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刺客皆從暗處而出,而剩余護駕的鐵騎甲士皆掌火把,卻是身在明處,值此夜幕森森之際,這便成了最為致命的一點。況且前後山谷山石大落,人聲紛雜,車駕邊十余位鐵騎甲士都不禁一怔,座下馬匹受到驚嚇,都打著響鼻,略顯驚惶,鐵騎甲士控拉馬韁,正呼叱馬匹平靜下來,就在此時,刺客們已經發起了攻擊。
最靠近谷邊的一名甲士只覺得眼前灰影一閃,一股勁氣直刺面門,那甲士手中長矛還未舉起,就覺得脖項上一涼,頸血噴涌,尸身墜落馬下,尸體墜落于地的同時,躍身而出的刺客雙足也堪堪踏及于地,這是狄城快刀霍曠,霍曠刀法出眾,如烈火,在陳嵩剛一下令之時,他便飛身躍下谷中,第一個手刃敵人。
邊廂的一眾甲士頓時反應過來,他們畢竟是天子的近衛,不僅身手了得,見機也是極快,已經有人大呼起來︰「有刺客,眾人護駕!」幾名甲士迅速下馬,抽出佩劍,在駟馬大車周邊護持,另幾人則持矛縱馬直取刺客。
此時一眾刺客大多已躍落谷中,燕山魯奎體格魁偉,力大無窮,看著一名甲士奔馬而來,迎上前去,先避開對手惡狠狠的長矛突刺,而後用肩頭打橫一撞,那馬吃不住魯奎神力, 溜一聲歪倒于地,那馬上甲士本待立刻跳下馬來再行格斗,魯奎卻已探手過去,抓住那甲士喉結,稍一用力,便已捏碎那甲士的喉骨。
又一名甲士悍勇之極,看到一個刺客直奔自己而來,手中持一把巨劍,在月s 下映照出一抹銀光,頓時怒喝一聲,將手中長矛飛擲出去,長矛帶著風聲,去勢若電,顯然蘊有極大的力道。那刺客不閃不避,揮動手中巨劍,正擊飛矛,「當」的一聲,火光四濺,來勢雄渾的鐵矛竟被那刺客巨劍生生震斷,那甲士心驚之余,已下馬拔劍直迎上前,那巨劍刺客輕輕冷笑,巨劍自下而上,劃出一道銀s 弧線,甲士只覺得對方的力道雄渾之極,哪里抵擋得住?自腰至肩,被斬成兩段,髒器血肉流滿一地。
池棠矍然一醒,這是行刺暴君,不是尋常江湖上的比武切磋,要的就是趕緊誅滅護駕眾軍士,斬暴君首級而退,若多耽擱,兩翼鐵騎突破阻礙而至,則一眾刺客就要陷入險境,自己剛才所為確實不妥,心中暗道慚愧,輕聲回應陳嵩︰「是!」口中發聲,手上卻不慢,青鋒劍一轉,已將和李渡纏斗的那名甲士刺倒。
陳嵩滿意的點點頭,看護衛車駕的甲士多已斃命,于是又下令道︰「諸君皆上!每輛車都要去查,不可漏了那眇賊。」
此時被困谷中的,除了那輛駟馬鑾駕之車外,還有另外數輛馬車,雖然大多甲士都圍在駟馬鑾駕車前拼死護衛,但又怎知那暴君不是躲在別的馬車之上?張留侯謀刺始皇,博浪錐誤中副車的典故,陳嵩還是很清楚的,因此更要仔細行事。至于他所說的眇賊,就是指的那位暴君,暴君自小就只余一眼,是以眾刺客都以「眇賊」稱呼他。
說來也怪,林谷前後兩端因為山石堵塞,護駕的鐵騎軍一時趕不進來,聲音極為嘈雜,而這幾輛被困谷中的車駕卻靜悄悄的一點聲息也無,看這情勢,這些車駕中多半應該是暴君隨行的嬪妃,恐怕早嚇得軟了,所以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得到了陳嵩的下令,靠近那幾輛車的刺客便紛紛上車去查看,而駟馬車駕前的眾甲士也都被殺死,池棠心感適才手下留情之誤,現在便更是要奮勇爭先,躍身上了駟馬鑾駕,掀開車帳,第一個探身進去。
車幕甫一拉開,便是一股濃濃的甜香直撲鼻端,車室內還掌著白玉宮燈,將車內情形映照得清清楚楚。
池棠首先看到的,便是一雙于外,粉光晶瑩的修長美腿,沿著這雙美腿順目看去,只見到不堪盈握的縴腰,半遮半掩的輕紗,直至一張艷若桃李的臉龐映入眼簾,池棠心里突突直跳,這竟是個幾近全果的絕s 美女正側臥于前,以手支頤,身上只裹了一層若隱若現的薄紗。更令池棠驚異的是,那女子美目流盼,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臉上絕無驚惶之意。
池棠未及多想,再看車內情勢,又見一名男子安坐于中,上身**,體格壯健,肌肉虯結,右眼盡是眼白,不見眼瞳,顯見是瞎的,而左眼卻是熠熠有神,雖是頜下髭髯甚密,但看他年紀卻不過二十余歲的模樣,
獨目男子身邊還依偎著三四個半果美女,車中的人倒不少,不過車身龐大,車內倒還是極為寬敞。池棠知道暴君自小只有一眼,又是少年登基,看這情形,那獨目青年男子必是那暴君無疑了。顯然他正在車駕上行**之事,只是這暴君看向自己的神情,既不驚慌,也不憤怒,顯得非常平靜,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還帶有笑意,說不清是淡然還是揶揄。
池棠總覺得有些異樣之處,卻又說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他听說這暴君勇猛過人,曾在數萬敵軍陣中幾進幾突而出,人莫能當,不敢有絲毫耽擱,左手推開那橫臥于前的女子,右手青鋒劍直取暴君眉心,口中沉喝︰「眇賊!納命來!」
這一招蓄全力而出,以池棠的武學造詣,無論再高明的對手,總要閃轉騰挪,先避其鋒,反應稍有遲延,劍刃便是透體而入。池棠正是看準了那暴君左擁右抱,身形輾轉不開,因此這一招實可說是避無可避。
那暴君身形卻不稍動,依舊安坐于地,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只是左眼中光芒一閃,池棠暗喜,此劍眼看刺中,這次刺殺首功便是自己所得。
便在這電光火石一瞬間,池棠忽然感到身體一緊,仿佛有股巨大的拉力牽扯住了自己,劍招于半途中生生止住,再難寸進。池棠大愕,略一轉念,一個溫軟的身子便已貼了上來,正是那身披薄紗的艷女。
「這位壯士好生急,怎麼不多看看奴家顏s ,倒先拔劍相向了呢?」那艷女柔若無骨,將整個身子都緊緊纏住了池棠,更將櫻唇湊近了池棠耳垂,吐氣如蘭。
艷女貼的如此之緊,池棠已能感覺到那艷女凹凸玲瓏的身段,他一向不近女s ,但終是血氣方剛的成年男子,這般情勢下,頓時面紅耳赤起來,本想掙月兌這艷女的摟抱,卻覺得身上軟綿綿的使不出勁來,右手長劍也緩緩低垂了下去。
池棠雖然覺得與這女子交纏一處極為舒暢,但心中也知大為不妙,正在轉念間,那艷女忽然輕輕咬住池棠耳垂,香舌在池棠耳垂上不住舌忝舐。
這一下更是**蝕骨,池棠一直潛心習武,從未有過這種激蕩之感,立時抵受不住,身上微微顫抖,雙眼也禁不住閉上,腦中一片混沌。
那艷女松開口,嬌笑道︰「瞧不出,你還是個童男子。」笑聲低沉嫵媚,充滿了濃濃的誘惑之意,池棠正在迷迷糊糊間,听到了這艷女的嬌笑,卻又猛地一陣清醒︰「這不是適才在山谷上听到的那聲女子輕笑麼?竟是這女子發出的?」
池棠剛一清明,耳邊便是遽然一痛,情知不妙,幾乎是下意識的揮劍一隔,同時身形暴起捂耳飛退,就在退出車外的當口,池棠眼角一撇,仿佛看到那薄紗艷女的舌頭正縮回口中,嘴角帶血,臉上仍是一副魅惑冶蕩的神情。
池棠飛退的身形剛出,車駕邊李渡便急忙扶住,口中道︰「車內情形如何?眇賊可在車中?」
池棠松開捂著耳朵的左手,借著火光一看,手上滿是鮮血,再模模耳邊,耳根下竟已破了個大口,鮮血汨汨而出,想到那艷女的輕聲嬌笑和那暴君的淡然神情,心中又驚又怒,大呼道︰「車內人有古怪!」
早有兩個刺客等不及又鑽入車中,而陳嵩則上前一步,接住池棠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陳嵩話音未落,車內便傳來兩聲慘叫,鮮血從車身白紗中飛濺出來,月光照sh 下,更顯得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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