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至臘月,皇後娘娘的未央宮依舊是三日一去,晨昏定省(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玨修儀月復中的龍子已將近三月了。
王嫣瞧著李嬋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又有帝王隆恩護寵,心中難免抑郁,消瘦了不少。
昨夜起了北風,漫天飛雪揚揚灑灑鋪滿了整個大內皇宮,只露出點點紅磚黃瓦,我看著這滿目素白,流風回雪,心境安然。
捧了佛經就著這漫天飛雪細細瞧了起來。
溢彩折了梅花走進殿內嚷嚷道︰「主子,踏紗殿的梅花開了,奴婢瞧著好看便摘了些回來,也讓主子應應景,有著梅花陪著這飛雪,才能顯出主子的清雅。」
我微笑搖了搖頭,這個小丫頭,如今越發伶俐了。
「主子,添件夾襖吧,這天越發冷了(傾城舞之洛妃傳1章節)。」良辰拿了夾襖走近道。
我看著良辰手里的攢珠夾襖若有所思。
「主子,皇後娘娘命人傳話,請各宮主子去梅林賞雪。」銀染從殿外入內道。
我點頭放下佛經,良辰為我穿上夾襖,溢彩拿了暖爐。
臨出門銀染拿了往年那件極地白狐裘欲為我披上。
我搖搖頭︰「換件吧。」
銀染卻是不依,出言勸慰︰「主子,杜太醫說了,您如今的身子最是受不得寒氣。今年內務府送來的大氅俱是一般。外邊天寒地凍的,您就將就將就吧。」
皇帝兩個月來沒有踏足凌波閣一步,倒也難怪內務府跟紅頂白。
領了銀染良辰出了長樂宮,溢彩追了出來,卻是暖爐落下了,便領著她一並去了梅林。
一路步行而去,看著漫天飛雪飄舞,竟連心都清明了。
待我到時宮妃大多已在園中,皇後立在廊下,對著嬪妃們說著什麼,鶯鶯燕燕,俱是歡喜的。
妍妃身穿桃紅大氅,明艷照人。
玨淑華身著極地雪狐裘大氅,更是明媚不可方物。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我欠身請安道。
皇後身著明黃宮裝,外罩墨色鶴氅,說不出的貴氣端莊,雍容大度道︰「宸妃妹妹快起吧,這天寒地凍的。」
「妹妹身子弱,這狐裘還是前年皇上賞下的吧,怎得內務府今年的份例未到嗎?」。
「臣妾謝皇後娘娘關懷,內務府的份例前幾日便到了(傾城舞之洛妃傳1章節)。」
「臣妾今日可听說皇上昨個兒得了兩件極好的大氅,其中一件乃是皇後娘娘身上的鶴氅,也唯有這鶴氅才配得上娘娘的尊貴非凡。另一件便是玨淑華身上的雪狐裘大氅,臣妾听聞雪狐最是難得,這麼些年北邊統共就進貢了這一件,可見玨淑華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同常人。」吳良媛圍在李嬋身旁笑道。
李嬋嬌聲應到︰「良媛說笑了,都是自家姐們,皇上看著都是一樣的。宸妃娘娘身上的極地白狐裘也是難得呢。」
吳良媛略略一笑壓低了聲︰「宸妃娘娘身上的白狐裘在前些年算是頂好的,卻與淑華娘娘身上的比不得。」
仿佛是竊竊私語,偏偏一眾妃嬪都听入了耳中。
李嬋听罷嫣然一笑︰「良媛這般說宸妃娘娘該介懷了。」
吳良媛本欲再說什麼,卻听見一聲「皇上駕到。」
皇上會來此我卻是沒有想到的,宮嬪似是也未料到,俱是來了精神。
隨眾人給皇帝行完禮後我便退到了一旁,看著漫天飛雪下那盎然立在枝頭的寒梅,飛雪迎春。
梅園里還有丫鬟們拿著剪子采著花瓣,拿甕收著花瓣上的積雪,我瞧著有些出神。
「主子,您看,當年奴婢和良辰姐姐在承天宮里也是這般采花瓣的,主子的梅茶最是清香。」溢彩歡快道。
「奴婢想起來了,那日也是臘月初六。」說罷,似是自知失言,捂了嘴不再吱聲。
我看了看她亦沒有多加責備,只盯著園中穿梭不休的宮人們愣愣出神(傾城舞之洛妃傳1章節)。
不知是否灌了冷風,緩緩咳了起來。
良辰隨即撫背為我順氣,銀染欲令人傳了太醫來,我卻是阻了下來。
「梅園清冷,玨淑華有孕在身,都隨朕去听雪閣喝杯清茶吧。」皇帝從遠處烏爾出聲。
眾人听聞皇帝如是說,交相迎合,皇後陪著皇帝走在最前頭,李嬋隨在皇帝身側,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听雪閣。
進了內殿,嬪妃們紛紛褪下大氅,我把狐裘褪下,身上的攢珠夾襖便現了出來。
皇帝似無意瞧見了,略略有些驚詫,隨即轉開了眼與皇後聊著雪景。
我端著茶盞,看著蒙蒙暖煙飄起,漸漸散開隱了去,心緒飄遠。
「皇上,臣妾听聞關雎宮建成了,是不是這兩日便可入住?」
李嬋嬌俏的聲音悠然傳入耳畔,遂抬首瞧瞧了,美人兒滿目歡喜期待。
皇帝略笑溫聲道︰「如嬋兒所言,業已完工,今日便可遷宮入殿。」
「皇上所言,臣妾們便要恭喜宸妃娘娘新居落成,擇個好日子娘娘遷居新殿,臣妾們也好去熱鬧熱鬧。」齊夫人出言溫婉道。
我對著這個溫婉寬仁的女子輕輕一笑,宮中真心難覓。
李嬋听聞齊夫人的話起身跪下似是有話要說。
見李嬋如此,皇帝忙出聲攔道︰「這是為何,起身再回。」
「臣妾有一事求皇上,還請皇上恩準(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李嬋不依。
「天寒地凍,你先起身,有事慢慢回稟。」皇帝有些著急。
「是呀,淑華娘娘,您快起吧,皇上最是心疼您,定會答應您的請求。況您如今身育龍子,可是疏忽不得。」吳良媛並著一旁的宮妃連忙規勸。
今日賞雪倒是看到不少新顏色,想來都是八月選進宮來的美人兒。
李嬋仍是不肯起身,只幽幽道︰「長樂宮乃是宸妃娘娘寢宮,臣妾鳩佔鵲巢日久,今日還要娘娘千金之軀遷宮它處,臣妾寢食難安。」
「臣妾懇求皇上容臣妾回稟,還了長樂宮于宸妃娘娘,臣妾願自遷它處,不擾娘娘清修。」李嬋滿目哀婉,情真意切。
我淡淡一笑,並不置言。
「你快起身,如意快扶了你家主子起來。」皇帝出言道。
李嬋見皇帝有些動容,便依言起身。
「宸妃,關雎宮乃是太後懿旨賜于你,朕今天听聞淑華所言心有所感,難得淑華懂事明理,你做何想?」
我起身欠道︰「臣妾回皇上話,臣妾住慣了長樂宮。淑華有孕,關雎宮有椒房之寵,寓意多子多福,倒是合適淑華的。」
皇帝听罷我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既是如此,嬋兒你今日便遷居關雎宮吧,空出紫宸殿來。」
李嬋聞言,喜上眉梢,高高興興的謝了恩。
我欲壓著心頭的寒氣,卻還是咳了出來,銀染見我咳得厲害,手足無措。
我對她寬慰一笑,略好些時起身辭道︰「臣妾身子不適,在此恐掃了皇上與姐妹們的興,臣妾懇請皇上容臣妾告退(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皇帝愣愣瞧了我半晌才道︰「也罷,你去吧,回宮宣了太醫來瞧瞧。」
皇後亦道︰「天寒地凍的,宸妃妹妹還是早些回去,別又著了風寒,本宮待會命人送枝千年人參,妹妹也好進補進補。」
我領旨謝恩便退了出來。
這雪越下越大了,鵝毛般紛紛揚揚,路上積了厚厚一層。
回到宮中,良辰便請來先生來為我請脈,先生吩咐以後不可再這般天寒地凍的跑出去灌涼風,便去為我配藥。
晚些時候福泉進來回話︰「主子,紫宸殿里忙開了,上上下下的收拾東西呢,奴才听說萬歲爺在听雪閣里留了膳,剛才卻仿佛瞧見淑華回來了。」
我對福泉淡淡笑道︰「淑華這是趕著遷去關雎宮呢。」
秋蘭沖進了嚷嚷︰「主子,我都听挺溢彩說了,那個李嬋真真可氣,奴婢這就去為主子討回公道。」說罷便要沖出去。
銀染手快,忙攔下了她。
我冷聲道︰「銀染,你讓她去,無非便是長樂宮與相府給她陪葬,你讓她去。」
秋蘭听我如是說便軟了下來,喃喃道︰「小姐,奴婢心里難受。」
我看神色著郁郁的秋蘭,緩緩道︰「本宮本就不欲遷去關雎宮,只是太後娘娘盛情,本宮婉拒不得,況本宮亦不想與李嬋同處一個屋檐下,李嬋有孕在身,凶險非常,如若有個萬一,我們卻是月兌不得干系的。」
「如今李嬋願遷宮離去,對本宮而言卻是好事,本宮亦不用再勞累遷宮(傾城舞之洛妃傳1章節)。況本宮住慣了長樂宮。」
「小姐,奴婢知道您通透,知道清涼殿里回來,您萬般不爭皆是看開了,可是咱們的五皇子怎麼辦?就由著他們這般欺凌嗎?」。
「您當初回宮不就是為了五皇子,為了取回旁人從二皇子身上搶走的恩寵嗎?」。
「秋蘭,你听本宮一言,本宮絕不會讓任何人委屈了涵兒。」說罷許是有些激動,竟一陣陣的咳了起來,止也止不住。
秋蘭連忙上前為我順氣,內疚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惹主子生氣,主子您就好好罵奴婢一頓打奴婢一頓吧,好讓奴婢也知道改改性兒,不再這般莽撞。」
看著神色著急的秋蘭,我心中寬慰,只是咳的無法置言,哪里又是她的過錯,她不過是要替我出頭,但這深宮大院,卻不是她想的那般簡單。
「秋蘭,你快看,主子咳血了,太醫,奴婢這就是去請太醫。」良辰忽而叫了出來。
我看著絲帕上的血竟一點也不害怕,只怔怔的瞧著。
先生很快便到了,看著絲帕上的血絲皺眉道︰「按照微臣開的方子,小姐絕不會如此,定是疏漏了什麼。」
又吩咐良辰道︰「你去把小姐先去喝藥的器具連同藥渣一並取來。」
良辰忙疾步離去取來了藥渣和杯盞。
先生拿了藥渣和杯盞細細查驗了起來,過了良久,先生才道︰「微臣要為娘娘施針,人多嘈雜,良辰留下伺候便可。
待眾人都退下後,先生才跪下道︰「微臣有負太爺與相爺所托,讓人暗害了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