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眨眼到了三伏天。天氣熱的狗都恨不能跳河洗澡的大中午,一個穿著輕紗小坎肩的姑娘躲在大宅院子的葡萄藤下眯著眼楮乘涼,她呼吸均勻,額前的長劉海時不時被微風吹起,在她白皙嬌女敕的臉上浮動著,許是睡得熟了,在紅木躺椅上隨意的一個翻身,眼看這就要掉在地上了,不遠處正看著她出神的紫衣公子一個利落的翻身就接住了她。看著懷里的美人嘴角輕輕向上抿了下,想是又夢見什麼好事了。過來送冰鎮西瓜的丫鬟墨影剛要進來稟報,被他轉頭一個噓聲愣住,把托盤放在長幾上對著公子做了個揖就匆匆走了。
公子小心地把笑笑放回躺椅上,走回自己剛才呆的花草邊,一邊拿著剪刀修剪花枝一邊不時看著酣睡的美人。知了在樹上沒完沒了的叫著,連自己手下的名貴花木都蔫蔫的沒有生氣。卻不知她怎麼睡得這麼沉。
忽然,一聲輕吟,笑笑醒了過來,轉頭看見對著花枝發呆的人,就是听到一陣埋怨︰「昨晚又去哪家雞鳴狗盜了,每次闖了禍就知道跑到我這里躲債。」阿歡皺著眉頭,故作苦惱的說。
「嘿嘿,沒去哪沒去哪。」笑笑討好的湊過去,從背後抱住他,拽拽阿歡的衣袖說︰「阿歡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會收留我的。」
阿歡剪下一枝大紅的重瓣月季,轉身給她插在頭上,然後扶住頭,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才嘆口氣說︰「你也只是在落難的時候才想起我來。」然後走到長幾前拿起一片西瓜遞給她。
笑笑接過來,邊吃邊說︰「我上次拜托你的事你還沒說怎麼辦呢。」
「這個……」阿歡臉有難色。笑笑沒有理他,接下來說︰「可惜,長青不想離開我,我想好了一個主意。」
「快說快說。」每次阿歡做起來勉強的事,最後都是笑笑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本來要你收留只是希望你能給他請個老師教些功課武功,但既然他不願意跟你走,你就包了他的讀書這一項,吃飯穿衣的嘛,呵呵,我還是能養得起的。」笑笑歪著頭說道。
「好吧。」阿歡爽快地答應道。能定期見見美人,不時親密接觸,這個買賣做得好。
「歡哥哥,那個狐狸精在哪里?我替你趕她出去。」一個脆脆的聲音由外而來,轉瞬間,過來一個細瘦的淺藍色身影,一個長得像年畫一般的女孩急急跑過來,看見笑笑就是冷哼,拉起她的衣服就要往門口拽。
「疏梅,快放開手,笑笑是我請進府的。」阿歡上前抱住小女孩,把她放在剛才笑笑躺過的躺椅上。
疏梅就是他十年前溜出家玩樂時撿到的女嬰,帶回家被老爹吹胡子瞪眼的罰了三個月禁閉才把她留下來。疏梅從小和他親近,經常纏著他玩鬧。自從發現他身邊有了笑笑這麼個存在後,就對她一直怒目而視,為了把笑笑從她歡哥哥的身邊徹底趕走,她做了不少事,比如推笑笑進池塘,給她喝的水里下瀉藥,把她的衣服背後的地方掏空剪爛等等。但每次都只會讓阿歡哭笑不得的收拾殘局,反而是對笑笑更加留心。想到這些,疏梅就對笑笑反感更甚。
此時,在阿歡的梨園外面,從官府到百姓,從武林江湖地痞流氓都已經亂成一片。
傳聞在江湖中有一塊丟失的青龍玉再次出現。據說這塊青龍玉上記載著當今武林兩大門派御劍山莊和漠北蝶宮的秘密,所有得到的人如果能駕馭它就能夠掌控整個武林,在江湖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每一個習武闖江湖的從來只听過沒見過,但無不向往著有朝一日能夠得到它,能夠呼風喚雨,那搶手程度就跟金庸老爺子的屠龍刀倚天劍差不多。
據說這個青龍玉自從一百年前被清柳公子司徒空毀掉後又拋入山谷中後就再沒有出現過,如今,不知為什麼會重現江湖。據說看見的幾個江湖小嘍在說出「青龍玉」這三個字後都吐血死去,狀況淒慘。那尸體不是七竅流血就是渾身青紫腫脹,爬滿了蟲蟻。
與青龍玉相關的御劍山莊和漠北蝶宮倒是沒什麼動靜,一切照舊,也沒有見到他們的人在江湖中走動尋找。只是,私下里有沒有秘密行事就不知道了。
此時,在洛陽城大街上垂頭閉目的乞丐們也瞪著大圓眼不時張望,還有幾個穿著好幾個布袋的資深級大長老不時出沒,平靜自足的小城里沉浸在一片沸騰里。
在一向是江湖消息集散地的酒館里,隔了幾步遠的地方就能听見里面興奮地各種喧嘩聲。跑堂的店小二忙著上酒端菜,掌櫃的在後台喜笑眉開的數著鈔票。每個穿著短衣打扮的江湖豪客和叫不出名號的小子們都在熱烈的討論著。
卻不知,在梨園里看著笑笑和疏梅斗嘴吵架的阿歡現在坐在長椅上扶額無奈。仿佛江湖紛爭被家苑牆壁阻隔在了世界之外。整個院廊被草木濃蔭覆蓋,安靜的如同往常。
看看濃蔭外的天空,艷陽當空高照,時間也差不多了。阿歡揪住笑笑就往門外趕,「快去把長青那個小子帶到前廳去吃飯。」
笑笑拍了疏梅一下,「好好看著你的歡哥哥,小心再蹦出一個姑娘給勾了去。」說著哈哈笑著走去西苑找正在蹲馬步練功的長青。留下疏梅氣急敗壞的跺著腳跑到阿歡面前拽住他的衣襟就是一頓抓。
看著眼前擺滿了各式菜的桌子,長青沒有顯出驚訝的神色。坐在笑笑身邊自然的夾起菜細嚼慢咽,顯然在以前的家里也是養尊處優的少爺。
笑笑和阿歡用了各種辦法就是無法讓長青想起他的家鄉和家人。也不知長青是真的失憶還是因為有陰影不想要再提起。久而久之,也就隨了他,不再問起。
疏梅坐在阿歡和笑笑中間,不時的要阿歡夾菜遞茶,阿歡都是笑著應和。笑笑看著她小孩心性,也沒怎麼在意的吃著。忽然,碗里多了塊紅燒肉,「多吃點,能美容的。」他討好的看著笑笑,那眯成一條線的眼怎麼看怎麼像老謀深算的狐狸,笑笑禁不住腳底板打顫。
「我怎麼沒發現,你居然……」
「怎麼了」阿歡頓住筷子,眼楮瞄著那塊肉,全神貫注的等她說什麼,心想連這都要感謝?
「你長的有點……賤。」笑笑憋了半天,說完這句話就捂著嘴看他。
「噗」旁邊的下人都憋著笑,肩膀一抖一抖的,長青忍了好久才沒把嘴里的飯粒噴出來。疏梅直接白了她一眼,放下筷子就要和她拼命。
阿歡拿在手里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飯桌上。接著一眯眼,邊按住身邊要起身的要拼命的疏梅邊打量笑笑,半天沒說話。
「你們都下去,以後吃飯不準說話。」讓下人退下後,阿歡埋著頭吃飯,誰也不理會。院外傳來一陣陣憋了很久的的輕笑。
笑笑知道自己放肆了,低著頭快速扒完飯,拉著還在細嚼慢咽的長青就要告辭回家。
「最近外面不太平,你和長青就留在這里住下吧。等風平浪靜了再回去也不遲。」阿歡在後面放下碗筷說,「墨影,顏玉,你們把笑笑和長青分別安排在西廂和東廂住下,每天都要好好伺候著。」
說著,有兩個青衣丫鬟走進屋,對著笑笑說︰「小姐和公子,請吧。」
笑笑看她們腳步輕盈,知道是有武功底子的。想想自己前幾天闖的貨,只好對長青點了下頭,要跟著她們走。
這邊,長青拉住她的袖子,眨巴著一雙不舍的眼楮「姐姐,我要靠著你住。」
「梨園男女有別,況且東廂離藏書樓很近,對你練武習字有好處。大不了,以後讓你姐姐常去找你。」不等我開口,阿歡坐在背後對長青解釋著。
長青拽了拽我的袖子,不舍得隨著面生的青衣丫鬟走了。我以前來梨園都是墨影招待,這會對她笑了笑,就去了西廂。
疏梅在身後對著做了個鬼臉,不情願的扭著身子問阿歡︰「歡哥哥。」
阿歡模了下她的頭,細長的眼楮眯起來,討好的對她說「疏梅,以後要好好地對笑笑姐姐,捉弄她也不要太過分。知道麼?」
疏梅不情願的低著頭,「知道了,反正就是要讓著她。」
阿歡拿手抬起她的下巴,讓疏梅抬頭看著他,那妖艷的眼神讓她臉一紅「你來的時候,莊主交代的都忘了麼?」
疏梅搖頭,「都記得,要讓歡哥哥少招惹幾個姑娘。不然,下次就不讓我出來和你玩了。」
阿歡松口氣,微眯了眼「那就好了,只要疏梅你對笑笑不好,我就去找更多的姑娘玩,怎麼樣?
疏梅點頭如搗蒜︰「那以後你就只能招惹笑笑和疏梅。」
「恩。」想起疏梅讓笑笑出的糗事,不自覺的嘴角上揚,眼底泛出了笑意。疏梅坐在旁邊看著他,滿臉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