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牡丹呢,奴婢給您摘回宮里可好?」一個圓臉宮女說道。
「罷了,摘回去也是凋零,有誰欣賞呢,倒不如讓它在這里自由的生長的,或許會開的更久,更艷,更有人懂得欣賞。」林穎清感慨的說道,表情復雜。
「妹妹好興致,也來游園麼。」上官怡笑著說道。
林穎清笑道,「這是自然,姐姐常在這里與皇上琴瑟和鳴,著實讓人羨慕呢,今日也想來這瞧瞧姐姐的舞姿呢。」林穎清環望了四周,目光定在了上官瑾身上,臉色一驚,有些驚亂,既而恢復尋常。
上官瑾注視著林穎清,她似乎不像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單純的女孩,似乎有些異樣陌生的感覺,以前的她像一株百合,現在的她,應該更像是株牡丹,或許這皇宮,真的能讓一個人改變。
「上官二小姐,三公子進宮省親麼?」林穎清淡定的說道。
「回娘娘,我們是來看看怡妃的。」上官瑾說道。
林穎清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只是來看怡妃的,真好,有個弟弟妹妹真好,姐姐,我真的好羨慕你呢。」
「妹妹哪里話。」
「穎妃娘娘的病似乎無大礙了,面色也紅潤了許多呢,這宮里的水土真是養人。」上官瑾望著林穎清說道。
林穎清臉色有些慘白,「是,是啊,不去想,便不痛了,病,也就自然好了。」
上官瑾道,「娘娘真是豁達之人,但願娘娘以後都一直擁有這樣豁達開朗的胸襟。」
「多謝三公子的吉言了,只是本宮還有些要事,姐姐,我先行一步了。」林穎清說道。
「妹妹請自便,若有空也常來儀清苑走動走動。」
「一定來。」
用完晚膳後,小喜安排上官瑾住在了儀清苑里的清水閣里,晚上對著那一大堆珍饈美味,吃得太撐,于是溜出了儀清苑出來溜噠著。
月色正好,夜色正濃,宮中靜悄悄的,依稀听見幾聲鳥叫,上官瑾環顧四周,沒有一個人,她悠閑的躺在湖邊望著月色,欣賞著大好美景。
突然發現了一個黑影,她起身躍起,隱藏在湖邊的一塊假山後。
一個宮女神色匆忙,左顧右盼地躲在一棵桃樹下,似是在等人,上官瑾正準備離開,卻見一個宮女迎面走來,于是只好潛回了假山後面。
這個宮女看起來好眼熟,不是今日在御花園要替林穎清摘牡丹花的那個宮女麼。
兩個宮女在一起悄悄的說著些什麼,由于距離太遠,上官瑾也沒有听到她們在講什麼,只見林穎清的那個宮女遞給另一個宮女一件東西,又說了些什麼,二人便匆匆走了。
上官瑾目光如炬,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次日,上官瑾將昨夜之事告知上官怡,上官怡道,「昨日穎妃身旁的那個宮女喚彩雲,是她的貼身宮女。」
「看來穎妃與這事頗有關聯。」
「昨日張東張明盯著雙蘭苑的那些宮女,其中最可疑的是陳才人的貼身宮女秋葉,夜半時分,她出了宮門形跡可疑,張東張明把她給跟丟了,看來昨夜應該是她與彩雲在明月湖見面。」上官怡冷靜的說。
「看來要知道真相,還得從秋葉身上下手,不過,若真是與穎妃有關,怕是秋葉的命也活不長。」上官瑾道。
「瑾兒,」上官怡望著上官瑾目光似言語。
「姐姐,我知道的,我這就去。」
上官瑾立即去了浣衣局,自從雙蘭苑的主子被打入冷宮後,奴婢也便發配浣衣局這里了,她雙目掃視四周,並沒有見到昨日那個宮女,她找來這里的管事姑姑,詢問著叫秋葉的宮女。
「秋葉,昨日這個死丫頭被這兒的一伙宮女欺負著,今兒抱病在床了,公子是何人?找秋葉這丫頭做什麼?」姑姑眼神懷疑的問道。
上官瑾淡淡的道,「這位姑姑,我是秋葉的親戚,她生病了我來看看她,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她。」上官瑾說道往姑姑懷里塞了一綻銀子。
姑姑臉上笑開了花,「這是自然,公子請隨我來。」
姑姑領著上官瑾進了宮女們的住所。
「秋葉,有人來看你了。」姑姑推開門大聲的說道。
沒人應聲,走進去一瞧,床上躺著一個女子,正是秋葉,只是臉色發青發紫,人也沒有回應。
上官瑾心里一驚,連忙走上前察看,她皺了皺眉,是中毒了。
旁邊的姑姑看了一眼也大驚,欲大聲呼叫,被上官瑾攔住。
「姑姑,這兒若是死了人怕是您也逃不了干系吧,雖說是個被貶的下人,但好歹也是一條人命,若是讓不知情的人知道此事,還以為是姑姑是個惡毒之人呢。」
「公子,那該怎麼辦。」姑姑六神無主的說道。
「放心,你且關好門,在門口守著,我懂些醫術,看能不能將她救回來。」
「好,好,公子可要盡力啊。」姑姑焦急的說道。
上官瑾掃了一眼桌上的杯子,心想還好自己早有準備,取出身上的針包,慢慢的扎在秋葉身上各處的穴位,片刻,上官瑾將秋葉的手指扎入銀針,秋葉的手指間流出了些黑色的血液,頓時秋葉的臉色好了許多,不似剛才那般發青發紫了,人也漸漸清醒了。
「你醒了,體內的毒還未清理干淨,需好好調理,方可痊愈。」上官瑾收了銀針淡淡的說道。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秋葉冷冷的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知道這是一條人命,每個人都有權利好好活著。」
「你懂什麼,我這一條人命,可以換幾條人命,你今日救了我,我還是會死的。」秋葉不領情的說道。
「陳才人也是一條人命,你怎麼就忍心。」
秋葉一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死了,自溢而死。」
秋葉眼楮一睜,臉色蒼白,「不可能,不可能。」
「從高高在上的才人貶為冷宮的棄妃,還背上那樣的罪名,換作是誰也沒有臉面在活下去了。」
秋葉忍不住的哭了起來,雙肩抽搐著,淚如泉涌,嘴里嗚咽著說,「對不起,對不起。」
上官瑾觀察著這一切,說道,「你有什麼對不起陳才人的地方。」
秋葉心虛的說道,「沒有,若是我跟在娘娘身邊,她也不會自溢了,是我對不起她了。」
「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人死不能復生,你難得想讓陳才人一輩子蒙受冤屈而死不瞑目麼。」上官瑾咄咄逼人的說道。
秋葉閉上了雙眼,似是在做個艱難的決定。
「听雙蘭苑的宮女說,你之所以可以成為雙蘭苑的貼身宮女,是因為陳才人,她見你受其他宮女欺負,便將你要了過來在她身邊伺候,待你如親姐妹,你怎麼忍心害她。」
「夠了,不要再說了,是我對不起娘娘,是我害了她,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的。」秋葉激動的說道,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那日,彩雲拿著些東西來找我,說是讓我辦件事,她讓我把那件男子的袍子藏在雙蘭苑,我自然是不肯的,娘娘待我恩重如山,這種事我定然是不會做的,彩雲見我不答應,便拿我娘和妹妹的命來威脅我,從小是娘把我養大,妹妹又那麼小,我真的不忍心看她們為我送命,我只好答應了,我知道事後彩雲是不會放過我的,昨夜我求她放過我的家人,我願意一死。」秋葉流著淚說完這一切。
上官瑾臉一沉,沒有想到林穎清會變成這樣。
「你放心,若你願意出來指證穎妃,還陳才人清白我保證你的家人無恙。」
秋葉搖了搖頭,「娘娘已經死了,穎妃勢力那麼大,我不能再白白枉送了我家人的性命。」
「陳才人並沒有死,不過若你不去救她,她將必死無疑,若你信我,我可保你和你的家人都相安無事。」
「你到底是何人?」
「上官瑾。」
「上官三公子,怡妃娘娘的親弟弟?」
上官瑾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秋葉思索了半天,點了點頭。
「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你得先裝死才行,還有告訴我你的家人住在哪里?」
秋葉——了。
上官瑾給秋葉點了睡穴,隨即出了門,門口姑姑焦急的踱著步子。見她出來忙問道,「公子,她,她救回來了沒有啊?」
上官瑾搖了搖頭,示意無能為力。
「姑姑不用著急,若有人來找秋葉,您就說她死了。」
「這,這不是壞我名聲麼。」
「姑姑請放心,我是秋葉的親戚,到時自會替姑姑作證的,不過姑姑可否先將秋葉的尸身放在這里,切莫讓人靠近,我晚上再找人把她的尸體運走。」
姑姑猶豫了一會,只好答應了。
急忙回了儀清苑,迎面撞上一個人。
「瑾兒,你這麼著急做什麼。」上官紫問道。
「哎,正好,你出趟宮幫我辦件事。」上官瑾說道。
「什麼事?」
上官瑾在她耳邊輕語了幾句,上官紫點了點頭,「放心了,包在我身上了。」
進了苑內,瞧見上官怡正走了出來。
「瑾兒,有什麼發現。」
「現在,等二姐姐回來便是了,另外再派張東張明去浣衣局看著秋葉。」上官瑾喝了口茶說道。