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這單位 36晉江文學網

作者 ︰ 三上桑

西太後這麼一問,榮惠這才在寢殿里悄一打量,竟發現賢昭儀是不在的。,,用手機也能看。

賢昭儀不在,卻是要人答話的,只是誰來回答都不大相宜。最後還是側坐在床榻下的東太後清咳了一聲,道︰「雙陽月復中皇嗣已役,現□子十分孱弱,暫是不能來探妹妹了。」

「竟然……」西太後滿目惋惜,深深嘆了口氣,掩了帕子道︰「皇帝本就子嗣單薄,賢昭儀好不容易有了這福氣,竟惹出這等事來,委實……」

董事長一副淒淒慘慘戚戚的樣子,眾下屬當然不敢不勸。朱文燁更是臉色沉郁,道︰「不僅謀害皇嗣,還連累太後鳳體,心思狠毒,實在罪無可恕。」

西太後微露錯愕,道︰「皇帝的意思是?難道沉船竟不是意外?」

榮惠在心里喝彩,這語氣,這表情,絕對將驚訝演繹到出神入化,實乃她仿效目標。且不說西太後是不是和此事有關,若只論動機,最想賢昭儀無法順利產子的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雖然賢昭儀和麗淑儀兩人中宮之爭是靠子嗣出位這件事不是明面上的,但消息既然能傳到榮惠耳中,那麼她就不會自以為是後宮里只她一人知道這個不是隱秘的隱秘。

「意外?」朱文燁濃濃的眉頭,隨著他的音調一起上揚,不知是質疑,還是在諷刺︰「是不是意外,朕遲早會知道。」

殿內眾人面色各異,不敢多嘴。

「皇帝說的是。」此時再次由東太後接下話頭,她臉色同樣沉重,鳳眸斜挑,看向一眾妃嬪,道︰「何況,就算沉船是意外,賢昭儀是由人推入湖中的,這還能意外不成?」最後一句時,目光落在了麗淑儀身上。

目光這樣赤、果果,如榮惠這樣厚顏的人都頂不住,更何況麗淑儀這炮仗般的性子。

所以,毫不意外的,麗淑儀立即作出了反應,不冷不熱的道︰「太後娘娘,賢昭儀身懷龍裔本不該堅持上游船,若非她執意致皇嗣安危于不故,何至于……」

「放肆!」西太後出語打斷,臉色也沉下來,瞪了麗淑儀一眼,道︰「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趕緊和聖慈太後賠罪。」

麗淑儀心氣高傲,畢竟在單位里憑著裙帶關系何嘗吃過虧,不管同事還是上司,甚至老板都要給董事長姑姑幾分薄面。她原不願,但見西太後目中少有的厲色,還有朱文燁滿面的慍色,麗淑儀強忍了心里那口氣,只得福身賠罪。

東太後听完賠罪,也不言語,只冷哼一聲,靜靜喝茶。

麗淑儀臉色自然鐵青,目光挪到西太後身上,這當然是不給西太後臉面。但西太後很沉得住氣,狀若無事的看向朱文燁,道︰「皇帝既然想徹查此事,不知屬意何人來著手呢?」

朱文燁張開了嘴正要說話,東太後便淡淡道︰「還請陛下還皇嗣一個公道。」

朱文燁心里一梗,轉頭看向莊貴妃、懿妃、寧嬪和榮惠,蹙眉道︰「六宮之事一向由莊貴妃和懿妃一同掌理,所以徹查之事理應……」

「不可。」東西兩宮太後頭一次意見如此一致,連聲打斷。

「為何?」朱文燁一愣,兩宮太後則是相視一眼,西太後微微一笑,東太後則是撇了撇嘴。

西太後謙讓道︰「還是姐姐先說。」

東太後斜斜一瞥,則肅然道︰「莊貴妃和懿妃都在游船之上,若行徹查,理應避嫌。」

榮惠听了這話,忍不住輕揚唇角,有些玩味起來。西太後要兩妃避嫌是怕兩妃借機落井下石,讓麗淑儀擔了所有罪狀,而東太後說要避嫌,是真怕兩妃不夠公正,還是怕兩妃太公正?

東太後這話簡明扼要,卻也十分直白,莊貴妃一向淡定,聞言只是微微頷首,懿妃眉峰一挑,雖是不以為然,卻也不置一詞。

朱文燁見狀,自然明白了個中深意,于是道︰「母後所言有理,若莊貴妃和懿妃要避嫌,難道由兩位太後來徹查?」

西太後搖頭道︰「哀家當日也在游船之上,難免失實,何況現□子未愈,只怕力有不逮。」

東太後合上了茶盞蓋子,同樣是搖頭,道︰「麗淑儀是聖安太後的佷女,賢昭儀也是哀家的外甥女,既為公正,肅清六宮之風,哀家和聖安太後都不宜處置此事。」

「那……依母後看,後宮之中誰堪此任?」朱文燁面露難色,猶疑起來。

此時,榮惠的衣袖卻被輕輕一扯,她不動聲色的微轉過頭,卻見是側後方的顧梓榆正和她努嘴。

竟是示意她毛遂自薦?

榮惠接過顧梓榆的眼風,微微一愣,心里計量起來。

其實她原本覺得沉船之事只是尋常的後宮傾軋,但今日見了兩宮太後還有莊貴妃、懿妃的反應,又覺得太過平和自然,除了麗淑儀辯駁了幾句……但連麗淑儀的辯駁都顯得十分正常,她不辯駁幾句才不正常。

所以到了此刻,榮惠對于誰是幕後黑手這一事,還毫無頭緒。既然這個案子如此復雜,她決定不冒險出頭,所謂機遇,也得搞得定才是機遇,搞不定就是燙手山芋。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不出頭就不會被輪上的,比如東太後此時那赤、果果的目光投到了榮惠的身上。

榮惠一個激靈,趕緊擺出一副溫柔恭儉的模樣來討好董事長。

東太後那用螺黛畫得高挑的眉峰下,雙目狹長,語氣沉吟︰「皇帝後宮有兩妃兩嬪,莊貴妃、懿妃、寧嬪都在游船之上,需得避嫌。但華嬪彼時卻在菩提堂禮佛,是事外之人。依位分,華嬪僅次于莊貴妃和懿妃,如今代理一次六宮之事,也是水到渠成。」

榮惠被這麼一個點名,腦子里頓時一陣空白,尤其是最後那兩句,更叫她的小心肝跳動得飛快。有一就有再,一次代理六宮之事,日後多多代理,再分攬權柄,豈在話下?

只是榮惠正竊喜之際,懿妃已經反應飛快,悟出東太後語中深意。又比不得莊貴妃按捺得住,她當即冷了臉子。

但礙于朱文燁在場,懿妃冷臉上又掛上笑,成了冷笑,道︰「太後娘娘,華嬪雖然位分僅次于嬪妾,但入宮資歷尚淺,行事還生澀,屆時若查個不了了之,豈不是讓聖安太後和賢昭儀的皇嗣寒心?」

莊貴妃果然也不是真的按捺得住,听得切身利益或將受損,又听了懿妃打了頭陣,于是溫柔的補充道︰「太後娘娘,華嬪還懷著身子呢,只怕勞累不得,皇嗣本就折損了一回,若……」這話自然不說下去了,只是看向榮惠,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听到這里,朱文燁也忍不住擔心的看向榮惠,榮惠連忙做了一個感動領導關懷的表情。

或許是表情過于生動,感染了朱文燁,他抬手輕輕拍了拍榮惠的手背,一片體貼的道︰「莊貴妃說的是,華兒還是不要操勞,安心養胎就好了。」

榮惠勉強笑了笑,非怪她不敬業,實在是老板太不懂下屬心意。

雖然東太後忽然的抬舉也讓她心里咯 ,但面對六宮權柄,哪怕是個餌,榮惠也不想不識抬舉。不管東太後目的何在,都不外為了一個利字,那就凡事好商量。

算盤一敲響,榮惠正準備說點什麼來扭轉局面,和東太後統一戰線,那頭東太後已經開了口,道︰「皇帝其實不必擔心勞累了華嬪,華嬪只是統籌徹查此事,又非親力親為,下面的事自有六宮宮人去辦,只要宮人盡心,華嬪自然也操不了心。不過……」

說著,東太後話鋒一轉,笑道︰「不過,華嬪畢竟入宮不久,又初得嬪位,難免在六宮之中缺少威信,使宮人辦事陽奉陰違,耽誤了要事,也使華嬪難為。」

「那母後的意思是?」朱文燁挑起眉,雖然他一向自負聰穎,但術業有專攻,前朝乃他所長,而後宮之中的這些彎彎繞繞難免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東太後穩穩含笑,道︰「哀家听聞皇帝已有密令,使游船之上的妃嬪盡數禁足?」

雖然是密令,但顯然秘密級別不高,所以朱文燁听了也無異意,點了點頭。

東太後笑著道︰「既如此,莊貴妃和懿妃這些日子對六宮之事只怕行事不便吧。既然華嬪得皇帝之命徹查沉船事宜,若擔心缺了威信,不妨暫代六宮事宜,如此,宮人對華嬪的旨令也不敢慢待了,徹查之事不也順水行舟?」

此言一出,自然是一片嘩然,榮惠若非定力如老樹生根,只怕已經喜不自勝,一蹦三尺。但周遭妃嬪的目光,也讓她頓覺被射成了篩子。

等不及被人反對,老板已經發話,朱文燁握住了榮惠的手,正色道︰「母後所言甚是。」

說完,他低了頭,看了看側身的榮惠,又看了莊貴妃及懿妃,不知是喜新厭舊,還是因沉船之事,對後者的執政能力有了失望。

不管是哪種,榮惠都沒能忍住讓自己不喜形于色,她覺得,此時喜形于色也是對老板的一種回報。她小退一步,微微福身,道︰「嬪妾謹遵聖命,必當依旨徹查,重肅六宮正氣。」

朱文燁見她進退得宜,俯首時鬟鳳低垂,分花拂葉之中別有一番裊娜,心中一動。他扶起榮惠,微笑︰「華兒,徹查雖然緊要,但你也需當心身子,你月復中可是朕和大燕的骨肉。」

榮惠借勢起身,盈盈側首,羞澀一笑︰「是,陛下。」

事情轉折如此之快,西太後也不禁怔一怔,目光微微一凜,但隨即笑容又浮在靨上,如宛轉的春風,對榮惠道︰「華嬪有喜,哀家竟才知道,來,過來讓哀家瞧瞧。」

惠緩緩垂下首,行至病榻之前,被西太後拉著側坐在榻上。

西太後嘴角眉稍,含著笑,滿面溫和慈藹的拉著榮惠的手,道︰「打頭一回見你,哀家便知道你是個有福的,如今果不一般。」

榮惠連聲直呼不敢,還想謙辭幾句,又被懿妃打斷,她斜挑著眉眼,柔聲道︰「可不是,這新入宮的,就屬華嬪最有福氣,如今又得聖慈太後抬愛,可不正是後來居上。」

這個「最」字叫榮惠听得很有幾分膽戰心驚,畢竟比起內定的賢昭儀和麗淑儀,她只算是一匹黑馬。

西太後看了看東太後,又望著榮惠,滿眼愛憐︰「華嬪本就是惹人疼的,哀家也是喜歡得緊,這串佛珠陪伴哀家多年,如今給你戴上,讓佛祖保佑你和月復中皇嗣。」

說著,西太後從手腕上褪下一串沉香佛珠,一百零八顆的佛珠,佛頭上絡著藏青色流蘇,青得格外幽深。

作者有話要說︰斷更有罪,自戕以謝讀者……至于理由,那都是借口。

但為了不犯下更大的罪過,本宮還不能死絕,還得留一口氣,繼續填坑……

求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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