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入油田內的中國遠征軍一鼓作氣,以優勢火力死死的壓制住214聯隊的日軍。油田被大火給吞噬了,熊熊的火焰舌忝舐著蒼白的天空,油管,油罐,油桶。滾燙的石油隨著烈火四處蔓延,隱約之中,無數從黑煙里跳躍而出的遠征軍戰士仿佛地獄里的羅剎。
已經喪失斗志的日本兵丟棄武器爭相逃命,遠征軍趁勝追擊,努力擴大戰果。此時的仁安羌已被鮮血,烈火給渲染成了猩紅色,濃濃的石油煙氣味刺激著賀國峰的呼吸器官。
戰斗一直持續到當天下午才算結束,英軍被成功解救。一時間歡呼聲密布整個戰場。在劉放吾的陪同下,孫立人來到了戰場上。
「雷歐多姆將軍,你們已經安全了。」孫立人雖然對眼前這個英國將軍沒有多少好感,但長期的儒家思想燻陶,使孫立人養成了內方外圓的性格。雷歐多姆和特德一起走上前,向孫立人敬禮。
「中**人是我見過最勇敢的軍人,非常感謝你們!」雷歐多姆面帶喜色的回應孫立人,特德作為陪同軍官,一直站在雷歐多姆旁邊,一語不發。
孫立人與雷歐多姆的親切握手,這一動作被剛好趕來的秦懷玉用相機記錄下來。秦懷玉也笑了,面對眼前這些純真勇敢的戰士,秦懷玉是發自內心的真實笑容,看著他們和英軍一起歡慶勝利,秦懷玉心里涌上一股濃濃的暖意。
「報告!長官部急電!」衛兵在這個時候突然找到孫立人,打開手中的文件夾就開始念讀電文內容,「日33師團侵之愈急,經情報顯示,于巧克巴黨一線已出現數千日軍,特令新38師沿伊洛瓦底江東線布防。一面掩護盟軍撤退,一面做好戰斗準備,待我200師西進之後固守巧克巴黨,敏建等地,以保衛我平滿那會戰之側翼安全。中國遠征軍長官部,民國三十一年四月十九日。」
「巧克巴黨,數千日軍?這個情報是來自哪里?我們的後方什麼時候冒出這麼多日軍,難道全都是從土里鑽出來的,簡直就是一派胡言。」孫立人氣憤的往回走,全然不顧這歡慶的場面。這樣毫無根據的情報再一個職業軍人來看是最不能信任的,而偏偏長官部又下達了最不能理解的命令,實在是讓孫立人有苦說不出。
原本按照孫立人的構想,集中113團,114團兩個團的兵力。從仁安羌出發,轉而從瓢背以東越過伊洛瓦底江,趁敵立足未穩之際收復馬圭。剪除日軍對中路右翼的威脅,這樣就可以趁勝反攻。
可這一封命令讓孫立人的戰略意圖徹底破滅了,在東岸布防,日本人則可以從馬圭出發,夾擊仁安羌,到時候整個仁安羌又將不保。
「將軍,將軍……」秦懷玉從後面奔跑過來,衛兵想要攔住她,但秦懷玉在出示了自己的戰地記者證後又匆匆讓開。「將軍,听說您是這一支中國遠征軍的最高指揮官,我想問問你,關于這次解救英軍的作戰,你有什麼感想?」
孫立人轉過身來,看了秦懷玉一眼說︰「我有預感,一場史無前例的潰敗和災難就要來臨了。這個潰敗遠遠比 滬會戰和南京保衛戰來得更為猛烈。」
孫立人說完這句話就走掉了,秦懷玉對孫立人的這番話琢磨了良久。
……
王靖文走出了空無一物的房間,一腳就踢飛了地上的陶罐。戴安瀾一听說西線後方出現了大量日軍,立即向杜律明報告200師提前結束修整。全師火速前往巧克巴黨,第598團在先出發,負責火力偵察日軍防御力量,可經過2天2夜的急行軍來到巧克巴黨後,發現這里除了一地的爛攤子連日軍的鬼影子都沒有發現。
「營長,全都看過了。別說是人,就連鳥都沒有。」王靖文帶著搜索隊回來了,秦懷日在進入村莊時就絲毫感覺不到這里有活人的跡象。然而听到王靖文的話後,秦懷日心里開始變得不踏實。
秦懷日走到吉普車前,把地圖攤在車蓋上。圍上來的許志飛眼楮東張西望的,仿佛要把這里每一顆樹,每一根草都看透。
「沒理由啊?按照長官部給的命令,這里應該有至少3000人的日軍部隊。小王,你確定你沒弄錯?」秦懷日還是再次確定了王靖文的話,王靖文剛要回答。只見從另一條路搜索的張敏也帶著一隊士兵回來了,張敏放下勃朗寧沖鋒槍說︰「營長,我剛才看過了,這里一個人也沒有。」
兩隊的結果竟然完全一樣,秦懷日再也不去懷疑自己的下屬了。許志飛驚恐的抬起頭來,「營長,這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咱們辛辛苦苦來到西線,那東線……」
秦懷日走到一顆樹下,不停的來回踱步。從包里取出一支煙,但卻沒有點燃,一直握在手里,把整支煙都捏得舊巴巴的。突然,秦懷日冷冷的說出一句話,「我們被英國人騙了,如果我們放棄了東線而來到西線,那麼,對誰最有利?」
許志飛恍然大悟,「是英國人,這樣他們就可以有足夠的後援力量來幫助他們撤退到印度。」秦懷日贊同的點點頭,也只有英國人才會這樣干。許志飛一拳打在車蓋上,心里的怒火都快要爆發出來了。
「這群雜碎!真不是個東西,幫助他們逃跑,那我們的會戰怎麼打?先是新38師,後來又是我們200師。這樣一來,彬文那的東線全被空開了,就算新22師和暫55師一個打十個,面對整整兩個整編師團的鬼子,怎麼可能打贏!」許志飛的咆哮聲震驚了所有人,秦懷日也知道,自己當初離開彬文那時,就注定這次平滿那會戰和同古會戰一樣,成為一次理想中的泡影。
「那營長,我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老孟問。
「來得及個狗屁,昨天剛接到戰報,第18師團先頭部隊已經和新22師固守部隊交火了。」許志飛一口回絕了老孟的提議,況且私自違抗軍令,輕則判定為嘩變,重則直接送交軍事法庭。
秦懷日知道此時自己不能亂了分寸,即便情況再惡化,終究還是會有一線轉機的。對車上控制電台的程恭弛說︰「給長官部直接發報,巧克巴黨沒有發現日軍,請長官重新考慮部隊部署,確認情報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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