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世你別猜 第二十四章

作者 ︰

啊,冷靜,冷靜。

小哥每隔一些時間,就會忘記之前所有的事情,除了一些童年的片段之外,他的腦子存不住新發生的記憶。而他的童年又那麼淒慘,也許找回繼位人就是從小灌輸給他的東西,已經深植在了心中,我不該拿這刺激他的,太感情用事了。

可罵都罵了,砸也砸了,再回身去跟他說對不起?唉,我也很受傷拗不過這個勁啊。

「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有可能救張家的人。」

這句話從我听到那刻就一直回旋在腦際。

我是來干什麼的?我不是來接替他的嗎?怎麼他都沒有親口承認已經忘了我,竟自己抑制不住怨火中燒呢?

偷偷瞄了眼悶油瓶,只見他單手拿著我扔去的鬼璽愣神。

別看了,我保養得那麼好,放到新月飯店去賣,肯定比十一年前還值錢。

我索性坐下,佯裝觀察地上瞎子的情形,小花則與前世那個影子對望著,是我錯覺嗎?那影子開始充盈起來,漸有了五官,輪廓,跟地上的人一模一樣。

我心中那不安的感覺又擴大開來,如果這個帖哥被迫繼位,小花會怎麼做?為一個鬼影留下,還是,跟地上的黑眼鏡回到現實,從此各過屬于自己這一世的生活,相忘于江湖?

我的頭疼起來,一系列的事情發生得都太快,太突然,腦袋有點供血不足了。

猛然間,一只手按到我肩膀上,回頭一看,悶油瓶正盯著我,另一只手把鬼璽遞到我面前,「這是你的?」

「你給我的。」我的心狂跳不止,期待又害怕他接下去會說的任何話。

他把鬼璽收回去又端詳了半天,而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始終沒有松開。

「你,是吳……」悶油瓶遲疑地說出了三個,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字。

吳什麼?你快說下去啊!

我直起身子,等著那後面的字。

「你是吳介長?」

什麼玩意兒?我差點脖子一梗昏死過去。

吳介長是誰?跟我,有一毛錢關系嗎!

我憤恨地瞪著他說道,「認錯人了!」

該死的,他怎麼每次淡淡說幾個字都能令我光火,是看準我打不過他故意想氣死我?

「你不是?那這鬼璽是我親手給你的?」悶油瓶說著說著突然加重了捏我肩膀的力道。

「我靠,當然是你親手給的,還能是我搶你的,你失憶就失憶,能不能別失智商啊,你覺得咱倆對打能超過一回合麼?」悶油瓶的手勁極大,我整條胳膊已經沒了知覺,然而我不想求饒,他愛怎麼發泄隨他去,就當還剛才的賬。

「你……」悶油瓶的臉上少見的出現一絲波動,才想再說什麼,冬木沙斯突然插進來,「靈主,時間不多了,先讓小黑繼位吧,不然您就該……」

「他終是沒有來嗎?」。悶油瓶放開我,握緊手中的鬼璽轉向另一邊,「帖哥,如今能壓制住你父親狂性,不讓他爬上來的只有你了,坐上這椅子,回到屬于你們的地方吧。」

等等,我記得汪藏海放在蛇眉銅魚中的文字里曾說過︰東夏的萬奴王是從地底之門爬出來的怪物,是妖孽。我們現在就處于青銅門後,那小哥說的要爬上來的,是萬奴王?那,帖哥他就是……

「你猜對了。」冬木沙斯似看透我的想法,抬手直指過去,「蒲鮮帖哥,解開你記憶的封印,虛實有無,唯心是從。」

一切宿緣的起因,全從那個寒冷的冬夜開始……

***

「什麼,你?」蒲鮮帖哥勒人的手明顯松下來。

「對,是我,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姓嗎,我就是白天時粉衣出行,晚上便裝出現的行省官錫勒沁花。」青年坦然承認。

「你、你為什麼要騙我!你這混蛋!」蒲鮮帖哥復又勒緊他,足以令懷中人窒息的收緊手臂。

「是、是你奄奄一息躺在我藥房牆邊的……我不會讓任何人無辜死在我面前,那是我一向的原則。」錫勒沁花沒有掙扎,全身因為呼吸困難開始劇烈起伏。

「那你為什麼要裝成女的?你不是見不了太陽嗎?你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蒲鮮帖哥終是不忍他如此痛苦,況且還有好多想問他的,此時弄死了得不償失。

「我不能見陽光這點沒有騙你,這里的人都知道,我有一種皮膚病,被太陽照過的地方會迅速衰老,只有涂了一位高人留下來的藥膏才沒事,可藥膏制成後卻是胭脂形態,不扮女人,出不了門。」

「笑話,你們的可汗和將士會允許一個半男不女的人領兵打仗?」蒲鮮帖哥冷哼。

「我從應征到得中,都是黑紗遮面,可汗就在那里,你盡可以問,他們對我的能力無一不信服,而且我領兵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將士們亦都視我為兄弟,大家早就肝膽相照,即使我說了苦衷,也沒有人棄我而去。」

「你幾次三番救我,只是因為不想破了你的原則?」蒲鮮帖哥右手的刀慢慢舉起。

「呵呵,你想殺我何不等離開這里再說?要不,你連這個軍營都走不出去。」錫勒沁花索性雙臂懷抱,望了望遠處。

「好!」蒲鮮帖哥刀頭沖向可汗,「他日再見定跟你拼個你死我活,今日先饒你不死,否則這行省官也不會放過我。敢追過來,讓你知道我百步穿楊的厲害!」

說完,他挾著錫勒沁花退進黑暗。

***

「唉,被你這麼一鬧,我努力多年的成果都付之東流,今後恐怕得另起爐灶了。」錫勒沁花此時脖子上架著那把削鐵如泥的刀,神情卻很怡然,語氣更像責怪一個好朋友把自己生意搞砸,還得白手起家。

「我不會給你機會讓你成為我的敵人的,你連明天的太陽都不會見到!」蒲鮮帖哥將刀鋒移近他咽喉。

「呵呵,我能叫你阿帖嗎?名字長念著也繞口,太麻煩。」錫勒沁花毫無懼色,竟拿「蒲鮮帖哥」取起別稱。

「阿帖?少套近乎,別以為你救過我那麼多次就可以有恃無恐,也不想想你的身份,我能這樣放任你到現在,恩情也算還完了!」蒲鮮帖哥嘴上雖惡言相向,但心里,卻有些小小喜歡這個別稱,尤其是從這個行省官口中說出,一點都不覺得別扭。

「那你還猶豫什麼,一刀殺了我吧。」錫勒沁花閉起眼楮。

「哼!」蒲鮮帖哥翻轉手腕,刀鋒轉成刀柄砸在他脖子後面。

錫勒沁花身子一軟,靠進他懷。

「你折磨我那麼久,讓你現在痛快死了不是便宜你,我也要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蒲鮮帖哥抱起那輕得真如女人般的身體,向東邊走去。

一天之後

「兒子,這是你哪掠來的姑娘,都快兵臨城下了,你居然還有這閑情逸致?」蒲鮮萬奴瞥了眼床上被縛住雙手雙腳的女子,拉著蒲鮮帖哥走出臥房。

「爹,這您就別管了,我已殺了蒙古所置遼東行省官,趁他軍心大亂,咱們可伺機率眾南下攻打海島。」

「你難道還要帶著這女子一路同行?你就不怕被人在後指指點點?」蒲鮮萬奴眉頭越皺越緊。

「只要是我想要的,沒人能阻止我,爹啊,我已命人開始編寫國書,設您為開國的王,好不好?」

「什麼,我?你爹我就是個養馬的,做不了王,你別拿我尋開心了,江山是你打下的,放我身上算怎麼回事。」

「爹啊,我不喜江山,愛美人,如今有了那佳人,也不想流連塞外,咱們回到山里只做一方霸主怎麼樣?」

「我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在我身邊,讓我看著你無病無災過太平日子,比什麼都強。」蒲鮮萬奴說完,抬手輕撫兒子臉頰。「怎麼才三個月,你竟瘦成這樣?」

「還不是那個關押我的行省官弄的,行了,爹,您去休息吧,我要回去草擬攻打海島的策略了。」

***

 ,房門被重重推開,倚在床廊上的人輕抬眼皮,嘴角勾起。

「你倒真是聰明,這樣挾我進城既不會暴露我身份,更不會招別人懷疑。只是苦了你爹,以為兒子是個之徒。」錫勒沁花動動肩膀。

「你別白費心機了,捆你的繩子是上好的牛板筋,只會越掙扎越緊。況且這間屋子獨立于院中,四周一點遮陽的東西都沒有,你就是弄開繩子也逃不掉,或者你願意老死在門口我也無所謂。」蒲鮮帖哥坐到桌旁自斟自飲起來。

「可太陽總是要下山的。」錫勒沁花依舊笑盈盈地望著他。

「放心吧,只要太陽下山,我就過來陪你,不會讓你寂寞的」蒲鮮帖哥放下杯子走到他面前,「我要慢慢折磨你,把我這三個月受的苦統統還給你。」

「阿帖,我餓了。」錫勒沁花仿佛根本沒看到他凶神惡煞的表情,兀自說道。

「什麼?」蒲鮮帖哥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的人,這是他的俘虜嗎?他是在跟他理直氣壯地要吃的嗎?

你是算準我不會過分傷害你?那你就錯了,我倒要看看你驚恐變色的樣子。

「餓了?那好辦,我抱你去吃東西。」蒲鮮帖哥說著攔腰抱起他,走向門口。

「你!」錫勒沁花果然身子一顫,下意識往他懷里縮去。

「怕了?你不是喜歡學女人嗎,尖嗓叫我一聲王我就帶你回去。」蒲鮮帖哥站到門內,與陽光地帶就隔了兩步。

錫勒沁花扭過頭去,再不出聲。

「呦,只叫這個都那麼不情願?那咱們往前走走。」蒲鮮帖哥說著一腳跨出門。

「嗯……」錫勒沁花哼了一聲,身體緊繃起來,卻始終不叫那個字。

「你還挺有骨氣嘛,寧死不屈,直接給你扔太陽地也沒意思,要不這樣。」蒲鮮帖哥把他放到地上,「這太陽呢沒一會就會曬過來,你還有點時間可以考慮,叫不叫?」

錫勒沁花緊閉雙唇,臉貼著肩膀,決定固執到底。

陽光漸漸照在他的長裙上,他的額頭已沁出汗珠,身體最大限度地縮起來,但死也不開口。

蒲鮮帖哥在太陽籠罩他全身的前一刻,迅速擋了過來,「笨蛋,叫一下你又不會少塊肉,這院里就咱倆也不會被別人听到,你干嘛不叫!」

「我、我只喜歡叫你阿帖。」錫勒沁花微喘著看向他。

「你!」蒲鮮帖哥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被一種挫敗感侵襲,被眼前這人徹底擊敗。

傾身抱起他,回到床邊,「老實等著,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該死的,他不是要折磨他嘛,怎麼這次,還是反過來了呢!

***

「趕緊吃啊,看我干嘛!」蒲鮮帖哥發現桌旁的人一直盯著自己,視飯菜于無物不免納悶。

「我雙手都綁在身後,怎麼吃?」錫勒沁花瞄瞄碗盤。

「自己想辦法,難不成還讓我喂你!」蒲鮮帖哥說罷卻走過去。

「不想喂我,那你過來干嘛?」錫勒沁花偏頭問。

「看你像動物那樣只能用嘴叼東西吃,應該也是件快事。」蒲鮮帖哥趴到桌子上做欣賞狀。

「呵,那你就好好看著。」話音未落,錫勒沁花雙腿一抬頂向桌邊,桌子猛震一下,擺在那里的盤中物瞬間飛到空中,連蒲鮮帖哥都因這巨力後退半步,再定楮看去,錫勒沁花已經嚼著落下來的肉,一臉滿足,「肉質不錯,就是火候不夠,下次讓他們多烤一會。」

「你?!」蒲鮮帖哥訝然,憑這行省官的本事,當自己劫持他時肯定能輕松掙月兌,可他卻故意賣個破綻讓自己打暈他,為什麼?難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你混進我城池,到底想干嘛!」蒲鮮帖哥倏地竄過去,將錫勒沁花按在牆上。

「我混進來?是你把我帶進來的吧,要是你果斷殺了我,不是什麼事都沒了。」錫勒沁花面不改色。

「那我現在就殺了你!」蒲鮮帖哥從腰上拔出短刀。

錫勒沁花欣然閉起眼楮,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蒲鮮帖哥望著面前這曾令他怦然心動過的人,內心糾結萬分,捏住他下巴輕嘆,「你憑著這張臉,迷惑過多少人為你賣命?」

「我沒有迷惑過任何人,對誰都是以誠相待。」錫勒沁花仰頭望他。

「好啊,那你現在對我坦誠一次,跟著我一起打天下如何?」蒲鮮帖哥屏氣等他回答,如果他拒絕了,他是不是該殺了他?

「王!」錫勒沁花還未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叫喊。

「什麼事?」

「剛才有個死囚在修築攻勢時從山體里挖出一個盒子,上面刻著龍紋,方士說是大吉之兆,請您親自過去查看。」

「知道了,退下吧。」

「天降祥瑞是好事,你快去看看吧。」錫勒沁花悠然開口。

「也罷,多給你點時間好好想想,別總試圖挑戰我對你的忍受力。」

蒲鮮帖哥抱起錫勒沁花走向桌邊,「吃好了就去床上待著,如果我回來看你還沒吃完,往後三天你就餓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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