳兄一路奔波,勞苦心酸,還是先歇息吧。」歐陽正邪道。

岳天霖搖搖頭,滿臉愁苦︰「有些事遲早都得面對。」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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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軒內,景色宜人,花香馥馥,水風習習,飛雲淡淡,碎花叢中,一白影輕盈飄逸,花瓣繞身,不舍下墜,雙手作蓮形,仰頭而立,腳尖輕點,回身翻越,雙手舉向頭頂,盤作蓮狀站定。露出清麗靚容,方憶恆微一轉頭,投向不遠處的岳承天︰「怎麼樣,這個姿勢武了幾遍,記下了嗎。」

岳承天在石幾上鋪紙寫文,碧蓮在一旁磨墨,岳承天正專注作畫寫字,旁邊已有幾張附圖及說明,她將基本招式畫上,再略加以解釋命名。

一紙完成,岳承天抬頭道︰「這招我取名叫‘翻蓮拱日’,好,下一個。」

方憶恆將雙手平張,反旋升躍,著地雙腳張開,雙手一前一後作蓮形。岳承天低頭附筆︰「平鋪雙臂,反旋而躍,直升空際,如風拂雲,雙足叉地,前蓮後蓮。」加以題目「回風引蓮」在她寫之際,方憶恆又舞一遍立定,岳承天將圖簡略畫上。

作畢,岳承天道︰「好,此為‘回風引蓮’,再來。」

方憶恆雙腳錯步,旋轉身體,雙手一上一下反手蓮形,前後各一次,站定前腳略踮起,岳承天緊鎖雙眉,揮手下筆︰「旋身錯步,避其銳氣,反手蓮影,上下開工,攻其不備,擊其惰歸。」附題「旋步分蓮」,再將圖附上。圖方附完,岳承天只覺腰酸臂疼,不禁揉臂捶腰,道︰「憶恆,息一下吧,你不累我可累了。」

方憶恆收勢,長長松了口氣,也捶肩揉背,邊走邊道︰「哇,總算告一段落了。」在岳承天身前坐下,喝盡碧蓮為其準備的茶水,道︰「承天,快讓我看看拳譜。」

「嘍。」岳承天邊喝茶邊將完成的一疊厚紙遞與她。

方憶恆欣喜若狂,如拿著豐收果實一般,逐個翻看,贊嘆不已︰「哇,承天,你真厲害呀,竟將零亂散碎的招式整理的有條不紊,還各附上題目,我可真佩服你五體投地。」

岳承天道︰「怎麼學會恭維我了,這些是你自創的成果,該是你值得驕傲才對。」

「哪里,你不是也有自創的嗎,只是還沒寫下來而已,以後啊就該你多費心了。哎,要是我也能如你飽讀詩書的話,興許可以幫忙,可那五年爺爺便只教我吐納內功心法和傳授我醫術。」「放心吧,我能理解,不會怪你的。」岳承天略一沉思,「我覺得我們所創招式與內力極為符合,看來火蓮珠要與我們天人合一了。」

「太好了,那我們就能闖蕩江湖行俠仗義了。」不由得興奮站起身。

岳承天笑道︰「瞧你興奮成什麼樣,現在我們的工作還沒完成呢。」

碧蓮一听二人要走,不由悲從中來,低下頭滿眼含淚,但兩人處在興奮中未發覺。方憶恆道︰「現在完成一小部分,幻想一下也不行啊,哇,一想到日後便能名震武林,我便高興地不能自已。難道你不想啊。」

「誰說我不想,半年前我便逃婚出走了,結果還是被我爹……」一想起岳天霖,岳承天便黯然神傷,心中萬般苦楚無從說起。方憶恆見狀知道又憶及傷心事,興奮也頓時失落,走上前攬住岳承天雙肩︰「承天,別這樣,不開心的事就別想了,都過去了。」

「時過境遷,但心傷仍在,想這幾日我爹應該到玉石門了,我該怎麼面對他呢。」

「你們是父女,即便有再大的錯也能化解。」碧蓮聞言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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