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金黃色的晨曦將陰沉的黑夜趕走,似用盡全部的力氣在照亮底下的土地,那光芒帶著五彩的繽紛,讓人覺得晃眼。
經歷了夏季的盛放,花兒樹木們也慢慢走至了終點,枯黃的毫無生氣。
一襲華麗的黑衫男子,如墨染般的黑發長長的垂落在地上,卻絲毫未顧,明明只是坐在地上,可身上卻始終帶著高貴的氣質,清絕月兌俗的臉上,眼眸正一瞬不眨的看著懷里的人。
女子猛然睜開了雙眸,臉色蒼白,卻硬是擠出來一抹笑,「早上好,亦扉。」
我忍住胸口那即將翻涌而至的腥甜,咬了咬唇,抬眸對視。
他怔愣了一下,眼神中包裹著太多情愫,有驚訝,有驚喜,有擔憂。
「你……剛才……喚我什麼?」
「亦……扉,我都快死了,你可是最後一個見到我的人,如若我再浪費時光,怎麼對得起我來這人世一遭。」
他蹙起了眉,將我臉頰的碎發別到了耳後。「胡說什麼呢,瘋……丫頭。」
听他那聲別扭的稱呼,我終是笑出了聲,「咳……咳,年亦扉,亦扉,我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那麼可愛。」
他的耳根瞬時紅了,神情卻還是故作鎮定,伸手將我又往他懷里攏了下。
我笑的更是歡騰,一股異樣卻自下而上慢慢升起,手還未擋住時,一口鮮紅的血已染上了白色的長裙。
我努力想將胸口的疼痛壓下,卻反而讓那痛意越來越猖狂,侵入了全身,只能費力的咳著。
年亦扉早已沒有了起先的淡然,慌忙的搭上我的脈,卻被我推開。
「趁我還有力氣,你先听我說可好。」
「嗯。」他輕輕的應著,身後的手輕柔的撫著我的背。
「以前我總是在想,電視劇里那些狗血的場景到底存不存在,直到我來到了這個世界,我信了。你知道嗎,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所處的那個地方,繁華忙碌,燈紅酒綠,不愁吃穿,可是我卻一點也不快樂,我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受盡冷漠和孤立,我的養父母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他們給了我一切,給了我愛,可是我心底始終是孤獨的。直到我遇到了兩個人,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心底的戀人。
我很喜歡他們,可是結果卻是被自己的朋友背叛,我怕了,真的。」
頭頂的人沒有絲毫回應,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听懂。
我咽了咽干澀的口水,繼續說道,「初來這個世界時,我原以為可以從頭再來,填滿我心底的那個缺口,可是不管是這里還是現代,我始終都要承受著背叛和離去。經歷了太多,連我自己也分不清什麼是愛,我也不知何時起,心里涌入了很多很多人,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只想抓住那些我想珍惜的人,你……懂嗎?」。
我睜著誠然的眼眸,望著他。
他垂眸,隨即哽咽的開口,「你……當真不屬于這里?」
我點了點頭。
身子忽的被他重新摟入懷里,力道大的驚人。
「罷了罷了,不管你屬于哪,我也不管你是誰,今後無論你身邊有多少人,我都陪著你。」他緩緩的在耳邊對我說道。
「咳……咳,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反悔。」我摟著他的腰,倦意又襲來,我用盡力氣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那我絕不能死,等著你實現你的諾言。」
他的身子輕顫了下,不知是疼痛還是言語的緣故。
稍時,他的手又慢慢的按著我的背,另一只手輕柔的撫著我的長發。
唇角已染上了血,我卻未敢有絲毫的發泄,一刻不松的咬著他。倦意終于消去時,我才將唇松開,心疼的撫上他的肩膀,月牙形的牙印深深的刻在雪白的肩上,「年亦扉,你疼不疼?」
「不疼。」他極淡然的說著話,好似真沒什麼。
我的眼里出現一道精光,「真的?」手立馬掐住了他腰間的女敕肉。
「瘋女人,你別得寸進尺。」他吃疼的抓住我的手。
「誰叫你不說實話。」我這一興奮,又忘了身上有毒,瞬時呼吸變得不順起來。
「咳……完了……咳,師父他們再不來,我就撐不住了。」熟悉的疼痛又傳來。
看著我痛苦的模樣,年亦扉眸子里透著一抹殺氣,還未反應,身體已被他抱了起來,走至門口時,他用力的對外面看守的人喊道。
「告訴你們的主子,我有事要和他談。」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年亦扉竟然敢只身一人前來,定是有辦法的。
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這人早該如此了,我也不會受那麼多苦。
隔了半響,守門的人終是恭敬的彎腰將門打開了。
年亦扉看也未看他們一眼,徑直的扯著步伐向外走去,他走的太快,我下意識的摟住了他的脖子,視線觸及身邊的場景。
狹長的隧道,兩旁的燭火燒的正旺,一路走來,每走幾步皆有兩人守著,那些人皆是蒙面,和那陰鷙男子如出一轍。
久違的陽光喚回了我的注意力,遍地枯黃的葉子,走過時,咯吱咯吱的響著,涼亭水榭,小橋流水,這還真是一處僻靜的地方。
我安靜的任由他抱著我左拐右轉,終于在一片樹林停下,隱約間有騰騰的水汽往上飄去。
年亦扉停下四處望了望,又繼續抱著我往前走著。
越是往里走,越是霧氣籠罩,直到一個水池映入眼簾,那池水冒著熱氣,浮在臉上甚是暖和。慢慢的被放入了池水里,身子瞬間被熱意包裹。
「這是溫泉池,在冰窖里呆了那麼久,你先緩緩。」那早已凍得僵硬的四肢終于有了感覺,體內的毒似乎也沒有之前那麼痛了。
我被泡的臉頰發紅,這才想起池邊的人,「那你呢?」
「我無礙,我有內力護著。」他將我的長發放入水中,細細的洗著。
「你身上的傷不也是剛好嘛,反正也沒別人,你就別不好意思了。」
見慣了他發火的模樣,他這一溫柔反而讓我有些接受不了。
這一下,他的臉連耳根一起紅了,臉上也有些撐不住的僵硬。
我壞意的湊近他的臉,「咦,你的臉怎麼紅了。」
他瞬時站直身子,瞪了我一眼,除去外衫,跨步走入了池子里,背著我坐著。
我忍著笑,不敢再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