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這單位 35晉江文學網

作者 ︰ 三上桑

榮惠雖然是動心,卻並沒行動。

即使顧梓榆的意思是,應該打鐵趁熱,順桿兒往上爬……把握時機。

畢竟她雖然從顧梓榆那里听出了朱文燁一些聖意,但聖意一天沒作表露,榮惠也就一天不會戳破。

她若有所思的托著腮,目光隨意落到了窗外,午後悶熱的光線里,松枝窗稜都似被蒸出幾分斑駁,夏蟬也不知疲倦的叫著。

「小主,慧婕妤出手真是大方,您瞧,單是這精工的雙面蘇繡就足有十二幅。」馬富安喜笑顏開的捧著一盒繡品,呈給榮惠來看。

那雙面蘇繡一針同時繡出正反雙色,妝紗為底不足半尺的一幅,方得整年繡成,即便被斬成碎幅,崩出的細密線頭也依舊整齊勻密,打頭的一幅鴛鴦交頸,格外活靈活現。

芝蘭則理所當然的道︰「慧婕妤可是江南那富貴錦繡里長大的,江寧織造顧府里最不缺銀錢,慧婕妤和咱娘娘又是手帕交,哪回送給咱們娘娘的東西寒酸過了?」

榮惠微微一笑,道︰「在里頭挑幾樣好的陳設出來,把宮里一起布置布置。」

雖然她自己是覺得無所謂,但畢竟是升職了兩級,她若太淡定,沒太多喜不自勝的表現,老板未必高興。

馬富安連連稱是,領著德祿德才兩個忙去了。

喜善清點了一應禮物入庫後,便上前了兩步,不緊不慢的道︰「娘娘和慧婕妤雖然是手帕交,但到底如今入了宮……」話到此處,就隱了下去。

榮惠挑起眉頭,朝喜善看了過去,自然是示意她有話直說便是。

喜善垂下眼皮,道︰「奴婢有一同鄉,是在雍宮侍奉灑掃的,听說,慧婕妤去雍宮挺勤的……」

話音未落,五彩線絡竹簾挑起,玉樹道︰「娘娘,二殿下來了。[]」

榮惠瞅了喜善一眼,見她欲言又止,緩緩垂下頭,卻只道︰「去準備酸梅湯上來吧。」

喜善斂眉稱是,剛一退出去,差點要撞上迎面而來的朱立軒。

朱立軒年歲小,身子還未張開,是小跑著進來。他膚色本就極為白皙,因跑動而使雙頰似染了胭脂,薄薄的一層紅暈,更顯得那雙眼有如水一般,柔軟可愛。

「華嬪!」朱立軒徑自到了榮惠跟前,拉住了她的手,目含期待的看著她的月復部道︰「華嬪要給我帶來皇弟了麼?」

榮惠莞爾,輕擦他額角的細汗,笑道︰「二殿下竟這等火眼金楮,怎知不是皇妹?」

朱立軒仰起頭,眸光閃爍,反問道︰「華嬪想要的難道是皇妹?」

「這……自然是給二殿下添個皇弟為佳。」榮惠一哽,到底實話實說。這並非她重男輕女,實在是業務需要,升職要求。

榮惠話音剛落,只覺一股馥郁清香直沁入鼻端,朱立軒一雙臂已經攬住了她,小臉貼到了榮惠毫無起伏的月復部︰「皇弟快出來,皇兄陪你玩,絕不讓人欺負你。」

榮惠見他說的一臉認真,不由失笑道︰「若是二殿下欺負他呢?」

朱立軒斜起狹長的眉眼,皺起小臉,看似逗人,聲音卻格外堅定︰「我不會,我會保護他的。」

這祖宗也有孩子氣的時候,榮惠笑了笑,抬手模了模他的頭,朱立軒則就勢爬上拔步床,蹭入了她懷里。

這時酸梅湯來了,朱立軒原是嘟噥著嘴,有了疲色,不願起身喝。好在榮惠哄孩子的技藝高超,一手攬著他,一手端著酸梅湯,一勺一勺的喂去,朱立軒這才轉厭為喜。

芝蘭瞧了卻是揪心,忍不住道︰「娘娘,您有了身子……還是奴婢來喂吧?」

「多嘴。」朱立軒黑亮的眸子,現出一點寒光,冷出戾色,芝蘭頓覺頭皮發麻。榮惠則是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不必,小事罷了。」

不過是有了兩個月的身子,又不是生了重病,按榮惠所想,孕婦還真不能太懶才是,喂食什麼的只當是活絡手腳,何況朱立軒這祖宗,不知怎的,也越來越招人疼了。

朱立軒忽然抬起頭,伸手扯了扯榮惠的廣袖,眨了眨眼,一雙眸子里瞳只能瞧見她的倒影,直要望到人心里去似的︰「華嬪,有了皇弟,你還待我這麼好麼?」

雖然朱立軒這副模樣只略顯遲疑和小心翼翼,但在榮惠看來,他這模樣像極了家中那兩個佷兒。在她快要入宮時,那一雙佷兒可憐巴巴的不忍他走……

恍然間,榮惠的心頓時柔軟如水,撫了撫他的臉頰,然後擁著他溫聲道︰「二殿下,不管怎樣,我都會好好待你的。」

聞言,朱立軒使勁往她懷中蹭了蹭,仍覺不夠,還將小腦瓜在榮惠月復前拱了拱。這嚇得芝蘭不輕,若非對二殿下實在心存畏懼,只怕就要舍命護胎了。

好在朱立軒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他從榮惠手里奪過那碗剩了小半的酸梅湯,不掩欣喜的道︰「華嬪,來,張口。」他有些生澀的執起瓷勺,送至了榮惠嘴邊,連榮惠喂他的台詞都一句不改。

榮惠覺得好笑,也確實笑了。她咽下的那勺酸梅湯,只覺得一絲酸味也無,絲絲甜進心頭,幾乎讓人溺斃。

這應該是……因為是蘇娘多放了一匙糖罷。

午後的日光正好,仿佛熔化了的金液照拂而下,內寢只有榮惠與朱立軒兩人,靜悄悄的。

朱立軒今天似乎格外疲倦,也不听故事,便在窗下的軟榻上,伏在榮惠腿上沉睡過去。榮惠因有孕,又因建寧宮例會暫停,早上起的遲,所以並無倦意,只坐在榻上。

倒不是她不想起來走走,而是朱立軒一手緊緊攥住她腰間的攢芙蓉花宮絛,無法月兌身。

朱立軒最不耐熱,轉身的功夫就踹掉了身上的薄毯。榮惠放下手里的閑書,彎身拾起,剛輕輕蓋在他身上,就又被他反手揮落了下來。

榮惠不由蹙眉,若是尋常也罷了,反正盛夏里天熱,不蓋東西也使得。但朱立軒的體質看似無差,實則經年累月的已經有所虧空,經不住風寒。一旦風寒,邪熱入體,那些香毒發散更快,幾只香囊,一勺藥粉,就難以平衡了。

有了這層擔心,榮惠只好抽出隨身帶的一柄薄綃團扇,是玉樹手制的香雪扇。她輕輕重重的扇著,盡量避著當頭,便由若有若無的清涼香隨風而出。

熟睡中的朱立軒不再揮開身上的薄毯,薄小的唇畔漸漸含了一縷笑。

榮惠看在眼里,唇邊也浮起一絲淡薄的笑意,好似清涼香的風是拂在自己的身上,拂去了一層悶熱。

正巧魏長掀了簾子進來,看在眼中,便忍不住十分感慨的嘆道︰「旁的妃嬪娘娘待二殿下不是畏若猛虎,便是避如蛇蠍,獨華嬪娘娘待二殿下真是用心良苦,無怪道叫二殿下牽腸掛肚。若非太後娘娘遲遲不醒,只怕二殿下早就尋到這來了。」

榮惠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魏長訕訕的點頭,但見一向淺眠的朱立軒這回卻睡得十分沉入,分毫不見轉醒,榮惠不由有些生疑,輕問︰「二殿下今日好似格外疲累?」

魏長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道︰「娘娘有所不知,這幾日太後昏迷不醒,二殿下日日夜夜陪伴在側。昨兒太後剛有起色,太醫說可能會醒轉,二殿下便守了一夜,怎麼勸都不去就寢。」

說著說著,他竟帶了幾分得意,接著道︰「不說旁的,二殿下的孝心和毅力可是一向為聖上稱贊,這一回,不僅聖上夸贊,連大本堂的幾位大儒都上書稱頌,說二殿下乃孝子順孫,有孝祖遺風……」

孝祖其人,听這謚號便能得知其生平,必然是孝感動天的一代君王。大燕首崇孝道,這也是西太後不能以位卑之身晉更高的妃位,卻能以位卑之身晉位太後的原因之一。

少東家不僅得了老板的夸獎,更得了一眾伙計的賞識,榮惠本該為他高興,但不知怎的,看著睡夢中朱立軒那小臉上的疲憊之色,她只是有些心疼。

好在榮惠沒為此心疼太久,因為朱立軒終于不必不眠不休的日夜守候在雍宮,當晚,西太後終于醒了。

西太後蘇醒是大事,何況是因為這種微妙的原因而昏迷。所以,第二天一早,停了好幾日的建寧宮例會雖然沒重開,卻也用另一種方式將榮惠的這一班同事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地點自然是雍宮,事件則是探望西太後,人物除了一眾貴人以上的妃嬪,還有同樣十分孝順的建安帝朱文燁,以及大殿下朱立輕、二殿下朱立軒。末了,東太後也姍姍來遲。

斜倚在床榻之上的西太後半闔著眼楮,嬌柔的五官被連日沉水的折磨,也露了灰白頹色。她抽出帕子掩著唇咳嗽了兩聲,抬眼見眾人齊了,第一句話便是︰「賢昭儀,賢昭儀可還好?」

作者有話要說︰苦逼的工作,苦逼更文……說了日更就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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