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怕痛的她,也能強忍著這股子鑽心的痛,走那麼久……
身邊過客匆匆,華燈耀眼,一派盛世繁華,唯有她的心里淒楚寂寥。[]
陸海瑤艱難的上了樓梯,要拿出鑰匙開門,掏了許久,都沒找到房門鑰匙。
忽而想到適才走太急,竟忘了拿鑰匙。
她長長的嘆氣,想必今晚是進不去了。
樓道的燈為感應燈,若樓道恢復寂靜,便會漆黑一片。
挫敗茫然的坐在門口,手機未拿,鑰匙沒拿,身上就這麼丁點零錢,夠她去哪里?
哪怕是一個簡陋的旅社,恐怕都不能入住。
將臉蛋埋在雙膝間,她整個人隱匿在黑暗里,唯有少許月光灑落,讓她顯得更加哀涼。
這個時候,也只有她才會這麼落魄吧?
關心搶走了一切,會笑的春風得意,許裔中得到了想要的,事業如日中天,顧思吟雖出了車禍,卻有歐均彥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微微在努力的做復健,張煒也算是成天都往那邊跑,不算孤單……
顧庭川這個時候,會在哪里?
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想到此,酸脹而痛的感覺滿溢心間。
于他而言,她也許可有可無,亦或者他只希望她像個木偶,一個像極了李允兒的木偶,乖乖的待在他身邊即可。
如若不然,她便什麼都不是。
可悲的她,原來每一天都生活在別人的影子里。
也許是想的太入神,導致她沒有注意到有腳步聲在靠近。
直到感應燈忽而亮了,直到她的的確確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在附近。
抬首望去,他站在樓梯處,投眼在她伶仃可憐的身影上……
燈,再度滅了。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清他的眼神。
顧庭川哪怕咬咬牙硬著心腸決定不理會,可適才看見她一路忍痛走出來買藥,即便是心腸再冰冷,也早已化為一灘柔水。
在樓下抽了好幾根煙,都沒看見她屋內的燈亮,他這才邁步上來。
他邁步走來,感應燈感應到四周的動靜,再度亮起,他已經來到身邊,單膝蹲在她的面前,「鑰匙呢?」
「在里面。」
她應著,呆呆的看向他,她眼眶泛紅,淚光閃閃,卻沒有落下一滴淚。
這番樣子,看的他揪心,實在不敢直視她的眼楮。
嘆口氣,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捂在大手里,「六六,你這是何必呢?乖乖的待在我身邊,你根本不用受這些苦。」
她苦笑,也真正體會到有他在身邊,她的確可以免去這些困苦。
可是……
笑容里盡顯傷楚,聲音沙啞,「每個人追求的東西都不同吧,我沒辦法一直活在別人的影子里。」
她也沒辦法去接受和別的女人一同分享他的婚姻……
他盯著她依舊固執的表態,心中嘆息,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苦澀道,「今晚先回去住,明天再說。」
說著,將她從地上打橫著抱了起來。
「這是什麼破房子,連電梯都沒有,感應燈還有壞的,你就不怕?」
「習慣就好。」
她任由他抱著,表情木然,腦袋幾乎為放空的狀態,很累,所以什麼都不願去多想。
一路下了樓梯,燈時滅時亮,特別不安全。
幸而他腳步沉穩,樓層也不算高,不出須臾,便抱著她走了出來,讓她坐在車里。
他上了車,看了眼她的腳踝,並沒有急著開車,而是讓她把腳抬起來。
坐在車里,特別不方便,海瑤本不願意,他卻執意,彎下腰握住她的小腿,將她的腿抬起來,讓她背靠車門而坐。
她的小腿擱在他的雙腿上,他的手按在腳踝處,她疼得差點飆淚。
反射性的想要縮回來,卻被他的大手緊握住小腿,制止了她的動作。
溫厚的手心有著火一樣的滾燙的溫度,指月復輕輕的揉著她的腳踝處,拿來她買的藥水抹上,用力的涂抹著,一絲絲酥麻感從腳踝處一路蔓延,扭傷藥水本就帶著股火燒的感覺,再加之他掌心的溫度,她的心一點點麻掉。
可隨之而來的是傷感。
她知道待在他身邊,便可得到他的一切照顧……
可是,想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事情,她頓覺苦澀哽咽。
一時間紅了眼眶,淚光瀲灩。
若不是她極力忍住,性子倔強,恐怕早已委屈的嚎啕大哭。
「應該是扭到筋了,要好一段時間才會恢復。」
他看向她,訝異她眼中淚光閃閃,手上動作停了,忙不迭的問,「我弄疼你了?」
海瑤搖頭,低垂著頭,不願他看清自己的心思。
可她掩飾再好,他還是看明白了,只覺心頭哽塞,緊抿著唇角,緘默的幫她揉著,隔了好久才道,「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話音一落,陸海瑤剛剛退下的酸楚再度席卷回來,鼻子一酸,險些落淚。
聲音都變得哽咽,「別說了。」
她縮回腿,坐好,看向車窗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毫無表情。
「海瑤,我保證那是最後一次!我那次根本就是不清醒的情況下……」
他越解釋越覺得亂,「那天我跟你吵了架才會一時生氣……」
她听了,冷笑嘲諷,「這麼說,是我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