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雲舒回去就開始補眠,趴在床鋪上,睡得一塌糊涂,手抓著被子,仿佛天塌下來也不能把她揪起來。
但是,凡事總有列外,比如那個她早上才說不要再搭理的人。
伸出腳踢了踢又再次睡在他房門前的一團障礙物,「喂,粉紅豬,起床了!」其實夏夕謙也睡了很久,才剛起來,卻發現,有人比他睡得還投入。
「不要吵……」米雲舒嘟囔了一句,眼皮子都沒動一下,轉個身,又睡了。
「起來吃完飯再睡!」都已經到吃午飯的時間了,這只粉紅豬竟然還想賴床,太影響市容了。
「吵死了……」米雲舒干脆把頭鑽到枕頭底下,想要逃月兌這魔音穿耳。
「你再這麼睡下去,錯過了煙火大會,我可不管!」說是不管,話音剛落,夏夕謙卻伸手把她的枕頭拿起來丟到了一邊。
這女人,不知道這樣會悶死嗎?一點常識都沒有。
「煙……火……大會!」米雲舒猛然驚醒,抓了抓頭發,原本就亂成一團的發型更亂了。
天啊,她都差點忘了,今天晚上有煙火大會,她這一次來日本的主要目的,差點就這麼被她給睡過去了,罪過啊罪過。
米雲舒的意識里是很想起床的,可是身體根本就不听話,她只能呆呆地坐著,心里卻做著激烈的斗爭。
「舍得起來啦?」夏夕謙在她努力恢復清醒的漫長過程中,已經洗漱完畢,走出來的時候,看見她仍是一副呆滯沒有听到他問話的樣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丟下一句,「都叫你不要穿那套粉紅豬了,這下真的變豬了。」
「要你管!」米雲舒徹底地清醒了,然後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因為記起了之前說的,再理他就不姓米。
動作迅速地整理好床鋪,又換好了衣服,米雲舒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困死了。」
「今天的早餐真不錯。」
米雲舒才想下樓去吃飯,卻發現夏夕謙已經坐在沙發上,小小的茶幾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精致的小菜,真懂得享受,每頓早餐都吃得這麼豐盛。
豐盛歸豐盛,才不要和他一起吃!俗話說,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她現在正和他冷戰中,不能被看低了,雖然,那飯菜看起來真的很可口啊。
「你不餓?」夏夕謙幫她盛了一碗粥,放在對面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不餓,我減肥,你自己吃吧。」米雲舒很有志氣地拒絕了。
「減肥?」夏夕謙把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恍然大悟,「原來你終于承認自己是粉紅豬了啊?」
「你才是豬咧!」米雲舒發誓再也不穿那套衣服了,一回家就把它送給小表妹。
「如果不是豬,那就不需要減肥了,你說呢?」夏夕謙笑眯眯地看著她。
米雲舒卻覺得好像中了黯然銷魂掌,這男人原來是下個套讓她往里跳呢,她要是不吃的話,不就承認自己是頭豬了?
算了,反正肚子也餓了,干嘛要苦了自己,不吃多虧啊。
進行了強大的心理建設後,米雲舒心安理得地坐下來吃飯,只是,看都不看夏夕謙一眼,懶得理他。
意外地,夏夕謙也沒有再找她的碴,只是看著她把頭埋在碗里,吃得津津有味,心里陡然一陣心安。
吃過午飯,那個男人就出去了,也沒說去哪里,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當然,也沒必要和她說就是了,只是,自己一個人呆著還真是無聊啊,又想到明天估計就回家了,米雲舒自己一個人到街上轉了轉,買了一些好吃的特產,準備帶回去給家人,還買了著名的阿信女圭女圭,想要送給阿沈即將要出生的小孩當禮物,希望保佑小朋友出生後能夠健健康康地成長。
經過一家飾品店的時候,她突然發現,給自己的東西好像一樣都買,正好看到里面有掛著很可愛的櫻桃手機鏈,就走了進去,因為山形縣是日本櫻桃產量第一的縣,所以,這里也就有很多以櫻桃為造型的小飾品,原本只拿了一個,可是,準備買單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多拿了一個。
明天就要走了,那男人雖然大多時候很可惡,可是,至少借了房子給她住,錢不收的話,也還是要送點小禮物意思意思吧,老板娘還很熱心地幫她把禮物包裝得很漂亮,放在小小的盒子里,看起來很有誠意的樣子。
她心滿意足地回到旅館,卻發現夏夕謙還沒有回來,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想太多,因為她還要整理行李呢,似乎買了太多東西,整理起來有些費勁,等她大功告成的時候,看看手表,已經是晚上6點了。
在老街上吃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面,她拎著包,朝老板告訴她乘車的地方走去,得趕緊去,不然連看煙花的位置都沒了,看著長長的人流都往同一個方向,她心里不禁擔心了起來。
就在米雲舒有些焦急的時候,有輛黑色的尼桑跑車在她前面停了下來,車燈有些刺眼,她連忙抬起手擋,卻隱隱約約看到有人下車了,然後朝著她這里的方向走來。
「上車。」
這樣說話的人,在這個地方,也只有這個人了,米雲舒即使沒把遮住眼楮的手放下,也猜得到是誰。
夏夕謙原本已經出發了,可是,開了十分鐘,又回過頭來,因為,他突然想起,有個女人可能還不知道怎麼去,反正也是順路,就帶她一程吧,果不其然,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女人在擁擠的人流里像只蝸牛一樣,緩慢移動著,真的有夠笨的,就不會早點出發嗎?
「哦。」米雲舒沒有說什麼就上了車,原本還想故作矜持一下,不過,當她听到已經有車子在他後面按喇叭的聲音後,就沒有一絲躊躇地從他打開的車門鑽了進去。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因為,夏夕謙一直陰著一張臉,即使對前因後果只有簡單的認識,但是,米雲舒還是很敏感地感覺到了什麼,這個時候,她就算說的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笑話都不能讓他心情變好的,所以,還是不要送死的好。
只是,這氣氛讓她都快要窒息了,于是,她小心地開口,「可以開音樂嗎?」。
「嗯。」夏夕謙悶悶地應了一句。
一得到許可,米雲舒伸手就按了play鍵,可是,怎麼非得是這首曲子?
「魔鬼的顫音?」米雲舒月兌口而出,不是驚訝這男人听音樂的品味,而是驚訝它出現在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好的氣氛里。
這是塔蒂尼那首出了名的小提琴曲,光听名字就知道有多可怕了,第一章就充滿哀傷,甚至有些幽怨,很多尾音都被拉長就像是女鬼在哭訴。
米雲舒打了個寒戰,直接把音樂關掉,看了一眼臉色依舊沉寂的男人,心想,還不如不听呢。
「你怎麼知道這首曲子?會拉小提琴嗎?」。雖然這首曲子很出名,但那也是相對于那些對古典音樂有些研究的人,所以,當听到她說出曲名的時候,夏夕謙還是有些詫異。
米雲舒搖了搖頭,「不是,我就是隨便听听,恰好知道的。」
本來就是,這也不是她的領域,真的只是偶然听到的,然後,一不小心地地了解了很多。
「也是,我不應該期待一只粉紅豬會拉琴的。」
「會拉琴了不起嗎?豬還會打呼嚕呢,你會嗎?」。米雲舒見他主動挑起戰火,當然也不甘示弱。
「這樣才像你,剛才那麼安靜又小心,我都以為載錯人了。」夏夕謙見她一副挑釁的樣子,卻突然笑了。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被虐癥啊?」米雲舒見他笑了,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在座位上,卻不忘和他繼續唇槍舌戰。
夏夕謙冷哼了一聲,「那你也老實告訴我,你信不信我給你丟半路上?」
「……」米雲舒瞬間就沉默了,她有滿腔的不甘心沒處發啊,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只能一個勁地拿自己的腦袋瓜往車窗上撞,早就告訴你別上車,你不听,看,現在上了賊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