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新柳,微雨。
草地上,一襲淺藍色衣衫的女子慢慢走著。被雨水濕透的外裳緊貼在身上,顯得身體愈發瘦削。額前的劉海被雨水分成幾股,也是緊貼在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蒼白的面龐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
一把油紙傘悄然遮過頭頂,面容極其俊美的男子從身後轉過來,眸中帶笑︰「下雨天還不停的來回走,要是著涼了可怎麼好?我縱然醫得好你,可找不出個人來為你受這份罪!」
納蘭清雅!
一個人如其名的女子,容顏清麗,氣質嫻雅!不施粉黛,單用一根羊脂玉簪簡單的挽上一個慵妝髻,便已傾國傾城、顛倒眾生!
納蘭清雅想推開他,可惜勉強站著的她,連抬一下手的力氣都沒有。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逐漸變軟,她仍倔強的站著,與他對峙。蕭染早以適應了她的憂郁和清冷,他並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在她倒下之前,將手中的傘塞到她手里,上前一步將她打橫抱起,回了屋子。
侍女已經備好了沐浴的熱水,碩大的檀香木浴桶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花瓣︰丁香、牡丹、碧桃、玫瑰、百合•••每一瓣都是從花海中精挑細選出來,都是花開正濃時即被采擷,成熟而不衰朽,香氣怡人。
納蘭清雅泡在里面,背靠著浴桶的邊緣,閉目養神。換好衣服出來時,蕭然已經備好了碗筷,一碗清粥,幾碟小菜,納蘭清雅三餐都是如此,多了,她吃不下,也沒胃口。喝了兩口粥,納蘭清雅便說吃飽了。
蕭染看她爬上床,面朝里側,伸手做了個手勢,一旁的侍女隨即端上一個托盤。他從托盤上拿起小巧玲瓏的青花瓷碗,緩步走到床邊,輕搖了她一下︰「雅兒,該吃藥了。」
一個藥字,讓納蘭清雅的心揪了起來。她往里縮了縮,用被子將自己裹嚴實,輕聲道︰「我•••我已經好了,不想再喝了。我累了,只想睡覺。」
「不行,必須得喝」,蕭染仍舊靜靜看著她,聲音卻里少了些溫柔,多了幾分篤定。
納蘭清雅搖搖頭,轉過身不去看他。
蕭染放下手中精致的藥碗,伸手將她扶起,一手捏著她的下巴,一手端起藥碗慢慢的將藥汁灌進去。「唔•••嗯•••」,溫熱的藥汁順著喉嚨緩緩流入體內,那苦澀之氣也一點點滲透全身。納蘭清雅身上沒有一絲力氣,只有緊蹙著眉任他擺布。直到他灌完了,才伏在床頭劇烈的咳嗽起來。
蕭染一手扶著她的肩,一手輕拍她的背,幫她順氣,俊美的臉上寫滿了溫柔。納蘭清雅一把甩開他,轉身面向里側睡去。
蕭染不說話,只是嘆了口氣,拉過被子躺在她身邊睡去。早起時,床褥另一側已空空如也。蕭染拿起架子上的長衣披上,推開門,眼前納蘭清雅裹著青緞披風,在門前來來回回踱著步子。
蕭染走到亭子里的雕花木椅上坐下,饒有興味的看著她,確切的說,是等她摔倒。果然,她的喘息聲很粗重,身子搖晃的也越來越厲害,終于她支撐不住,委坐在地上。
蕭染走到她身邊,俯視著她︰「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只要我不允許你走,你就是長了雙翅膀,也飛不出我這擎月山莊。」他彎伸手抬起她的臉︰「你就那麼想回去嗎?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嗎?還是你心心念念都是他,甚至不惜去送死?」
納蘭清雅喘息著迎上他的目光︰「我跟他之間早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是你忘了,我還有個女兒呢!」
蕭染一時無語,他彎將她攔腰抱起放到屋內的床榻上。「你先坐著,我去給你把飯菜端過來。」
「站住!」納蘭清雅忽然厲聲叫住他。蕭染回過頭,「蕭染,我們做個交易,你看怎樣?」
「說來听听。」
「我給你生個孩子,你放我離開這里。」
蕭染唇角彎起一絲魅惑的笑︰「皇後娘娘果然聰明絕頂!真是好交易,一個換一個,我們誰都沾不到一點便宜,誰也得不到一點好處。」
听著他露骨的諷刺,納蘭清雅咬著牙道︰「少廢話,干還是不干?」
蕭染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溫潤的拇指來回的摩擦著她一點點褪去血色的唇,似乎在衡量兩者的差別。然而那種挑逗曖昧的姿態,令納蘭清雅極度的厭惡,正要發火,卻听他輕聲聲道︰「干!就今晚我就要,孩子一落地,你馬上走人,終生不得與孩子相見!」
納蘭清雅咬著牙︰「好,蕭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
蕭染一把甩開她,用力之大,令她幾乎坐不住︰「那你就等著天黑吧!」說完摔門而走。再來時,果然已經是掌燈時分。他抱著雙臂站在床邊,一幅居高臨下的姿態,倨傲的看著床上的納蘭清雅︰「皇後娘娘莫非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麼?」
納蘭清雅跪坐在床上,雙手繞弄著裙帶,最終還是解開上面的結。她一層層褪去自己的衣衫。蕭染靜靜的看著,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現在她的身上只剩下最後一件半透的紗衣,雪白的肌膚在這層紗的籠罩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蕭染忽然轉過身走出房門︰「我今晚不想要了,我明天就會放你走,但是納蘭清雅你要記著,你欠我一個孩子,以後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場合,只要我要你就得給,因為這是你欠我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