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天昊帝趙桐終于過上了某種意義上的帝王生涯。,,用手機也能看。
出于對他的愧疚,趙檀化身二十四孝妹妹,對他千依百順笑臉相迎。
第一天︰
「趙檀,朕渴了,可是不想喝水!」
「是,陛下!」
趙檀出去轉了一圈,很快端回了趙桐最愛喝的冰糖梨水,一臉謙卑的笑︰「陛下,您最愛喝的冰糖梨水來了!」
「喂著朕喝!」
「是,陛下!」
趙檀拿起調羹,跪在御塌上,開始一調羹一調羹地喂聲稱養傷,倚著大靠枕蓋著錦被躺著的趙桐。
一碗冰糖梨水喂完之後,趙檀還細心地拿起絲帕揩了揩趙桐的嘴角,又幫天昊帝掖了掖被角。
「趙檀,朕腰酸背痛!」
「是,陛下!」
在趙檀的幫助下,趙桐在御塌上翻了個身,趴在那里,趙檀跪在一旁給他敲背捏肩膀按腦袋。
趙檀雖然不會什麼武功,但好歹也是跟著父親老南安王趙貞練過幾下把式的,她的手指摁壓有力,卻又修長柔軟,弄得天昊帝舒服極了。
趙桐眯著眼,一臉享受之極的表情,只差配上幾聲小呼嚕了。
第二天︰
借口受傷萬事不理的天昊帝睡足睡夠之後,馬上召喚明珠郡主︰「趙檀,朕要潔面!」
「是,陛下!」
趙桐腦袋朝外橫著仰躺在御塌上,幾個宮女端著托盤站在一邊,托盤上放著金盆、絲帕、香胰子、香膏之類物件。
趙檀坐在御塌前的繡墩上。
她先用絲帕蘸了溫水濕潤了天昊帝那一張小白臉,然後用香胰子給天昊帝潔面,把那張俊臉徹底清潔之後,涂上香膏開始按摩。
趙檀的手指拂過趙桐的臉,覺得餃子哥哥的臉細女敕光滑,模上去還軟軟的,心里不由有些妒忌,道︰「你平常都用什麼擦臉?」
「擦臉?」趙桐眯著眼享受著,「大男人擦什麼臉?用清水洗洗不就行了!」
他蹙眉沉思,最後又補充了一句︰「有的時候會用香胰子洗臉!」
「哼!」趙檀不承認自己妒忌了。
趙桐第一次享受這些女人才弄的玩意,覺得趙檀的手指仿佛帶著電流,揉捏著自己的臉,麻酥酥的舒服極了。
朱太後帶著女官玉香過了瞧了瞧,覺得這兄妹倆夠無聊的,搖搖頭離開了,吩咐太監︰「記得提醒陛下和郡主到哀家那里用晚膳!」
田皇後在親信宮女太監的簇擁下來了。
皇帝陛下躺在御塌上享受女人家的玩意兒,明珠郡主歪著腦袋機械地捏著陛下的臉蛋,大眼楮看向田皇後眨啊眨的,滿是求救之意。
田皇後假裝沒接收到明珠郡主的求救信號,寒暄了幾句,道︰「陛下,臣妾去看看元宵燈會的籌備!」
「去吧!」天昊帝的眼楮依舊沒有睜開,懶洋洋道。
田皇後轉身離去,步伐逐漸加快。
宮女太監們跟了上去。
趙桐閉著眼楮,只听到一片衣衫窸窣聲。
天昊帝的那一張臉終于捯飭完了。
趙檀的手指累得夠嗆,下巴擱在趙桐的軟枕上︰「餃子哥哥?」
「嗯。」
「你是怎麼長的?」
「嗯?」
「眉毛眼楮好像用墨畫出來的似的,嘴唇還紅紅的,皮膚又細又白,我小時候都懷疑你化妝了呢!說吧,你怎麼比我還好看?」
「……爹娘給生的……」
「哼!」
第三天︰
天昊帝以受傷需要照顧為由,非讓明珠郡主躺在自己臥室的羅漢床上睡覺。
到了夜里,趙檀裹著被子睡得正香,听見御塌上傳來餃子哥哥的聲音︰「……花卷,我又餓了……」
「都說了不要叫我花卷!對了,你不是剛吃過炭烤羊腿麼?」
「趙檀,朕又餓了。」
「呃,想吃什麼?」
「想吃點簡單的,你親手包的餛飩如何?」
「哼!」
兩刻鐘後,天昊帝吃上了據說是明珠郡主親手做的雞湯餛飩。
「妹妹,這碗餛飩哪個步驟是你做的?」
「……你吃出來了?是我把盛著雞湯餛飩的碗端進來喂你的……」
「味道很好!」
「哼!」
經歷三天的折磨之後,在經歷了天昊帝不斷刷新下限的折磨之後,明珠郡主徹底變回了那個在天昊帝面前刁蠻任性的小郡主︰「老娘不干了!」
天昊帝很淡定︰「好粗魯!不過,這才是你呀妹妹!朕放心了!」
「呸!」
趙檀和趙桐又恢復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個s一個m的傳統相處模式。
此時的金京城內,並不像天昊帝趙桐刻意表現出的那樣輕松。
經過無數次談判爭執和討價還價,在禮部的主持下,大金同烏吐和東樞的聯姻都確定了下來。
大金的射陽郡主趙麗雅嫁往烏吐,成為烏吐太子雲端的側妃;大金的祁陽郡主趙瑞霞嫁往東樞,成為東樞太子竹箏的側妃。
元宵節一結束,烏吐和東樞的使者就離開了金京,八月再來金京迎娶射陽郡主趙麗雅和祁陽郡主趙瑞霞。
南安王趙梓自從去了東大營,就再也沒有回湯山行宮——他直接又去了西北,巡視軍備。
直到初春二月的月末,天昊帝才拜別了母親朱太後,帶著田皇後和明珠郡主回了金京。
雖然明明知道東樞的尉王殿下一定是隨著太子回了東樞,可是趙檀卻依舊獨自一人來到了廣靈客館,走進了柳狸居住的那個小院子。
昔日熱鬧繁華的東院如今一片蕭瑟,嶄新的藍瓦白牆靜靜肅立在那里,趙檀抬起頭,只看見碧藍的晴空下,深藍瓦縫中抽出的一睫枯草在初春寒風中搖曳著。
趙檀閉上眼楮,似乎听到了呼呼的風聲。
她記起了從前她小的時候,狐狸哥哥抱著她坐在竹園的壁爐前,一邊烤火一邊哄她︰「我的故鄉在東疆,那里有廣闊無邊的大草原,草原的夏天最美,一朵朵金蓮花悄悄開放,在風中跳舞;那里還有東方大陸最大的湖泊瓦倫湖,碧藍的天空,碧綠的瓦倫湖,湖邊的草地上,白色的羊群,美麗的牧羊女在歌唱……你現在乖乖地睡覺,等你長大了,我帶你去看我的故鄉,帶你去草原上去玩……」
到了如今,趙檀才明白,狐狸哥哥並沒有騙她,只不過,他的故鄉不是東疆,而是和東疆接壤的東樞!
趙檀抬起頭,看著瓦藍的天空,有了自己的心事︰狐狸哥哥,我一直很乖很乖,可是你卻沒有遵守諾言,一個人離開,去看故鄉的大草原!
她低頭看著院子花壇里顫顫巍巍盛開的鵝黃的迎春花,美麗的臉上綻放出可愛的笑顏。
狐狸哥哥,等著我哦!
從廣靈客館出來之後,趙檀順路去了野雞塔巷子。
到了野雞塔巷子的街口,她看到前面有一個二哥的綢緞鋪子,就走了進去,很快就出來了——趙檀空手在前,蘇凝蘇融兄弟跟在後面,蘇凝抱著一摞綢緞,蘇融托著一摞素綾。
這次她是穿著女裝出來的,所以大大方方就去敲芝娘家的門。
芝娘很快就出來開門了。
看到趙檀,她先是有點詫異,接著就笑了︰「歡迎歡迎!」
趙檀笑著揮揮手,示意蘇氏兄弟把綢緞什麼的都送進去。
芝娘忙道︰「這怎麼敢當……」
趙檀笑︰「我這是借花獻佛,都是從我二哥那里弄來的,沒花我一兩銀子!」
芝娘垂下眼簾笑了笑,眼中卻沒有一絲驚訝之色。
她含笑把趙檀迎了進來。
蘇氏兄弟放下禮物就灰頭土臉地離開了——堂堂的青衣衛水七水十四化身搬運小廝,說出去還不夠丟人的!
一直到在堂屋里坐了下來,趙檀還是覺得芝娘這里發生了一些變化,可又說不出是什麼變化,就悄悄打量著。
堂屋的角落里擺放著一個小小的炭爐,上面炖著銅壺。把趙檀迎進來之後,芝娘就打開了炭爐的封口開始燒水。
趙檀含笑看著芝娘。
她終于知道芝娘變化在哪里了——她胖了。
芝娘原本是小巧玲瓏的骨架,就算是添了點肉,也是不顯的,能夠讓趙檀看出來,想必是胖了不少。
她今日穿著素白緞子襖,青綢制成的褙子,白綾裙子,看起來既樸素又素淨,襯著那秀麗的小臉,很有一股家常的感覺。
趙檀的眼楮看著芝娘微微隆起的月復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芝娘馬上彎起嘴角笑了︰「你也看出來了!」
這時候炭爐上的銅壺發出「滴滴」的聲音。芝娘忙過去封住封口,然後提著壺過來給趙檀斟茶。
茶水還是八寶茶。
熱水澆上去之後,紅棗、枸杞、桂圓和小小的芝麻粒都漂浮在杯口,看起來煞是熱鬧。
趙檀看著茶杯,腦子亂成一團亂麻。
芝娘卻神定氣閑地在旁邊坐了下來,垂下眼簾,開口道︰「我懷孕了。」
趙檀看著她,強自鎮定︰「孩子的爹呢?」
芝娘沒有抬頭,她玩弄著手腕上的金鐲子︰「我家那口子到衙門應卯去了。」
「應卯?」趙檀盯著芝娘。
「是啊!」芝娘的頭終于抬了起來,似乎含了一層水霧的眼楮看著趙檀,「他是京兆府衙門的差役,自然是要去衙門應卯的!」
「那我大哥……」
芝娘似乎沒听到趙檀的話,她移開眼楮,望著堂屋外的庭院,自顧自說著︰「他家也在這野雞塔巷子里居住,多年的老鄰居了。我家只有叔父和我兩個人,叔父就想著要我招贅算了;正好他家兄弟七個,他爹娘也願意他入贅,所以就……我們成親都快兩個月了。」
趙檀算了算,正好是他們出發去湯山行宮十天後。
可是芝娘那肚子,分明
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原本甜絲絲的茶水喝上去似乎有點苦澀︰「那我大哥——」
「娘子,我回來了!」一聲清朗的男聲從外面傳來。
芝娘忙起身迎了出去。
趙檀也放下杯子,站起身來。
進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衙役制服的青年男子,中等身材,濃眉大眼的,看上去挺英俊。
芝娘忙介紹道︰「這是趙家妹妹,我和叔父在潤陽的時候結識的好友!」
她又對趙檀介紹道︰「這是我的丈夫,在家里排行第三,都叫他孟三郎,你叫他孟三就行了!」
趙檀忙蹲身行了個禮︰「見過孟三哥!」
孟三甚是靦腆,小麥色的臉隱隱發紅,叫了聲「趙家妹妹」之後,就對芝娘說︰「娘子,我先去買點酒菜!」轉身就出去了。
屋子里很靜很靜,銅壺的壺嘴冒出絲絲白氣。
芝娘不再說話,她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她還能掌控自己的生活,所以她不後悔。
趙檀想到遠在西北的大哥,心里一慟,卻無話可說——哥哥是有婚約的,芝娘有嫁人的自由。
趙檀到底沒留下吃這頓飯。她強留下一張一票,轉身離開了。
她慢慢地走回了王府。
想到大哥,輕易不表達自己感情的大哥,眼中流下了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好冷的訂閱,不過漠漠會堅持更新不棄坑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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