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珠怨 第十六章︰歸來

作者 ︰ 大飽兔

半個月後,四阿哥、五阿哥還有十四阿哥因為國事,被皇上召回了北京,九阿哥奉旨待我傷愈後,護送至熱河行宮。臨別前十四阿哥特意來找過我,那是一個午後,陽光明媚,春季的陽光是溫暖的,正如十四阿哥現在注視我的眼神。我們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十四阿哥︰「蘭馨,前幾日人多,沒有機會和你聊聊。」

我看著他︰「想問什麼就說吧!」我開門見山。

十四阿哥緊皺著眉頭,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你…為什麼要我不留活口?」

四阿哥是魚,那麼下餌的必定是八爺黨的人,但這些都是我猜測的,沒有證據。「不要套我的話!你真的不明白?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十四阿哥嘆了口氣︰「八哥,不想傷你。」

「果然是八阿哥。」我暗道。

我伸手想去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和十四阿哥倒杯茶。剛剛提起茶壺,手臂一酸,壺掉在桌子上。

十四阿哥急道︰「燙著沒?想喝茶我幫你倒就是了,現在你的手還不能提重物。老是這麼逞強,以後怎麼是好。」

其實從我醒來開始我就懷疑過自己的右臂可能出了問題,它總是無力的,起初以為是失血過多引起的,可半個月過去,並不見好轉,我便知道了。「何必瞞我呢,我已經知道了。」

十四阿哥︰「別整天胡思亂想的。」

我嘆了口氣︰「你能瞞多久呢!」

十四阿哥無奈的看著我︰「蘭馨,不要恨八哥,他也不想的。」

「我不怪任何人,只是不想再見到你們兄弟相殘。」我是不想,但是我阻止不了。

十四阿哥︰「有些事,不是你該想的。」

歷史的車輪終將沿著它的軌跡,碾壓掉一切阻礙,駛向終點。而且既然我被命運安排永遠留在這里,也就會成為歷史記憶中的一絲塵埃,只能隨其漂泊,卻無力阻擋。有些失落的我嘆了口氣︰「難道你讓我看著你們死在彼此的劍鋒下,而不去阻止!難道你讓我明知道你們彼此的結局而不去勸阻!」

十四阿哥︰「你可以去勸勸四哥,良禽擇木而棲。我想這樣的結局應該不會太讓你難過!」

在他的心目中這「結局」是如此的美好,我真想把實事月兌口而出,可理智告訴我,我不能!

他繼續說︰「你和我四哥…?」他不想再問下去。

我知道他想問什麼,「其實那天無論來救我的是誰,我都會去為他擋那一刀。[]可也是這件事,讓我對自己的心,看得更透徹了。」

十四阿哥咬著牙︰「你願意嫁給我四哥?」

「不願意!」

他眼楮又亮起來︰「那你剛才說…」

我打斷他的話︰「我願意嫁給胤禛,不是四阿哥,不是雍親王。」

他無奈的笑︰「又是放棄王爵,歸隱山林是嗎?他會嗎?」

我的心揪了一下︰「他不會!」

十四阿哥情急之下站了來︰「那你…」

我也站了起來︰「不管我願不願意,我的婚嫁終不能自己作主的不是嗎!」

十四阿哥︰「蘭馨,太後這麼疼你,你可以為自己求到一樁滿意的婚事。」

和十四阿哥爭執這些除了徒增煩惱之外,還有什麼用?身在帝王家,有多少疼愛能壓得過政治的籌碼。他還不知道我馬上就要嫁給翁牛特社稜郡王倉津,要去那遙遠的蒙古草原了。我嘆了口氣︰「送我回房吧。我累了,想歇一會兒了。」

三個月來,我的心情都不好,禮堂父母離去的背影,時常出現在夢里,每次也都是在哭泣中醒來,九阿哥每每看到我也都是欲言又止的,在他的眼中藏著多種復雜的神情,有依戀,有關切,有憤恨,有失望,還有無奈!我想要不是因為奉了皇上的旨意,待我傷愈後,他就憤然而去了。他是個愛恨分明的人,三個月的時間,我們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踫面的機會卻是極少的。如今我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凌月端著剛剛溫熱的冰山雪蓮粥,一口一口的喂著我︰「格格,九貝勒也真奇怪,每天親自按時送來冰山雪蓮,又不停地跟太醫打听您的病況,可奴婢請他,他又不肯進來。」

我望著馬車的門簾,暗道︰「別怪我,我只是在阻止本不該發生的事情,我不想成為太子的棋子,更不想利用別人的情感,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只希望現在停止,一切還來得及。」

同來望月人何處?風景依稀似去年。做了大清朝蘭馨格格的我,由太監引領著,走在避暑山莊的長廊里,向皇太後的寢宮走去,每經過一處亭台樓閣都依稀讓我想起昔日三五好友共游此園時的情景,而此時的我,只有凌月陪伴著走過冷冷清清的園子。入寢宮後,那個我本以為此生無緣再見的人——仁憲皇太後,滿面淚痕的抱我在懷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已經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朋友,此刻怎能不動容,泣不成聲地我,只能摟著她,感受著彼此的溫暖。

太監總管魏珠見我和太後,哭作一團,有失體統,有意的清咳了一下。

回過神的我,這才看見太後身後的康熙帝,急忙止住哭泣,擦干眼淚,上前行禮︰「蘭馨,叩見皇上!剛剛與太後久別重逢,一時喜極而泣,失了禮數,請皇上贖罪。」

康熙帝擺擺手︰「起來吧。蘭馨,你的傷勢可好些了?」

「謝皇上!蘭馨的傷已無大礙了。」我特意揮了揮手臂示意。

康熙笑道︰「這就好,這就好啊!」

皇太後左右端詳著我,又對皇上道︰「這些暴民、亂黨也太不像話了,竟然敢綁架格格勒索,簡直就是造反。」

康熙帝安撫著皇太後︰「皇額娘,您別著急,朕已經派隆科多徹查此事,全力剿滅亂黨了。」

皇太後點點頭,又轉過身對我道︰「蘭馨,你現在需要多休息,不用陪哀家了。有哪不舒服的,就去傳太醫知道嗎?」

「蘭馨已無大礙了,謝太後!」

皇太後︰「蘭馨,剛剛哀家和皇上正在商量這次秋的事,若不是你有傷在身,哀家本也是想讓你同行的,可是如今你的傷勢,哎!」

我連忙擺擺手,道︰「老佛爺,蘭馨真的沒事了。」

康熙似乎另有籌劃︰「皇額娘,朕看這丫頭確實沒事了,就讓她一同去吧!」

皇太後想了想︰「那好吧。哀家會吩咐胤祺時時看著你,你自己也小心些!」

我忙跪下道︰「謝皇上恩典,謝太後恩典!」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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