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這單位 52晉江文學網

作者 ︰ 三上桑

玉樹順勢起身,面無波瀾的道︰「娘娘抬舉奴婢了,哪有什麼想不想清楚的,高德子雖是內監,待奴婢卻十分上心。」

榮惠見她如此說,便略是釋然了,也好,不能同床也好過同床異夢。于是她轉了話頭,道︰「回頭把糖連同這瓷瓶里的藥粉一齊給蘇娘送去。」

玉樹一滯,不由輕問︰「照蘇總管的意思,麗婕妤的吃食已經被西太後親送了,只怕不會輕易吃御膳房的東西吧?」

榮惠冷笑,道︰「哪有無縫的蛋,我們不也是銅牆鐵壁的防範,還不是被叮進來了。」

玉樹點頭稱是,轉身便去了。

燕京的十一月不比南地,很是干冷刺骨。宮中的宮女內監們陸續換上臃腫的冬衣,隔著白茫茫的空氣看過去都是一團團的人。這種寒冷的天氣榮惠最是不喜歡出門的,捧著個暖暖的手爐在宜然堂里看書听事才是好事。

不過事與願違。每日早上建寧宮例會,榮惠雖身懷六甲,卻從不敢缺席。

人一旦有了明確的目標,總是格外的有動力。

和之前不同,這日榮惠的輦轎旁跟著走的還有一個錢才人。

錢才人是通透人,收了榮惠的東西,自然就曉得深意,次日里就送來親手做的吃食來謝賞。曉得送吃食雖然親近,但到底微妙,便和榮惠分而食之,是個靈醒人。

既然錢才人識趣,榮惠自給她機會,不時在言談中透漏朱文燁的喜好,又時常在朱文燁會來的點將錢才人叫來作陪。從高德子那听來的,有關朱文燁的去向,也經常告知錢才人。

一來二去的,見的多了,十天半個月下來,就被翻了牌子,晉了錢貴人。

到了建寧宮,和以往一樣,小門小派的就能從眾妃嬪的站列可以看出來個大概。

莊貴妃身後站著何才人,還有兩個朱文燁新寵的小主。

懿妃只一個蘇淑儀,沒旁的小主。她倒一向沒有賞識低位小主的習慣,想來和她霸道的性子有關,愈是恩寵多,反而就舍不得分出一絲一毫來犒勞下屬了。

建寧宮中除了新秀請安那次按照入宮尊卑先後給眾妃嬪納坐,其他時候,只有主位妃嬪有座。除了莊貴妃、懿妃、有資格坐的也只有榮惠這個華嬪,還有她下首的寧嬪。

比起以往,榮惠現在身後也站了人,錢才人與楊美人。雖然這兩個屬下論姿容恩寵,比不得莊貴妃的屬下多,懿妃的屬下位分高,但好歹從零向壹邁了一大步。

錢貴人是榮惠屬意的,這個楊美人卻是個例外,她和錢才人同住在比靜安宮還僻遠的咸秀宮,但卻是三年前入選進宮的,雖被翻過牌子,卻是無寵至今。

楊美人年有十九,生得倒是清秀有余,只是小家碧玉的心性多了些,舉止局促。她見同屋的錢才人莫名得了賞識,也眼紅得緊。雖然榮惠不比莊貴妃有資歷,不比懿妃寵愛萬千,但楊美人也不是眼瞎的,憑薛家的家世、榮惠的皇嗣,日後的升遷幅度自然比前兩位高得多,至少有角逐中宮的資格。

無寵淒苦,楊美人忍耐不得,便借機與錢才人一起,在榮惠跟前腳後的獻起了殷勤,只想著能分一杯羹。

打仗,光桿司令總是不行的,不僅要有兵,還得有槍不是。

所以,榮惠覺得多一個不多,趁著形勢好多收幾個,總好過形勢一差,如賢昭儀那般人才稀落。

思及此,榮惠朝原本賢昭儀站的位置瞄了一眼,竟發現那兒沒人。她心底一嘆,到底是今不比昔了,若是從前,賢昭儀前呼後擁那麼一簇人不在,榮惠哪至于這麼後知後覺。

不只榮惠,懿妃順著視線過來,也發現了賢昭儀不在。她斜眉睨了榮惠一眼,撥了撥滿綴珠玉的護甲,道︰「連身懷六甲的華嬪都風雨不改的來建寧宮,這賢昭儀不過害了次小產,便三天兩頭的稱病,不知道的還以為就她賢昭儀嬌貴呢?」

蘇淑儀也不輕不重的跟著道︰「不在的不只賢昭儀呢,慧婕妤也不在的……」

莊貴妃正喝著茶,听了這話便打斷道︰「慧婕妤這些日子都是在雍宮服侍西太後的,怎能和賢昭儀相提並論?」

蘇淑儀笑著打嘴,連連道︰「瞧我,慧婕妤這是孝心可嘉,華嬪則是賢……」

「快別說了。[]」榮惠忙道,擱下手里的茶碗,挑眉含笑道︰「可要叫懿妃姐姐白白稱贊了,我今日正要來與莊貴妃姐姐請假的。」說時,她略露出疲憊之態,模了模月復部,接著道︰「我害喜得實在厲害,又總是想睡。年尾宮中事務繁雜,不敢耽誤六宮之務,只好先卸□上的擔子。」

此言一出,殿內俱是一靜,眾妃嬪的目光都投到了榮惠身上。

這句話可不是字面意思而已,榮惠堅持到六七個月的身子還奔波在六宮的一線,讓眾妃有種錯覺,榮惠只怕到分娩的前一刻也不會放權的。

見眾人目光各異,有審視、有觀望、有不信,榮惠只微微一笑,便讓喜善玉樹將玉令金冊分別呈給了莊貴妃和懿妃。

「還請兩位姐姐幫我暫代幾個月御藥房、御膳房的事務,我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榮惠笑道。

莊貴妃本想委婉推辭一下,聞言卻只好笑納了,不然就是勉榮惠之難,有損賢名。

懿妃倒是委婉的意思都不曾有,一揚下顎,不冷不熱的道︰「華嬪就是太逞強了,咱們姐妹之間何必如此,早該好好的養著去了,到底為聖上產下皇嗣才是大事。」

榮惠不理她,只撫額做不適狀。

莊貴妃自然沒有不體貼的,還囑咐榮惠產前輕易不要再來建寧宮早會了,多多歇息。

榮惠從善如流,演了一番弱柳扶風,便早早告了退。

建安三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宮人們撥弄著暖爐火炭,偶爾發出幾下「呲呲」聲,反襯得宜然堂殿內愈加靜謐,窗外北風呼呼之聲清晰可聞。

榮惠倚在西頭的炕上翻書,瞅見芝蘭進來,抬頭問道︰「如何?」

芝蘭自是從葉侍衛那來,聞言便將屋里的小宮女打發了出去。她上了近前,站到暖爐邊溫手,才道︰「袁家人頻頻進宮拜東太後,並非是為著東太後的病,東太後沒什麼病,倒似為著賢昭儀的虛病多些。不過,袁家人好似同東太後鬧得不愉快,引發過爭執。」

榮惠算了下日子,心里略微有些數,看向玉樹,道︰「賢昭儀只怕得的不是病吧?」

玉樹並不否認,道︰「之前的藥材里倒是看不出來,不過從近來東太後取的藥材來看,只怕是中毒。」

喜善奉了茶上來,邊道︰「西太後這招倒是一勞永逸,婦人小產後體虛致病是常有的,若是賢昭儀這麼亡故了,便為慧婕妤的中宮之路盡除障礙了。」

「盡除障礙?」榮惠失笑出聲,順手將書扔到一旁,「麗婕妤的資質,若有西太後一半,也不必西太後這麼鞍前馬後為其收拾爛攤子了。障礙是除盡還是越來越多,未可知也。」

喜善默然,芝蘭則喝了口熱茶,接著稟道︰「娘娘要知道的,葉侍衛說完了後,還說了一事,袁家向薛家提親了。」

榮惠一愣,問︰「袁家為誰提親,提的誰?」

芝蘭回道︰「袁家是為輔國公三房的嫡長子提親,提的是大將軍的獨女。」

如今芝蘭口中的大將軍,自然是榮惠的二伯薛定川。

論起來,薛定川其實不是榮惠的親二伯,榮惠的父親是行首,她自然沒有伯父。薛定川是榮惠堂伯父,幼年時他那一房人逢難,所以過繼到榮惠這一房來。因年長薛大老爺,府中便稱為二老爺,榮惠這輩則叫二伯。

「二老爺如今傷得這麼重,生死未卜,袁家怎麼會這時候提親?」玉樹皺眉問道。

芝蘭解釋說︰「葉侍衛說,袁家正是以此為由,說大將軍遲遲不見好轉,正需要兒女的喜事來沖一沖……」

「沖喜?」榮惠挑眉,她二伯只有一個女兒,袁家在薛定川病危之際提親,用心可見一斑。雖然對這理由嗤之以鼻,但榮惠還是得感嘆袁家不愧比薛家混得頑強,這政治眼光,這趨吉避害的感應就如同裝了雷達。

賢昭儀中毒難醫,袁家就立馬從觀望、傾向、變作了決斷。

理清了這層,榮惠也就淡定下來,笑問︰「親事可提到了?」

芝蘭點點頭。

到了午後送補湯的時分,來的人卻不只是高德子,傅祿海難得又親自來了一次。

榮惠得了訊,便側臥在榻上,臉上頂著芝蘭化的病妝,一眼看過去,十分之憔悴,連高高隆起的月復部也增添不了多少精神。

傅祿海見了,少不得要關切問上幾句,恭聲道︰「聖上听說娘娘因身子不爽,將六宮之權暫時辭了,很是憂心娘娘,趕緊就打發奴才來探看娘娘。聖上說了,忙完了這兩日便來瞧娘娘。」

若真只是憂心她,此刻來的就不是你了,榮惠默默月復誹,面上卻是作出一副動容的樣子,道︰「本宮這身子實在是不得力,不過也不是大事,還是免叫聖上擔心為好,朝事為重。」

「娘娘說的是哪兒的話!」傅祿海忙道,「且不說娘娘身懷龍裔,便是尋常,娘娘也是聖上跟前的可心人,哪有不擔心的。娘娘您哪還是好好將養著,聖上還命奴才帶了馬太醫為您診治呢!」

話音剛落,馬太醫就從外室進了來,朝榮惠行禮。

榮惠忙命喜善扶了起身,不經意的看了玉樹一眼,見她略略頷首,心中才松了口氣,抬出手去,溫聲道︰「馬太醫,勞煩你了。」

「娘娘言重,下官惶恐。」馬太醫白胡子一顫一顫的道,微微抬眼打量著榮惠的面容,邊扶

作者有話要說︰這禮拜,持續日更,截止到禮拜五將更新2w字,哦也!

既然都說這不是爽文……那就不是吧,蹲牆角畫圈圈,玻璃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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