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次相見
九幽鬼判哼了一聲,手一振,暗器全被震碎墜地。這一耽擱,失去了逃走的機會,慕容馨心中暗暗苦叫。
一筆勾銷一聲狂笑急步迫近叫道︰「女娃,我剛才一掌落于下風,咱來拼兵刃,你的劍呢?」
「明知故問!」慕容馨掃了一眼碎成幾段的散落一地她的長劍。
「真不幸,我並不能因為你沒有兵刃而放你一馬。」一筆勾銷陰森森地說。
「我長這麼大從沒請求別人放過一馬,你剛才的話,對我來說是一大侮辱。你上吧!等什麼,難不成怕了我?」慕容馨無所畏懼地說道。
一筆勾銷幾時被人如此嘲笑過,更何況還是一個在江湖上從未聞名的小姑娘,不禁怒氣沖面,判官筆天矯如龍,排空直進,直攻慕容馨的胸月復要害。
慕容馨抽出腰帶作為兵刃,布制的軟腰帶在她手中,時軟時硬宛如靈蛇,時而棍時而槍,點打挑撥變化多端,三五照面之後,便將以近攻為主的判官筆迫出八尺外,主客易勢,控制了全局。
一筆勾銷一再沖錯,以令人目睹的奇速再三探入,但皆被腰帶所封信,而且腰帶不時怒龍般排空卷到,判官筆不易封架這種時軟時硬,可從任何部位任意折向的兵刃,換了百十招,一筆勾銷快攻失效,敗象已露。
眾人的目光,皆被這場武林罕見的惡斗所吸引,四周鴉雀無聲,氣氛迫人。
「嗤!」裂帛響傳出,判官筆終于劃破了腰帶一條尺余長的裂縫。
「用‘輕描淡寫’側探!」九幽鬼判急叫。
但叫晚了一步,「啪」一聲暴響,腰帶一拂之下,抽中一筆勾銷的右大腿內側。
「哎呀!」一筆勾銷驚叫,向右後方暴退八尺。
身形未穩,腰帶已如影附形跟到,慕容馨嬌叱一聲︰「承讓了,躺!」
腰帶幻化長虹,直射上盤,破空銳嘯刺耳。
一筆勾銷如果用判官筆封架,帶尾折向可能吃大虧,因此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顧不了身份,仰面躺倒避招;一是挨上一帶,後果難以預料。
黑影從側方疾射而至,九幽鬼判掠到,用的是圍魏救趙的妙計,不救人而反擊慕容馨的左肋,叱聲似沉雷︰「你也接我一筆!」
慕容馨除非打算與一筆勾銷同歸于盡,不然便得撤招閃避自救,九幽鬼判來得太快,不可能反擊。
慕容馨不願與對方拼骨,火速側躍八尺,腰帶反抽,阻止對方追襲。
九幽鬼判一聲冷笑,判官筆仍然跟蹤遞到。「啪!」筆帶接觸。
腰帶斷了尺余,向外飛飄。
判官筆長驅直入,九幽鬼判低吼一聲鑽隙而入。
「哎呀!」旁觀的鬼見愁驚叫。
「嗤!」判官筆劃破了慕容馨左肩的衣服,而此時慕容馨的腰帶也纏住了九幽鬼判的脖子,嬌喝一聲,帶一抖,便將九幽鬼判拖倒在地一腳踏往帶頭,雙手拉住腰帶的另一端,上下一收,把九幽鬼判勒倒在地,猛烈地掙扎。
慕容馨全力勒帶,手下絕情。
剛才幾乎被卷倒的一筆勾銷,飛躍而上,判官筆來勢似奔雷,要不顧一切搶救乃兄。一旁的香秀叫道︰「不要臉,二打一!」
一筆勾銷根本不加理會,筆仍向慕容馨遞去。
而香秀說完剛要撲上,卻不知從哪兒閃出兩個黑影齊齊撲上一筆勾銷,一旁的鬼見愁突然厲叫︰「小心……」
叫的聲音有異,一筆勾銷一驚,急忙掉轉身,凶猛的劈空掌力向側吐出,撲向沖來的其中一條黑影。
鬼見愁也撲上了,形勢大亂。
變化奇快,就在這剎那間接觸。
電光一閃,乍雷驚天。
首先倒下的是九幽鬼判。慕容馨的腰帶勒破了九幽鬼判的咽喉,而一筆勾銷阻擊黑影的一掌,竟然落了空,黑影向下一伏,貼地向前滑,袖底吐出一把長僅八寸的小匕首,鋒尖微吐,青芒暴射,一無阻礙地拂過一筆勾銷的左膝。
一筆勾銷的內功已修至爐火純青的境界,普通刀臉傷不了他的一根汗毛,但今天卻擋不住這把青虹耀目鋒利無比的匕首,左腿齊膝而折。
「砰!」一筆勾銷第二個倒地。
鬼見愁那邊,突襲成功一腳蹬在另一條黑影的背心上。黑影伏地未曾挺起,受了內傷。鬼見愁冷哼一聲說︰「你得死!」
身後,突傳來宏亮的叫聲︰「你也得死!」
鬼見愁聞聲知警,扭頭一看,一面怒氣︰「你是誰?」
來人身材修偉,年約二十四五的樣子,秀眉星目,俊逸非凡,穿了一身青藍色的儒衫,剛要奔向鬼見愁,突又站住了,轉身笑道︰「怪哉,你是人?還是獸?」
一面說,一面右掌伸出,像在推拒一件無形的重物,上體搖搖。
門口,站著一個渾身水淋淋的高大怪人,披散著一頭微黃的灰發,生了一雙紅絲滿布的怪眼,獅子大鼻滿臉橫肉,泛黃的虯須與頭發相連,果真有五分像人,五分像百獸之王的猛獅。
慕容馨叫道︰「火眼狻猊,江湖上凶殘惡毒的一代凶魔,想不到鬼見愁竟找了它來。」
火眼狻猊右手虛空抓扣,火眼中凶光暴射。
雙方支持片刻,火眼狻猊收了手爪,冷笑道︰「你是替千手靈官助拳的?」
年輕人哈哈大笑,說道︰「我手無縛雞之力,豈敢妄言助拳?」
火眼狻猊一看問不出結果,大吼一聲,搶進伸爪便抓。
年輕人向側一閃,宛如電光一閃,反而旋至火眼狻猊身後,一掌拍出叫道︰「畜生何其狂也,吾心稟稟。」
「砰!」一聲大震,火眼狻猊向前沖,撞碎了小木窗,撞倒了窗台,跌出屋外去了。
屋外大雨滂沱,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年輕人並不因一掌奇襲得手而寬心,抽出寶劍舉劍就進。
火眼狻猊一身泥水,爬起從缺口沖入叫︰「我跟你拼了……」
年輕人手中的劍突然飛月兌,向撲來的火眼狻猊飛射,速度駭人听聞。
火眼狻猊果然了得,閃避不及便伸手抓住飛來的劍,劍是抓住了,但身形一頓,上體後仰,沖勢倏止。
火眼狻猊手掌一松,劍尖沾滿血跡向下墮落,掌心出現一個血孔,滿手全是血。
那劍竟然將火眼狻猊那水火不傷的巨掌射傷了。
火眼狻猊雖然長得人不像人,獸不像獸,但心中卻雪亮,知道這個年輕人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物,一咬牙,哼了一聲說︰「今天放過你,下次見面,連本帶利一起算,後會有期。」
聲落,人沖出缺口,身影消失在大雨中,快極。
而一旁的鬼見愁見火眼狻猊都打不過這年輕人,再加上慕容馨等人,自己更無勝算,趁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火眼狻猊身上的時候,一躍兩丈,竄入走廊從屋後逃之夭夭。
斷了左腿的一筆勾銷一躍而起,單足跳躍跟入,嘶聲大叫道︰「帶我走……」
那鬼見愁早已蹤跡不見,他只好利用一條腿逃命。
香秀香蘭剛要追,被慕容馨喝住了︰「不用追了,由他們去吧,我們並非江湖中人,這江湖中的恩恩怨怨還是少搓和為是。」
香秀香蘭听了慕容馨的話,止住腳步立在一旁,慕容馨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三顆丹丸,遞到受了傷的那名黑衣人嘴邊說道︰「你受傷不輕,快吞下這三顆靈丹,以免內傷發作。」
「謝郡主!」黑衣人接過靈丹放入嘴里,靈丹入嘴即化。
「轟隆隆……」沉雷震撼著大地,風更大,雨更狂,大地變色。
屋里的人被這巨大的沉雷聲吸引的同時望向外面。雷聲過去後,慕容馨走到年輕人面前,說道︰「多謝公子相助!」
年輕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容馨,心中暗贊︰「好一個美麗出塵的女子!」嘴上卻說道︰「不客氣,在下只是恰巧路過避雨,舉手之勞。」
「不管怎麼樣,都是因為公子,我們才得以月兌困。」慕容馨是由衷地說。
「可否請教姑娘芳名?」年輕人目光深邃地看著慕容馨,一雙好看的星目散發著光芒。
「慕容馨。公子貴姓?」慕容馨大方地答道,出于禮貌問了年輕人。
「周文宣。」年輕人笑吟吟地答道。
「哦,周公子。」
「慕容姑娘一會兒有什麼打算?」周文宣問道。
「待雨停了,先把這位老爺爺好好安葬了吧。」慕容馨看了一眼身體已經發僵的千手靈官。
「哦,慕容姑娘與這位老人有何淵源?」
「素不相識,路過避雨,踫上那些惡魔。」慕容馨沒想到這次出門竟然遇到了江湖上令人聞名喪膽的三大惡魔。
「原來這樣,這麼說慕容姑娘與在下的經歷有異曲同工之處。」周文宣恍然大悟道。
雨終于停了,慕容馨讓兩個丫環和兩個暗衛一起把千手靈官給埋好了,並從茅屋內拆了一條木凳,以劍帶筆,寫下千手靈官的名字,好讓他的後人或親人找到他。
她並不認識這千手靈官,連他的名字也是從那三個惡魔嘴里听來的,千手靈官這個人物她從師父那里听過,是一位一身俠骨、義薄雲天的風塵豪俠,這也是她為什麼殺了九幽鬼判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