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遠征 第三十二章︰國門洞開,悲淚返鄉(二)

作者 ︰ 紅場笨小孩

面對從報務員那里拿來的電文,在遠征軍總部內,三位遠征軍最高長官都是一臉茫然。很顯然這封從巧克巴黨先遣部隊發回來的電報無疑讓整個緬甸戰局是雪上加霜,靜悄悄的氣氛,只有滴滴答答仍然在工作的電台,在這死寂的房屋里,甚至連人們呼吸的聲音都可以听出來。

羅卓英端起桌子上那杯已經沒有任何溫度的綠茶喝下一大口,妄圖用嘴里的甘苦來麻痹心里的疼痛。「英國人……哎……我們究竟是在干什麼?誰能告訴我,我們!究竟是在干什麼?」羅卓英的口氣由嘆息轉為無奈,最後終于爆發出憤怒。

史迪威背過身子,雙手抱頭,悲傷的說︰「我感覺,我們離潰敗不遠了。就像現在的約翰牛一樣,很榮幸,日本人在緬甸即將贏得一場全面的勝利。」

杜律明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在戴安瀾帶領200師增援巧克巴黨時自己還向戴安瀾千叮萬囑,務必保住西線的安全。然而從現在的情況上來看,這道命令是多麼的無知和愚蠢。

在4月18日這一天,也就是200師奉命抽調到西線之時。中路進攻的日軍久留米第18師團下轄的福岡第114聯隊順利佔領保拉克,負責阻擊日軍進攻的新22師相繼撤出陣地。保拉克的失守毫無疑問為日軍從東線進犯彬文那打開了大門,原本已是打響的會戰卻因為英軍的虛假情報給毀了。

在接到巧克巴黨出現日軍的情報後,羅卓英深知一場大型會戰沒有穩固的後方是無法實施的。因此才不惜把即將投入會戰的200師,以及回撤的新22師調到西線,然而事實告訴所有人,無論是杜律明還是羅卓英,都太相信英軍了。

「我們應該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完成這次會戰,即便英軍撤走,但在彬文那我們還有暫55師和第96師。只要能拖延住日軍進攻的腳步,以機械化200師的速度,兩天之內一定可以到達預備陣地。」杜律明已經放棄了英國人,想要挽回彬文那的敗像。

羅卓英說︰「可重慶已經來電,叫我們放棄彬文那會戰。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向北撤離。」

史迪威坐下來,看著眼前的兩位將軍。直到現在史迪威才感覺到,原來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自己身上一切職務只不過是個虛殼罷了。「放棄彬文那,把主力調到曼德勒一線。阻止日本人進攻,主體以第6軍和第66軍負責,第5軍由東西兩線撤退到雷列姆至敏建一線。配合6軍,66軍的曼德勒會戰。」

「史迪威將軍說的很對,我們不應該為一場失敗的會戰而去努力彌補,應該力保現有土地。曼德勒距離臘戍很近,如果臘戍再失守。我們不僅失去了後方供應基地,就連整個滇緬公路都會被日軍切斷,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羅卓英也贊同史迪威的看法,如果再不組織有效的防御手段,那麼自己就不是潰敗,而是有被日軍全殲的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通信兵又進來了,「報告!第6軍來電,日軍第55師團于今日中午13時佔領棠吉,請長官部速派援軍支援。」

僅僅一句話,杜律明,羅卓英和史迪威的神經緊張到了極點。棠吉失守,臘戍就等于是暴露在了日軍的槍口之下。「命令第200師迅速撤離巧克巴黨,向臘戍靠攏,務必收復棠吉。」情急之下羅卓英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杜律明走到窗戶邊,明媚的陽光在這一刻再也照射不到這間死氣沉沉的屋子了。「我們這還像是一支軍隊嗎?簡直比馬戲團里的小丑還可笑,還有誰比我們更蠢?」杜律明的話里透露出絲絲悲涼,眼里可以隱約看見晶瑩的淚水。

……

秦懷日把槍栓拉了又拉,金燦燦的子彈稀里嘩啦的掉在地上。呆若木雞的士兵們看著自己的長官一次次把槍膛里的子彈退出來,然後又一顆一顆的裝進去。

「沒這必要,不就是再奔波個幾十公里嗎?」許志飛本想安慰一下秦懷日,任憑誰接到這樣的命令都會氣憤。打著打著突然發現自己的後方被佔了,這樣的事情誰能接受?

秦懷日裝進最後一顆子彈,把槍扔進吉普車里。「上車,目標︰棠吉!」士兵們陸陸續續的鑽進卡車里,一輛吉普車突然從路邊沖出來,停靠在一邊,下來的人正是200師師長——戴安瀾。

「師座!」見到師長來了,秦懷日立即下車,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戴安瀾轉身走到一條小河旁,秦懷日跟了上去。看著曲曲折折,緩緩流向遠方的小河,戴安瀾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對這次出征緬甸,你有什麼看法?」

面對戴安瀾的問話,秦懷日如實回答︰「五百公里武裝示威,除了從一個地方跑到另外一個地方,別的什麼都沒做。來到緬甸,戰沒打幾場,一直跑,跑到最後連後院都跑沒了。」

戴安瀾忽然轉身對秦懷日說︰「知道在這麼多軍官里,我為什麼會如此看重你嗎?因為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時時刻刻都在憎恨著日本人。一個人的話可以騙人,行動可以騙人,但眼神卻騙不了人。我208師不缺精英,更不缺黃埔嫡系。缺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秦懷日的後背是直冒冷汗,倒不是因為害怕戴安瀾,只是剛剛戴安瀾的那句話讓秦懷日感覺到了一個軍官的無奈和怨恨。「現在日本人佔領了棠吉,再這樣下去不出3天臘戍就會失守。擔在我們身上的重擔你可知道有多沉?所以,我現在命令你,作為全師的先遣軍,馬上向棠吉開進,堵住鬼子在緬中,扣緊滇西的大門!」

「是!」秦懷日鏗鏘有力的回答了戴安瀾,一輛輛從巧克巴黨出發的軍卡揚起一道塵埃,快速馳援棠吉。

坐在車上的秦懷日看著外面的風景,心里是思來想去。遠征軍的命運到底如何?從現在的形勢上來看,無疑是非常悲慘的,好一點可能潰敗,至于潰敗到哪里,秦懷日不知道,壞一點可能就是全軍覆滅。僅僅兩個月,日本人就佔據了緬甸大部分領土,如果這個時候日軍從後方入侵西南,整個國內局勢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經過近5年的對日戰爭,滇軍第60軍,第58軍,第57軍均調出雲南,整個雲南省兵力空虛。加之遠征軍第一路此時又深陷緬甸泥潭,日軍只要沿滇緬公路一直進犯,用不了一個星期昆明就會淪陷,半個月整個雲南失守,那麼重慶的處境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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